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蒙面人眸色一沉,压低声音朝吴芷静说道:“是我。”

吴芷静唇角一撇:“是你也照打!”她知道,这个人一出现,今夜,她是没有任何胜算了,但是,她却要为自己的自由搏击到底!

可是,吴芷静英勇的想法还未实现,那黑衣人似乎不愿意与她对打一般,几个飞身旋转后就点住了吴芷静的穴道,吴芷静瞪大眼睛喝道:“你有脾气就跟我对打!”

远处的水无澜飞身下马飞掠至吴芷静跟前朝那黑衣人喝道:“你是谁?做什么点她的穴道?”

黑衣人斜睨了一眼水无澜,低声回道:“少管闲事!”

水无澜眼眸一转便粗略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转身朝水无风说道:“大皇兄,你千万莫要听信他人的谗言!”

水无风眉头一皱,怒道:“笑话,本太子做事素来有分寸!”

水无澜见水无风依旧不清醒,遂抬手朝那黑衣人打了过去,水无澜的武功虽好,但是,却根本无法与那黑衣人相抗衡,十几招下来,已经处于明显的下风状态了。

“无澜,不要跟他打!”吴芷静害怕水无澜受到伤害,这个黑衣人的武功深不可测,且,周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如此可怖的人,随时都有可能伤害到水无澜的。

水无澜似乎不愿听吴芷静的话,依旧与那黑衣人打得难分难解,那黑衣人终是有些不耐烦了,掌心聚力朝水无澜的胸口拍去。

吴芷静与水无风见状,皆惊吼道:“不要伤他!”

黑衣人眉头皱了皱,收了些许力道,然,他强劲的掌风终究还是落在了水无澜的胸前,水无澜中掌,朝外吐了一口血,身子踉跄地朝后退开数步,被水无风的人扶住了方才站稳脚步。

“还不走?”黑衣人转身看了一眼水无风,轻声喝道。

这个太子为什么这般不中用?连芷静都抓不住,害得他还亲自出来一趟。

水无风愣了愣,终是挥手道:“回府!”

吴芷静回眸望了望受伤的水无澜,眸色渐渐沉痛,她竟然又害水无澜受伤了,如此,他的人情,她可真是有些还不清了。吴芷静转回视线,看向那黑衣人迅速消失的地方,眸中充满了仇恨之光,终有一天,她一定会手刃这个黑衣人的!以此来祭奠她与水无痕,还有诸多因此受到伤害之人的那些悲惨的过往。

吴芷静又这样被带回了太子府的牢房之中,这一次,为避免吴芷静再次逃走,她的双脚被铁链拴住了,庆幸的是那条铁链有足够的长度,如此,吴芷静还能在牢房中拥有有限的活动空间。

被关在牢房的日子里,吴芷静一直在思考着太子会用何种手段让水无痕落网,然而,她思来想去,却没有料到竟是她自己亲手将水无痕打入地狱之间。

这一夜,当牢房中的最后一丝阳光都被剥夺之后,吴芷静忽觉牢房之内传入一阵异香,她调了调内息,想避开这些香气,然,却终没能逃过香味的侵袭。

当吴芷静的意识全然浑浊之后,牢房之中出现了两个人,一个人是太子水无风,另一个人却是那神秘的黑衣蒙面男子。

水无风入得牢房后对那黑衣男子说道:“如此的方法,行得通么?”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听说过这世间竟有如此诡异之事,这个黑衣男子究竟是谁?他的武功出神入化,让他不禁心生畏惧。

黑衣男子眼眸一眯,不屑道:“抓住水无痕仅有这个方法可行,如若你不相信,我现在就可离开。”

水无风一听黑衣男子如此威胁于他,心中思索一番后点头道:“本太子信你。”

黑衣男子没有再说话,只是去到晕厥的吴芷静面前,从她手腕处取了一些血液,将那些血液缓缓滴入手中隐藏的蝴蝶佛牌之上。

待那蝴蝶佛牌全然被染红之时,他为吴芷静治愈好伤口,随后将蝴蝶佛牌放至吴芷静的右脑处,口中默默念出一些让水无风完全听不懂的咒语,念完后又在吴芷静怀中放了一样东西,一切妥当后,黑衣男子手好蝴蝶佛牌,朝水无风低声说道:“好了。”

撂下这话后,黑衣男子不再理会水无风,径自朝牢房外行去。

水无风愣愣地盯着晕厥于地的吴芷静,完全猜不透黑衣男子究竟做了些什么,怔愣良久后终是转身离开了牢房。

待二人的身影全然消失后,吴芷静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起来与平常没什么不同,只是往日灵巧的双眸变得有些木讷起来。

月色渐渐浓重,夜也慢慢深沉起来。

太子府中的守卫比之前森严了一百倍,许多佩剑的士兵围绕着府中四处巡逻着,若夜鹰一般的眼眸从下至下地扫描着,那样子似乎让人觉得随时都有人会跃入太子府中一般。

三更时分,当巡逻队走至府中牢房的位置时,走在最末端的那名士兵悄然无声地隐没在了树林之中,待巡逻队的士兵渐渐离开牢房之地时,那抹黑影方才闪身而出。

黑影入得牢房之后,守卫牢房的士兵都不伤而倒,黑影渐渐入内,在寻探一番后,终于找到了关押吴芷静的地方。

吴芷静此时正靠在墙角,垂眸休息着,当她听见浅浅的脚步声时,忽然之间睁开了眼睛。

那黑影在看见吴芷静睁眼时,迅速掠至她的身边,轻声问道:“静儿,你有没有怎样?”

吴芷静转眸,看向那黑影,他的模样时分陌生,让吴芷静根本无从辨别,但是,他的声音确实水无痕的声音,她偏头疑惑道:“无痕?”

黑影点点头道:“是我,你等一下,我马上为你斩开铁链。”说罢,俯身去为吴芷静解开铁链。

吴芷静垂眸盯着水无痕的身影,眼眸之中忽然聚集起仇恨之光,她迅速从手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直接对准水无痕的胸口,将那把小刀刺入了水无痕的胸口之中。

水无痕单手捂胸,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吴芷静,眸中全是疑惑:“静儿,你这是做什么?”

吴芷静一咬牙,狠狠地拔出小刀,血渍飞溅而出,在水无痕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再次将刀送入了水无痕的胸口之中,她眼眸一瞪,怒道:“水无痕,我恨你!”

水无痕双手握住吴芷静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眸,蹙眉问道:“静儿,为什么这样对我?”

吴芷静推开水无痕,恨声道:“你别碰我!”

水无痕被吴芷静一推,身子朝后趔趄而倒,吴芷静手握小刀,顺手将刀带出了他身,水无痕捂住胸口,垂眸看向身前的伤口,蹙眉道:“有毒…静儿…你…”

“哈哈…水无痕,你终于被本太子抓住了!”不知何时起,水无风的声音随着沉闷铁门的响声渐渐传入。

他没有想到,用那黑衣人的方法当真可以这般轻易地将水无痕抓住,温柔乡,果然就是英雄冢啊!

水无痕闻言强忍着胸前的伤口站起身来,朝水无风说道:“你将吴芷静怎样了?”

水无风笑了笑:“怎样?本太子能将她怎样?一切皆如你所见,她…恨你!”

水无痕眼眸一眯,回道:“休得胡说!”

水无风不想与水无痕再说其他,手一挥下令道:“活捉水无痕!”

一声令下后,牢房的四面八方忽然间跃下许许多多护卫,那些护卫的武功虽说不若水无痕那般强劲,但是,在水无痕中毒受伤的情况下,想要捉住水无痕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

吴芷静盯着如雨坠下的士兵,双眸毫无焦距,只盯着众人没有任何反应,任由那些侍卫与水无痕打斗起来。

水无痕方才在知晓中毒之际已经封住了全身的穴道,然而,他却清楚地知道,他所中的毒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控制得住的,他集中全身的力量与众人打斗起来。

“抛绳!”水无风朝众侍卫再次命令起来。

命令之后,只见两条若蛇身一般粗的绳索从两方游刃而出,将水无痕死死地缠在了中央。

水无痕身上的力气已经耗尽,他挣扎了两下,双手握住绳索将其中一些侍卫拉扯至了中间。

“铁笼!”

与水无风的低吼一起而出的是一个巨大的铁笼,那铁笼是由千年玄铁打至而成,铁杆差不多有手臂一般粗,铁笼迅疾从牢房之顶压了下来,将水无痕与一些侍卫罩在了中间。

水无痕将笼中的侍卫解决掉后,双手握住铁笼朝水无风喝道:“水无风,别忘了你的姓氏!”

水无风闻言,眼眸动了动,一身褐色绣金色团纹的锦袍,在夜色中特别的刺眼,他眉头皱起,喝道:“本太子姓什么不需要你来提醒!”他掀了掀袍子后朝侍卫命令道:“将吴芷静带走!”

撂下话后,自己率先出了牢房。

水无痕不再看向水无风,再次将视线转移至吴芷静的身上,当他看见双眸依旧毫无焦距的吴芷静时,凤眸中的神色逐渐深沉起来,握住铁栏杆的手又紧了一分,指关节上已经全然变白。

吴芷静没有回头看水无痕,只是跟着侍卫的步伐僵硬地朝牢房外行去。

西玥天顺二十八年,当朝皇帝水云天抱病在身,无法主持朝政,命太子监国,太子监国期间,布下天罗地网,终于将叛党水无痕绳之于法。水无痕落网的第五日,水无风昭告天下,说水无痕在伏法期间,不知悔改,依旧集结叛党想要夺取至尊之位,为绝后患,将水无痕游街示众后当街处斩。

此消息一经发出,震惊朝野,举国瞩目。

天顺二十八年冬,十二月三十日。天空之中,下了鹅毛大雪,水无痕双手戴着铁链,被押在囚车之中,他的墨发不似以前一般随意的束在身后,而是将它一丝不苟地高高束在头顶,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十足,完全不似将要服刑之人。只是,他那有些微微泛青的唇角昭示着他体内的毒,仍然存在。

囚车缓缓经过大街,人们将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围观的众人对着囚车指手画脚起来。

“不是说这个冰王爷很厉害的么?为何就这般被太子抓住了呢?”

“你们有所不知,听说这冰王爷乃是痴情种,为了救自己的心爱的女子,方才被太子用计抓住的。”

“是么?看他那样子,冷冰冰的,也会爱人么?”

“等等…冰王爷不是喜欢男人么?什么时候开始,转性了?”

此言语一出,人群开始哗然起来。

“对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人们问询了半晌也没能得出个答案来,有人直接挥手说道:“别管这些事儿了,你们说,一会儿,冰王爷的风云十八骑会不会来劫法场啊?”

“哇,听说风云十八骑十分厉害,应该会吧!”

“那一会儿岂不是会有异常惊心动魄的战争?”

人们的声音越来越远,水无痕凤眸轻轻阖上,不想再去思考这些问题。

此刻,囚车经过的这条道路上的一座二层高的楼房之中,一名头戴纱罩的男子与一名女子立在窗户边上。

如若不细细去看,还以为是一对中年夫妇在观看着游行,然而,事实却不若这般,那男子的手卡在女子的喉间,而那女子的身子有些不能动弹,只是她的眼眸在看见囚车中的水无痕时终是落下了晶莹的泪珠。

待囚车渐渐行远,那名男子手风一扇,将窗户陡然关上了,他取下头上的纱罩,露出一头飘逸的银发,当他看见女子眸中攒积而出的泪水时,眸中全是得胜后的狂肆的笑。

他用手卡住女子的脸颊,女子有些泛白的容颜在他用力之下更显苍白,他俯身对女子说道:“君幻羽,你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了么?”

君幻羽收住眼角的泪水,眼眸一瞪,死死盯着银发男子,想要说话,然而,嘴唇张开,脸色逐渐涨红,却仍旧憋不出半句话来。

“君幻羽,你想说话,是不是?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嗓子的。我想要听你凄惨的哭声与痛苦的哀嚎,直至这个世界开始毁灭。”君幻羽因为在天山上冰冻时间太长,所以,嗓子暂时说不出话来。

君幻羽牙关紧咬,纤手一挥,想要打在银发男子的脸上,然而,却在挥起之际被银发男子单手握住了。

“君幻羽,你终于知道什么叫痛苦了么?可是,你的这些痛又怎么比得上我心尖的痛楚。为了你,我失去了我的国家,成为独孤皇室的罪人,为了你,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他的银发在说话之际随风飘舞起来,丝丝长发扫在了君幻羽的面颊之上,让她的眼眸再次瞪了起来,她看向银发男子的眸中没有心痛与怜惜,有的只是莫名的愤怒。

银发男子在看见君幻羽的表情之后,脸上一瞬而过的,是疮痍与悲戚,他恨声问道:“如若你不爱我,那么…你为何要来招惹我?然而,你却在招惹我之后,在我无怨无悔地疯狂地爱上你之后,你却决然转身,将你与我之间的生死相约抛诸脑后,背负着我的一往情深嫁给了水云天,而后…你竟然还给他生了个儿子,水无痕的降世,证明着我的爱是多么的可笑,也正是因着他的出世,我才彻底变成了一个狂魔,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陷害的狂魔…”

此时的独孤傲已经处于疯狂状态,他扔掉君幻羽的手,扬首捶打着自己的身体,吴芷静虽然是他不爱的女人为他生的孩子,但是,血缘的关系却终究断不了那份亲情,而他,为了惩罚君幻羽,竟然一次又一次地陷害着吴芷静,这一切的一切皆因君幻羽而起,所以,他要让君幻羽来偿还他所有的哀与痛!

君幻羽被独孤傲强大的力道推得往后退了几步,她在听见亲生女儿几个字时再次抬眸看向独孤傲。

独孤傲停止住拍打身子的手,他眯了眯眼睛,盯着君幻羽继续说道:“君幻羽,你知道么?你的儿子爱上了我的女儿,哈哈…疯狂地爱上了她,没有她,他就会死,而他之所以会被游行示众,也正是因为他去救了我的女儿!君幻羽,你抛弃了我们的爱,违背了我们定下的誓约,所以,我要让你最爱的儿子来偿还,让他为爱痛苦,为爱揪心。不一会儿,你的儿子就会被推上斩首台,他会被这里所有的人们所唾弃,被他的父皇遗弃,让他众叛亲离,然而,我却不会让他死,我会带他离开法场,然后告诉他,他爱上了仇人的女儿,因为,当年巫蛊之乱全是我一手安排的,他所有悲惨的人生都是源自我身,我不会让他这般轻易就死去,我要让他一直背负着弑父与谋逆的罪名,我要让他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

君幻羽的眉头因着独孤傲的一席话,深深地皱了起来,她的眼眸已经瞪得充血,双手在不停地颤抖着,颤抖过后,她将身体所有的力量都攒积在右手之上,以闪电之势朝独孤傲扇了过去。

“啪——”地一声,犹若雷霆之势。

独孤傲躲闪不及,生生挨了君幻羽这一个巴掌。俊逸的脸上瞬时出现了五个红红的指痕。

独孤傲摸着微微发烫的脸颊,他张开嘴,轻轻地笑了:“呵呵…君幻羽,你终于知道什么叫痛苦了么?我好不容易才将你救活,所以,这一场戏,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而你,会一直这样观看下去的!”

君幻羽的右手已经被刚才那一掌打得全然麻木了,然而,她却不理手上的疼痛,发疯一般地朝独孤傲的身上打去,一拳重过一拳。

独孤傲眉头一皱,君幻羽的反应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她现在这个样子,完全跟疯了没两样,以他对君幻羽的了解,即使像出了巫蛊之乱这般的大事,她也不会疯狂到这个地步。

独孤傲双手伸向前方,钳制住了君幻羽肆意挥打的双手,怒道:“你发什么疯?”

君幻羽全然不理独孤傲的愤怒,身子朝前一扑,嘴唇一张,狠狠地朝独孤傲的肩头咬了下去。

肉体撕裂的声音从唇腔内厉声而出,血腥之味瞬时充斥着整个口腔。

独孤傲眉头一皱,迅速将君幻羽推离身旁,君幻羽的牙齿紧紧地阖在一起,独孤傲将她推离身旁,而她却将独孤傲肩头的那块肉生生地咬了下来。

独孤傲盯着满唇是血的君幻羽,怒问道:“你是狗变得么?”她还是那个泰山崩于前而处变不惊的女子么?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是变得这般野蛮了?

君幻羽吐掉口中的肉,再次朝独孤傲扑了过去,独孤傲手刀一挥,劈向君幻羽的脖颈,君幻羽眼睛朝上一翻,晕厥过去了。独孤傲拧着君幻羽,朝行刑的地方而去。

关押水无痕的囚车沿着西玥京城的大街小巷走了一圈之后回到了京城中心的刑台之上。

水无痕被刽子手押向行刑的高台之上,刽子手的身材高大魁梧,他单手压向水无痕的肩膀,示意他跪下去,然而,水无痕的身子仿似铸铁一般,让他根本就压不下去。

太子水无风穿了一身华丽的龙纹服饰,高高坐在了监斩台上,彰显着太子的尊荣,他见刽子手全然不能驯服水无痕便扬声说道:“念在水无痕乃是龙嗣的份上,且免他死前跪礼。”

水无痕昂首阔步立在刑台之上,墨发随着纷飞的大雪飘扬而起,似雪中那颗傲然挺立的修竹,碧润而清冽。

刑台的四围是一些高低不一的建筑群,独孤傲便隐藏在了其中一座楼房之上,他睥睨着刑台之上的水无痕,将君幻羽的头部压低朝下望去,在她耳边轻蔑地说道:“你看?你的儿子成为了弑父夺位的逆臣,他完完全全被水氏皇族给抛弃了,哈哈…”

君幻羽盯着刑台上的水无痕,潸然泪下,这个儿子,自他出生之时,她就没有给过他太多的爱,但是,他终究是她身上落下的一块肉,看见自己的儿子成为了举国通缉之人,她的心又怎会不痛呢?

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沿着脸颊滚落而下,终是没入了那些瓦砾之中。

太阳慢慢移至中位,君幻羽在感觉到太阳的位置时,眼眸倏地瞪了起来。

“午时已到,行刑!”水无风将斩令牌高高从上抛下。

然而,那令牌还未着地时,却见一只羽箭从空中呼啸而过,刺穿了那枚令牌,将那令牌生生地钉在了监斩台之上。

水无风见状,惊了一下,遂扬声喝道:“什么人,竟敢扰乱法场?”

只间空中飞出数条身影,他们脸上皆带着各不相同的面具,有狼、鹰、虎、豹。

围观的人群之中,有人惊叹而出:“那是冰王爷的风云十八骑!”

“风云十八骑劫法场了!”

人们随着这些惊叹声,开始慌乱逃窜起来。

水无痕盯着从天而降的风云十八骑,唇边露出淡淡的笑容。这个计谋可真好,如此一来,就当真坐实了他想要谋权夺位的事实了。

独孤傲在看见从天而降的风云十八骑时,对君幻羽说道:“君幻羽,水无痕此生,永远也别想洗脱弑父夺权的罪名了!哈哈…”

独孤傲猖狂的笑声穿透了薄薄的窗户纸,让刑场之上的水无痕耳朵微微动了一下。本不愿相信这一切的他,终是在事实面前低下了头,他双手握紧成拳,眼眸向上一挑,给出了一个眼色。

水无痕放出信号后,隐匿在刑场周围的侍卫悄然行动起来。

房间之中的独孤傲刚刚笑完,却觉周边有异动,待他眼眸微眯再次看向刑场时,那里哪还有水无痕的身影?

刑场之上已然乱作一团,他命人扮演的风云十八骑,正在刑场上寻找失踪的水无痕,而监斩台上的水无风几乎还没有搞清楚现状,他眼眸不停地眨动着,完全不敢相信,身中巨毒的水无痕会若闪电一般地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独孤傲见态势不对,单手拧着君幻羽,准备撤离现场,然而,却在提步之时,看见房门被人踢开了。

房门被踢开后,带刀侍卫鱼贯而入,分立两旁,静静等候水无痕的到来。

水无痕一身白衣如玉,信步迈入房间,然而,当他看见独孤傲身旁的女子时,凤眸不禁微微瞪大,轻叹道:“母妃…”

他的母妃为何会与师父待在一起?这又是怎么回事?

君幻羽在看见完好无损的水无痕时,嘴唇跟着颤动起来,然,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水无痕眸中露出痛色,他转眸看向银发男子,摇头道:“师父,你何以这般对待于我?”

这些日子以来,他将以前所有发生的事全然集合在了一起,细细地思索与暗中查探,当他发现自己的师父是可疑人物时,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会是事实?那个一直悉心教导他的师父真的会是一直暗算他与芷静的人么?

他知道他的师父心思缜密,为了引师父现身,他孤身犯险,不惜深入虎穴,演了这么一出好戏。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母妃为何会在师父的手上?

独孤傲眼眸一眯,他没有料到水无痕会反扑,水无痕果然具有大将之风,竟然为了引他出来,不惜降下身份,坐在囚车之上游行示众,如此能屈能伸的男儿,当真不愧是西玥的战神。水云天应该也知道这事吧,看来,他对这个儿子还是很上心的,只是那无能的太子完全无法掌控朝廷的局势。

这一回合,算他输了,下一次,他定然会再想一个周全之际,而今,所有的事虽然败露,但是,水无痕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游戏还没有结束,他当然不会向他坦明一切。

独孤傲扬首笑道:“为何?哈哈…待游戏结束之时,为师再告诉你也不迟!”

说罢,抓住君幻羽的衣襟,身子迅速朝后退去,破窗而出。

铁血柔情 第十三章 天人合一

如若觉得章节衔接不上的亲们,麻烦回看上一章!谢谢!

水无痕见状,惊得不轻,也跟随着独孤傲的身影飞窗而出。

独孤傲拧着君幻羽在天上飞驰着,独孤傲穿着一袭白衣,而君幻羽则穿着一件绛色的锦袍,他二人身后的水无痕也是穿着一袭白衣,三人的身影在天空之中形成了一道独特而优美的弧线。

四散而开的人群,忽而抬头一望,在看见这番场景后,惊叹而出:“大家快看天上,那是天外飞仙么?”

在看见凌空而飞的人时,还有人叹道:“天,那还是人么?”

水无痕单手向前,朝独孤傲喝道:“师父,你快放开我的母妃。”

独孤傲唇角一瞥,不理水无痕的呼喝,直抓住君幻羽朝皇城禁宫飞去。

西玥皇宫,有一处望天塔,塔高三十丈,高耸入云,直上青天,乃是西玥最高的地方,立于其上可以将整个京城的景致全然收入眼中。

独孤傲飞身直上望天塔,将君幻羽挂在通天塔的塔尖直上。君幻羽被挂在塔尖上,似一朵飘零的花瓣一般随风飘逝。

水无痕见独孤傲将他母妃挂在塔尖,凤眸一眯,眼露痛色,伸手想去解救他的母妃,然而,伸出的双手很快便被独孤傲挡了回去。

“师父,你究竟为何这般对我?快点放开我的母妃!”水无痕在与独孤傲过招之际忍不住再次出口询问。

独孤傲左右手轮动,不断地挡住水无痕想要伸来的双手,他眼眸一眯,回道:“为何这般对你?你可以问问你的母妃!”

水无痕眼眸一瞥,看向君幻羽,君幻羽在接受到水无痕的视线时,示意他不要救她。

“我母妃为何不能说话?”水无痕本来不想与独孤傲打斗,然而,当他看见他母妃完全不能说话之际,还是发了狠招,他的母妃再不爱他,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母亲,终究还是无可替代的。

独孤傲挡开水无痕打来的掌风,唇角一撇:“为何不能说话?如若不是我救了她,你这一辈子也别想听她说话!”

“什么意思?”水无痕眼眸一眯,跟着问道。

独孤傲微微一笑:“打赢我再说!”水无痕果然不愧是他的徒弟,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就是喜欢这样强劲的对手,一个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对手!

水无痕眉头一皱,说道:“师父,我不想与你打,无论你做了什么,你始终是我的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的教导之情,我从不敢忘,这世间有什么事不能摊开来说的?”

如今看来,以前所发生的一切皆是师父造成的,他有些想不通,师父为何会做这样的事,他为了什么要这般对待他与静儿,还连带着伤害了无辜的月思君,一想起君儿被侮辱的事,他的心就若撕裂一般疼痛,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这事竟是他崇敬的师父一手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