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养活他吗?是你令他活过来的!”穆雷面红耳赤地咆哮道,“还有…不准你再叫他怪物!”
穆东城愣了几秒,不知道父亲为何如此愤怒。但一向听从父亲的安排他,此刻竟然坚决地选择了抗拒。“不!爸,就像您说的,这件事是我引起的,所以我会用我的方式来解决!
“你的方式就是傻了他?你怎么这么没人性?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婴儿呀!“

穆东城摇头道:”不管您怎么看待,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怪物。如果把这种生物养大,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不会发生什么怪事的。他会像其他普通婴儿一样长大成人。”穆雷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几乎是在恳求,“东城,就当我求你吧。你千万别对他下手,他,他-…”


穆东城好奇地望着父亲。“爸,您哪儿来的根据,觉得他会像普通人一样长大成人?还有,您为什么这般维护他?”


穆雷凝视了穆东城一分钟,说道:“你想知道答案吗?”


“当然。"
“好吧。"穆雷缓缓点着头,把在老房子找到的那封信摸出来,递给穆东城,虚弱地说道,“本来,我是打算让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的,现在看来,必须让你明白真相了。’’


穆东城疑惑地接过这封信,问道:“这是什么?”


“我刚才去老屋收拾东西,在你爷爷的书柜里找到的。你看看吧,看完就知道了。”


穆东城从信封里取出信纸,展开观看。
写下这些东西,我是很矛盾的,不知道这封信会不会有朝一日被家人发现。他们一般不会动我这堆古董书,不过在我死后,也说不定会翻来看看——不管怎样,都无所谓了,等家里人发现这封信的时候,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我答应过大恩人的,这件事我永远不会讲出去。我做到了,这辈子,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事。但我最后还是忍不住把这件事写在了纸上,不是我不守信用,要用这种形式被这件事透露出来,而是这件事关系一个人的身世。如果他在有生之年能看到这封信,并且明白其中的意思,也算是我对他有个交代吧…

当年,我在全家快要饿死的时候,走投无路,只能选择自杀,我走到河边,准备投河自尽。这时,一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男人出现了,他拉住了我,问我为什么要死。我告诉他,我家才出生几个月的婴儿——我的孙子——由于没有奶水,今天已经死了。而我和我的儿子、儿媳妇也快要饿死了,我们一家人都走到了绝路。
这个男人十分同情我。他说,可以帮我渡过难关,但条件是,一定要保守秘密。我答应了,这个男人叫我等一会儿。不久后,他拿着一包东西回来了,里面装着一大块肉。他对我说,这是一种神奇的肉,会自己变大。只要不把它一次性吃完,每天剩一些,就能永远吃下去。他把这肉给我,要我答应两个条件:第一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关于这肉的事;第二是,当有一天,我们渡过了难关,粮食不再紧缺的时候,就把这种肉一次性全部吃完,不要再留它在世界上。

当时,我半信半疑,答应了他提出的条件,拿着肉回到家,切下一半,煮了一锅肉汤。这种肉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我和儿子、媳妇吃了后,都恢复了体力和精神。
第二天,我惊讶地发现,这种肉果然如那个男人所说,神奇地变大了。我欣喜万分,知道他所言不假,我们真的能靠这种肉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于是,我每天切一半,把剩下的一半藏在一个坛子里。这种肉足足让我们吃了一年。我告诉儿子和媳妇,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准他们打听这肉的来源。

粮食关过后,我们的日子好过起来,不再为食物发愁了。这时,我想起了恩人说过的话,叫我在这时,把这种肉一次性吃完,一点都不要留。我非常想照他说的去做,但是又想到,谁能保证以后不再发生饥荒呢?如果我一次性把这肉吃完了,再遇到灾害年,我到哪儿去找恩人,找这种肉呢?
于是,我做了违背当初诺言的事——没有把这种肉全部吃掉,而是悄悄地藏在了我的另外一个住所——一间小房子里。我本来只是想把它储备起来,每隔一段时间去割一些,免得这块肉长得太大。没想到的是,一个星期后,我发现这块肉竟然长出了手,后来又长出了脚。半个月后,竟然长成了一个胖乎乎的男婴,而且是活的:我惊诧万分,不知道我们吃了一年的肉,怎么会变成一个人?!但事情既然已经发展至此,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把这孩子抱回了家。

我对儿子和媳妇说,这个孩子是在路边捡到的。由于孙子在饥荒中饿死了,儿媳妇的身体又出了毛病,再也怀不上孩子。所以,他们欢天喜地地接受了这个男孩,认为这是上天赐给他们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这孩子是由那块肉变成的。我也不敢告诉儿子、媳妇,怕他们心里不舒服。于是,我把这个孩子当做老穆家的后人,当成亲孙子一样疼爱,给他取名为“东城”,并打算把这个秘密一直保存在心里…
看到这里,穆东城的脸色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他的身体像筛糠一样猛抖着,头像拨浪鼓一样摇晃,嘴里用一种哭腔重复着:“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穆雷悲哀地说,“抱歉,东城…这么多年,我一直都瞒着你,正如这封信上面所说,我真正的儿子其实在饥荒的时候就已经饿死了。你是被爷爷抱回来的。当时,他只说是在路边捡到的你,我信以为真了,直到今天看到这封信,我才知道…”

说到这里,穆雷望着穆东城:“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一定不能对那孩子下手了吧?他是你的兄弟,或者说他和你…就是同一个人。“
“什么?什么意思?”穆东城走到父亲面前,抓住他的手臂,”这不是那个老先生的肉变出来的吗?怎么会跟我是同一个人?”
“直到现在,你还没明白吗?”穆雷说,“当我看到那孩子的脸,再想起那老先生的脸时,就全想明白了。东城,我当初看到那老先生时,就觉得他看起来有几分面熟,还有这个孩子,你不觉得他和你长得很像吗?“
穆东城惶恐地望向床上睡着的男婴,此刻他已经睡着了。那脸上的五官,真的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如果没有听到父亲这样说,他完全不会联系起来。
穆雷忧伤地说:“当初,那老先生年轻的时候,把自己身上的一块肉给了你爷爷。后来,这块肉变成了你。而你现在把那老先生身上的一块肉捡了回来,这块肉又变成了一个男孩。也就是说——膳品居的老先生、你,以及现在这个男婴——全都是同一个人。”
“不!别说了!”穆东城痛苦地抱着头,“怎么会这样…我自己,也是由一块肉变成的?”他发出讽刺的大笑。“我口口声声说这婴儿室个怪物,结果…我才是一个活了几十年的怪物?!”
“东城,别这样说自己!”穆雷痛心地蜕,“你不是怪物,那老先生和这孩子也不是。"
“那我们是什么?您告诉我,我们是什么?’’穆东城流着泪说。
穆雷仰面长叹一口气,说道:“本来,我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种事的,但现在已经经历了,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他定睛望着穆东城:“你们当然是人类,但恐怕不是地球上的人类。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些来自远方的朋友吧。”
穆东城望着父亲,和他对视了许久,微弱地问道:“我是谁?我该怎么办?“
穆雷定睛看着他,回答道:”你是我儿子。你以后要继续好好地活。”
“那他呢?”穆东城指着床上的男婴。
“他是你的儿子,是老穆家新的一员。为他取个名字吧。”
穆东城的眼泪再次溢出眼眶,和地球上的所有人类一样。

尾声

十多年后,江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古镇上,开了一家私房菜馆。主厨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天才少年。这家私房菜馆规矩颇多:每周只开周一和周三两天,只做一桌,限制晚餐;吃饭的人数只能在6到8个人之间;不兴点菜,主厨做什么吃什么;不管吃到什么菜品,不能打听食材来源和烹制过程。
尽管有如此苛刻的规矩,好食之人仍然趋之若鹜,因为在那里,熊吃到独一无二的极品美味。
私房菜馆的主人,就只有那少年和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有时,外人会听到 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竟唤这少年为“当家的”,他俩的关系,匪夷所思,引入遐想。
当家的少年和这个女人,空闲之时喜欢在院子里泡杯清茶,随意聊天。也会忆起往事。一天傍晚,女人问道:“当家的,咱们为什么非得开菜馆不可呢?’’
少年仰望星空,幽幽地说道:“反正我们也回不去了…在这里,总要找些事情来做吧。”
他扭头望着女人,笑道:“而且,难道你不觉得吗?我们“老家”的东西,比这里的食物好吃多了。我总是想让这里的人尝尝。”
女人苦笑着叹了口气。“我们流落在这里,已经好多年好多年了…”她忧伤地说:“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已经是这里的人了。”
少年拍着女人肩膀安慰道:“这也没什么不好。这里虽然不能和我们老家相比,但也算不错。我们现在所在的江南水乡,不就是这里的一个好地方吗?”
哥特的故事讲完了。北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你这个故事真是把我害惨了!”
“为什么?”哥特不解的问。
北斗说:“前半部分,听你详细介绍故事中出现的那些美味佳肴,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但解密之后,又让我有些作呕…真实服了你了,哥特!我还是第一次听某个故事,胃都跟着翻腾呢!”
北斗说的话,似贬实褒,哥特淡淡笑了一下。
莱克也表露出自己的欣赏:“这个故事题材新颖,颇具神秘感。尤其是最后的尾声,堪称点睛一笔,让结局意味深长,令人浮想联翩。”
“确实是个让人惊讶的好故事,”夏侯申赞叹道,“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作家,竟然能以五十多岁的人作为故事的主角,而且各种描述都符合其年龄特点——是在难能可贵。”
“既然大家评价这么高,就让我们趁着余味未尽的时候,给这个故事打分吧。”白鲸说。
“谢谢大家的夸奖。”哥特站起来,“我去拿纸和笔。”
不一会儿,哥特拿着一把签字笔和白纸回来,挨着发给众人。等大家打完分后,他把纸收起来交给南天和龙马,由他们俩统计打分。
平均分统计出来后,南天和龙马对视一眼,神情愕然。
“怎么了?”纱嘉问道,“分数计算出来了 吗?”
“等等…我再算一遍。”龙马汗颜道,他又用几分钟的时候仔细复算了一遍,吐出一口气,“没错,是这个数字…”
“到底多少分?”暗火问。
南天抬起头来,望着众人:“9.5分。”
“啊…这么高?”纱嘉倒吸了一口气,惊讶于自己第一名的地位才保持一天就被哥特以绝对优势夺走了。
大家都显得有些惊讶,特别是哥特,他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能获得这么高的分数,兴奋的满面红光,站起来鞠躬致谢:“真是感谢大家厚爱了!”
哥特的致谢,对心高气傲的大作家荒木舟来说,仿佛是一种讽刺。以前辈身份自居的他,竟然一再输给了这些年轻人。他脸上实在挂不住,却又不好发作,只要懊恼的站起来,拂袖而去。
众人望着荒木舟上楼的背影,未免觉得大作家有些太没风度了。但之前了解荒木舟的,都知道他虽然架子大,但其实就是这样一个不掩饰自己内心情绪的性情中人。
“我们也回房吧。”夏侯申说,他望向克里斯,“小天才,明天晚上就该你了,准备好了吗?”
“嗯,昨天就准备好了。”克里斯毫无顾忌地说。
夏侯申一愣。“…你好象丝毫不担心‘犯规’这个问题?”
“不会的,”克里斯把握十足的微笑道,“我的故事绝对不可能犯规。”
夏侯申扬起一边眉毛:“是吗?你如此有自信?难道你的故事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是当然。”克里斯神秘的一笑,“明天晚上你们就知道了。”
克里斯的话引得众人心痒难耐,但现在也不便再多问,只有各自散去,等待明晚的来临。
按照以前的惯例,统计完分数之后,打过分的纸就由龙马或者南天放到柜子最下层的一个角落里。南天刚要把今晚这叠纸放进柜子,哥特走过来说道:“南天,能把打分的纸给我看看吗?”
南天略微有些诧异:“分数都计算出来了,还有必要看吗?”
哥特有些难为情的说:“我就是想看看…大家分别给我打的是多少分。”
“之前你收起来的时候没看吗?”
“没仔细看。”
因为得了目前最高的分数,想再回味一下?南天暗忖。他笑了一下,把这叠纸交给哥特。“你拿去看吧。”
哥特接着纸,挨着一张一张地翻看,他看得很慢、很仔细,就像是在细细品味一杯香醇的咖啡,南天暗暗好笑,对哥特说:“你慢慢看吧,一会儿放在柜子下面那一层就行了。”
“啊,好的。”
南天朝楼梯走去,他走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门口,往下看了一眼——哥特一个人还站在原地看着那叠纸。这时,他感到有些奇怪——总共11张纸,11个分数,值得看这么久吗?
南天打开房门,走了进去,但是没有立刻将门带拢。他站在门口昂起头,悄悄注视着下面的哥特。一分多钟后,他看到哥特朝两边的楼上偷偷瞄了几眼,然后将那叠纸迅速地对折了几下,揣进衣服口袋,向楼上走去。
南天心中一怔——他为什么要把这叠纸拿走?毫无疑问,这种行为不可能是没有意义的!
南天观赏房门,背靠着门思索了几分钟,突然,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难道哥特......
这个念头让他惊愕不已,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他决定立即去找纱嘉。
南天悄悄打开门,走到隔壁纱嘉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说道:“纱嘉,是我。“
门很快就打开了,纱嘉站在门口问道:”南天,有什么事吗?"
南天快速地点了下头。“进房间说吧。”
他们分别坐到沙发和床边,南天急促地问道:“纱嘉,你告诉我,刚才你给哥特的故事打了多少分?”
纱嘉疑惑的问道:“分数都统计过了啊,问这个干嘛?”
“我一会儿跟你解释。你先告诉我,你打了多少分?”
纱嘉想了想,说:“我给他打的是8.9分。”
南天倒吸一口气:“你没记错吧?你真的打的是8.9分?”
“当然不会记错。这是刚刚发生的事呀,怎么了?”
南天睁大眼睛,心中的猜测已经得到证实了。“果然是这样…”
“到底怎么回事?”
南天把刚才看到的一幕告诉纱嘉,纱嘉费解的问道:“哥特干吗要把打过分的纸悄悄拿走?”
“我之前也很疑惑,但是来找你后,我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南天愤慨的说道,“哥特作了弊,所以他的分数才会这么高!”
“啊!?”纱嘉大吃一惊,“他是怎么作弊的?”
“他居心叵测,为了作这个弊,他在两天前就开始做准备了!”南天凝视着纱嘉说,“你想想看,前面九天晚上,都是北斗负责去拿纸和笔的。但是从第十天晚上——就是荒木舟讲完故事后——哥特就把这个任务接了过来。他把纸和笔发到大家手里,之后再收起来,交给我和龙马统计分数。本来我以为他只是想为大家服务一下,现在看起来真的是太天真了!他这样做,就是为了今天晚上打下基础!”
纱嘉愣愣地望着南天。
“你还没明白吗?”南天说,“不妨让我把今天晚上哥特的作弊过程虚拟一下吧——他讲完故事后,像前两天晚上一样,到柜子那里拿出纸和笔,发给大家。因为连续三天都是他来做这件事,所以我们已经适应了。
“接着我们分别打分。打完分之后,哥特挨着把纸收起来——你仔细回想一下,他收得很慢,当路过尉迟成和徐文的位置时,那两张椅子是空的!这是关键!他只有做些小动作,就可以利用这一小段空缺,背对着我们,把事先准备好写了高分的纸和某些纸对调——只要动作利落,只需要一两秒!这样一来,当纸交到我和龙马手里的时候,就全是高分了!”
纱嘉完全听呆了,她张口结舌的说道:“啊…这确实是有可能的,哥特穿着一身紧身小西服,如果他把事先准备好的纸夹在西服和衬衣之间,要掉包简直易如反掌!”
“不是‘可能’,而是事实!”南天说,“我刚才已经从你这里得到证实了!”
“怎么证实的?”
“你给哥特打得分是8.9分,但是我清楚的记得——我们在统计分数的时候,所有的分数都在9分以上,而且是9.5分左右,根本没一张是8.9分!”
“我的那张已经被换掉了!”纱嘉惊呼。
“可能不只是你的,还有一些人的也被换掉了。”南天气愤地说,“哥特心术不正,他利用了我们心理上的一个盲点——每个人都只知道自己打的分数,而不知道别人打了多少分!这应该是主办者都没想到的一个漏洞。被狡猾的哥特发现了,成为可乘之机!”
“难怪…当你们计算出来哥特的分数是9.5分的时候,大家都显得有些难以置信,却都没有提出质疑。大概每个人心里想的都是——‘也许除了我之外,别人都打的是高分吧’。”纱嘉彻底明白了,她问南天,“那你打的是多少分呢?”
“我打的是9.1分。因为我和龙马是要负责计算分数的,所以我们俩的纸,哥特是肯定不敢调换的,但另外9张纸就说不准了。”南天回忆道,“我记得有好几张都是9.6、9.7分,所以平均分才会如此高,现在想起来,那几张可能都是假的!”
“一定是!”纱嘉愤懑的说,“客观地讲,哥特这个故事的创意和情节都很不错,但是也没有好到让前面的故事都为之逊色的程度,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怎么除了我之外,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给这个故事打这么高的分——原来是这样!”
南天叹了口气:“可惜的是,就算我们意识到了这一点,也无法改变这个结果了。”
“为什么?我们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大家,让他的分数作废呀!”
南天无奈地摇着头说:“恐怕这是不可能的,打分的纸已经被哥特拿走,而且现在多半已经销毁了。如果我们让大家把自己打过的分回顾一遍,哥特肯定会说有些人是过后返回,只要他死不认账,我们又没有证据,就不能证明他作了弊。”
“那我们就让他得逞吗?”纱嘉担忧地说:“南天,你有没有考虑过——哥特为什么不择手段,非要胜出不可?如果他是主办者,而后面只剩克里斯和你两个人了,加入你们的分数没能超过他,那就糟了!”
“但从这件事来看,不能说明哥特一定就是主办者,他也可能是想赢得这场比赛才这样做的......”南天蹙眉深思了许久,“我是最后‘守关’的人,只有尽最大的努力,让我的得分超过他了!”
纱嘉忧虑地说:“南天,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实力,但是要让每个人都打出超过9.5的高分,要将一个怎样的故事才能做到这一点呢?这个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还有两天的时间,我一定会想出一个办法的。”南天感受到空前的压力,但也为即将迎接这巨大的挑战感到兴奋。这已经不是一场游戏或者比赛了,而是一场战斗!他是守卫最后一座城池的将领!
第13天晚上六点五十,众人齐聚大厅,围坐一圈,倒数第二个晚上的主角是智商150的天才少年克里斯,他始终如一的神秘态度和独树一帜的行事风格,使得他的故事毫无疑问的地成为关注焦点。此刻,克里斯信心十足地端坐在皮椅上,手指相对,指尖合拢竖起,似乎今晚的演出是他期待已久的。
七点钟到了,克里斯开口道:“各位,我今天晚上要讲的这个故事,非常特殊。需要简单说明一下。”
在场的另外11个人专注地看着他。
克里斯说:“前面的12个故事,都是由讲述者从始至终地叙述,其余的人则作为听众,我想这种形式大家多少有些厌倦了,所以想出了一个新形式——接下来这个故事,我会在讲述的过程中,与大家互动。”
“怎么个互动法?”暗火问道。
“我马上开始讲,你们就明白了。”克里斯带着一丝轻浅的笑意,“另外有一点,我要提前告知大家——我之所以想出这种新形式,不是哗众取宠,也不是标新立异,而是别有用意——我打算通过这个故事,试探出谁是主办者!”
众人大吃一惊,莱克难以置信地说道:“真的吗?你的故事…有这么神奇?”
“你想利用‘互动’做文章?”荒木舟眯着眼睛猜测。

克里斯保持着神秘的笑意:“玄机何在,我现在当然不能说出来。大家也不必多想,只需一会儿按照我的提示,忠于自己的想法去做就行了。好了,不多说了,我开始讲了,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做——‘逃出魔窟’。”

克里斯 逃出魔窟

【引言】
一个女人被绑架到杀人魔窟,那里全是被肢解的尸体,他想尽办法,躲过杀人魔的攻击,逃了出来。但最后,她后悔了——她应该留在那里的。
这是为什么呢?从现在开始,你将扮演这个不幸的女人,她的所有选择将全部由你来决定。你要设身处地地去想象即将面对的各种恐怖状况,并作出冷静的判断。记住,你会遇到若干个分岔和选择,但逃出生天的路,只有一条。
【开场】
女人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房间的地上。
这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催人欲吐的恶臭。
这是什么地方?她睁大眼睛,惊恐地环顾周围——头顶上吊着一盏昏黄的白炽灯,身后是一个大木柜,正前方是一张盖着白布的铁桌子——类似医院的手术台,延伸到上方楼板的木楼梯,告诉她这里是一间地下室。
女人用手支撑身体,艰难地站起来。这个恐怖的地方令她胆战心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记不起之前发生过什么事,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她的头一阵阵钻心地痛,手摸到头顶——黏糊糊的——摊到眼前一看,是还未干透的血。
天哪,我的头受伤了…我之前遭到了袭击?她惊骇地想着。我被绑架了吗?太可怕了!
女人的身体一阵阵发冷,不住地颤抖。令她感到惶恐不安的,除了室内诡异的布置,还有一阵阵扑鼻而来的恶臭——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她,这里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场所。
她想要找到恶臭的源头——这里没有窗户,气味不可能是从外面传进来的,只可能来自室内。女人的目光集中在地下室中间的那张手术台,打了个寒噤。
她迟疑着走到手术台前,盯着盖在上面的白布,注意到白布下方的东西凹凸不平。她咽了口唾沫,用两根手指轻轻拈住白布,将它轻轻揭开。
白色托盘的边缘映入女人的眼帘,接着,她看到托盘里的一件件器具——锯子、砍刀、斧头、尖锥、锯齿状的剔骨刀…每一样东西上都带着血迹。
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恐怕都没法产生出别的联想。这些器具显然曾用来做过一件事情——切割尸体。女人的胃紧缩起来。此刻,她感觉臭味就在身边。迟疑了几秒,她俯下身去,看了一眼桌子下方。
这一瞥,将她吓得魂不附体——桌子下方是两个偌大的金属容器,里面装着人的残值断臂,以及内脏和头颅!女人惊恐地捂住嘴,几乎要呕吐出来。她赶紧扭过头,闭上眼睛,将白布盖回去。
上帝啊…我怎么会在这种恐怖的地方?!女人瑟瑟发抖。我的命运,会跟这些残肢的主人一样吗?
正在她惊惧不已的时候,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上方的木质楼板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这个脚步声正一步一步向地下室楼梯靠近。
天哪,是杀人魔来了吗?我…我该怎么办?! 女人心脏狂跳,她紧张地左顾右盼,看到了柜子和木头楼梯,意识到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剧情分文)
A路线:拿一把刀躲在柜子下,静观其变;
B路线:拿一把刀躲在楼梯后面,从后面偷袭杀人魔。克里斯讲到这里停了下来,说道:“各位,我刚才说的‘互动’,你们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吧?在这个故事的进行过程中,会出现若干个分支选项。需要大家根据自己的判断做出选择。我要提醒的是——你们的选择将导致故事出现若干个Bad ending(坏的结局),而Good ending(好的结局)只有唯一一个。能在若干个选项中做出正确选择,走到最后的人,势必拥有超乎常人的智商和运气。玩法就是这样,大家明白了吧?
太有意思了!”北斗兴奋地说,“就想玩文字解密类游戏一样!”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克里斯微笑道。
“这个方法,能试探出主办者?”莱克非常在意这一点。
“现在先别管主办者什么的,大家按自己的遗愿做选择就行了。最后会得出什么结论,我自然会告知大家。”克里斯说。
“好吧,那我就选了。”纱嘉看起来兴致盎然,“唔…但是你说的两个分支,好像没有太大的区别呀。”
是的,第一次选择不是特别关键。“克里斯说道,”A路线比较保守;B路线应该会冒险一些———大家根据自己的直觉来选择吧。啊,对了——“克里斯对龙马说,”龙马,你不是在记录吗?麻烦你把每次大家做的选择也记录一下好吗?“
”好的。“
”谢谢。“克里斯点头,”那么请大家选择路线吧。你们选完后,我会把每条分支的剧情都讲出来,你们自然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了。“
11个悬疑小说作家分别说出了自己的选择,龙马仔细地记录在了本子上。
(第一次选择):
A路线:白鲸、荒木舟、龙马、暗火、千秋、哥特
B路线:夏侯申、莱克、纱嘉、北斗、南天
克里斯继续往下讲。(第一次选择)A路线(躲在柜子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女人意识到自己没时间犹豫。她瞥到那个大柜子的下方,正好能容下一个人。她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尖刀,迅速地钻到柜子下面。
之所以选择躲起来静观其变,一方面是不想冒险,另一个原因是,她考虑到一种可能性——玩意从楼梯上下来的,不是杀人魔,而是警察或是其他人呢?如果自己躲在楼梯后面,不分青红皂白就偷袭来着,会不会错杀无辜?
地下室的楼板被揭开,一个沉闷而缓慢的脚步声后顺着楼梯走下来。女人能判断出,这是一个穿着厚皮鞋的男人的脚步声。很快,这双鞋出现在她的视野内——这个男人已经走下来了。女人趴在地上,正好能看到他的脚。
一声闷响。某种重物被甩到铁桌子上的声音。女人心惊胆寒,意识到自己刚才害怕错杀无辜的念头有多么幼稚和愚蠢——这个人不可能是别人,正是恐怖的杀人魔。他甩在台子上的,十有八九是另一个被绑架来的人!杀人魔放下”猎物“之后,在房间里四处走动。女人惊骇地想到,糟了,他发现我不见了!
事到如今,已没有别的选择,女人紧握尖刀,随时做好拼命的准备。但奇怪的是,这双鞋在屋内转了一阵,竟然停止了寻找,又回到”手术台“前,开始对付新的猎物了。
女人感到非常奇怪——这间屋内,唯一能藏人的地方,恐怕只有柜子下方了——这几乎是明摆着的。但这个杀人魔竟然放弃了寻找?
也许这种变态杀人魔,压根儿就不是正常人,不具备正常的逻辑。 女人想道。这时,她听到了各种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还听到了挣扎的声音和一个女孩被堵住嘴发出的”唔唔“的声音。女人心脏狂跳——这个魔鬼,要将人活生生地肢解?
她很想跳出来救这个女孩,但恐怕这是自杀行为。可如果看着这个女孩被杀死,她又于心不忍。正在纠结矛盾的时候,她突然听到”咔嚓“一生——接着,一个圆滚滚的的东西掉落到地上,滚到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