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了床位,我和黄焱又为雷铭扯了床帐,铺了垫子,收拾了衣柜,还彻底把宿舍的卫生打扫了一遍,在宿管处为他拿了消毒液消了毒…
忙得不亦乐乎。
而雷铭这个小祖宗却愣是坐在另一处床边,只是沉默着,爱搭不理地看着我们为他忙碌,就仿佛监工一样。
好不容易忙完这一切,看看表,已经晚上七点过了,早已过了学校食堂吃饭的时间,我只好拖着他到校外去吃漂汤,当为他接风了。
当然,这也得叫上黄焱,谁让人家为咱义务劳动了几个小时不是。
和黄焱在前面走着,谈着学生会里的一些事务,我还得时不时地费神转身去拉身后那个阴沉着一张脸,走得慢腾腾的雷铭…短短一段出校门口的路,竟然又浪费了我不少的时间。
真搞不懂这小祖宗今天才刚到学校,又哪根筋短路了。
“我要这,要这,要这…”哪里知道,刚刚还臭着一张脸的雷铭一坐到漂汤店的凳子上,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开始叫来服务员拿来菜单,手指使劲地朝着菜单上的菜品上招呼,那表情,好像我请他吃饭是因为我欠了他似的。
听着他点菜的声音,看着那个服务员手飞快地在菜单上划拉,我的脸臭了。
天哪,这样让他点下去,我估计从明天起我就得勒紧裤腰带了。
赶忙叫他打住,然后伸手去赶那服务员,没想到雷铭犹不知足,末了还大叫一句,“再帮我上两瓶二锅头,两瓶冰扎啤!”
听得我的心在哗啦啦的流血。
算了算了,反正叫都叫了,又不能退了,待漂汤上来后,我只能使劲儿地往汤里放菜,使劲儿的吃,先吃个够本儿,喝个够本儿,哪管待会儿有没有钱付帐。
雷铭也毫不客气,畅开了肚子,又吃又喝,还拉着黄焱喝酒划拳,那场面,简直叫一热火朝天。
最后,吃得差不多了,喝得差不多了,我也基本属于喝半残的状态了,终于挥了挥手, 我叫来了服务员,一看价目表,顿时吓得酒醒了一半:
一顿饭,竟然活脱脱地吃掉了我两百块钱!
在看到价目单的那一刻,我突然有想把东西吐出来还给他们的冲动。
奈何人家店里所有人都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呢,又实在不好意思吃霸王餐,我只能抖抖索索地伸手拿过包包,准备拿钱…
“青青,”坐在一旁的黄焱突然按住了我的手,“我说了我要请你吃饭的,这一顿,理应由我付帐!”坚决地对我道,并伸手拿出了钱包。
“好啊好啊!”雷铭大概也喝高了,红着脸,拍手大叫,“黄学长,真赞!够爷们儿!”
“不行!”眼看着雷铭这脸不要命不要的样子,我的面子上挂不住了,暴吼一声,特姐们儿的站起来,按下黄焱欲掏钱的手,“不行,这顿是我为我弟接风呢,怎么能让你出钱?你那顿欠着,这一顿我付!”我拍拍胸脯,一把扯过皮包,拿出钱包,拉开——
“咦?”我的眼顿时直了。
抖抖手,一张一张把钱包里的钱拿出来,理着,数着…
一毛,两毛…
一块,两块…
黄焱看着我,怵了。
雷铭看着我,呆了。
服务员看着我,脸黑了。
…
娘啊,我那打了一个暑假的工才刚领的钱呢?
呃…
突然想起,今天才刚去银行上把钱给划到我妈的帐户上去了。
那现在…
我傻了,打个响亮的酒嗝,企图酸倒那个黑着脸望着我拿着帐单的服务员。
奈何,纵然我的酒嗝味道不怎么周正,人家也一样像门神一样地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我,誓死要我拿钱。
…
场面一时尴尬。
最后,还是黄焱出面,掏了钱,付了帐,让雷铭大赞他“特爷们儿”了一把。
可把我的面儿给丢光了。
出来馆子,风一吹,酒劲儿一上头,我也彻底地软了。
雷铭背着我,又坚决辞了黄焱想要送我们回去的好意,一路背着醉熏熏的我,一步一步地往女生宿舍楼走去。
“姐,”突然,我听到他在唤我。头痛成一片,像被泡了水的棉花,浑浑噩噩,听不真切。
“嗯?”我只能凭着本能应着他。
“你喜欢黄焱学长,对不对?”我仿佛听到他在喘气,却又问得小心翼翼。
“嗯。”我伏在他背上,点点头。
他的脚步仿佛顿了一下,但很快又向前走去。
“那你…跟他在一起了么?”又听到他在问。
我摇摇头,“他不会喜欢我…”颇有些伤感地说。
脚步似乎慢下了一分,“为什么?”
“因为他怪我…说我让他和他喜欢的人分了手…他还打了我一巴掌…”睡意袭来,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嘟嚷些什么。
却听到一声抽气声。
“他打你?”雷铭仿佛在生气,音量也不自觉地大了许多。
“嗯…”我点头,无限委屈,“他其实…误会我了…真误会我了…雷铭,他真的误会我了啦…呜呜…”
…
…
接下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想那一天,我是真的醉了。
40
开学了,我大二,雷铭大一,我在他严密的监视下,又很没志气的收敛了所有的脾气。
从此以后,舞会不敢去了,不敢再在人多的地方引吭高歌,憋闷的时候不敢再找舒华和范琳琳干架,不敢在校内看到帅哥就嚣张的流口水,不敢再接受别人的邀约去吃饭唱K,不敢…
娘的,懊恼的拔拔头发: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你说这小祖宗,我上辈子是欠了他是不是?怎么我去哪里他都要屁颠颠儿的跟着我呢?天下美女这么多,他眼都瞎了么?不去追美女,反倒天天跑来闹我的心?还让不让我活啦?
不自禁地摸了摸屁股,我一想到自己犯事后被他笑眯眯地出卖给我的妈妈,然后我妈的大掌向我的屁股上招呼的情景,不禁打了个哆嗦。
赶紧低下头,扑到图纸上,“一,二,三,四…七格!”数着图纸上的格子,然后端着绣布,绣着那我特意买来打发时间的十字绣。坚决窝在宿舍里,不出去逗猫惹祸,免得被雷铭逮到把柄,到时又要被他压榨。
然而,娘的,绣不下去了我!
舒华躺在床上,翘着脚看着她那本从校外租来的小人书,大声的打着呵欠;范琳琳坐在她床边的电脑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键盘,眼皮直往下垂…不多一会儿,竟然扯起了呼噜!
听着那此起彼伏的呵欠声和呼噜声强力地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终于怒了!
狠狠地放下手里的十字绣,我瞪着眼扫了一眼她们,没好气地道,“你们少在这里刺激我,说,想干什么?”
于是,刚刚打吹欠的和刚刚扯呼噜的都立马来了精神。
舒华一屁股翻坐起来,健步下床,一把扯掉我手里的十字绣,边扔边愤愤的念叨,“汪青青你这是在干嘛啊,好好的一个周末不出去玩,窝在宿舍里绣这劳什子破玩意儿,大好青春都被你给耽误了!”
范琳琳也跑过来,挨我坐下,用力点点头,赞成着舒华的话,“嗯哪,汪青青,你这不是折磨自己,是在折磨我们啊!你说说,你说说,你已经多久没有出去玩儿啦?连带着我们俩也陪着你窝在宿舍里发霉了都。我的帅哥梦啊,我的华丽丽的青春啊…”
听着两人就像苍蝇般在我的耳边念叨着,我的眼都翻白了。
得得得,她们的话归结起来就是一句,嫌我太久没有带着她们出去玩,害得她们无聊了!
“打住打住!”我没好气的呼喝着她们,成功地打断了她们那如同怨妇般的唠叨,叹了一口气,问,“你们打算怎么玩儿?”我骨子里的反叛冒了出来。
“呃…”舒华想了想,“有了,出去买衣服,压马路,吃KFC!”
“没钱!”我恶狠狠地回她一句。
“嗯…要不…咱出去唱K,找个帅哥付钱?”范琳琳起身拿起宿舍里的电话,“让我想想,哪个男生宿舍里有钱的凯子最多!”直起手指就想拨内线。
“没兴致!”我无聊地甩她一句,成功让她放下了电话。
“要不咱们…”
“没…”
“要不咱们…”
“没…”
她们提的建议一个个的被我否决,终于,两人怒了。
“呐,汪青青,你别给脸不要脸啊!”范琳琳冲到我面前,一把掐住我的耳朵,“你皮痒了是不是?想讨打?”
“就是!”舒华附和着她,对我怒目以视,“你不想去玩就明说,别把咱姐几个当猴子使!”
“呃…不是不是…”我赶忙讨饶,“哎呀两位姑奶奶你们就饶了我吧!好吧好吧,我说实话,不是我不想去,实在是…”我想了想,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决定说实话,“唉,实在是…我怕我那雷铭弟弟知道…丫们是不知道,他老会向我妈打小报告了啦!到时万一惹到我妈怒了,跑到学校,租个房子,守着我念书…你们说,你们说,还让不让我活?还让不让我活?”
“呃…”俩丫的脸翻白了。
终于,范琳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坐在我身旁,用胳膊支了支我,“我说姐们儿,你就这么怕你那小帅哥?”
“…”我不语。她们那是不知道雷铭整人的厉害!
舒华也一下子没了兴致,跌坐到凳子上,拉长了脸,长长地,哀怨地叹了一口气,“唉,我说这日子真没法过了!汪青青,”她看了看我,用一种怀疑的眼神,“我说,你家那雷小子看起来高高大大的,人也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舌头这么长?他不会是喜欢你吧?我听说有些男生喜欢一个女生,又不敢表白的时候,就喜欢揪人家的小辫儿。你家那主儿,该不会正好是这类型的吧?”
我浑身一个哆嗦,狠狠白她一眼,“别胡说!不可能!”我吼她,拒绝去想这个可能性“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我是他姐,是他姐!”
一想到雷铭喜欢我…全身一寒。
顿时,宿舍里一片沉默。
“那现在咋办?”末了,范琳琳摊了摊手,“一点儿玩的都没有,周末这么长,可怎么过哟!本来买台电脑还说能上网,结果这学校,特抠门,周末把网都断了,你们说,怎么玩?”
“呃…”我转了转眼珠,迅速地把既不出学校,又能玩个痛快的方法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终于,让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有了!”我大叫一声,笑了,狡黠地冲她们眨巴眨巴眼,勾勾手指,示意她们上前。
…
果然,当听到我说了这个消谴的方法后,范琳琳和舒华都色色地笑了开来。
“汪青青,你坏啊你,不愧以前流氓的干活!”
“那是!”我得意的一挺胸脯,又恢复了平日里痞子的个性。
于是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杀到了校外租盗版VCD的商户那里,统一的蹶着屁股,仔细地挑着,企图从里面挑几牒“好看”的牒子出来。
嘿嘿,这玩意,刺激!我还从来没看过呢!想想都得瑟!
哪里知道,我们三人在里面装模作样地逛了近半小时,也楞是没有挑出几牒刺激的出来。
心里,难免有些泄气。
愤愤地看着店里那一堆横肉瘫坐在柜台前的老板娘,企图用眼神杀死她!
你说你这一租盗版牒的商贩,你咋不摆一些刺激的牒子出来呢?
终于,无奈地,范琳琳挑了几张正在影院里放映的片子,站到了柜台前,准备付帐。
那哀怨的模样,简直就像个欲求不满的怨妇!
付了钱,正要走,我捺不住性子,终于还是小小声地埋怨一句,“怎么就没有一些精彩的牒子…”
却不想,老板娘一听我这么说,立马眉头一挑,来了精神。
“精彩的?有啊!”她扯着大嗓门冲我们道,“你们等等!”竟然一弯腰,“叭”地一声,从柜台下面提出一个大纸箱,“自己挑!”
倒抽了一口冷气,我和范琳琳、舒华面面相觑。
下一秒,全扑到柜台前。
拿起一牒,一看——
哇!一个全裸的外国美女!那姿势,那眼神…
再一看:哇,满满的一箱,全是!
美国,韩国,日本…
啥都有!
抬头仰天,鼻血长流…
范琳琳抓起刚刚租的国产片,一把拍在柜台上,眼睛贼亮,大喝一声,“老板,换片!”
…
抱着满书包的毛片走出牒铺的时候,还听着身后老板娘在大声的嘀咕,“真是的,想看刺激的就明说嘛,干嘛偷偷摸摸的,浪费彼此这么多时间!”…
回到宿舍,我们三个像做贼似的打开电脑,把音量调低,放入牒片,然后眼睛死盯着电脑屏幕,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屏幕里那刺激的画面。
喷血啊!
太刺激了!
今天算是开了洋荤了。那些姿势,那些暧昧的叫声…
直让人瞪大眼,感觉心里就像有猫儿在挠似的。
原来,男人与女人…是这么回事啊!
…
不知不觉间日头西沉,已经到了学校开晚饭的时间了。然而我们正看得尽兴,谁也不愿意下去打饭。想着衣柜里还有前些日子买来的泡面,也就坐定了不愿起身。
“嗯?”正看着看着,突然,舒华竖起耳朵,“汪青青,你听,楼下是不是有人在叫你?”
“是吗?”我问,竖起耳朵听了听,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赶忙转头,一脑瓜皮儿削在舒华的头上,“干嘛呢,你幻听吧你!”
不理她,继续看。
哪里知道,离舒华说话还没几分钟呢,“咚咚…”突然,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心下一怵,我们全都望向门的方向——
“汪青青,你们在做什么呢?”突然,雷铭的声音响起,几乎同时的,“吱嘎”一声,门缓缓地打开了…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