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脚踩着他的脸,问道:“张顺东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人可怜巴巴地说:“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小弟,老大让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了。”

“妈的,还不说实话!”彭江狠狠踢着他的肚子。这人千般求饶,直说自己真的不知道。我拦着彭江,说道:“别打了,他应该说的是实话。”彭江说:“妈的,白阎罗一向和我们老大关系不错,没想到竟在暗地里玩这种阴险招数,我现在就把情况汇报给师父!”

我又拦着他说:“彭老哥,你先别急,这事不一定是白阎罗指使的。”

彭江说:“白阎罗不指使,张顺东有这个胆子?敢算计到我师父和黑虎帮的头上?”

我摇摇头:“这事对白阎罗没好处,他犯不着冒这么大风险。”

地上那人说道:“我虽然不知道内情,但我们头是知道内情的,你可以去问问他。”

我连忙问:“你们头是谁?”

那人说道:“就是被你第一个扔下去的。”

片刻后,阿九将那个“头”提溜了上来。这人可真是个硬汉,被彭江打掉一颗牙,又被我丢下窗户,竟然还能硬挺挺地站着,不愧是能当“头”的人物。我满意地拍着他的肩膀,又将他带到了窗户边上,把他半个身子垂在外面。这人连忙喊道;“张顺东,是张顺东!”

原来也没有多硬。

我不满意地说:“这个答案我已经知道了。我现在问你,张顺东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知……”

我的手一松,他的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猛地往下跌落。只不过在关键时刻,我又抓住了他的两只脚。“我说,我说。”那人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浩哥,我服你了。”

六米可真是个好高度,既摔不死人,还能给人以极大的心理震慑。

我将他拽了回来,说道:“你说清楚,我放你走。”

那人点点头,说道:“浩哥,咱们见过,但你可能不记得我了。还记得‘金碧辉煌’夜总会吗?那次你们来开庆功会,不是和我们东哥发生了一点冲突吗?唉,何止一点冲突,东哥被你们收拾的好惨,先是被宇城飞砸了一瓶子,又被几个人围殴了一顿。出来混的,脸面最重要,东哥被你们打了,能不记这个仇吗?所以他无时不刻都想找宇城飞报仇。”

我奇怪地说:“他找宇城飞报仇,为什么要挑拨我和赵铁拳的关系?”

“你听我继续说。我们东哥一开始确实没把你放在眼里,而是一心想着找宇城飞报仇,他准备了一系列的计划,其中还包括烧掉DT酒吧,彻底断了宇城飞的财路。东哥说了,要干就干的绝一点,让宇城飞那帮人全都死在大火之下。”

我紧皱眉头,流了一身冷汗,心想这个张顺东果然够狠。

“就在我们准备动手的时候,却传来浩哥您成为黑虎帮帮主的消息。这个消息让我们东哥大吃一惊,因为他知道你和宇城飞是一伙的,倘若宇城飞出事,你肯定要出手的。”

我点头:“没错。”

“黑虎帮虽在城南是二流势力,但对付我们东哥还是不成问题的。尤其是听说你用计灭掉鲨鱼帮以后,我们东哥对你更是讳莫如深,认为要干掉宇城飞,就必须先干掉你。可他苦苦思索,却想不出干掉你的法子,因为我们确实无法和黑虎帮抗衡。事情一度陷入僵局,我们东哥万般无奈,只能隔三差五的搞些小动作,比如在DT酒吧捣乱什么的,但宇城飞根本连理都不理我们。就在此时,突然传出黑虎帮和赵铁拳在城高门口差点打起来的消息。这个消息让我们东哥很激动,他认为机会终于来了,只要赵铁拳灭掉黑虎帮,我们就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干掉宇城飞了。”

“但是等了几日,赵铁拳却毫无动静。我们东哥恼火无比,决定暗中推你们一把,这才出此下策,让我们在黑虎帮的场子捣乱,一旦被你们的人抓住,就谎称是赵铁拳派来的。如此持续了几日,我们以为终于达到目的,但你们两方还是没有动作。没有办法,我们只好再度出击,结果就被你们逮到了……”说完,他叹了口气,道:“事情就是这样的。”

我转头看向彭江:“彭老哥,事情就这么回事,和白阎罗无关,你准备怎么办?”

彭江说:“和白阎罗无关,但也是白阎罗的人做的。我先汇报给师父,师父大概会直接和白阎罗交涉。”然后拿出电话,给赵铁拳拨了过去,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挂了电话后,彭江说道:“师父说了,他会和白阎罗谈谈这事该怎么解决。但无论怎么解决,张顺东都一定完蛋了。”我点点头,说道:“我们黑虎帮也是当事人,如果要谈的话记得叫上我。”

过了一会儿,赵铁拳打过电话来,说已经和白阎罗约好了,晚上在开元大酒楼,咱们来个三方会谈。之后,我安排阿九照顾好那几个人,暂时别让他们走,免得消息泄漏出去,让张顺东那小子给跑了。彭江离开以后,我和叶展赶到DT酒吧,准备把事情和宇城飞说一下。

还不到晚上,所以酒吧里并不热闹。稀奇的是,元少他们竟然都在。我说:“你们不都是晚上才出来吗?”元少说:“最近张顺东那孙子老是派人捣乱,白天也不能掉以轻心。”我笑了笑说:“我正好有个关于张顺东的事要和宇哥说。宇哥在办公室吧?我上去找他。”

元少说:“宇哥不在,宇哥住院了。”

我大吃一惊:“怎么会住院的,我怎么不知道?”

元少说:“唉,你也知道,宇哥千杯不醉。可他不醉,不代表身体就受得了!那么多酒灌下去,胃啊肝啊什么的,那还能不造反?”

☆、第669章、住院的宇城飞

原来,宇城飞凭着自己千杯不醉,每天晚上都要陪老客户喝酒,不喝个四五斤就不罢休。可是他千杯不醉,是体质特殊的原因,不代表各器官就承受的了。有天晚上,他在干下一大杯白酒之后,突然觉得胃痛无比,便在楠楠的搀扶下回到办公室。据楠楠后来所说,宇城飞一回到办公室,就当场呕了一滩鲜血。当时可把楠楠吓坏了,立即带着宇城飞赶往医院。

检查过后才知道,宇城飞因为饮酒过多引起胃出血,再这样下去就有可能得胃癌。所以从现在开始,他必须戒酒,并且住院疗养。元少说,宇城飞已经住院一个多星期了,他自己觉得没多大事,所以就没有通知我。而我这些天一直在忙,竟然不知道宇城飞住院了。

元少说:“没事啦,我们去看过宇哥,他身体好着呐,还说看上某个护士妹妹了,但是楠楠每天都在,他不方便下手,还让我们想办法把楠楠调开。唉,我们哪有那个本事。”

本来听了前面的事情还有些心酸,听到宇城飞要泡护士的故事,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宇哥就是宇哥,别想在他身上找到一点消极的迹象。我本来因为张顺东的事急的火烧火燎,现在一听说宇城飞住院了,又把张顺东的事抛开,决定先去看望宇城飞。元少问:“耗子,你刚才说什么有关张顺东的事要说?”我一想,告诉元少他们也无妨,便坐下来把这几天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元少他们听了都是气得不行,尤其是元少,抬脚踢翻一个凳子,把舞台上的歌女都吓了一跳。元少狠狠骂道:“妈的,竟然还想把我们烧死,老子非得杀了张顺东!”

这种话,我们听了不止一遍,所以也没人放在心上。我说:“你们先别着急。到了晚上,我和赵铁拳要和白阎罗谈谈的。到时候看白阎罗怎么处理张顺东吧,反正肯定是不会让他好过的!”众人也都说是,冲着我和赵铁拳,白阎罗也会狠狠地收拾张顺东。

交代了些东西,我又问清宇城飞的住院地址,又和叶展一起赶往医院。路上,叶展说:“耗子,元少的眼神不对,我觉得他真的会杀掉张顺东。”我说:“元少想杀张顺东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罢了,而且宇哥也不让他动手。”叶展听了,便没有再说话。

赶到医院,我们来到宇城飞的病房。宇城飞现在已经不愁钱了,所以病房也是单间。我们推门进去,只见床边坐着一个护士,正“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而宇城飞半坐在床上,正口若悬河地说着什么。我们一进来,宇城飞便惊喜地说:“哎,你们来啦?”

那护士站起来,看了看我们,对宇城飞说:“你朋友来了,你先忙着吧,我回头再来听你讲故事!”宇城飞微笑着对她说:“好!”那护士便脸红红地走了,走之前还含情脉脉地看了宇城飞一眼。我看了一下那护士,确实是个小美女,看上去还涉世未深。

我和叶展来到床边,宇城飞还看着那美女的背影,回味无穷地说道:“耗子,叶展,你们看她怎么样,当你们的新嫂子行吗?”我举双手说道;“我很同意,就看宇哥有没有这个胆子了。”叶展也说:“对对,我也是这个意思。当大哥的,就该一星期换一次女人。”

我们之所以这么开玩笑,就是因为知道宇城飞根本没这个胆子。

宇城飞一拍大腿说道:“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我就一定要换……”

“吱呀”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楠楠端着脸盆走进来,脸盆里放着几件刚洗过的衣服。楠楠的脸红扑扑的,额头上还淌着些汗水,可是看上去却更加美丽了。楠楠说:“你一定要换什么?”我和叶展都忍不住笑起来,宇城飞却灵机一动,指着上面的瓶子说:“这瓶水快完了,我准备让耗子去给我换一瓶呐。”楠楠瞥了一眼那瓶水,说道:“还早呐,急什么。”便走过来,把脸盆放在床下,又把衣服拿出来,准备到阳台晾着去。

楠楠是我姐,我哪能看着她被蒙骗,于是立刻说道:“楠楠姐,宇哥骗你呐。他刚才和那小护士聊得可高兴了,还说要给我们换嫂子。”叶展立刻跟着落井下石:“是的,我们都不让他换,但是他执意要换,还说当大哥的就要一星期换一次女人。”

宇城飞惊愕地看着我俩;“你们……你们……”

楠楠拿着衣服本来已经走到阳台,听了我和叶展的话立刻又返了回来。宇城飞连忙说:“楠楠,你别听他俩瞎说,他俩分明就是来挑拨咱俩感情的……”楠楠却根本不理他,把衣服放回盆里,双手分别放在我和叶展的肩上,说道:“好弟弟,谢谢你们,姐最疼你们了。”

我和叶展腆着脸说:“应该的,应该的。”

楠楠转过头去,“啊”的一声扑向宇城飞,双手拧着他的耳朵摇啊摇啊摇啊……口中还说着话:“老娘每天在这伺候你吃,伺候你喝,你竟然背着我找小妖精!!!!”

我和叶展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叶展说:“这就是花心男人的下场。”我说:“我们应该引以为戒。”然后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闹腾了一会儿,楠楠才从宇城飞身上下来。宇城飞被摇的头晕目眩,躺在床上弱弱地说:“媳妇,我错啦,我以后不勾搭小妖精了……”楠楠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从旁边床头柜上拿过来一碗皮蛋瘦肉粥,说道:“你多喝点养胃的东西。”宇城飞摇着头说:“不喝,没胃口。”楠楠说:“必须得喝。”然后舀了一勺,喂了过去。宇城飞没办法,只好张开了嘴。

楠楠喂一勺,宇城飞就喝一口。宇城飞穿着蓝色的病号服,看上去精神很好。楠楠一边喂一边说:“这些天你就好好养病,别再那么拼了。店里的事,就交给元少他们打理。”

宇城飞点点头,乖的像是个小娃娃。大概只有在楠楠面前,他才能有这么乖吧。起码依我所见,宇城飞在他爸妈面前,都没有这样子过的。我和叶展静静地看着这个场面,心里暖的像是冬天家里生起的火炉。真替宇哥开心,有这么好的女朋友。

喝完了一碗粥,宇城飞问道:“对了耗子,你这次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连忙说:“没事没事,听说你住院了,就是来看看你。”刚才楠楠不是说了吗,希望宇城飞好好养病,不让他操心店里的事了。宇城飞看了看我俩,说道:“胡说八道。你俩空着手来的,肯定不是专程看我。是不是有事?”我哑口无言,之前太着急了,连东西也没买,确实不符合“看人”的常情。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漏洞,宇城飞就立刻看穿了。

只听叶展说道:“你瞧瞧,我说买东西吧,你说咱们和宇哥关系好,带着一颗心去就行了还买什么东西,现在被宇哥抓住不放了吧。”我就坡下驴地说:“谁知道宇哥还想收礼啊,那咱们再去外头买点呗?现在流行送牛奶,总理不是说了吗,每天一斤奶,强壮中国人。”

“得了,得了。”楠楠看着宇城飞说:“你好意思不啊,怎么还能主动要东西呢?”

话题这么一移开,宇城飞就没有再问我们有没有事了。我们又坐了一会儿,看着他们小两口闹腾。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我和叶展就起身告辞了。出来以后,我说:“这事就别和宇哥说了,让他好好养病吧。有我和赵铁拳,张顺东讨不了好。”

之后,我和叶展在医院门口分手,他回黑虎帮处理些事务,我去找赵铁拳,商量晚上和白阎罗的谈判。来到赵铁拳家的院子,天色已经差不多黑了,院子里也没有人再练武,彭江正收拾着一些东西。我说:“彭老哥,赵老哥呢?”彭江说:“在里面呢,你进去吧。”

进去以后,赵铁拳就在客厅。赵红军不在,这个时候肯定在上课。我和赵铁拳坐下来,说了一会儿张顺东的事,最后我俩拿定了主意,这次一定要让张顺东死,否则我俩在道上都没法混了。出这个结果的时候,我心里挺兴奋的,因为我知道元少他们都挺恨张顺东的,这次也算是公报私仇吧,让这家伙去西天报道吧。

坐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我和赵铁拳便起身,来到了开元大酒楼。随着服务员指引,我们来到某个包间。路上我和赵铁拳聊天,说起练功夫的事,我说我看见彭江出手了,那家伙真是老帅了,看的我也想练功夫。赵铁拳说了一番话,大意和彭江差不多,就是说练功必须从孩提时起,因为那个时候骨头最软,现在我已经十八岁了,练功已经完全无望了。

☆、第670章、谈判

我暗暗吐了吐舌头。其实我没计划练武,说那些话也只是奉承而已。在社会上混的多了,慢慢的学会说别人喜欢听的话。对赵铁拳来说,肯定最愿意听到他人对功夫的肯定。

一打开这个话闸子,赵铁拳就有些收不住了,又说了一堆关于江湖的话,大意是说现在的江湖没落了,不像以前那么纯粹,大家都勤奋的练武,而且尊卑有分,徒弟去打师父那是违背道理伦常的事。现在呢,随便搞把枪,就能出来混江湖了,多少小弟一枪干死老大的?谈到这一点,赵铁拳大摇其头:“还有些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拿着刀乱砍一通,根本就不按套路来,一出手全是阴招,真叫人防不胜防。哎,说到底还是江湖没落了……”

我忍着,没憋出笑来,因为我觉得赵铁拳肯定是说耳光王的。他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而耳光王是打乱拳的小混子,结果还是一刀划开了他的肚子。

一路说着,我们来到了包间。白阎罗还没有来,我和赵铁拳坐下来,慢慢地品着茶。赵铁拳说:“白阎罗近几年声名鹊起,发展很快,快不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喽。”

刚说完,包间的门就推开,白阎罗笑呵呵地走进来,拱着手说:“赵师傅,路上堵车,真是不好意思。”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赵铁拳也站起来,拱着手说:“兄弟,坐。”二人一举一动颇有古风。白阎罗见其他人不是这样的,唯独见赵铁拳才用这个礼数。我也连忙站起来,叫了一声:“大哥。”虽然我已经是黑虎帮帮主了,但叫白阎罗一直是大哥。

赵铁拳惊讶地看着我,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称呼白阎罗。因为道上的规矩,这个人是你的老大,你才能叫他大哥的。而白阎罗也有些刻意在赵铁拳面前显摆的意思,微笑着说道:“耗子,宇城飞最近怎么样?听说住院了,我还没去看过他。”我说:“都是喝酒喝的,不过没什么大问题,医生让宇哥戒酒呢。”我不想和白阎罗说宇城飞吐血的事,其中原因自然不必多说。白阎罗笑着说:“让他好好养身体吧。有我在,没人敢去DT酒吧闹事。”

赵铁拳看看我,又看看白阎罗。白阎罗解释道:“我手下那个宇城飞,是耗子的大哥。”赵铁拳有些酸酸地说:“兄弟,原来黑虎帮帮主也是你的人。你有这么大的势力,都能和黑阎罗一拼了啊。”白阎罗摆着手说:“哎~还拼什么拼,现在赚钱最重要了!”

我们心里都知道,要想赚更多的钱,当然就是把其他大佬干掉。但赵铁拳没有点破,只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求财好,求财好。”接着白阎罗坐下来,让服务员上了杯碧螺春。一般道上在开元大酒楼谈事,都是象征性的点几道菜,事后也没什么人吃。渐渐的,大家也不浪费那个钱了,就点上几杯茶,然后谈事就好。

都坐好以后,赵铁拳便把张顺东的事说了出来,而且故意把事态说的很严重,说我们两边差点打起来。“兄弟你想想,我要是和黑虎帮干起来,那后果得有多严重?说开元路血流成河不是夸张吧?你那个手下张顺东,就是这么办事情的?”

白阎罗沉默不语,端起杯来,吹了吹浮面的茶叶,轻轻地抿了一口。赵铁拳继续说:“我也查过了,这事是张顺东一个人的主意,和兄弟你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我也不为难你,只要处理一下张顺东就可以了。”说完,他也端起杯来,轻轻地抿了一口,同时斜眼看向了我。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哥,我现在是黑虎帮帮主的身份,一言一行就代表着黑虎帮。现在帮里的兄弟都很愤怒,因为大家前几天都做好准备和赵老哥他们那帮人干架了!后来还是我长了个心眼,抓了几个喽啰好好问了问,从楼上丢下去好几个,才把事实问了出来。这事要是不处理下,兄弟们心里都不舒服啊。”

白阎罗把杯子放在桌上,点头道:“东子私底下搞这些东西,我确实是不知道的。不过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我当老大的也不能包庇他。那么请赵师傅和耗子说一下,你们想我怎么处理东子?”这家伙老奸巨猾,竟然把皮球踢给了我们。

赵铁拳笑了笑说:“兄弟,张顺东是你的人,我们怎么能越俎代庖?不过我相信,兄弟你混到今天屹立不倒,凭的就是奖罚分明、处事公道,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在心里咋舌,赵铁拳他奶奶的更会说。白阎罗沉默了一下,终于开口说道:“东子这次犯了打错,竟然同时得罪了你们两个,按理来说罪不可恕。不过我想,念在他是初犯,而且并没有酿成什么严重后果。正好比杀人未遂和杀了人总是不一样的。不如这样吧,我把他叫过来,给你们二人道个歉,然后再各赔你们二十万元,如何?”

我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白阎罗竟如此包庇张顺东,他真当我和赵铁拳是死的不成?不过我随即又想起,当初白阎罗带着我和宇城飞找黑阎罗谈判,到最后结果也仅仅是道了个歉敬了杯酒而已,这说明白阎罗包庇小弟是由来已久的传统了。

抛开仇怨的成分来说,我觉得白阎罗还真是个好大哥。

宇城飞说他虚伪,我倒是暂时还没有看出来。

一时间,我和赵铁拳都没有说话。包间里沉默下来,三个人都喝着茶。赵铁拳放下茶杯,说道:“兄弟,你这处罚,有点太轻了吧?即便是杀人未遂,也是要判刑的,你这干脆赔点钱了事吗?我和王浩兄弟,心里肯定是要不服气的。”

白阎罗呵呵笑着说:“法理之外无外乎人情嘛。而且依着咱们道上的规矩,有时候杀了人都不需要偿命。今儿个两位兄弟就看着我的面子,放东子一条命行不行?就当是我欠着二位一个人情,改日有机会一定偿还行不行?”

白阎罗软中带硬,竟有点胁迫的意思。这家伙如此护犊子,让我和赵铁拳有些难办。我突然意识到,白阎罗敢如此强硬,还是仗着他手里的势力。自从干掉刀疤张,吞掉了对方不少场子。场子一多,钱就越多,小弟自然更多。现在的白阎罗,可真是春风得意。

白阎罗突然说:“耗子,你看怎么样?”

我一抬头,看到白阎罗正笑眯眯地看着我。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先攻破了我,再攻破赵铁拳自然轻而易举。只要我这一松口,他的胜算就大大提高。白阎罗平常对我不错,按理来说我也该就坡下驴,认同了他这个“道歉”算了。可是我知道不行,抛开我的个人恩怨,就是宇城飞也想张顺东死,我得抓着这个机会不能放手,力图借白阎罗的手干掉张顺东。

赵铁拳也看着我。我便说道:“大哥,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得说句公道话。如果我和赵老哥放过张顺东,我们这两边的兄弟没人咽得下这口气。希望你顾顾大局,为我们着想一下。总之就一句话,张顺东必须死!”语气也不由自主地强硬起来。

我一硬,赵铁拳也跟着硬了,说道:“没错,我们今天过来,就是奔着张顺东的命。兄弟,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你那个手下做事太过。如果放过了他,我俩都没法混了。”

白阎罗呼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慢慢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布满阴霾的脸。

我的心里一突,情不自己地看向赵铁拳。赵铁拳也面色严峻,但是我们二人立场不改。

“东子不能死。”白阎罗说:“这些年,他为我做了很多事,我必须得保他一次。”

谈判陷入僵局。

这分明就是要谈崩的节奏。

一旦谈崩,我们三方都骑虎难下。我和赵铁拳联合起来和白阎罗开战,这就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我也一字一句道:“张顺东必须死。”

赵铁拳说:“同意。”

白阎罗的脸上更僵。他的手抓着茶杯,因为过分用力,茶杯有些碎掉的迹象。

一旦碎掉,白阎罗的情绪势必爆发,我们之间也将彻底谈崩!

这一刻,我们都屏着呼吸,等待着白阎罗的最后通牒。

静。

茶香袅袅,包间里一片祥和,暗中隐藏的杀机却足以掀起开元路上的一片腥风血雨。

就在这时,一串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白阎罗松开茶杯,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放在耳边听了起来。听着听着,他的脸色突然变了!从刚才的阴霾变作满腔的愤怒,白阎罗的眼睛里冒着火花。我和赵铁拳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许久,白阎罗才把电话放下。

“不用谈判了。”他说:“东子已经死了。”

我和赵铁拳面色震惊,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第671章、节哀顺变

震惊过后,我和赵铁拳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疑惑。我们有些怀疑,张顺东根本没死,白阎罗是为了过我们这关,才假称他已经死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白阎罗也看出了我们的疑惑,说道:“其实我也有点不信,那咱们就一起去看看吧,据说警察还没有到达凶案现场。”便起身走出包间,我和赵铁拳跟着他,想看看他到底要玩什么花样。出了开元大酒楼,白阎罗便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我和赵铁拳开着破雅阁跟在后面。

开元路上,除去道路两边林林总总、奢靡豪华的高楼外,高楼之间一条条不知通向何处的小巷子也是一道风景。在这些小巷子里,通常都是些狭小的饭馆、旅馆、理发店、杂货铺、性用品店等等,都是阶层老百姓才来的地方。奔驰拐入其中一条小巷,我的雅阁也跟着拐了进去。这条小巷崎岖不平、污水横流,奔驰的速度变得很慢很慢,我也只好缓缓地跟在后面。这个城市有开元路那样平整干净的大道,也有现在这样凹凸狭窄的小道。

走了约摸几十米,奔驰停在了一家“兰州面馆”门口。我紧贴着奔驰的屁股,也跟着停了下来。白阎罗下了车,身后跟着四个保镖。我和赵铁拳也下了车,当然只有我们两个,突然觉得我俩好寒酸,根本比不上白阎罗的气派。白阎罗走进面馆,我们也跟着走了进去。

面馆里空空荡荡,大堂的地板上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周围的桌椅凌乱不堪,地上还有些啤酒瓶碎渣,俨然刚刚经历过一番激烈的打斗。白阎罗蹲下来,将地上那人的头摆正。我们这才看到,原来真的是张顺东。我和白阎罗面面相觑,没想到此人死在了这里。

白阎罗叹了口气,站起来问他的保镖:“东子的人呢?”保镖说:“东哥来这吃饭只带了四五个人。凶案发生的时候,全都被吓跑了。”白阎罗摇了摇头:“我一直都说,小弟在精而不在多。多?多又能怎样,比不过人家一个敢拼命的。”说完了这些,他才问道:“谁杀的?”

保镖说:“据目击者称,对方年龄不大,也就十八九岁,头发炸炸的,出手特别狠,一开始就是奔着东哥的命去的。”将手放在自己的脖颈大动脉处,继续道:“砸碎了啤酒瓶,直接朝这捅了进去。捅进去还不算,而且还来回转了几下,东哥当时就不行了,他的那些小弟一哄而散,还是饭店服务员报的警。凶手也跑了,没人看到他去哪了。”

我的心里一突,头发炸炸的,出手还这么狠,只有……只有元少了啊!

赵铁拳在旁边咋舌道:“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狠了吗?”

白阎罗坐了下来,盯着地上逐渐冰冷的尸体,淡淡地说道:“阿飞手下有个叫元少的,是他们那个团伙里的第一红棍。照描述看来,八成是元少下的手,外貌、年龄也都符合。”

“哦。”保镖似乎在回忆着元少的模样。

我和白阎罗想到一起去了,我们都知道这事只有元少干的出来。于是我就心急如焚,想着元少现在怎么样了?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人,这事瞒不过黑道,也瞒不过白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跑路。不知道他跑了没有,此时正在什么地方?

白阎罗虽故作镇定,但是浓重的喘息声已经暴露了他心中的愤怒。毫无疑问,张顺东是他的得意爱将,从他将金碧辉煌夜总会交给张顺东就能看得出来。“小弟杀了大哥,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啊。”白阎罗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调,同时说道:“把阿飞、红猪他们都叫过来,今天好好评评这个理。同时,安排人搜索元少,千万别让他给跑了。”

“是。”其中一个保镖当场打起了电话,迅速安排、部署着接下来的战略。“北园市所有的火车站、汽车站、飞机场、国道口,高速口,一个都不能错过,务必要找到元少!”

一张由白阎罗编织的天罗地网,已经向整个北园市铺展开来。

外面传来警笛的声音,警察终于来了。刘庆飞带着几个警察走了进来,迅速弯下身去检查着尸体。白阎罗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目光中有些淡淡的冰冷。刘庆飞把饭店的老板娘和服务员都叫了出来,就在大堂里问着话。问完了,对凶手的模样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便转过头来问白阎罗:“你知道凶手是谁吗?”白阎罗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白阎罗虽然恨极了元少,但还不至于通过警方去寻找元少,他还想自己逮到了家法处置。刘庆飞冷哼了一声:“知情不报,我也可以把你抓起来!”白阎罗不动声色地说:“刘所,我兄弟都死了,你在这跟我说这些?好,你把我抓起来吧!”便伸出了双手。

刘庆飞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动手,不耐烦地说道:“不知道就赶紧走,别在这影响我们办案。等我们检查完了尸体,会通知你过来带走的!”他也知道贸然抓了白阎罗会有什么后果,那些个小流氓都能把他给烦到死。

白阎罗便站起来,没有再看张顺东,镇定地走了出去,我和赵铁拳也来到门外。白阎罗的面上布满悲伤,站在太阳下面叹了口气:“赵师傅,耗子兄弟,本来还想从你俩手中尽力救他一命,没想到他自己不争气,竟然死在了这种地方。咱们也不用谈判了。”

赵铁拳拱了拱手,说道:“节哀顺变。”我没说话,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我和赵铁拳上了车,驶离了这个小饭馆,将后面的白阎罗越抛越远。

在命案刚刚发生不久,宇城飞就接到了消息。当时他正在讲笑话逗小护士开心,手机铃声突然就响了。他意识到有可能是出了事,因为自从他住院以来,兄弟们从没找过他,并不想打扰他休息。所以手机一响,就代表是出了事,而且出了他们无法处理的大事!

电话是孟亮打过来的,以下是他们的通话记录。

“宇哥,元少把张顺东杀了。”

“草,在哪杀的,看到的人多不多?尸体呢?”

“在一个小饭馆,人挺多的。尸体就扔在那里,元少回酒吧拿了点钱,急匆匆走了。”

“白阎罗知道了吗?”

“听说知道了,正在前往饭馆的路上。”

“妈的,让元少动作快点,别让白阎罗把路都堵了,到时候这小子插翅难飞了!”

挂了电话,宇城飞拔了输液针,在病房里走来走去。听了刚才的通话,小护士吓得脸都有些白了,她意识到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男人有多么危险。还不到五分钟,宇城飞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这次是白阎罗的保镖打来的,通知宇城飞到某个地方开会的。这个电话一打,宇城飞就明白白阎罗已经知道了,而且恐怕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全城搜捕元少。

宇城飞猜的没错,现在整个北园市的交通站点,都有白阎罗的手下正在活动。这些交通站点往往都是小贼的天下,专门偷过路的外地游客。白阎罗的根据地在城南,跑到其他地方活动以后,自然要遭到质疑和反弹。这些小贼还以为这些混子是来抢生意的,迅速告诉了他们的大哥。这些大哥弄清楚混子们的身份,就把电话打到了白阎罗的手机上,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白阎罗老老实实的说了,正在搜捕一个以下犯上的小弟,希望各路大哥行个方便。小弟杀大哥,这在道上是喜闻乐见的事,各路大哥也乐得看笑话,便由着白阎罗去了。

这些混子口口相传,已经知道元少的大致模样:十八九岁,爆炸头,典型的混子。特征很明显,大家对这次搜捕很有信心,因为最近的一班火车也还在二十分钟以后开。汽车站倒是一直有车发,而高速口也被人堵住了,一辆一辆车排查,人们猜测元少不会选汽车。至于飞机的话,那个需要身份证,找航空系统的朋友一查就行,也没有元少的影子。

所以大家把重点放在火车站上,因为买火车票不用身份证,上百的混子聚集在这里,搜索一个爆炸头的少年混子。

二十分钟后,还在病房的宇城飞再次接到了孟亮的电话。

“元少跑了,手机卡也扔了,说这次躲久一点,有机会再和咱们联系。”

宇城飞呼了口气:“这个彪货,总算是跑了。能从白阎罗的天罗地网下逃掉,也算是不容易了。”挂了电话,他轻松了一些。元少不是第一次跑路,宇城飞也不担心他的安全。

小护士早就偷偷的跑了,这个时候楠楠也推门进来。楠楠去外面买吃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回来一看输液针被拔了,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第672章、发怒的元少

宇城飞脱下病号服,换上自己的衣服,同时把元少的事情说了出来。

“白阎罗叫我去开会,肯定是说元少的事。你在这呆着,我去转一趟就来。”

说完,宇城飞就推门出去了。楠楠坐在床上,用手抓着床单。这是他们这个团伙第一次有人杀人,虽然她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但心里还是充满了害怕的感觉。

把赵铁拳送回家,我立刻给宇城飞打了个电话。我相信他肯定已经知道一切,所以也没有必要赶着向他报信,我现在所担心的就是元少的下落。

“元少已经离开北园市了,放心吧。”

听了这句话,我如释重负,同时问道:“宇哥,我现在能做些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我去开个会,随后再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以后,我便回到了黑虎帮总部。元少杀死张顺东的事已经在城南黑道上传开了。过去人们还不知道元少,此次事件后元少的名字迅速在道上传开。杀成名的大人物,是在道上出名最快的法子,每天都有无数马仔跃跃欲试,想要成为人尽皆知的大人物。在道上,名声就是招牌,招牌可以换来饭吃,这事人人皆懂的道理。

“浩哥,那个元少,是宇城飞的手下吧?”阿九知道我和宇城飞的关系。

“是的。”我点头。

阿九的脸兴奋起来:“真是厉害,听说杀的非常利索,张顺东都没来得及反抗!”

我故作镇定地说:“具体细节,我还不太清楚。”

“嗯,我也不怎么清楚,就是听人叨叨了两句。不过可惜了,白阎罗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呵呵,走着瞧吧。”我不愿对此事多做评论。

火车已经驶出北园市,铁路两边是巍峨的青山。这是一个漫长的旅程,车厢里已经有人开始睡觉、打牌,以此来排遣旅途中的无聊。某个靠窗的座位上,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正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他的胳膊下面夹着一个真皮的公文包,鼻梁上跨着一副镶着金边的眼镜,头发不长不短,但十分柔顺,一撇刘海遮住额头。粗粗一看,就是个事业单位的科员而已。

但只要仔细一看,还是能察觉到一丝端倪。比如,他的脸型有些稚气,倒像个冒充青年的少年;他的西装有些偏大,和他的身材也不太合体;他的金边眼镜根本没有镜片,就是一副镜框而已;更奇怪的是他的头发,整体感觉有些歪斜,不知是哪个拙劣理发师的杰作。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些端倪,谁也不会长时间的去观察一个陌生人。

这个像是少年的青年自从上车起就看着窗外,一直到窗外从繁华的高楼大厦变成延绵不绝的青山,才把目光移了回来,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感觉头有些发痒,于是他伸手去挠了挠。一挠,头发就掉了下来。没错,头发是真的掉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光溜溜的脑袋。

这个光头实在显眼,于是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还有人发出了嗤嗤的笑声。没有了头发的遮挡,人们才发现这真的是个孩子,也就十**岁的年纪。这个年龄,已经不能叫做少年,但也不能叫做青年,正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时候,我们不妨就叫他男孩。男孩慌张的把假发戴到头上,羞涩的和周围的人笑了笑,大家都觉得他是个很乖的男孩子。当然,如果他们知道这个男孩刚杀过一个人,大概就不会这样想了。

没错,这个男孩就是元少,刚杀了张顺东、跑路在外的元少。

现在的元少已经彻底安全了,于是他把鼻梁上的金边镜框摘了下来,随意地丢在了桌上。对面坐着一个小贼,看出这金边镜框价值不菲,便偷偷的顺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元少看见了但是假装没有看见,出门在外他并不想惹事。元少打了个呵欠,趴在桌上还是睡了起来,这次出来他带了很多钱,准备好好的游览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

趴在桌上,之前的事便不由自主地慢慢浮现出来……

得知张顺东挑拨赵铁拳和黑虎帮的事,元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刻就去杀了那个家伙。但他还是克制住了,知道这个时候和张顺东发生冲突不好。他出了DT酒吧,拐进去一条小巷子,来到一家兰州拉面馆。这家面馆在附近很有名,不少人都喜欢来这吃饭,其中也不乏道上的人,但光顾此店更多的还是普通老百姓。但元少来这里,看中的并不是这里的拉面,而是面馆的老板娘。老板娘刚三十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但是丈夫已经死了,留下个三岁的女儿。他的丈夫是被两个小流氓借酒打死的,后来警方却以“证据不足”将那两个小流氓放了。老板娘伤心欲绝,整日以泪洗面,若不是还有个女儿,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元少第一次来这面馆的时候,便看到老板娘趴在柜台上暗自抹泪。元少问了问旁边吃饭的客人,才知道了老板娘的凄惨故事。元少站起来,走到柜台前,向老板娘询问那两个小流氓的下落。老板娘不明所以,看着这个奇怪的男孩发呆。但是最终,她还是说了。原来,那两个小流氓是黑阎罗的人,在某个场子里做马仔。元少什么也没说,当时就出了门去。

到了晚上,兰州拉面馆的服务员都回家了,老板娘也准备关门收摊,元少却拖着两个麻袋走了进来。麻袋暗自蠕动,看的老板娘一阵心惊。元少解开麻袋,露出两个人来,都被蒙着眼睛、塞着抹布,脸上都写满了惊恐。元少问:“杀死你丈夫的是这两个人吗?”老板娘惊恐地点了点头。元少说:“知道了。”便把麻袋重新系上了口,又拖出了饭馆外面。

老板娘连忙问:“你去那里?”元少说:“帮你报仇。”老板娘又问:“怎么报仇?”元少顿了一下,才说:“以后你再也看不到他们。”便拖着两个麻袋消失在黑暗的小巷里。

这个夜晚,老板娘过的又惊又喜,几乎一个晚上没有睡着觉。第二天,她早早就开了门,等着那个爆炸头男孩再来吃饭。一直到下午时分,元少才走进了饭馆。老板娘迫不及待地来到他的身边,领着自己三岁的女儿向他道谢。元少笑哈哈地捏着女儿的脸,豪气十足地让她叫叔叔。从那时起,元少便时不时的来到这里,还帮老板娘打跑了几个骚扰她的小流氓。老板娘生的确实漂亮,一张脸蛋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精致,身材更是好到极点,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这么一来二去,算是郎有情、妾有意,两人的关系也慢慢暧昧起来。

但是他们始终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始终都处在暧昧的层面上。

言归正传。这一天元少因为张顺东的事而气闷,便又来到面馆。元少只要看到这位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无论心中多大的怒气也会迅速烟消云散。老板娘也一样,一看到元少来了,便会露出最温柔的笑容。元少不是不敢表白,他只是知道自己的命运,担心自己不能给老板娘带来幸福。元少一边吃面,一边看着老板娘,二人目光交汇,说不出的温柔旖旎。

就在这时,饭馆里又进来四五个人。元少一扭头,目光登时冒出火来,正是张顺东领着人进来了。其实张顺东平时也不来这里,只是他一个小弟一再推荐,说这里的拉面非常好吃,而且“老板娘长的非常漂亮,丈夫才刚刚死了没多久”呢。可以说,张顺东是奔着“漂亮老板娘”来的。张顺东一进来,就看到了在角落里吃面的元少,元少的眼神让他很不爽。

因为和宇城飞结的梁子很深,所以张顺东对宇城飞那帮人很了解,也知道元少这个人打架很猛。不过他今天不怕元少,因为元少是一个人来的,而他带着四五个小弟。

张顺东坐下来,小弟屁颠屁颠的去要了五碗拉面,回来以后指着柜台上的老板娘说:“就是那个女人。”张顺东色眯眯地看着老板娘,说道:“果然是个尤物啊。快去问问她,多少钱肯和我上床?”在他的世界里,女人都是可以明码标价的。

那个小弟立刻窜了过去,小声说了句话。元少并没有听到,但是他发现老板娘的眼圈猛然就红了,意料到那绝对不是一句好话,立刻拍着桌子站起来骂道:“给老子滚!”

那小弟慌了一下,被元少的气势所慑,灰溜溜地跑回了张顺东的身边。张顺东这下可不乐意了,不耐烦地说道:“元少,你怎么个意思,老子出来**你也管管?”

元少一听,火就上来了,拎了桌上的啤酒瓶,朝着张顺东就冲了过去。张顺东也是个打架的老手,看到这个情况不慌不忙,准备从屁股底下抄凳子干架。

☆、第673章、逃离北园城

张顺东确实不着急,因为自己这边有四五个人,而且元少拎着个啤酒瓶就过来了。

啤酒瓶?!啊哈哈哈哈……张顺东的心里只想笑。但他最后,就死在这个啤酒瓶下。

与此同时,那四五个手下也开始纷纷找家伙,也就是就近取材,拎了凳子之类的东西。在外面混的,不可能每天把砍刀带在身边,所以就近取材也是一项技能。因为战斗就发生在饭店门口,所以饭店里的客人也出不去,只能慌慌张张地躲在角落。而老板娘看到这个情景,料到元少肯定打不过这么多人,立刻安排手下的服务员报了警。但是警察一听是打架,就刻意放慢了速度,准备等打完了再来——这也是警察们常用的招数。

再说回打架。在张顺东他们捞椅子的时候,元少已经一瓶子砸在了张顺东的头上,顿时玻璃渣四溅,啤酒也倾洒的遍地都是。张顺东一点都不在乎,出来混的被啤酒瓶爆个头根本算不了什么。直到此时,他还是掉以轻心的。他拿起凳子,朝着元少砸了过去,自身却是没有一点防御。因为在他眼里,元少已经是个赤手空拳的废人。

但是元少不是赤手空拳,他手里还有个碎掉的瓶口,瓶口的另一端是锯齿状的瓶身。元少一动手,多日来的积怨在此时爆发。他就用这半个瓶身,狠狠地扎向了张顺东的脖颈,而且出手非常精准,就是朝着大动脉而去的。就这么一瞬,鲜血就喷了出来。张顺东瞪大眼睛,想要用手去捂住脖子,但是元少没给他这个机会,而且还将手中的瓶身转了一圈。

脖颈上的大动脉撕裂的更大,元少的双眼如同火一样红,狠狠地扎着、转着。张顺东的小弟拿起凳子朝元少的身子砸去,但元少巍然不动,一心一意地对付张顺东的脖子。张顺东的双膝突然跪下,不知是在求情还是没了力气。这个动作过后,身子也彻底软倒。

元少呼呼地吐着气,将那半个瓶身丢在地上。那四五个小弟都愣住了,他们发现老大已经死了以后,立刻丢掉手里的凳子狂呼着奔了出去。饭店里的客人也都惊呆了,老板娘站在柜台里傻傻地看着,目光里充满了恐惧和害怕。

元少的心疼了一下,转过脸去问她:“你害怕我吗?”

老板娘愣了一下,但迅速摇了摇头,说道:“你赶紧走,警察一会儿该来了!”

听了这句话,元少竟像个孩子一般笑起来,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他转过身去,大步地朝着门外走去。阳光洒进来,迎着这个男孩的面庞。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柜台里的老板娘。

“等我回来,我娶你。”

说完这句话,元少飞奔出去,脸烧的像是一块火炭。他回到DT酒吧,和众人简单的说了一下。孟亮给他拿了些钱,让他赶紧离开北园。

“三个月后再给我打电话,我会告诉你这边的情况。”

“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跑路。”

元少急匆匆把沾了血的衣服换下来,又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抬头的时候,看见自己的爆炸头,意识到这是个很鲜明的特别。这次他杀了人,而且是杀的张顺东,黑道白道都不会放过他的。元少一出来,就直奔一家理发店,让老板给他剃了个光头,因为剃光头最快,他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之后,他又买了一顶假发戴在头上,出门就打了一辆出租车,接着直奔火车站。他不是第一次跑路,知道火车站的人流最杂,管理也最松懈。

到了火车站,他就发现里面多了不少混子,而且一个个都是左右张望的样子,显然就是在找人。这时候,孟亮也打来电话,告诉他白阎罗已经布置人手,把守了各个交通站点。元少虽然剃了头,但他知道自己浑身的痞气,一旦出现在大厅就要被人引起怀疑。他找个机会,就躲进了厕所。在厕所里等了一会儿,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公务员。趁他撒尿的时候,元少猛地把他击晕,将他拖进了隔间里。脱下他的西装穿上,脱下他的皮鞋穿上,还把他的公文包也拿走了。刚走两步,又想想不对,于是返回来,把他的金边眼镜也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