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了一杯送进书房,唐亦天没有伸手去接,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对她微笑,而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目光锐利地看着她。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宽大T恤,下面是一条短短的绿色运动短裤露出白皙而修长的腿,长发随意地扎了两个小揪揪,俏皮又可爱。
“今天很累吗?”见他不说话,韩念放下杯子伸手去揉太阳穴替他放松。她的指尖触碰到他的一瞬间,唐亦天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大,几乎要捏塑她纤细的腕骨,“哎哟,疼!”
她的叫声让他恍然回神,赶紧松开了手。“不好意思…”
“你怎么了今天?”韩念见他神色略有不对,但也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是不是公司有事?”
“没有。”他牵起嘴角勉强地一笑,伸手抱住她,把额头抵在她胸前,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汗味和酸酸的梅子味儿,在韩念看不见的地方,他眼底涌起的戾气一点点消散,他轻声说,“我只是有点累了。”
“那你要不要喝一杯酸梅汤然后去洗个澡,晚饭一会就好了。”她傻傻地问他,还心心念念自己做的酸梅汤,希望可以得到他的表扬。
“我就想抱你一会。”他说着收拢了手臂,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然后自己又靠进她的怀里,相互偎依。
唐亦天在思考,在给韩复周找一个他不会那么做的理由,可是却始终找不到。唐亦天唯一能想到的是,如果真的是他,他怎么还会把韩念嫁给自己呢?想了很久才明白,因为所有的直接证据都被销毁了,韩复周笃定这个真相会湮灭在岁月里,而他还需要唐亦天为他的仕途添砖加瓦,并且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像唐亦天那样对他的女儿好。
他真是打得一手精细的算盘。
只是韩念呢?唐亦天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她,她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却也是他最爱的人,而她又是那样的无辜。
韩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想,她的唐亦天是那么样一个无所不能的人,所有问题他都可以解决,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在此时默默地陪着他,顺便…
“真的不喝一口酸梅汤吗?”
他抬眼看她,她笑起来眉眼弯弯,脸颊因为热而红扑扑的,他抬手捏着她的下巴,然后仰头亲上去,一开始还是极温柔缠绵的,不知怎的突然那吻就变得狂躁起来,几乎要把她的唇瓣碾碎。
他欺身压下把她抵在书桌上,握住她的手腕拉过头顶,宽大的T恤和运动短裤被一把扯掉。“亦天,你怎么…”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他封上了嘴,用膝盖一顶就分开了她的双腿,唐亦天焦躁地蹭了几下感觉到了湿意就一下贯穿到底,韩念的一声惊呼也只能闷在口中。
没有任何缓冲,他急切地要着她,粗暴地揉捏着她的柔软,掐着她的纤腰猛烈地撞着,每一下都在宣布着自己的占有权。她胡乱地抓着他的后背,像是深海里飘摇的一只鱼儿,一次次被海浪卷起翻涌。
他咬着她娇嫩的肩头,恨不得把她全部咬碎,来宣泄他心中的恨,可他又忍不住亲吻她,恨不得把全部的爱都给她,让她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么的痛苦。
如果可以不爱她,唐一念便不会这样痛苦,如果可以不爱她,呵,怎么可能…
金秋十月。
Paradise的咖啡厅里,西面临窗的第三张桌子是韩念的专座,既能看见盛世大楼,又能看见政府办公厅。
她点了一杯果汁和一块焦糖布丁蛋糕,午后的阳光温暖又柔和。窗外路两侧的梧桐树叶都黄了,搭起了一个通往童话世界的黄金隧道。
“是韩小姐啊。”隔壁的一桌来了两个人,韩念侧目一看,是沈氏的千金沈瑜和她的母亲。这位沈小姐,今年才十九岁,却是个叫韩念头疼的人物。
因为沈家和顾家的姻亲关系,她得以和唐家有了接触,不知怎么的就对唐亦天一见钟情。不过这也并没什么奇怪的,有人暗恋自己的恋人,韩念只觉得自豪。让她头疼的是自己和唐亦天如今已经结婚半年了,这位沈小姐却还一副不甘放弃的势头,这就叫韩念不能理解了。
“还是叫我唐太太吧。”韩念笑着同沈瑜打了个招呼,虽然她想要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可面对沈瑜时,韩念更愿意做唐太太。
沈瑜脸色瞬间就变了,十九岁的小姑娘连一丁点情绪都藏不住,还是她的母亲接了话打圆场,“主要是叫韩小姐叫习惯了呢…”
“可是我以后做唐太太时间可要比韩小姐长啊。”韩念笑着提醒了沈瑜一句,自己才刚结婚,她就一副求上位的模样,韩念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
沈夫人拉着沈瑜坐下后,韩念听见她低声说了一句,“你真是傻丫头,韩念是什么人你也惹?不管是她爸还是她丈夫,哪一个都能让咱们沈家头疼。”
韩念并不喜欢高调宣扬自己的家世,也不希望自己依附男人而存在,可在那么一刻,她还是觉得原来炫耀一下的感觉也不错啊。
今天是周五,韩念把手机放在桌上,想看看究竟是唐亦天先约她过周末呢,还是她爸先打来呢?
“叮咚”一声,手机推送了一条新闻,她正好无聊,就点开了消息,
“星江大桥坍塌”六个字映入眼帘,韩念全身一寒,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拿起手机打电话给父亲,他的手机正在通话中。韩念一想,此时此刻父亲的电话肯定是打不进去的,她赶紧转而拨号打给唐亦天。这些年盛世的重点在地产投资上,对于市政工程鲜少参与。不过他知道的总是要比自己多一些的。
“亦天,你看到新闻没?星江大桥坍塌的事你知道吗?”她焦急地问道。
唐亦天很满意新闻报道和推广的速度,看来给这些媒体那样丰厚的价格也是值得的。
他没回答她,她却还在惊讶,“怎么会坍塌了呢?”
唐亦天开口,那是他第一次用冰冷的语调同她说话,他说,“大桥出事,你不应该吃惊啊。”
手机还贴在耳边,韩念倏然愣住了,置身于咖啡厅里,她感觉到周围所有的人都在看她,他们的眼里也都写着她应该知道一切,她不应该吃惊。
身为韩复周的女儿,她确实应该知道。可她却连自己丈夫为何能这么镇定,都不知道。
沈瑜起身走了过来,冲她摇了摇手机,“韩小姐,你要是马上就走了,我们可不可以坐你的位子,那里好像阳光好一些。”
韩念挂上电话,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这个位子只有我能坐。”
之后的一切就像是历史的重演,当年的唐家如何在一夕之间天翻地覆,如今的韩家就如何在转瞬之间轰然崩塌。
铺天盖地的舆论压下来,一条又一条罪状被列举出来,好像每周韩家都会登上一次新闻,韩复周被隔离审查了。
清查韩家资产的那天,不知是谁慌乱之下手一滑,捧着的锦盒掉落在地,一块通体鲜红的鸡血石就重重的摔到了大理石地面上。
“哐当”一声巨响石头就裂了开来,裂开的断面成色更好,血红一片,绝美的颜色让那时候站在一旁的韩念触目惊心,一切都破碎了。
次年五月,法院一审。被告席上是她的父亲韩复周,而原告席上,竟有一席的位置是她的丈夫唐亦天。
那时候韩念才明白,那份她以为很重、很重,甚至重过她全部人生的感情其实很轻、很轻,它像风筝一样飘上天,她用尽全部力量想要拉回它,却被勒得双手是血。
第26章 PART26
夜深幽静。
唐亦天从保险柜里取出一只自封袋,袋子里装一张愈发老旧的储存卡。有时候他会想,如果没有那段突然出现的录音,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也许他和韩念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幸福又美满,而不会像如今这样彼此痛恨,相互折磨。
知道真相,究竟是好是坏,唐亦天竟然迷茫了。
三年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他像发了疯一样的找她,可是始终找不到。这个世界很大,一生能遇到一个那样的人概率是0.000049,而如果那个人想躲你,你找到她的概率就是0。
唐亦天曾经找到了那样的人,却终究把她弄丢了。
他知道,自己甚至不能怨天尤人,一切都是他的错,可是他即使知道会伤害她,即使知道她会恨自己,他却又不得不做。对唐亦天来说,最残忍的莫过于自己亲手把她推开。
他时常会回到文博中学,他买下了韩家以前的房子,他总会期望着有一天,他从那里路过,会有一个人从背后跳出来,然后对他说,“唐亦天,你看我长高了没?”
然后他伸手把她揉进怀里,告诉她,“你看,还没到我下巴呢…”
只可惜,那么久,那么多个日子过去了,他一直都没碰到。
他俯身看着窗外,是要有多大的恨和多大的绝望,才会给她勇气这样跳下去,就好像死也无所畏惧,宁死也要离开他。
那么他呢?在拍卖会的那天,在看到“思念”的那一瞬间,他不是没想过她恨他到也许可以杀了他,他想的是,即使她要杀他,他依旧会毫不犹豫地走过去。
****
“孩子目前在贺家。”林书文向唐亦天回报,“从法律角度来说,你和韩小姐目前没有婚姻关系,所以孩子也和你没有关系。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贺家抢孩子。”
唐亦天的食指轻叩着桌面,他突然问,“林书文,你有没有后悔过当初帮了我?”因为检举了自己的上司,林书文从政府离职,做了唐亦天的助理秘书。
“我不后悔检举一个贪官,但是我后悔伤害了无辜的人。”林书文笑了笑,“我觉得,您也一样。”
唐亦天哑口无言,对他来说,确实如此。当年他没有证据指控韩复周的谋杀,他只能以贪污的罪名送他进大狱,只是他谋划了近半年,让一切证据和舆论把韩复周压垮,伤害最深的确实自己爱的人。
他欺骗了她,就一如当初韩复周欺骗了他一样,他所不齿的行为,他却又重蹈覆辙。那时候他不告诉她,因为怕她知道了会通知韩复周,他也不敢告诉她,因为她知道的那一天就是她恨他的开始。
唐亦天理解韩念的心情,对她来说,生她养她的父亲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相信他会是幕后黑手,尤其是韩复周这样熟谙游戏规则的老狐狸。
只要没有绝对的证据可以指证他,他就不会承认自己做过的任何事,死不认罪是这场游戏最聪明的玩法,韩复周有足够强大的心理素质,使他从容面对自己的滔天罪行。
法庭相信证据,韩念相信她的父亲,唐亦天极尽所能把韩复周送进了地狱,却也把自己送进了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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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东言最近很头疼,因为韩念消息全无,不过以他对韩念的了解,她落到唐亦天手里呢,就是她骑在唐亦天的脖子上,她要是撞上沈瑜呢,那就是骑在沈瑜脖子上还顺便抽沈瑜大耳刮子。
所以贺东言并不太担心韩念的安全。他郁闷的是,韩念把唐亦天怎么了,这家伙像吃了炸药一样,来找贺家的麻烦了。
和唐亦天那种学霸型的人不同,好吧,贺东言才不会承认唐亦天不光学霸,做生意也是一霸呢,贺东言是学渣型的。不过他表示,自己只是不喜欢,不感兴趣,绝不是能力不足!
总之,他爸是这么说的,“贺家生意你不想管就算了,你还能跑三年,跑三年就算了,你回来还能带个孩子回来,带个孩子也算了,孩子还是别人的。你就不怕盛世和NSJ过不去?”
贺东言很委屈,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可是他就是讨厌唐亦天啊!
当初韩念走错了宿舍,自己本着“友好互助”的原则,拉着这位和自己一样的新生一起畅谈四年大学的美好构想,唐亦天破门而入,不但把韩念抢走,还对他的“美好构思”嗤之以鼻。
当时贺东言拍案而起,“你的态度好像是在侮辱我?”
唐亦天搂着小女友对他一笑,“我从不好像。”
看到没!贺东言从那天起,就讨厌他!
所以就算唐亦天找贺家麻烦,他就咬碎了牙也不会放手的!怀里抱着耀灵,贺东言问他,“耀灵,我们一起打倒狼外婆!”
“可是狼外婆叔叔给我买了玩具啊!”耀灵开心地举起酷毙了的小火车,“你看!”
“火车而已!贺叔叔给你买一辆真的都行!”贺东言拍着胸脯说,做生意也许他不擅长,败家总是可以无师自通的。
耀灵撇撇嘴,莫名就做起了某人的代言人,“你能给我吃炸鸡和可乐吗?”
“厄…”这个好像还真不敢,韩女王知道了真的能把他剥皮抽筋的。
“那你就别想打倒狼外婆了。”耀灵昂起小脑袋,臭屁的模样真的和唐亦天当年一模一样。即使长得像韩念,也无法掩盖他的本质,贺东言流下了痛苦而悔恨的泪水,悔不当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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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贺东言,韩念的世外桃源生活就平和得多了,除非…
吃晚饭的时候,韩念的胃口依旧不差。唐亦天坐在她对面,并未动筷子,只是看着她一个人大口朵颐。
末了看她吃完,他才开口,“你觉得贺家能撑多久?”
韩念当然知道唐亦天的行事作风,找贺家麻烦是一定的。“哦,是么?这个问题我可不知道,我又不是贺东言。”
“那贺东言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啊。”唐亦天本想让这句话说得满是讥讽,可说出来却全是酸味儿,韩念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他那副几乎要憋出内伤的表情。
“沈瑜也一样吧。”韩念意犹未尽,又拿起筷子夹了块鸡丁吃。
“我拒绝了她了。”唐亦天简短而有力地说。明明他不需要向她解释,可偏偏又想要在她面前澄清与其他女人的关系。
韩念咂嘴,又夹了一块牛肉,“那你问我要孩子,又不给我的孩子找个妈,啧啧…”
“我的孩子绝对不会有后妈。”唐亦天回道。
韩念抬眼看他,然后笑歪在餐桌上,她挑着眉笑着说,“这么巧,我的孩子正好绝对不会有父亲呢!”
唐亦天眼眸沉下去,像幽深的海底藏着未知汹涌,“我知道,你恨我当初骗了你,瞒着你,可是你父亲也一样骗了我,瞒了我那么多年!”
韩念终于放下了筷子,“不,我最恨你的不是你骗了我,而是我那么样苦苦哀求你,你也没有放手,你甚至没有因为我做过一分的妥协,如果不是证据不足,你会只让他被判无期?”
她冷冷地笑起来,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曾经的模样。是什么时候,她变成了另一个人呢?是发现真相的时候,是苦求无果的时候,还是纵身一跃的时候?韩念自己都不记得了,她只知道当她开始恨他的时候,就已经恨到了骨血里。
唐亦天的脸色煞白一片,他何尝不曾心疼她的哀求,可是她越是哀求,他却越是愤怒。愤怒于韩复周做的一切把他们变成那样,更愤怒于她为何不愿意相信自己。“所以你的不妥协,只是对我的报复。让耀灵没有父亲,也值得?”
“对,我不会妥协。”韩念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我爸有任何三长两短,唐亦天,你这辈子都不要妄想能得到孩子。”
他惨笑了一下,“韩念,你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那么多证据,就算不是直接的,也足以明明白白地揭露真相,她的执着不过是愿意相信外加韩复周的死不承认罢了。
“那又如何?”她笑起来,轻蔑地斜了他一眼,像是连看他一眼都不屑。“也许我这辈子唯一能骗的人,只有我自己,不像你。”
唐亦天一把拽过她,从餐桌摔向一旁的沙发,他捏着她的下巴,把她压在身下,逼着她看着自己,目光像利刃一样咄咄逼人,却又偏偏像月光一样清冷。他的指节森森发白,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那你为什么不能骗自己继续爱我呢?”
你为什么不能骗自己继续爱我,就像我一直骗自己你还爱我一样?
“为什么我们不能都骗自己,让一切都回到过去!小念,那样不好吗?”他真的愿意骗自己,骗一辈子又何妨?
韩念看着他,他的眼眸那么冷又那么暖,那样绝望又带着不甘放弃的一丝希望,在他的眼眸里,她仿佛可以看到一个遥远又熟悉的自己,那个自己单纯又美好,幸福得羡煞旁人。她禁不住伸手抚上他的眉眼,多想触碰一下那幻像中的人,再做一天那样的自己…
抬手勾上他的颈项,韩念闭上眼,纤长的睫毛在微微翘着,她的呼吸呵上他的脸庞,轻轻贴上他冰凉而轻颤的双唇,“好…我试试…”
PART 27
韩念想,如果她能骗过自己,如果她能只记得过去,那么她最想回去的时光应该是哪个时候…那个只有在梦里才能回去的时光。
她藏在荒废的行政楼里躲避做广播操,阳光透过爬山虎星星点点撒在她身上,窗外是欢快的音乐声。
老旧的木地板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女厕所里也躲人,看看这里有没有人躲着…”
一听这话,韩念知道大事不好,今天学校要来抓逃广播操的人了,行政楼的房间都是上锁了,她只能踮起脚尖往楼上走,希望检查的人不会真的一层层上来找人。
可天不遂人愿,她始终能听见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不急不慢,却也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样子。
行政楼一共就三层,韩念已经爬到最顶层的阁楼,她轻轻踩上去,扬起得尘埃在阳光下细碎地飘着,心跳得扑通扑通…
尾随着她的脚步声继续逼近,然后停了下来,她张皇地转身,怯怯地看过去,逆着光站着的那个人周围在阳光下模糊了轮廓,他一步步走近,眉目渐渐清晰起来,他竖起手指对她做了个“嘘——”的口型。
左臂上的红袖章表明了今天是他执勤,伸手轻而易举就揉了揉她的小脑瓜,然后冲着她帅气地眨了下右眼,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然后他转身离开,韩念伸手想拉住他,却又不敢发出声音。
她想说,别走,再陪我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