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殿□边待了这么久,渐渐养出些不好的毛病来了,比如怕苦怕累,好逸恶劳,连一身肉皮也养的白白嫩嫩,摸起来极是润泽,我揪着自己小肚子上的赘肉,都有些不敢置信这长肉的速度。

凤朝闻已经打下了大陈五州三十县县,今年不到四月份,他已打下了余下的六州,直逼大陈国都。

我被他揽在怀里,共乘一骑,遥遥望着大陈国都的城墙,困惑无比:“这个地方我梦中曾来过。”又狗腿的转过身去亲昵的搂着他的胳膊拍马:“既然我梦中曾来过的地方,那定然预示着殿下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一举夺下大陈!”

见他面色颇为难看,反思自己这招并没拍错,反正近来在他的禽兽行径之下,我已经不再怕他,放心大胆转过身来,偎进他怀里,转头去瞧对面大陈的兵力布防。

城楼之上本来只是些把守兵卒,过得片刻,却见一白袍小将从城墙垛口之上冒出头,眼神笔直朝这边看了过来。

我转过头,扯着凤朝闻的胳膊大乐:“殿下殿下,这人我也瞧着顶顶面熟。”见他面上绷的死紧,可是瞧着我的眸光极是复杂,我松了爪子,讪讪挠头。

太子殿下今天太反常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没发过这么短的章节了,求花花求收藏求作收,特别是作收…内牛…

30安小狼的恋父情节

28

那个我瞧着顶顶面熟的少年白袍小将在战场上被凤朝闻一槊给砸下马来,大陈众将合力将他抢了回去.

太子殿下回营之后心情颇好。

我在帅帐外堵着田秉清旁敲侧击:“殿下对这位白袍小将起了爱材之心了?”

田秉清瞪着我,一幅朽木不可雕的样子,绕过我径自端着茶水进去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又反省最近凡事总是顺着太子殿下,并未一意孤行做出激烈的抗议之举,也不知道哪里惹着了这两个性格古怪的主仆,导致今日都对我不阴不阳。

武恪牵着战马目不斜视从帅帐前走过,被我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袖子:“将军哪里去?”

他奋力从我手中挣脱了自己的袖子:“涮马。”脖子朝着另一边扭过去,吝啬的不肯多瞧我一眼。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我忘记说了,武恪将军长的极是标致,比之大陈国那位白袍小将更多了几分阴柔之气,偏行军布阵又厉害无比,真教人感慨一声造化无常。

我去年仗着凤朝闻的偏袒,时时处处欺负他,与同事关系搞僵,其实也是一件不智的事情。比如当上司厌恶你的时候,很容易变成个孤家寡人,连个抱怨上司脾气古怪难侍候的人都没有。

如今我就不好意思跟他说,因为不想看到太子殿下主仆俩阴阳怪气的脸而不想进帅帐。

我朝他的后脑勺笑笑:“武将军,我也想去凑个热闹。”他虽没瞧见,虽归礼数是不错的。

武恪闷声不吭牵着战马往前走,我在后面紧紧跟随,试着起了几个话头都未曾成功提起他的兴趣,迫不得已做了哑巴。

营外有条小河,武恪去的时候,那里有一排排刚从战场之上下来的战马,远处三三两两散着些兵士,河里正有六七个光着膀子的男子奋力干活,溅起的水珠子顺着蜜色贲张的硕肌滴滴往下落,我瞧得呆住,武恪冷冷讽刺“把口水擦擦吧。”

…其实我是觉得那几个光着膀子的年轻男子瞧着有些眼熟罢了。

我本着不计小恶的博大胸怀,忽视了武恪这一恶意挑衅,从他手里抢了马缰过来,微微一笑:“我替将军去涮马。”趟水往涮马的那帮人面前走了过去。

那些人见了我,仿佛空气瞬间僵住了,都板着一张脸奋力的涮起马来,其中一名高瘦的年轻男子阴阳怪气道:“哟,我以为这是谁啊,原来是广武将军啊,难得将军有空跑来涮马。”

我以为,今日出行没瞧黄历,先有太子殿下主仆,又有这些涮马的仆役,对着我的口气都奇怪的紧。

旁边有人小声劝说:“苏仁,别多嘴!你当这是大陈啊?”

这个名字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仿佛有什么事情呼之欲出,我勉强笑笑:“那个…广武将军是谁?”

那个名叫苏仁的讽刺道:“大陈的广武将军安小郎,你装什么傻呢?”鄙视之意一望而知。

一瞬间我觉得血液逆流,脑中万马奔腾,无数念头纷沓而至,全身如坠冰窟,往日在营中与大齐东宫之中受到的奇怪的眼神都有了解释。茫然四顾,四周三三两两身着齐军服饰的军卒们正立在岸边不远处盯着这几个人干活。

见他们停了下来,远处一名兵卒提着鞭子遥遥喝道:“还不快涮,偷什么懒?”

武恪从远处几步跨过来,双目之中尽是惊骇之色:“你们跟她说了什么?”一把握住了我的胳膊:“安小郎,你怎么样了?怎么脸白的跟鬼一样?”

那几个人都迷惑不解的瞧着我,我觉得自己还是辩解一下的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这里有点糊涂。”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自已的糊涂。

苏仁并不曾露出敬佩勇士的神情,令我十分的挫败。他反倒惊呼一声:“难道是黄河谷一役敲坏了脑子?”又指着武恪叫:“都是你砸了他一锤子…这会装什么好人?”

我其实一直不曾问过自己被何人所砸。

脑袋被人砸了,要么敌人要么同事。

被敌人砸了说明我是个无能之辈,败军之将,怎好四处宣扬?

被自己人暗算只能说明我不得人心,连自已人也会抽冷子砸我一锤子。

只要不是被凤朝闻一锤子砸糊涂了,其余人等都不是大问题。

今日我觉得我的世界何其混乱。 晚上不可避免的做起了噩梦,惊醒的时候身边并没有人,帐内光线极暗,月华顺着帐帘的一角微透一隙,仿佛有什么久远的回忆正在苏醒,我鬼使神差从枕下摸出榻上被褥下面摸出一把匕首,似乎是一种习惯,向着自己的大腿扎了下去,只听一声暴喝:“你做什么?”已有人从阴影之中扑了过来。

我大惊,匕首已经扎了下去,只听得一声惨叫,我反倒被吓了一跳,全然惊醒,丢了匕首跳了起来去点灯,等到灯火亮起来,这才发现凤朝闻的手掌心已经被匕首穿透…我捂着脸,无从解释…

真的是睡糊涂了。

他怒瞪我一眼,“你是想行刺本宫么?还不快去拿药跟棉布来包扎。”

我觉得,曾经有个人,也是如此暴怒,对我非骂即打,可是记忆之中却全无惧怕的感觉。我默默拿了药棉,拨了匕首来包扎,抬头瞧瞧凤朝闻英挺的五官,一句话脱口而出:“殿下,你生起气来真像我爹!”

太子殿下双目怒瞪,活像我这一刀扎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心肝,还是血淋淋的那种。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过我爹长啥样,我还真想不起来。

半晌他才道:“你全都想起来了?”说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摇摇头,直起身来准备绕过他去睡觉,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那是什么?”低头去瞧,白色罗裤的大腿面上正有血层层洇开,想是那把匕首甚利,不但扎透了他的手掌心,而且在我腿上扎了个洞。

他忽然之间暴怒:“难道你感觉不到疼吗?”

我无辜的瞧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忽然之间生这么大气。

他越发的气恼,一把扯下了罗裤,我惊呼一声,已经被他牢牢抓住了胳膊,然后…我骇然发现自己冒着血的地方还有几处清晰的疤痕…

凤朝闻也呆呆瞧着我腿上的伤处,忽然之间就抬头深深瞧了我一眼。

我说不上来那种眼神里所蕴含的东西,但我确信曾有人这样瞧过我。

我指着他的脸,一句话就冒了出来:“殿下你瞧你瞧,你越来越像我爹了…”

他的一张俊脸全黑了,拿过药棉重重的替我包扎了起来,不过越到后来手下越轻,但脸依旧是又黑又臭。

我只好安慰他:“其实殿下你肯定比我爹年轻英俊许多…”

他瞧着我的眼光好像要杀人!

不过第二天我还是完好无损的从帅帐里爬了出来。真不容易。

从前我不知道真相,昨晚一夜之后,脑中渐渐清明,虽然并不曾想起过去全容貌,可是眼睁睁瞧着国破家亡并非什么赏心乐事。阵前杀敌其实与我一介俘虏并无多大关系,趁着凤朝闻出征,我摸到了关押俘虏的地方。

守卫显然见过我跟着凤朝闻四下转悠,对我并未多加阻拦,我摸进去的时候,十几个年轻的男子正在那里大声嚷嚷,都在赌着到底是大陈胜还是大齐胜,这样高昂激烈的情绪,一点不像即将国破家亡的亡国奴,我觉得很是愕然。

怎么还有人能像我一样做到厚颜无耻的活在这世上,只关心自己的衣食温饱?

苏仁最早瞧到我,立即叫道:“赵勇赵勇,你家那只叛国的猴子来了。”

我立即被一个高壮的年轻男子拉了过去,被按着紧挨着他坐了下来。

他将我上下细细打量一番,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总算还活着,气色也不错,除了糊涂点不大认人,也没别的大毛病。”

我的心一下落到了实处,本来叛国叛的非常忐忑,可是瞧见他们这样子待我,又觉得没节操不爱国之类的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被同类排斥,做一个非主流是要有巨大的勇气的,我并非那种勇敢的人,还是小心活在主流社会比较安全。

苏仁嘿嘿一笑,恶毒的朝着一笑:“赵勇,你当然看不出你家这只猴子的大病了,他如今可有大病…能从齐太子的床上全乎着爬下来…嘿嘿…”

我红了脸,狠狠踹了他一脚,他杀猪般的惨叫了起来,坐着的人哄堂大笑。

赵勇也瞪着他:“安小郎糊里糊涂在齐太子帐内养伤,那是齐太子仁厚,你可别想歪了。”苏仁怪笑着朝后退了两步,赵勇又道:“就算安小郎有什么想法,但齐太子那样的人,肯定不会让小郎如愿的…就算他再长的风流俊俏十倍也没用…”

我瞪着赵勇…哥哥你是大齐人吧?

帐内坐着的人一时拍桌子捶凳,笑得好不欢快。

大约是我在凤朝闻帐中呆的太久了,不闻世事,竟然不知道亡国也能亡得这么欢乐的。

我自己无耻的毫无底限,没有忠君爱国情怀也就算了,怎么这里还有一帮毫无节操的混蛋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因有事,更新的晚了些,明天我会尽力早些更的,让大家久等了,实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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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关于如何收服战俘

29

我总结凤朝闻两招收服战俘制敌的法则。

其一曰以军威慑之,此招不用赘言,天下间皆知齐太子手中精骑数万,横扫诸国。

其二曰攻心为上,晓之以情劝之以理,以事实感化教育,以行为取信于敌,以自由温饱相诱。

黄河谷一役,黄介将军当时虽被齐军诸将合力围攻,不敌被俘,但事后绝食抗议,绝不肯降敌,充分的显示了我大陈将军忠君爱国宁死不屈的爱国情操。赵勇苏仁等人不落黄介将军之后,皆参与了此次绝食抗议的政治斗争,在敌人后方也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

不过敌方太子凤朝闻胸襟广阔,涵养功夫一流,既不曾做出坑杀俘虏之事,也不曾出现虐俘的丑闻,而是锁了这些俘虏下基层锻炼,到齐地占领的广阔天地,农村之中去下乡接受再教育了。

不得不说大齐此次对待政治犯的行动取得了显著成效,乃至齐建国两百年间,都沿袭了这种下放农村让贵戚权爵子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国策,历届政府体恤百姓稼穑之不易,官民亲如鱼水。

体验人之一赵勇感慨的说,接受完贫下中农再教育,他当时就绝了必死之心,恨不得插翅飞往家乡去耕种自家那三亩六分地。

他是个实诚人。

体验人之二苏仁则刻薄的多:“齐太子阴险狡诈,用安稳的现世生活软化我们追求理想,为了信念牺牲的忠君爱国情怀!真是个小人!”

我飞起一脚去踢他:“那你现在怎么不去死?”

他一本正经的叹息:“想我苏家八辈贫农,九代单传,老父年迈,香火凋零,要死怎么着也要娶个美娇娘传承了香火再死啊!”

我:“…”你怎么不承认自己贪图美色?

因黄介将军耿直,他手下的兵皆是寒门子弟,连年战争,衣食无继,这才拎着脑袋为了混一口饭吃而投了军。

齐军横扫的诸国百姓如今皆姓了齐,安居乐业,采茶种桑,谁人不向往一口安稳饭吃?

接受完再教育回到齐军营地的那个晚上,黄介将军便自杀了。

他对自己亲手带着出生入死的军士们留下的唯一一句话是:“好好活着回到家乡去。”语重心长,情真意切!

黄介将军一生忠勇爱国,征战沙场,然而军中派系斗争异常激烈,不亚于朝堂。朝堂之上,太后揽权,文臣武将各不相让,唯一的小皇帝又糊涂的厉害,百姓税赋多重于齐地,食不果腹,民间对当权者颇有怨言,往后二十年间,大陈的天下毫无指望。

他亦是寒门出生,是忠君还是爱民,想来两难,索性抹了脖子一了百了。

凤朝闻也不知是真心敬重黄介将军为人,还是为了令这些战俘再无反心,居然为黄介将军举行了简单隆重的葬礼,那时候我正在他的大帐内糊里糊涂的养伤,并不曾亲眼瞧见那一幕。但参加过这场葬礼的上万战俘从此对这位齐太子殿下改观,虽然不曾生出转投敌军的念头来,但在营中做做杂役,皆一心等着天下一统好回家种田。

齐太子有言,凡是在营中服役者,只等天下一统,皆可按家人分得足够温饱的田产耕种。

等凤朝闻回到营帐,我提起黄介将军之事,又好奇他为何不曾将这些战俘杀死,他紧盯着战报,目光都不曾转动一下,漫不经心道:“天下兵匪成患,这些青壮年将来可是我大齐国的纳粮户。杀了,与我又有何益?不过多添上万具尸体罢了!”

我深以为然。又觉得黄介将军的死对我难免有种警示,遂又问道:“那要是抓到了大陈皇帝,也要下放到田间去再教育一番?”

他从厚厚的战报之中抬起头来,深深的瞧着我,凤目之中的探询之意再明显不过:“你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我觉得,其实跟他撒谎好像也不太好,摇摇头,“听他们说,我是大陈皇帝的伴读,自小一起长大。”所谓的青梅竹马大概如是吧。

他紧紧盯着我,最终一字一顿:“我不想骗你!历代国破,就没有让亡国帝活着的道理。就算他并无复国的想法,依附在他身边的人也不会罢手。斩草除根这话你总听过的吧?”

我心中剧跳,脑中不期然浮上一张圆圆胖胖的脸,堆满了欢快的笑容…这一刻我觉得我的各种记忆正在缓缓浮上水面,不再沉寂深海。

这天晚上我照例早睡,不等凤朝闻看完战报便钻进了软软的被褥间。

醒来的时候,帐内一片黑暗,身边无人,我觉得白日在战俘营太过激动,说了太多的话,连半夜睡着也会口干,赤脚下塌去,摸了摸小几之上的茶壶,居然是空的,只得重新摸回床边,披衣去前帐寻口水喝。

前帐虽有烛光,但凤朝闻并不曾在,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抱起茶壶,嘴对着壶嘴猛灌一气,忽然听见帐外低低语声,仿佛是凤朝闻与武恪,大半夜的不睡,对着月亮私语。

我揉揉眼睛,准备回去继续睡,却有几个字断断续续传进了耳中:“…告诉晏家父子,三天之内务必要想法打开城门…宫中侍人一概不必诛杀…只活捉皇族…”

直到躺在床上,盖上了厚厚的被子,虽天气渐热,我还是觉得全身发冷。

过了良久,凤朝闻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解衣脱靴,摸上塌来,掀开了被子,在我头上摸了一把:“大热的天也捂这么厚的被子,一头一脸的汗,也不怕热?”

我闭着眼睛嗯嗯两声,感觉脑门上有丝帕轻轻拭擦,忽然之间觉得特别的理解黄介将军。

只是想法不同而已。

他既想忠君也想爱民。可是对我来说,天下间百姓即使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与我干系也不太大。忠君爱国这种情操太过伟大,爹爹说,我这样的人还是不要追求的好,免得玷污了这几个字。

他说的有理。

我只想要保护一个人,那个与我自小一起长大,像我的亲弟弟一样,陪着我走过少年生活的胖胖圆圆的肉球。

黄梁一梦,今日始醒。

梦中国未曾破,家未曾亡,老父亦未曾丧。

梦中我曾得人宠溺珍爱,轻许诺言,一生一世。

梦中他牵我的手,擦我额头的汗,惊走我的噩梦,用胸膛温暖我冰冷的心…

虽然他霸道专横,对我又总是紧绷了脸训斥,与我相争从不相让半分,总要占尽上风,可是我记得他指尖的温暖眼中的柔情…

一滴泪,缓缓流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坠落在与他共眠的竹枕之上…

——就当,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好。

第二日,我爬起来以后,便向凤朝闻献了一策,由我前去城中招降。

他拒不同意,我在他身边磨了很久,不惜含嗔卖痴,终于磨得他的同意。

“城中俱是父亲故旧属下,有何可怕?”

他目中担忧之色甚浓:“你不会一去不回吧?”

我笑着拍他的肩:“太子殿下你傻了吧?这大陈国都被你的十万铁骑围得铁桶一般,我若能插翅飞走,想来大陈的皇帝陛下自然也能。”

他对自己的铁骑向来有信心,唇角微弯,不再紧绷着脸:“这倒是。如今这大陈国都想来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了。”

他亲点了一百名铁骑护送我前往大陈国都。

我站在城下,百感交集,向着墙头喊话,因着笃定晏家父子定然会开了城门令我进去,倒不曾担心今日见不到小黄。

帐外轻轻一语,道尽黄河谷一役的蹊跷。

我想起绥城一战,晏平站在我的马前,阻拦我出征之时面上的表情。

他是知机的。

晏家父子早已暗中投诚大齐,两厢呼应,这才有了大陈的兵败如山倒。晏平站在城门之上,亲自开城迎接我回到国都,我对身后凤朝闻派遣的百名精骑挥挥手:“各位回去吧,转告太子殿下,安逸定不辱使命!”单人独骑踏进了大陈这最后一座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