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冷笑连连,伸出一个脑袋去,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啊——”对上这双眼睛,余幼微吓得后退几步,瞪大眼捂住心口:“王爷!”

“罢了。”沈弃淮叹息,飞身上去将池鱼抱下来,头疼地道:“你先听本王说。”

又看见这张脸,余幼微哪里淡定得下来,伸手就一巴掌打过去,想看看是人是鬼。

“幼微!”沈弃淮沉了脸色,不悦地接住她的手腕:“这是王府的客人,你胡闹什么!”

“客人?”余幼微气得发抖:“这张脸分明就是宁池鱼,您在说什么胡话!她还活着…还活着…怪不得上次去灵堂想杀了我,她还活着!”

“你冷静点!”沈弃淮微怒:“本王的话都不听了?”

被吼得一怔,余幼微颤着手抓住他的衣袖,眼睛瞬间就红了:“王爷,您站在她身边对我吼,您要我怎么冷静啊?”

沈弃淮顿了顿,消了火气,抬步站去她身边,无奈地道:“这是三皇子的徒弟,来府上暂住的,只是和宁池鱼长得像,也唤池鱼罢了,她不是宁池鱼,根本就是两个人。”

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余幼微是不信的,她从小不信鬼神,只信世间人,这人就是宁池鱼,沈弃淮说什么都没用。

眼珠子转了转,余幼微瞥见旁边墙上挂着的弓弩,立马飞身过去,拿起来就对准了池鱼:“宁杀错不放过,有什么罪,之后再论吧!”

说罢,扣动扳机,弓弩上的箭以极快的速度地朝宁池鱼的心脏射去。

第9章 谢谢你护着我

余幼微离她太近,加上这弓弩弦劲十足,射出来的羽箭几乎是转瞬就到了她心口。

这怎么办?要躲,沈弃淮就一定会发现她会武功。可不躲,她就没命了。

情况紧急,千钧一发,羽箭破空而来的利气已经抵了心口,压得她呼吸都是一紧,池鱼死死闭上了眼,咬牙打算赌一次命。

然而,半瞬之后,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贯穿心口,反倒是有个令人安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不是都说了,让你遇见麻烦就叫我?”

心里一惊,池鱼猛地睁眼侧头,正好看见沈故渊那雕玉般的侧颜,越过她,伸手就接住了那风驰电掣的羽箭,反手扔向旁边。

“啪!”旁边花几上摆着的古董瓶子应声而碎,震得屋子里几个人都是一抖。

“三皇子什么时候来的?”一看见他,沈弃淮的脸色就有些复杂了:“外头的人也不通禀一声,怠慢了。”

收手拂了拂衣裳,沈故渊嫌恶地道:“我随便走走,倒是不巧碰见这杀人的勾当。”

随便走走,能走进他这守卫森严的悲悯阁?沈弃淮暗骂一声,还是只能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余幼微身前,挡住她道:“幼微一时糊涂,并非有意伤人。三皇子既然都来了,正好把池鱼带回去休息。”

旁边的池鱼偷偷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小命得保,立马拉了拉前头沈故渊的衣袖:“师父,回去吧?”

“回去?”沈故渊冷笑出声,身后白发微扬,眼神幽深地盯着余幼微:“今日要不是我来,有人怕是要回地府去了。现在无事,算是我救凶手一命。怎么?不谢我,就想让我走了?”

余幼微吓得一抖,抱着沈弃淮的胳膊,小声问:“这…是三皇子?”

“我早给你说过,三皇子在府上作客,那位姑娘是他的徒儿,你偏生不听!”沈弃淮有些恼,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伸手推她出去,道:“快给三皇子和池鱼姑娘赔不是。”

余幼微皱眉,一双眼不友善地打量着那头的池鱼,语气古怪地道:“三皇子的徒儿的确是跟府上刚死不久的宁池鱼很像,既然不是同一个人,那么小女也有话要说。”

“不想听。”沈故渊面无表情地打断她:“是让我徒儿一箭射回去,还是你跪下来道歉,你选一个。”

这话说得张狂,哪里是寄人篱下该有的态度?余幼微不服气了,嗤笑道:“我是丞相家的嫡女,她是什么东西,要我给她跪下道歉?”

沈弃淮也皱眉:“殿下,此事有些过了。”

沈故渊懒得再张口,负手而立,就这么盯着余幼微,大有你不从老子也能让你从的意思。

被他看得心里发虚,但自己身份高贵,又有王爷护着,有什么可怕的?余幼微抿唇,别开头,假装没看见。

然而下一秒,无数红线破空而来,越过沈弃淮,径直将她手脚捆死。

“啊!”余幼微吓得叫了一声,挣扎两下发现挣脱不开,声音里终于带了哭腔:“王爷救我!”

沈弃淮瞳孔微缩,震惊于刚才那红线的速度,竟然快得连他都没反应过来!

同时操纵这么多根线,竟然还又快又准,这沈故渊的武功,到底是有多高?

“三皇子。”脸色沉了沉,沈弃淮也有些动怒了:“对女子动手,非君子所为吧?”

“那你,便来英雄救美试试。”沈故渊嘴角一勾,嘲讽之意铺天盖地。

沈弃淮说什么也是武功不俗之人,受此挑衅,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拱手请礼,然后先手动,以手为钩,直冲他咽喉。

池鱼吓了一跳,拉着沈故渊就想跑。她知道他武功很高,可沈弃淮哪里是随随便便能欺负的?她这一身武功还都是他教的,沈故渊跟他打,讨不着好啊!

“拿着。”没理会她的拉扯,沈故渊顺手扔给她弓弩:“你只管一时糊涂朝人射箭,其余的交给我。”

啥?池鱼震惊了,心里陡然一热,也有些哭笑不得:“师父,您也太小气了。”

“我就是很小气。”沈故渊看着她笑,反手接住沈弃淮的杀招,笑意微敛:“所以最好别得罪我,我很记仇。”

力灌手臂,猛地一震,逼得沈弃淮收回手,一个鹞子翻身落地。沈故渊转过头去看着他,嘴角嘲讽不减:“王爷武艺不错啊。”

沈弃淮神色凝重起来,动了动被他伤着的手,沉声道:“三皇子的功夫也不俗,今日正好有机会,本王就讨教了。”

“想杀我就想杀我,说什么讨教啊?”红袍翻飞,沈故渊眼里有兴奋的神色,朝他勾了勾手:“今日王爷能伤我一分,这条命,我不要了,送给王爷,如何?”

“三皇子言重了。”

嘴上这么说,眼里的神色分明也带着兴奋,沈弃淮褪了那繁复的外袍,着一身淡蓝束腰长衣,动起了真格。

要是沈故渊死在这里,他固然会有麻烦,但比起让他活下来的麻烦,那点麻烦根本不算什么。机会就在眼前,沈弃淮浑身气息都变了,汹涌而出的杀气,让沈故渊挑了挑眉。

“哦?”沈故渊哼笑:“还真是很想杀我啊。”

“三皇子多虑,讨教而已,点到即止。”

止字落音,沈弃淮便出手直击他命门。沈故渊半阖了眼,从容不迫地左闪右避,白发飘扬起来,好看得很。

“王爷这招猛虎下山力道很足,就是准头不怎么样。”

“哦哟,这招百裂脚也很刚猛,不过没踢中啊。”

“哎呀,可惜,好好的雷霆一击,又打歪了。”

池鱼看傻了眼,忍不住惊叹,自家师父的武功是真的高啊,嘴也是真的毒,要是光动手,沈弃淮断然不可能生气。可现在,他气得脸都绿了,招数也越来越急,越来越猛。不过没什么用,他越急,反而越打不中。小小的屋子里,沈故渊却像是鱼在大海,游来游去,自在得很。

雪白的长发拂过他那俊秀的眉眼,看得人一时失神。

“傻丫头。”沈故渊打了个呵欠,躲闪之中侧头横她一眼:“还不去射箭,看什么看呐?”

回过神,池鱼恍然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弓弩,又看了看那头被捆得动弹不得的余幼微。

“你想干什么?”余幼微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眼里没有王法的吗?我可是丞相家的千金!”

“不是宁杀错不放过吗?”池鱼笑了笑,把她的话还给了她:“有什么罪,之后再论吧。”

“不…”余幼微摇头,哭着喊:“王爷救我!”

沈弃淮闻声动手,想越过沈故渊去救人,然而,这人实在难缠,不还手,也不让他打着,更是不让他过去。五十招下来,他连他衣角都没碰着。

心里窝火得很,沈弃淮也顾不得余幼微了,使出全力也要伤沈故渊一分。

于是,池鱼轻轻松松地就射出了第一箭。

“啊——”余幼微惨叫,浑身发紧,腿都开始打颤:“不要!不要!”

“铮”地一声,羽箭射在了她身后的墙上,箭尾震晃。

心有余悸,余幼微惊恐地看着她,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一定…一定是…”

“刷”地又是一箭破空而来,余幼微再度尖叫闭眼,就感觉这一箭射在了自己的裙子上,离腿只差一寸。

池鱼苦恼地嘀咕:“总是射不准,不管了,射脸上也行。”

一想到自己的脸会被箭射穿,余幼微嘴唇都白了,哭着跪地,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是我认错了人,任性妄为,你放过我!”

“真的知道错了?”池鱼眼神深深地看着她:“还是打算躲过今日,找我算账啊?”

“不会不会!”余幼微使劲摇头:“是我咎由自取,他日绝不找姑娘麻烦!”

“早这样说,不就什么事都没了?”沈故渊冷笑一声,擒住沈弃淮的双手,借力打力往后一推,逼得他后退三步堪堪站稳:“王爷的讨教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沈弃淮脸色难看得可以滴出血来。

他用了八十招,没一招打到了沈故渊,反倒是武功路数被人家看得清清楚楚,越躲越轻松。而沈故渊,这么久了一招未出,他依旧不知道他的底细。这一遭,他贸然出手,到底是亏了。

已经亏了,那就不能继续亏,沈弃淮收敛了表情,穿上外裳,恢复了镇定。

“三皇子武艺高强,本王甘愿认输。幼微也道歉了,今日之事,不如也到此为止吧。”

“王爷大度。”池鱼笑眯眯地扔了弓弩:“小打小闹的,本也不是大事情,别伤了和气。”

沈故渊没吭声,径直转身往外走。

池鱼一蹦三跳地跟上他,完全不在意身后的阴暗,蹦出悲悯阁,心情突然好极了。

“你再这样对着我傻笑,我就把你扔出去。”沈故渊嫌弃地侧眼看她。

池鱼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仰头看着他,丝毫不畏惧:“师父嘴硬心软,我算是看出来了。”

“哦?”沈故渊转身就举起一块假山石,恶狠狠地道:“你要不要试试?”

巨大的石头挡住了她头顶的阳光,池鱼依旧冲他笑得灿烂:“谢谢您,从未有人像您一样在意我、护着我。”

第10章 你是我罩着的

举着石头的手一顿,沈故渊深深地看她一眼,眼里光芒流转。

宁池鱼自那场大火之后,已经好久没有这般开怀地笑过了。现在这样笑,是因为沈弃淮被他羞辱了开心呢,还是因为…他呢?

“谁说我是在意你?”扔了石头,沈故渊嗤笑一声别开脸:“你搞清楚,你是我罩着的人。既然我罩着,就没有让你吃亏的道理。”

“我知道的。”池鱼笑着点头:“师父有用得着徒儿的地方,也一定要说出来啊,徒儿一定尽力相帮。”

用得着她的地方么?沈故渊摸着下巴想了想:“还真没有。”

脸一垮,池鱼沮丧地道:“您再仔细想想?”

“想了也没有。”沈故渊摇头:“你能做什么?”

气得嘴巴都鼓了,池鱼愤怒地道:“您回来认亲,难道不是想从沈弃淮手里夺权吗?”

睨着面前这条金鱼,沈故渊饶有兴致地伸手戳了戳她的腮帮子:“啊,好像是的。”

池鱼:“…”

被他戳着,她突然有点茫然,面前这看起来风华绝代的男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她不相信她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得人别无所求的相帮,沈故渊帮他,一定也有他的目的吧。

想来想去,也只有夺权这一条,跟她有关,她能帮上忙。可面前这人,怎么就显得这样无所谓?

“说到夺权,马上就是秋收了吧。”收回手,沈故渊问她:“你看过秋收的麦田吗?”

池鱼一愣,摇了摇头。她出生在边关,七岁之后更是在王府不出,除了办事的时候看过外头的月夜,其余的,什么也没看过。

“那正好。”沈故渊转身往瑶池阁的方向走:“今晚你保住小命,明日我便带你去看。”

明日?池鱼眼睛一亮,连忙提着裙子跟上他:“好啊好啊!”

一想到可以看看外头的世界,池鱼很兴奋,连带着都没有注意沈故渊前半句话。

悲悯阁。

被人一顿羞辱恐吓,余幼微气得浑身发抖,靠在沈弃淮怀里泪流不止。

“她就是宁池鱼,什么都可以伪装,眼神伪装不了。”死死抓着沈弃淮的衣裳,她哽咽道:“王爷,留下她,后患无穷!”

沈弃淮无奈地道:“我知道你今日受委屈了,很生气,想报仇。但她不是宁池鱼。”

若是宁池鱼,怎可能转眼就与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王爷怎么就不信呢!”余幼微气得跺脚:“她分明是不知哪儿弄了尸体来伪装成自己,然后从火场里逃生,换个身份回来复仇的!”

“幼微。”沈弃淮松开她,认真地问:“你觉得宁池鱼能从哪儿弄来尸体?放火之前,我与她一同用膳,下了迷药,火起之时她都在昏睡。云烟带人守在外头,寸步不离,直到火灭了为止,中间不曾出半点差错。”

“那…”余幼微皱眉,喃喃道:“会不会是她事先知道了您起了杀心,提前准备了?”

“不可能的,你别多想了。”沈弃淮垂眸:“宁池鱼生前爱我爱得死心塌地,就算我与你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她都未曾察觉,又怎会在我对她最好的时候,起了戒心呢?”

余幼微沉默半晌,眼泪又落了下来:“反正我觉得她就是宁池鱼,王爷若是不信,以后吃了亏,断然别来找幼微!”

“好了好了。”柔声哄她,沈弃淮道:“本王自有分寸的。”

男人遇上女人,能有什么分寸?余幼微心里冷笑,她要是全凭指望男人,哪能有今天的地位。

夜幕降临,池鱼盯着桌上的烛台,竟然觉得很困,忍不住就伸手撑开自己的眼皮。

“你做什么?”沈故渊白她一眼:“困了就去睡觉。”

“不是啊,我是觉得很奇怪。”池鱼嘟囔道:“以往我都是天色越晚越精神的,最近怎么一过黄昏,就特别困啊?”

沈故渊翻看着亲王送来的书信,漫不经心地道:“都说了你如今的体质与之前不同,武功也基本是废了,晚上就老老实实歇着吧。”

微微一顿,池鱼苦笑:“一身功夫都没了,那可真是半点不亏欠了。”

她的功夫本就是沈弃淮教的,少年时候的沈弃淮武艺高强,天天在院子里练剑。她蹲在旁边看得口水直流,忍不住就扑过去抱住了人家大腿。

“弃淮哥哥,教我武功吧?”

沈弃淮皱眉看着她,直摇头:“女儿家学什么武,绣花就好了。”

“可是你练剑的样子实在太好看了啊!”

被她这句话给逗笑了,沈弃淮将她扶着站直,反手就将宝剑塞进她手里,然后握住她的手:“那你可看好了啊。”

那时候的沈弃淮很温柔,身上半点戾气也没有,笑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可爱得紧。她是看好了,看着看着,就入了迷。

眼眶微红,池鱼摇摇头回过神,长叹一口气道:“罢了,睡觉睡觉。”

斜她一眼,沈故渊没吭声,放了手里的东西,也躺下就寝。整个瑶池阁都安静下来,黑夜无月,虫鸣也没有,四周都一片死寂。

子时一刻,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主屋,点燃了迷香。

软榻上有人睡着,床上也有人睡着,黑衣人看了看,先去床上探了探,确定那人没醒,便放心地往软榻而去。

锃亮的刀子在黑暗里划过一道光,软榻上的人浑然不觉,黑衣人气沉丹田,朝着她心口用力一刺——

“刺下去,你可就得下地狱了。”清冷的声音冷不防在耳边响起,黑衣人背后一凉,动作却没停,先杀人再说!

然而,这一刀刺到半路,手腕仿佛撞上了石头,疼得他冷汗涔涔。低头看看,刀尖就停在了宁池鱼的心口上,再难近半寸。

背后也冒出了冷汗,黑衣人微微侧头,就对上一张俊美无比的脸,朝他一勾唇,露出个嘲讽无比的笑容:“动手啊?”

“你…”飞身后退,黑衣人很是不能理解,明明已经中了迷药,怎么转眼就醒了?

“去哪里啊?”刚退到门口,背后又响起那清冷的声音,黑衣人瞳孔微缩,感觉有雪白的发丝从自己身后飘过来,一缕缕的,如雪如雾。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沈故渊轻笑,伸手搭在他的肩上,狠狠一捏。

“呃——”痛苦地闷哼,黑衣人反手一掌,挣脱他的钳制,狼狈地想跳窗而走。

然而,不等他跳上那窗台,背后的就有红线飞过来,缠住了他的双手双脚。黑衣人瞪大眼,感觉瞬间天旋地转——自己被那红线扯着,吊在了房梁上。

“听不懂我说话?”沈故渊捏着红线,走到他面前伸脚一踢。

哗啦啦——

黑衣人怀里的暗器迷药全数从怀里掉了出来。

绝望地看着面前这人,黑衣人无奈地开口:“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嫌弃地把红线系好,沈故渊打了个呵欠,转头就回去了床上,盖好被子,闭上了眼。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黑衣人茫然地被吊在房梁上晃荡:“喂?要杀还是要剐?”

没人回应他,秋风从窗口吹进来,冷得他打了个寒战,更加迷茫了。

池鱼一夜好眠,醒来的时候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抬头一看,就看见了窗口边吊着的人。

“师父!”大惊失色,池鱼连忙穿了外裳去摇沈故渊:“这儿怎么吊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