看到他一脸错愕与不解,甚至有些难以置信的眼神…那一刻,我真羞愤得直想一头撞墙气了算了!
“黄…黄焱…”赶紧一把推开僵在我身上的他,我一翻身,拉过被子,拼命地蜷缩着自己,用背对着他,企图掩饰自己那令我都感觉心虚和无语的秘密。然而,此时又如何还能再掩饰?
黄焱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过身来,在我身后捅了捅我的后背,“青青…刚刚…那是什么?”他的问话中声调都在颤抖。
“…”不敢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此时此刻,我只能扯过棉被狠狠地将自己的头塞进被子里,一心想要做驼鸟。原来一室的旖旎与春光在此刻全溜了个无影无踪。
然而黄焱却犹不死心,再一次地匍匐过来,轻轻地掰着我的肩,“青青…刚刚那个…到底是什么?”
娘的,我怒了!你说你干嘛这么好学,我都这么伤自尊了,你还一直来问,这不讨人嫌么?
于是我一把掀了被子,改用手捂住胸前的春光,恨恨地瞪着他,企图用目光来个杀人于无形。
“是是是,我胸部不大,我平日里用海棉托胸了,怎么样?那又怎么样?看到就看到了呗,有谁像你这样一直问一直问的?是啦是啦,我是太平公主啦,我是飞机场啦,那又怎么样?你知不知道这样一直问,很伤人自尊哎?”说到这里,我一把扯过棉被遮住身体爬将起来,恶狠狠地往他面前一站,另一只手拉住他的手就往外拖,“得得得,你不爱看就算了,反正我胸小又不是我的错,谁让我父母生我的时候把我胸部的海棉组织材料下少了?这能怪我么?你嫌弃,那找你的大波妹去!”见我真发火了,黄焱一时间也没有回过神来,只能任由我拽着往门外拖,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青青,青青…不是这样的…我不是…”
“哗啦”一声,还未等他把话说完,我已经把门给拧了开来,死命地将他往外赶,“走啦,你快走啦!”现在的我,实在没有心情敢再次面对他。
天哪,我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一个糗啊?还是在自己最喜欢的人的面前!
“青青…不是的,我…”黄焱站在门边,死命地拉着门把,还企图解释。“快走啦!”我狠命地把他往外赶。现在的我,真的需要心情来平复这件事。阴影,这件事绝对是我今生今世永远难忘的阴影啊!
正拉拉扯扯间,突然,一声惊疑的问话从天而降:“你们…青青…你们…在干什么?”
正在门口拉扯不清的我与黄焱皆被这声问话给吓住,不约而同的一转头,我顿时头大了。
不知什么时候,雷铭竟然站在了门后,看着我和黄焱牵扯不清的样子且不说…此时的黄焱更是衣衫不整,而我…不仅衣衫不整,还在胸口处围着厚厚的棉被!
“咦?”雷铭却仍不知世事地抖抖手,突然指着我裸露在外的脖子惊讶地道,“姐,你…你这是怎么了?脖子上…全是…”说到这里,他似乎又明白了什么,顿时凝了神情,转头,狠狠地,甚至带着一丝恨意的看了黄焱一眼。黄焱则僵了脸,一脸无辜的表情。
时间,在这一刻,完全的凝滞住了。
转转眼珠,我斜一眼黄焱,又睨了一眼雷铭对着黄焱不怀好意的眼神,一时间…只想坐在地上放声的嚎上一场!
这日子,真没法儿过了!
58
空气一下子胶着,我、黄焱与雷铭相互对视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全都尴尬得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
最后,还是黄焱见过世面,见到此情此景,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用眼偷偷瞥了一眼雷铭,佯装没事的笑着与雷铭打招呼道,“哈哈…雷铭,你怎么在这里?”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说多滑稽就有多滑稽,让我哭笑不得,一张脸憋得通红。雷铭狠狼地瞪了一眼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的我,又转眼看向黄焱,“哦,是黄焱学长啊!怎么,今天终于有时间来看看汪青青这个傻丫头了吗?我还以为你这阵儿实习太忙,连她是你女朋友的事情都忘记了呢!”一开口就夹枪带棒。
“…”听他这么说,黄焱脸色一变,低了低头,没有答话。
见雷铭这样说黄焱,我有些看不过去了,于是扯了被子,一手猛地推了推他,“哎哎哎,雷铭,干嘛呢干嘛呢?你来找茬儿的吗?”不带像他这样讲话的,很得罪人的哎!而且他还得罪的是我的黄焱也!
哪里知道,听我这么一说,雷铭反倒回过头来,恨恨地剜了我一眼,颇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汪青青,我不想干嘛,答应帮你的,我都已经帮了。我现在回来,只想拿回我落下的皮包而已!你以为我有兴趣管你干了什么样的勾当?”烦为不屑的哼了哼。
一瞬间,我的脸红了,头缩了缩,心里虚了一下。
黄焱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好奇了起来,“帮她?你帮了她什么?还落下了皮包?”他皱着眉,有些不确定地问,“难道…刚刚我没来之前…你在青青这里?”末了,还用疑惑的眼神扫了我一眼。
雷铭唇一勾,对上他的眼,竟然摆出一副让人怀疑的胜利者的姿态,“你认为呢?黄焱学长!”一字一顿的反问他。
“…”黄焱被他这么一问,不再好吱声了,看了看我,眼神里,分明就有了一丝不信任的的意味。
在他这样的目光下,我更加心虚起来,忙向雷铭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哪里知道,雷铭却撇开头朝向黄焱,看也不看我哀求的目光,冲着黄焱莞尔一笑,“啊对了,黄焱学长,刚刚的辣子鸡块和青葱蒸鱼…好吃吗?”一句话,让黄焱陡然间瞪大了眼睛,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和青青刚刚在屋里吃了什么?”黄焱郑重了神色,问。
完了!我在心里哀嚎一声,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
唉,看吧看吧,我就知道雷铭这孩子不会这么仗义的,一旦有什么不对,吃了他的非吐出来还了他不可!现在好了,果然如我所料了!我的神啊,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我就死也不会让雷铭帮我当枪手做菜了!这下好了,黄焱发现了真相,心里肯定又要看轻我一分了!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用极其哀怨的眼神瞅了雷铭一眼,却正好对上他投过来的视线。
但是下一秒,他马上折转了目光,不再看我,转身黄焱,笑得棉里藏针,“哦,没什么,我只是问问。我想看看,一个从来什么家务都不会做的女生,为了爱情,到底可以努力到什么程度!”他轻描淡写地道。
听到他的话,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去,冷汗沁了一身,我的腿都抖得跟打摆子没什么区别了。
“是这样吗?”黄焱仍然有些不相信事情会如此简单,思索了一下,却仍然选择了相信。“不过,青青为我做的菜,的确很好吃!”他说着,唇边又噙上了一抹浅浅的宠溺的笑意,一把拉过我,吻了吻我的额头,“傻丫头为了我,可真的学会了做很多事呢!”一句话,让我的脸又一次红了。
正想回应地拥抱着黄焱撒撒娇,眼却不小心扫到雷铭,发现他又一次露出不善的表情,我赶忙收敛了自己的性情,故意地咳了咳,推了推黄焱,“黄焱,今天就先这样吧好不好?嗯…我有事情要和雷铭谈谈,嘿嘿…我们下周见,好不好?”我边说边扫向雷铭的脸,挂着讨好和迎合的表情。
听我这么说,黄焱的身体僵了僵,却又在刹那间松开了手。
“那好,你和你弟弟有事情,我就先走了!”他温和地道,看了看雷铭,却见雷铭偏着头睨他,确实没有要拒绝的打算,这才扬起一抹笑意,抱了抱我,又在我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快进去,把衣服穿好,天冷,别着凉了!”关怀地说。汗…
只是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说这种关怀的话…似乎太暧昧了一点吧?
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最终,我还是决定先跳回房间把衣服穿好再说!于是赶紧听话的跑回房间,三下五除二的换了件衣裳,再出来时,却只看见雷铭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门大畅着,早已没有了黄焱的身影。
“黄焱呢?”我走上去,踢踢他,问。
雷铭看也不看我,“走了!”没好气地回了我一句。
“哦!”见他似乎心情不太好,我收敛了一点点,踱到沙发边土,挨他坐下。心里,已然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果不其然,雷铭转过脸来,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扫了我一眼,阴沉着脸,阴阳怪气地问,“怎么?搅你好事儿了?”竟然开口就这么问我!
可不是吗?知道还问!
我恨不得一脑瓜皮儿把他一头浓密的头发削成“地中海”!
但碍于一直以来我所信奉的“雷铭知道了,就等于我妈知道了,我妈知道了,就等于我的屁股又要遭殃了”的信条,死命地压住这口恶气,我咬牙切齿地冲他笑得一脸无辜,“嘿嘿…瞧你说的…怎么会?我可是很有…”
“贞操观念的?”雷铭桃桃眉,帮我把我还未说完的话接了下去,然后,讥讽地看我,“可是,从你刚刚的表现来看,我倒真没发现你有贞操观念可言也!
“…”在他充满着讽刺的眼神和话语下,我又一次很没志气地吞吞口水,当了缩头龟。
唉,这娃实在太了解我了。
见我垂下头,又久久的不说话,雷铭禁不住地,悠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汪青青,我拜托你成熟一点好不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做事都不长大脑的?我已经这样告诫你了,我告诫你在黄焱妾身未明的状况下你千万不能和他有任何的关系,否则将来如果他真决定了要走…你倒说说,你到底要怎么办?”他偏过头训我。
“可是…”我弱弱地反驳,“刚刚和黄焱在一起的时候,他已经向我承诺了,他说他不会走,他会留在国内的…他不会丢下我不管…”
一瞬间,雷铭怔住了。
然后,他的脸抽了抽,浮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意…
“哦,这样吗…”偏过头,他晦涩地道。
我点点头,笑,却笑得很满足。
“所以啦,我知道,黄焱一直是爱我的!”我肯定地对他道,越想心里越甜。
“…”雷铭看着我,许久许久,默然无语。只是一张脸开始泛出灰败的铁青。“那…你们刚刚…真的已经…”终于,他耐不住心底的问题,不确定地看我,问。
这一次,轮到我的脸黑了。
“嗨,快别提了!”我大力地打断他的话,一口气儿上来,闷在胸口,差点憋死我了。
扑嗵一声倒进沙发里,躺倒在他的大腿上,我充满怨念地向他抱怨,“你不知道啦雷铭,刚刚真气死我了啦!黄焱这家伙…你说他摸就摸呗,亲就亲呗,偏偏要解人家的内衣!结果吧,看到人家的胸部小,还问东问西的问个不停,气死我了都!”我一脸愤愤然地向他控诉黄焱的“恶行”,却不想雷铭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顿时变得愕然。
“汪青青,你刚刚说什么?你让他…摸你那里?”他指指我的胸。
我瞪他一眼,“干嘛?你以前不还让我摸你JJ来着吗?”说得理所当然,又把小时候的事儿抖了出来。
立剂感觉我枕在头下的腿儿不自然的一抖。
我还犹不解气,再次向某人继续控诉刚刚受到的非人对待,“哼,我胸小就小呗,但至少还有一点海棉组织不是?哼,不像你们这些男人,一点海棉组织都没有,偏得还就喜欢摸着海棉组织练手劲儿!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很过份?”我看向他,像一个想要讨糖吃的孩子般渴望地看他,希望得到他的认同。
“…”奈何某人继续保持沉默,整个身体完全石化中。
呲呲牙,我在他的腿上翻来覆去地想了想刚刚这个问题的严重性,终于意识到女人无胸,就像男人无钱一样的悲哀!
于是乎,我爬将起来,支着头趴在他的腿上,仰望着雷铭的脸上泛起的一股不自在的红晕,试探地问他,“哎,雷铭啊,问你件事儿?”
“嗯?”他似刚回魂般地看我。
我冲他笑,问,“你说…如果我去整容,隆胸…黄焱会不会就不会嫌弃我胸部小了?”
此话一问,我成功地看到雷铭的脸上出现了似京剧中变脸般的表情。先是倒抽一口气,一脸的错愕:接下来,红了脸,像是极度的缺氧;到最后,蓦地脸色又一青,在骤然间冲着我发飓,喷了我一脸的口水:“汪青青,你敢!你敢去做这种手术试试看!”他陡然间站起来,大声地冲我吼,让我的头在瞬间没有了支点,“叭”的一声磕在沙发上,掉得眼前全是星星。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了,我又用哀怨的眼神白了他一眼,“哼,干嘛呢你这是,我就问问你的意见嘛,你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啊?”我撅撅嘴,特委屈地冲他道,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那没加海棉杯垫后顿时显得扁平的身材,横看坚看都觉得自己很像一根干扁的四季豆,不禁悲从中来。
“现在都什么社会了?眼球经济早就已经泛滥成灾了,男生们谁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能有天使的脸孔和魔鬼般的身材?所有的女孩子为了漂亮,为了得到爱情,不是去抽脂,就是却整容,要不就隆胸…我这么做,也只是想要捍卫和守护自己的爱情,有什么错?有什么错?”我特委屈地冲他吼。
他根本不能理解女人胸小是一种什么样的悲哀!就像刚刚,当黄焱发现我胸前的秘密时,我的那种尴尬,根本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听了我的叫喊,雷铭怔了怔,脸上泛起一股怒意,但又在刹那间软下了身体。“青青姐…”他无奈地长叹了一声,又挨我坐了下来,一下一下,有意无意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脸上闪过一丝怜惜的神情。
“青青姐,我明白你的想法,也明白你这么做没有错。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正因为现在这个社会里太多的物欲纵流,太多的眼球经济导致了人记忆中的过眼云烟,所以,你更应该保持特立独行的自我。一个靠着整容,靠着隆胸…而得到爱情的女孩子,她的爱情,到底能维持多久?那个男人,到底爱的又是她的人?她漂亮的脸孔和身材…还是她的心?青青姐,你好好想一想‘以色事他人,能有几时好’?到最后,还是唯有心,唯有灵魂,才是你自己的!”他苦口婆心地对我道。
我知道,他说得这些我都知道。从小,我妈妈就是这样教育我的!
可是,当看到黄焱眼中闪过的惊讶,看到他的疑惑…
我的心情,又有谁能理解?
我多怕经过这件事之后,他会嫌弃我,他会不要我!这些,雷铭又知道多少?所以,尽管我知道雷铭的话是时的,雷铭的思想和思维都没有错,但我仍是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郑重地向他道,“雷铭,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过一阵,等我攒够了钱,我非得去把胸给隆了不可!”嗯嗯,我下定决心了!
“你!”见我还是食古不化,雷铭气结,喘了几口粗气,他陡然间又站了起来,绕着沙发走来走去走了好几困,最后,终于忍不住地对我狂吼,“随便你啦!笨女人!”
然后,气冲冲地拿起自己的皮包,大踏步地拉开我的门,旋风般地冲出门去,跑了个无影无踪。
59
然而,还没有等到我进行我的隆胸大计以改变自己获得完美的爱情,黄焱这边却不声不响的不告而别了。
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内,我竟然一直未能与黄焱单独的见过一面。起先,我一点也没有引起重视。只是依稀的感觉黄焱自从上回发生胸垫抓包事件之后,他对我的态度开始冷淡了下来,他从不到学校找我,即使来了,也是匆匆和我聊上几句话后就往导师室里跑;在这段时间里,我向雷铭虚心的请教,又买来了许多菜谱努力的学习做好每一道菜式,但无论我怎么跟他打电话叫他过来,他却总是在电话那头冷冷地回应我说他很忙,抽不出时间过来…
好吧,我相信他,我相信他是真的忙。他到学校来也不找我,我相信他是找导师有重要的事情,或许他正在写毕业论文和准备答辩的事情,他没有时间;他不到我租的房子里来吃饭,来看我,我相信他是因为现在刚刚开始实习,压力大,所以没有时间顾及到我…
这些,我都可以相信他。我做得到,我真的也做到了。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我怎么也想不到…
和黄焱那一天的谈话,那一天的倾心相许…竟然,就是我此生第一次恋情的结束!
那是入夏的一天傍晚,因为文学社会在每个周五的晚上开例行晚会,让所有社里的人总结一周的工作和谈谈下周的工作计划,所以那天下午放学后我并没有回家,而是吃完晚饭后早早的到了学生会文学社的独立办公室内,静坐着等待所有社员的到来。
按道理说,文学社内所有的成员会在晚上七点的时候准确的齐聚于此开会的,但是那一天,文学社里却除了我和雷铭之外,只稀稀拉拉的来了几个成员,其余资深的成员竟然一个也没有到!
等人等得心烦,我看看腕表,时针明确的指向了20:30点的方向,再过半个小时,我回出租房的公交就会收车了。可再扫一眼到现在还没有到齐的成员和几个等得和我同样心烦的师弟师妹们,我心里的无名火噌噌噌地向上冒。
见我心急如焚的模样,雷铭也坐不住了。伸过手来,他轻轻地拍拍我的手,“汪青青,跟我出来一下!”小小声的对我道,然后起身径直地出了办公室。
我站起身,跟着他走到走廊外面,他转过头来质问我,“怎么回事,今天晚上你没有事先通知他们要开例行会议吗?”
我本就已经火大,如今听他还这么问我,心里更加生气起来。
“开玩笑,雷铭,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做事像是这样不靠谱的人吗?不要说约定俗成的文学社周五晚上开会,我还一早挨个儿的通知了全体成员必须出席的!我哪儿知道他们到了现在都还没有到?”
听我这么一说,雷铭的眉头皱了一皱,低下头思索了一下,“不可能啊,既然你事先已经说明白了,也通知到位了,那照理说就算是有两三个人有事来不了,也会事先通知你或请假的,怎么会到了现在不仅有这么多人都不见影子不说,就连方呈也没来呢?”他说的方呈,就是我们文学社的副主编,我的得力助手。说起来,也算是资深的文学社成员了,他比我大一届,当初如若不是他不想担任主编的工作,觉得这样压力太大,不利于他的学习,我想我也当不了文学社的主编。听完雷铭的话,我也点点头,觉得很奇怪。方呈平日里虽然不怎么管事,但这个人极中庸随和,平日里,只要我们有活动,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擅自缺席的。今天不仅一些背深的成员没来,竟然连他都没有参加会议,这真是极为罕见的事情了。于是,我看着雷铭,试探性的问他,“要不…给方呈打个电话,问问他现在在哪里?”
听我这么说,雷铭想了想,转身就往公共电话亭里走。
然后,拿起电话,往方呈的宿舍里打了个电话。电话通了,然而对方却告诉雷铭说方呈不在宿舍里,因为今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有人把方呈给叫走了,说去参加什么聚会去了。
听到对方的人这样告知我们方呈的行踪,雷铭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
“那你可知道如何才能联系上方呈学长吗?”压抑着怒火,我听到雷铭再问。
接下来,估计对方查到了方呈的行动电话,雷铭拿出了纸笔,在手掌上一笔一划的记下了一长串的数字号码。
要到了这个电话,我推开雷铭,亲自给他打去了电话:开玩笑,不能来开会就不能早跟我们说一声吗?非得让我们无缘无故的等了两个小时!看来我非好好的骂骂他才行!
“嘟——嘟——喂?”电话通了。方呈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
我火大的捏着话筒,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平和地问他,“喂?方呈吗?我汪青青,今天晚上文学杜里开会,你怎么还…”
“汪青青?”然而还未等我的话讲完,方呈却陡然间增大了音量,语气里有着一丝微熏的气息,“喂,汪青青你在搞什么?怎么今天晚上黄焱学长去美国,我们以前学生会里和他共过事的司学都来跟他饯行,而身为他女朋友的你怎么却不露面呢?”他在电话那头大声地问我。
轰!他的话犹如惊雷,一下子把我震得全身僵直,如同被一盆冷水泼到,刹时间从头凉到脚。
“你…你说什么?”我语气不稳的问他,不自觉间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方呈奇道,“黄焱学长去美国啊,他在加利弗尼亚大学那边的入学申请已经批准下来了,今天晚上他就要走了啊!刚刚他还请我们吃饭呢…呃…”听到我这边一下子没了声,方呈的语调开始有了一丝不确定,“呃…汪青青,你…你该不会不知道吧?”他小心翼翼地问我。
一时间,我的手脚冰凉。明明现在已经入夏,但我却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冷。“你们…你们现在在哪里?”强打起精神,我对他的问话不闻不答,却执意要知道黄焱现在在哪里。我想去亲自问问他,方呈的话是不是真的,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呃…我们…我们现在在城西小吃一条街上的‘脍食居’…”他顿了一顿,又谨慎地问我,“黄学长十点的飞机,他现在马上就要去机场了,我们有些同学要去送他…你要不要也过来?”
我不答他的话,却“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倚着墙,我泪如雨下,一寸一寸地往下缩,此时此刻,我的腿仿佛被人抽走了筋似的,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姐?青青姐?”见我默然无语的挂了电话,又哭得如此伤心,身旁的雷铭一时间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只能轻轻地碰碰我的肩膀,询问着我,“姐,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我不理他,只是哭。
我想不通,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我是这样在全心全意的爱着黄焱啊!可为什么到了这一步,却仍然留不住他的人,他的心——甚至,连他要走,竞然都没有告诉我!
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明明已经答应了我,答应了我他会留下来,可为什么到了最后,他还是能说走就走,甚至连一句话也不留给我?
“姐,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见我蜷曲着,瑟缩到墙边,雷铭更加心急起来,蹲下身来,伸手揽过我,紧张地问,“姐,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我手撑着额头,哭得连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许久许久,冲着他摇摇头,想要站起来,却发砚自己已经伤心到连站起来都显得那边的无力。
“雷…雷铭…对不起…我要先…先走一步…”我抹着泪,扶着墙壁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泪眼汪汪地对他边说边往前走。
此时,我的心里唯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再跟黄焱见上一面;无论如何,我也要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离开我,连一句话也舍不得给我留下!然而雷铭是何其聪明的人,见我先哭得如此伤心,现在又强撑着自己想要离开,他的脸猛地一沉:“你哭…是不是和黄焱学长有关?”他问我。
“…”我闭上眼,任泪珠一颗一颗的掉下来,只能垂着头,轻轻地点了点。见我点头,雷铭默了默,立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了个七八分。
“今天晚上这么多原来的老成员不在,是不是…他请去为他饯行了?他要出国了,对不对?”他问。
“…”我手捂着脸,哭得像个泪人儿,已经答不上话来。
雷铭于是深深地呼吸了几下,有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他磨牙的声音。
但下一秒,他却摸了摸我的头发,强扯着笑意安慰我,“没事的,青青姐,他们现在在哪里?我们现在立刻过去找他们…我想现在应该还来得及…”我摇摇头,痛苦地道,“没用的…,刚刚方呈告诉我…告诉我说他…他马上就要上飞机了…他真的…真的不要我了…”
在那一时间,绝望与伤痛,在我的心底蔓延着,无边无际。
雷铭静静地看着我,许久许久,突然间,他攫住我的手,紧紧握住,转身就往楼下跑。
“雷铭…你要干嘛?”手被他拉着,我只能跟着他一同往下跑,泪水模糊了双眼,让我看不清楼道里的路。
雷铭却牵着我的手,一刻也未曾松开,“我们去机场,去找黄焱,要他当面把这件事说个明白!”
60
一路静默。我坐在计程车里,看着外面流光异彩的世界一闪而过,却平复不了无法宁静的情绪。
一路上,雷铭坐在我身旁,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似要将全身的力量会传输给我,又似…在心疼与懊悔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