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郝韵脚下的步子不曾停息,一步飞奔着,当下最要紧的是告诉梅诞町。后花园依旧丝竹声声,歌舞升平,梅圣远哪能想到,原本自己为别人设计的鸿门宴,反变成了自己的灾难。
皇宫中,绝大多数的侍卫,几乎都被佣天换上自己的人。而胭脂国,更是被他掌握在手中,当下,他的力量绝对算是强大。
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跨出了第一步,将梅国收入囊中。现在的梅圣远,已经没有当年的睿智和能力,只是愚昧相信他的一个信徒,以为他能赐予梅国所有的太平盛世,辅助梅国长久处于强国之位。
可惜,这些都是表象,他要的整个大地之陆。
他故意借机让梅圣元举办寿宴,梅圣远眼下只想得到月魂,目标就锁定在花清歌身上,可梅圣远却不知道,他只是以此想让胭脂国的人马,名正言顺地进入梅国皇宫。
他这是一举两得,花清歌,梅国,都落入自己的掌心。
只是,没想到,月无痕的功力会增进如此之多,最后还将自己打伤。他捂着受伤的胸口,整个人斜靠在岩石之上。
阴暗潮湿的岩洞,有水滴溅落下来的声音,“咚,咚”
自己的计划本来好好的,都是他,破坏自己的一盘好棋。本想会会他,好好再刺激他一次,让他最后那一缕魂魄也灰飞烟灭。
是自己太低估了他,可恶,可恨,一如三百年那般,故意装好心,博得父皇的宠爱。更抢走自己的太子之位。
伤口一阵阵被牵扯地疼,猛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看来,得修养一段时日,才能出关了。
…
梅诞町的眼神有些游离,从晚宴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手中的酒杯慢慢地碰到唇线,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喝下去的。
梅凡池,可开心了,嘴里不停地塞着吃的,看着歌舞,还跟着一个劲地晃动身体。
梅庞治心中倒有几分的警觉,今晚的气氛很怪,他努力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神情。想从中看得点端倪。身旁的梅诞町目光似乎一直盯着胭脂国皇子的方向。
那胭脂国的三皇子,也是奇怪,一直埋头,连个正脸也看不清楚。这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梅郝韵瞧瞧溜了回来,到梅诞町身边,凑国耳朵去,说着什么。
花清歌,花晨暮的心,也一直七上八下,丝竹声似乎在掩饰着自己的心不在焉。
梅诞町已经离去,众人依旧在丝竹歌舞中,饮酒作乐。
梅郝韵乖巧地坐到郝贵妃一旁,“韵儿,方才又溜出去透气了?”
“母妃,你不觉得这里很闷吗?”她将嘴一撅,将盘中的葡萄送入了口中。
郝贵妃无奈一笑,向来都性格大大咧咧的女儿,她也是了解。
而花园之外,正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战斗。少了孟寒玉的指挥,又没有佣天的暗处相助。这些人马梅诞町还能轻易地解决。
黑暗中,一个个倒下的黑影,根本连鲜血是怎么流出的都不知道,已经命丧黄泉。
梅诞町精心训练的死士,自然是战斗力强大,精锐的一支力量。月无痕,只是站在高楼之巅,仰视着整个皇城,感应不到他的气息。
月天痕受伤,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恢复的。而自己,体内的伤口已经支撑不住,自己根本不能占他丝毫的上风,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力量。
确定梅诞町已经清理掉胭脂国的余孽,终于,他缓缓地坐了下去,靠在屋檐之上。已经气若游丝,长眉紧紧一蹙,摊开手掌,只见掌心已经乌黑。
月天痕将自己伤得不轻,如不是父皇在庇佑,他怕是连最后的一缕魂魄也没有了。
“主人,主人。”紫瞳飞身而来,落在地上,焦急地扶着他的手臂。
主人让他去城外守卫,等到平息这场暗斗,没想,看到的是伤势严重的主人。
他小小的手把上他的脉搏,脸色苍白,不禁喉咙哽咽,“主人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
“紫瞳,送我回去,什么都别问,我自有道理。”
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无力,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落下,紫瞳眼底有泪光闪闪,直直点头:“嗯。”
瞬间,一道紫色的光芒围城了一个圈,将他包围,顷刻间消失在皇城上空,朝着远远的方向飞去。
夜深了,一切都平静了下来,梅诞町的手腕受了伤,强忍着,到了寿宴,支撑到最后。梅郝韵看到他传递给自己的眼色,便明白,这一夜,算是平静下来了。松出一口气,靠在椅子上,才发觉自己全身都是汗。原来等待的过程是这么漫长。是小月帮了自己,不知道他现在怎样?
回到公主府,已经是深夜,疲乏地倒在躺椅上,很快就入睡了。花清歌回来之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蜷缩在躺椅上,青色的发丝遮挡住她的半张脸。微微动了动身体,嘴里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听不清。
映雪端着水进来,刚想开口喊道,被他用手势拦住了。她,识趣地退了出去。慢慢地靠近,蹲下去,就这样看看着她。
手指不由自主地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却只能苦笑了笑。
明天,也许,再也回不到从前了。等待她的是什么,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
轻柔起身,靠近她的身边,拥着她,贴近自己的胸膛。这可能最后一次这样抱着她了。
“梅郝韵,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是错误的结合,可是,我还是错了下去。”
明知道,她是梅圣远的女儿,有着目的,嫁来花国,但是,他还是不由地沦陷进去。
这一刻,从来没有的清晰感觉,怀中的女人,原来早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闯进了心底最深处。
….
次日,各国的使者便开始离开了梅国,胭脂国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三皇子梦寒玉失踪了,所有的侍卫都在一夜之间跟着失踪了。
那些小国,哪还敢多呆一会,天刚明,就急着逃离了梅国皇宫。
花清歌的马车备在宫门外,正准备启程。花晨暮的心,还是悬挂起的,梅皇这么轻易地放过了他们,是不是太蹊跷。是因为,那个锦盒吗?
胭脂国的事,是个警告,眼下,让所有的小国都不敢轻易行动了。这是杀鸡给猴看吧。
“清歌,我们能平安走出梅国吗?”
花清歌的眸子望着遥远的过度,那是自己的家乡花国。
梅郝韵还未出来,想是和梅圣远在道别,能这样轻易地回去,的确是件意想不到的事。
郝贵妃已经泪眼婆娑,不忍她的离去。
“韵儿,你这一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看母妃?”她已经哽咽不已,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梅郝韵的鼻尖有些酸涩,喉咙堵得难受:“母妃,韵儿一定会回来看你。”
“十皇妹。”梅凡池吸吸鼻,胖乎乎的手捏着她的手掌,她能感觉到他发自真心的不舍。
“你可以来花国看我啊,花国好多吃的,好多美女。”
“真是?”
果然,梅凡池最喜欢的就是吃,说到好吃的,什么都是浮云了。
梅诞町只是对她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言语:“保重,十妹。”
他没叫她十皇妹,而是像平常人家一样,喊了她十妹。是的,他都希望自己生在百姓人家,平凡地过一生。
“六哥。”她有些哽咽难言,被这样离开的气氛感染了。
梅郝韵知道,之所以,梅圣远会让自己跟随花清歌回去,只不过还是那个目的,月魂。
碧波潭,纯粹是自己瞎编的。梅圣远派出的人,根本没有办法下得去,所以,只得让梅郝韵再查探。
遣开了其余的人,只剩下他父女二人。果然,重点的来了。
“韵儿,希望你能明白父皇的苦心。”
他的苦心,她已经明白了。为什么他没有为难花清歌,这是她猜不透的,因为那个锦盒里的东西吗?
“父皇,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抢也抢不来的。”
“难道,你想看着梅国走向灭亡?”又是这句话,将她堵得死死的,半点反驳的话语也说不出来。
“韵儿,算父皇求你了。”他开始哀求着,因为,法师说过,只有韵儿才能找到月魂,她天生就有这样的力量。
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所以,她必须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
轻笑了笑:“父皇当初这么疼我,也是因为佣天的一句话。”
他没有回答,这是事实,不能辩解。
“所以父皇心中,韵儿只是个有用的棋子。”
这是她第一次对梅圣远说这么狠心的话,心,也在颤抖着。不知道是怕知道自己的话被他验证了是事实,还是怕被亲人利用的痛。
“韵儿!”他一声呵斥,身体微微颤抖。
“佣天不是什么好人,父皇,他以为他没有任何的私心。”
梅圣远有一刹那的思想停顿,这不是自己没想过的事,可,他能辅助自己登上如此高的地位,除了他还有谁人能做到?
“昨晚的事,估计胭脂国不会善罢干休,孟寒玉失踪也没那么简单。”这是她能提醒的,都提醒了他。作为对他养育之恩的报答也罢,还是恻隐之心也罢。
“那我怎么做?”
她不敢相信,以前那个果敢睿智的父皇,一年时间,已经变得如此的窝囊,连自己的一件主见都没有了。
“六皇兄是个人才,父皇不要埋没了才是。”
梅诞町是梅国现在唯一的希望,如若能好好器重,铲除佣天,梅国必能安定下来。
“时间也不早了,韵儿要启程了,父皇多保重。”她跪安,退了出去。
也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离开梅国了。她转过身去,望着耸立在眼前的红瓦高墙,心,似乎在这一刻停顿了。
这一回去,恐是波浪惊险,没有安生日子了。
花清歌看着缓缓而来的梅郝韵,明亮的眼底,有一丝的波澜说过,上前,轻声道:“上车吧。”
她点点头,看着他伸出的手,有些愕然,却还是将手搭在他的手臂,扶着进了马车。
他今天很奇怪,和自己共乘了一辆马车,温润如玉的面孔,漫不经心的神色,扫过自己的眼,却没有开口。
“花清歌,你在想什么?”
抬起那双明亮漆黑的眼眸,望着车窗外,淡淡回答道:“梅国的天气比花国沉闷了一些。”
怕是自己的心情沉重不堪吧。她眼珠转了转,向前靠了一些:“那盒子里是什么?”什么梅圣远看了之后,会是那种反应。
“不知道。”又是寡淡的回答。
“呵,不知道,那可是你送出去的。”
“信不信由你,那是父皇准备的,命令我不能打开。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他回答得依旧淡淡如水,没有多余的解释。
梅郝韵又开始犯疑了,最近脑袋想得太多,这十八年来,她都没这么操心过。
将身子坐直,靠了回去,仰望着马车顶棚,“难道他们认识?”这是她能想到的理由,如若不是相识,或者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怎么会这么保密。
“花国来报,有刺客夜闯碧波潭,是你的搞的鬼?”他长眉一扫,嘴角有一丝鄙夷的笑露出。
梅郝韵的脸色一变,有些不自在了。花清歌的消息真快,远在梅国还能这么快得到花国发生的消息。
“你以为编造了一个谎言,就能骗过他?”
既然他早已识破她的目的,为什么故意看着她瞎撞。
“你早就知道我在找那个东西?”
“呵,你几次三番闯禁地,不是为了月魂是什么?”
她惊讶,嘴角抽搐了几下,眼前的花清歌看着柔弱不堪,似乎一阵风也能将他抬起来。
可他好像什么事都知道似的。
“那为什么你不揭穿我?”
“就算你再怎么找,也是徒劳。”这是实话,月魂早已经不知所踪,她就算翻遍整个皇城,都一无所获。
现在看来,他们是彻底地摊牌了,他看穿了自己的目的。按照常理,他已经生气才是,而且,说不定回去之后,还会将自己给困住。
可,他心中明白,只有她才能找到月魂。这是父皇临走之前告诉他的一个重大秘密,梅圣远根本没想到,这个消息会落入花国的耳中。
花清歌知道,这个秘密,等同把他和梅郝韵逼上了两条不同的路,可能,再能回到不从前的时光。
就算被她欺负,躲藏,那时,也算是难得的时光。
一场场误会,一场场笑话,原来,都那么珍贵。
“我可不想梅国大兵压境。”轻语之时,他已经闭上了眼睛,这样的理由,她一定会相信的。
瞪他两眼,原来是怕得罪了梅国,惹来花国大乱。
这样挑明了各自的立场,接下来,又该怎么去面对。花国,会这么笨,明知道她是一个细作,还留在皇宫?
他一直当自己是傻瓜,在那里胡乱碰,呵,花清歌,真是看不透。
回到花国,怕是更加的如履薄冰了。
她心下一阵狐疑,理不清,道不明。看着越来越远的梅国,心思早已经纷飞凌乱。
不安的归途
洞岩内,月天痕正在闭目养神,调合气脉,缓缓睁开眼来,灵锐的目光闪过一丝阴冷的光线。。
“师傅,这次的计划失败了。”
孟寒玉跪拜在地,埋着头,不敢看着他的眼睛。
冰冷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出,冷呵一声,低骂道:“我养你们这些废物何用?”
“如果没有那神秘人出现,就不会…不会弄成这样。”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如果不是闯入黑楼,就不会昏厥过去,也就不会让梅诞町有机会能战败为胜崮。
师傅不受伤,梅国已经落入手中,而那些小国的使者也都落入他的手中。好好的一盘计划,都未搅乱了。
“杀了梅诞町,以绝后患。”
当初,他就感觉到梅诞町是个威胁,如今看来,决不能留帏。
“徒儿领命。”
“你休书到胭脂国,以三皇子失踪为名,发动力量,让梅国边境混乱。”
孟寒玉抬起眼来,看着眼前的男子,明明和那人有几分的相似,眉宇间散发着王者气息,特别是那凉薄的唇线。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在关键时刻,自己怎么又昏死了过去。
洞内,有水滴落下,拍打岩石的声音,嘀,嘀…
…….
月亮花海,阵阵微微轻抚,月色下,柔柔的开放着,透明的花瓣在风中荡漾,发出阵阵沙沙响声。
月无痕一袭红色长袍坐在月亮花海中,四周凝聚着稀薄的白色光芒,将他包围得紧紧实实。修长的手指轻抬,对着月亮花,来回地煽动,只见花中的灵力,直窜入他的身体。
紫瞳守候在一旁,守护着他的主人。
良久,白色的光芒消失,月亮花海恢复平静,风停止下来,他的黑色发丝有些凌乱,微微遮挡住了俊美的脸庞。
“主人,月亮花已经支撑不了你的身体多久了。”这是他最担忧的,除非…他不敢多说,硬生将话咽了下去。
“你想说什么?”
“主人,只有花清歌能帮你,对不对?”
伤的如此之重,除了,找到合适的肉身,将他唯一的灵魂的寄存在此,他怕便要灰飞烟灭了。
“紫瞳,去看看他们什么时候能到花国?”
紫瞳的嘴动了动,不情愿地耷拉下脑袋:“我查到一些线索。”
长眉一扬,凉薄的唇际轻启:“花国和梅国的渊源。”当时,花清歌到底送的是什么,让梅圣远瞬间变色,但是还是强压住了内心的怒气。
“嗯。花清歌送的锦盒里,装的是一封契约书。”紫瞳当晚趁夜,偷溜进梅圣远的寝宫,看到他正在翻看那锦盒里的东西。
“原来,三百年前,月亮帝都消失之后,梅国和花国等国,瞬间建立,他们都有这样一份契约书。大约是说,保持各国独立,不能侵占对方的领土,受控于尊者。而这信中提到了这个尊者,便是赋予这些国家创建的权利之人。他这么神秘,拥有如此大的力量。”
紫瞳努力回忆着,又接着道:“传闻,尊者死后,各国发展速度这么快,很快,没有了尊者的掌控,就形成现在的格局。不过,最近,这个什么的尊者似乎又出现了。”
月无痕站起身来,脚下的步子很慢,仿佛一步步都在思考着。
三百年前,又是三百年前,到底这些和月亮帝都有什么关系?会这么巧合吗?
“所以,梅圣远才会摄于威胁,并未为难花清歌,也不敢公然抢夺月魂。”
紫瞳年纪虽小,却心思颇为细密,分析得头头是道。又牵出一位尊者,真是难以捉摸这里面的玄机。
是月天痕吗?可是,他有这个能力扶植这些小国,还不如自己统一整个大地之陆。
思维就卡壳在此,猜测显然行不通。
“胭脂国可有异动?”
“孟寒玉失踪,胭脂国想必一定会找借口发难。”
“你派木含风在梅国边境守候,等待时机,随时汇报情况。”月无痕扬起光洁的下巴,月光柔和地撒在他的脸上,风华无双的容颜,任凭这世间一切,都无法比拟。
紫瞳瞬间已经化作一道白色的光亮,消失在月亮花海。
….
花清歌等人,马不停蹄地赶着路,希望能早日回到花国,这一路上,提心吊胆,不敢耽误。
是夜,梅郝韵卧在马车内,甚是疲惫,就算颠簸的马车也阻挡不了她的睡意。
花晨暮的耳朵较为灵敏,顷刻间,将身体靠前,耳朵动了动。有动静,这一路回去,怕是没有来的时候太平了。
去梅国之时,自然没人敢动他花清歌,那是梅皇的客人,可是,现在他只是小小花国的太子,最主要的是月魂就在花国。
“晨暮,看来情况不妙,你先将梅郝韵安全带走。”
花晨暮转眼看向他,忙问道:“你怎么办?”
“我自由办法。梅郝韵不能损伤丝毫,你明白的。”他的话说得很清楚,不容花晨暮拒绝。
花晨暮只得跳下马车,跃上梅郝韵的马车前座,手中的鞭子甩动,“驾”一声,马儿开始飞奔地向前跑着。
梅郝韵被突如其来的震动,吓地连忙坐了起来。慌忙地掀开帘子,看到驾马的竟是花晨暮,忙喊道:“花晨暮,你为什么突然加快速度,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别多问,抓紧马车。”
马车的速度更快了,车轮仿佛转飞了起来,无法停止。疯狂奔跑的马车,在山间道路上,一直颠簸起伏。
黑色的夜,夹杂着点点躁动不安的情绪,她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花清歌的马车呢?”慌乱中,却未看到花清歌的马车,心,咯噔一下,晃动得厉害。
花晨暮没有回她,只是一个劲儿地想带她早点离开危险之地,他才能返回救助花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