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艾滋病——见鬼去吧!”
话筒里,起初并没有忙音,只是一片平静,接着,复传来嘟嘟的挂断声。
这一个不同寻常的现象,心乱如麻的洛家诚没注意,也不会注意到。
刚才的这则消息,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十分清楚。
AIDS,艾滋病,这是没有药可治疗的绝症!
而他和辛迪每次**时,有那么几次,由于辛迪得诱惑让他难以克制,是没有戴套的。
想不到,这薄薄的一层套,有的时候,却真的是太关键的东西。
嘶吼之后,只从脊背上,浮出一层冷冷的汗意,这些冷汗,仿佛是从心里衍出般,让他突然知道,什么叫做恐惧!
这种恐惧,是从来没有过的,也在这瞬间,攫住他的心神,让他骤然,摔了下去。
邢氏大宅。
这个吻,是由她主动吻上他的,她的唇柔柔地从他的唇上摩挲过,有着薰衣草的味道,也有着,属于她特有的馨甜。
她的手,稍稍抚上他的肩,以同样温柔的力度,他的手想扣住她的腰,却是发现,他打了石膏的手,在这个角度,根本使不出一点的力气,仅能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揽住她纤细的腰际,任由她柔柔地辗转在他的唇瓣。
她明媚的眼睛,这一次,没有闭合,而是,凝着他俯低的眼眸,如同黑宝石一样的眸子里,溢满的,都是甜甜的笑意,这种笑意,让这个吻变得更加带着诱人的味道。
尤其,在她转身时,身上的浴袍,由于是他的,所以,明显是宽大几许,此刻,稍稍扯开了些许的胸襟,如果他愿意,再略低头,就能看到里面,如玉一样莹润的肌肤。
他愿意吗?
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在今日,他并不能确定,她做好了准备。
这个吻,更多的程度上,是她对彼此之间情感的坚定罢了。
所以,他并不会逾矩一步。
在她的眼波迷离前,她稍稍离开他的唇,突然,问出了一句,带着点小女生意味的话,她的手,也因为这句话,离开他的肩膀,变成无措地蜷缩在他的胸前:
“沧,你爱我么?”
他没有想到,以她的性子会问出这句话来,可,她却是问了。
她亦是没有想到,她竟真能问出这句话来。
源于,在山道上,林雅的反应,加上墨香其后的反应,一一落进她的眼底时,她承认,她再怎样让自己不去想,心境始终都做不到淡然。
而,林雅走上台阶,那一抹眼神的意味深长,让她更是若有所失起来。
在那时,她执起墨沧的手,去接过邢达的骨灰盒,骨灰盒,很冰冷,彼时,墨沧的手,同样,很冷。
这份冰冷,让她是害怕的。
她想要再多点的东西,来抵御这份害怕。
于是,现在,用那个吻蓄积起勇气,问出这句话,她从他的眼底,读到的是愕然,接着,是一丝若有还无的笑意。
那只完好的手离开她的腰际,抚上她苹果一样的脸庞,语气不复素来的镇定,带了些许的低哑:
“是对你不自信,还是对我不自信?”
这句反问的话,才是问题的关键,他看透了她,也点穿了她。
而她,不是两日前,才信誓旦旦的说着信任,才听他亲口说过,他不再爱那一个人,只是,遗忘,需要时间么?
可,现在,她却像个孩子,执意地要听他说出口,象所有恋爱中的女子一样,偏是要得到这句肯定的答复。
即便,眼前这个人,是墨沧,是商界的神话,也是她曾经,逃避过的人。
“都是,也都不是。我只想听你确定地回答我这句话,因为,我要的不仅仅是重要,还有——爱。”
她的唇撇了一撇,将头钻进他的怀里,复嘟囔出这句话。
就当自个现在是个孩子吧,任性、贪婪地,就要他允出这个字。
纵然,这个字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可,她要!
墨沧有些没莫奈何地看着她,这一瞬间,她就好像当年的孩子一样,只是,孩子,终究是长大了,而他,原来,把这个孩子,装在心里,装了这么长的时间,直到再次见到长大后的孩子,那一刻开始,这一辈子,她是他逃不开的劫。
“一定要听?”他轻柔地抬起她尖尖的下巴,却也是有着肉感的下巴。
很舒服地抬在他的指尖,瞧得到的是,她脸颊飞起的红晕,这片红晕中,她认真的点了一下头。
“从那年,第一次看到你,到现在,你是我一辈子,或许一直在等待的女孩,我想说,我爱你,可,又怕自己,做不到最好的爱人。所以,这个字,这句话,等到,我这一辈子结束的时候,我真正做好一个称职的爱人时,再说,好么?”
墨沧,你真的不会说甜言蜜语啊,她在心里,轻轻地说出这句话,连名带姓地喊着他。
可,就是这么不会说甜言蜜语的人,却说出了,让她鼻子发酸的话。
或许,这反而是说情话的最高境界,在这境界中,她就这样一步步被俘获,难以自拔了吧。
她的手不再蜷缩,只是,慢慢地抚上他的脸颊,他的下巴那里,有刺刺的胡渣,她纤细的手指摩挲在那里,随后,稍稍抬起脸,拱了一下身子,吻,再次覆上他的唇,这一次的覆上,她是闭上眼睛,也是带着一种别样的意味。
这种意味,诠释了她该说的话语。
恰此时,她的唇才覆上他的唇,房门也在轻叩两声后,被推开。
西汐一惊,下意识地将身子往他怀里缩去,却并不是挣开。
源于,她的浴袍,现在,真的,很是春光外露。
墨沧一手拿起毯子,把她的身子裹好,不用回头,随着门口的声音响起,都知道是谁。
“小沧,西汐。”墨香唤了他们二人的名字。
今天,她用完药,本来早就想过来,可,偏巧看到刘妈拿了保险膜进去,该是为了防止墨沧的石膏受潮,特意包起来,然后洗澡吧。
这些事,墨沧以前打架受伤,她也曾做过,所以,很清楚。
也正因此,她在外面等了一会,直到估计差不多了,里面没有声音,才轻叩两声后,推门进来。
因为没有声音,所以不必担心,是否会正在进行,她一直希望,他们能够把握最好的时间,该做的事。
而在此之前轻叩两声门,则是作为她来说,最大的一个礼数。
现在,看到门内,西汐蜷缩进墨沧的怀里,以及,蜷缩前,半露的身体,她意识到,或许还是打断了什么,不过,没关系,有些事,在这样的场合说,在她的信条里,才是最好的。
与其让林雅那个贱人,暗中挑拨,不如,她来挑明。
她关上房门,径直走到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坐下,听到墨沧的声音是不悦的:
“有事么?”
“没事,当然不会挑现在来找你。有些事,与其梗在那是根刺,不如,我现在说清楚。”
“那也请先出去,我换好衣服会出来。”墨沧看到西汐的脸颊依旧红着,身子也不敢动一动,对这个素来我行我素的母亲,真是有些无语起来。
“不,就在这,当着西汐的面说。”墨香挑出这句话,道,“西汐,你是小沧的妻子,哪怕,和小沧再亲热都是正常的,我是你婆婆,在我面前,何必怕成这样?”
“伯母,我不是这个意思。”西汐的声音很轻,手重新拉拢了一下衣襟,就要起身。
“伯母?到现在都喊我伯母,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大少奶奶的位置,偏有明明得不到,偏还嫉妒着,不想让你也称心的人在瞅着?”墨香的话语里半带了斥责的味道。
西汐知道是自己喊错了,可,她只是不习惯去喊一声妈,这个字,在母亲离开的那天,就让她不适应起来。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又是我哪里做的,不让你满意了,何必牵扯着汐呢?”墨沧甩出句话,起身,移坐到床沿边。
他的浴袍,有些散开,但,他丝毫并不介意这份松散,只是,用身子挡住,墨香正视西汐的视线。
一点点的小事,以前就能引得墨香大动干戈,对于墨香的脾气,他是习惯了,可,并不代表,西汐习惯。
而他不想她受任何委屈,待在他身边,无论什么时候,他希望她都是开心的。
“好,我就直接问你,林雅肚子里怀的孩子是不是和你有关?”墨香单刀直入地问出这句话。
她的挑明,总比林雅在西汐跟前含沙射影地要好。
而她知道,林雅不会错过这样一个好的机会。
自己不幸福,也不想让别人幸福,这样的心理,是她和林雅的共通处。
西汐恰好起身,听到这句话时,她的神态没有任何多大的变化,可,浴袍下的手,却是不由自主地捏紧。
墨香问出这句话,是今日,上台阶时,林雅对她说了些什么吧。
“你父亲早就没有能力生孩子,之前的小海,因为,有他的承认,我也在昏迷中,所以,不能做什么,但,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要你说不是你的,我立刻在今晚的礼事宴,趁邢家的人都在,承认我自己做过的错事,并要求做DNA验证,把她彻底赶出邢家!倘若,你说是你的,那么,我希望,你自己能把这孩子处理掉,如果,你爱西汐的话。”
这句话看似狠厉,却,实是最实际的一句话。
这个世上,你不对别人狠,别人未必会也以礼相待。
而她愿意为曾经做错的事负责,只求,这些错事不要让墨沧和西汐之间再有任何的间隙。
毕竟,她的儿子,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女人的阴影里走出来。
“你从小到大,性格的叛逆,我该负一半的责任,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是你父亲的朝三暮四,身为女人,我尝过这种痛苦,也为此不择手段地做过错事,所以,小沧,如果你现在爱的是西汐的话,就必须做一个抉择,否则,你爱的女人,以后是否会变成我这样,都很难说。”
说完这句话,墨香不再说话,等着墨沧的表态。
西汐抿了下唇,在这样的时刻,她想说什么。
哪怕,看到墨沧的神情,有着些许的为难。
为什么他会为难呢?
难道,那个孩子,真的与他有关?
她转眸凝向他,却听见他的声音不算大的响起:
“等今晚过后,我就会带着西汐和你离开这里。”
“这是逃避!难道,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墨香嘴唇哆嗦地说出这句话。
“妈,我相信沧。”这句话,从西汐口里突然说出时,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说。
怎样都好,她不想看到,墨沧的神色里的为难,是的,仅仅是侧脸,她都能瞧得清楚,他的为难。
“你相信他,好,好。”墨香说出这句话,走到墨沧跟前,“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小沧,你别因为那个人,再伤害到眼前的这个,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有分寸,只是,请你别再管这个孩子的事,好么?”
“好。算我多管,我醒来,可能都是件多余的事。”墨香说完这句话,手拉过西汐的手,“西汐,你相信一个男人是好事,可,男人是否值得信,你还是要自个看清楚。我没读过多少书,所以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之前我知道你对我教你的那些事,是窘迫的,可,这就是真正能让一个男人放不下你的最好方式。你明白吗?”
说完,墨香放开她的手,很快地走出房间。
她当然明白,孩子,是一种维系的纽带。
一如现在,假若,林雅真的有了墨沧的孩子,那么——
不,不会的。
她信他,不管任何时候,只要他说一句话,她都信。
可,他会说么?或者该说,他能说么?
心口突然一闷,她咬住唇,反是让一种血腥气涌了上来,直到他的手指温柔地让她把紧咬的唇分开,她才发现,自个将情绪完全泄露在了脸上。
完全泄露了在他眼前。
她有些仓促,想敛回脸上的神色,这样,她才能让自个不去想些不该想的,才能让自个不至于反添了他的惆怅。
然,没有待她敛回是神色,他拥紧她,在她的耳边,低低说出一句清晰确定的话来:
“她的孩子,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有些话,我现在,不能明说。”
脸倚靠在他的肩膀上,莫名其妙地,在听到这句话时,让她清澈的眸底,都变得模糊起来。
她真是越来越不像以前的自己,开始患得患失,开始动不动就想流泪。
只这一刻,她纵容自己这样,眼泪印进他的浴袍,须臾,就不会有任何的痕迹,而心底,终是浓浓淡淡地,刻满了,他给她的印记。
而他的手紧紧拥住她,紧到,好像要把她嵌入怀里一样,从没想到,他仅用一只手,都能有这样大的力气。
因为,在先前的一刻,他知道自己的心,哪怕,失去一切,唯独,不能失去的,就是她。
牵起她的手,戴上属于他的戒指时,他再不容许,任何人,任何事,影响到她和他好不容易走在一起的缘分……
风月PUB,此刻,依旧纸醉金迷,依旧歌舞升平。
在PUB一间贝壳包厢内,蓝皓独自品着一杯黑方。
五年间,他曾不止一次在这里买醉,也只有这里,才是他暂时回归真实自我,缅怀一些人,或者一些事的地方。
于是,这成了他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的地方。
但,认识西汐以后,那段日子中,他倒是一次都没有来风月。
看来,她是他戒除买醉,告别过去的一味药,只可惜,现在——
他摸索着拿出手机,下面,坠着一个小海螺,很普通一个绿色小海螺,在鹏城的海边极容易见到,只是,他却珍视地握起那个贝壳,接着,指尖不自禁地按了一个‘1’号键。
那个键对应的号码,是西汐的,在11个数字还差一个数字就将全部跳现出来时,他旋即按下了中止键,因为动作太大,也因为,心境的矛盾,他的手肘,不小心把桌上的那半杯黑方撞翻,所幸,只有小半杯,倾倒下去,也不过溅了少许,在他白色的T恤衫上。
今晚,他没有再穿那些花里胡哨的T恤,似乎,也在她离开,或者说他出院之后,他开始选择,和病服差不多颜色的衣服。
半边腿走起路来还是不方便的,可他不想一个人留在医院里。
如果,当初,在和她结婚的当晚,他不做出那些完全背离他感情的事,他和她的婚姻第一晚,就不会演变到医院里度过。
那么,或许其后,也不会从医院结束。
脑海中浮现出这一幕幕,他没有唤侍应生来擦拭,只是玩味地盯着那撒翻在桌上的液体,明晃晃地,仿似,她带笑的眼睛一般。
然,很快,这些液体上,就出现一道黑色的身影,他有些惊喜地抬头,却在看到那一人时,脸上的神情,迅速恢复素来有的慵懒表相。
进来的,是莫晚。
昨日的媒体爆料,让她是有些惊讶的,因为,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地爆料出相关消息,并且事件的主角转换成了墨沧和西汐。
爆料的内容是承接这几日大热,有关蓝皓、西汐婚变的最新进展。
报道进一步披露出,并非蓝皓私情在外,而是此桩婚姻当初并没有经过法律的注册,也就是说,或许,当初只是源于司徒霄的介入,使得蓝皓不得不娶西汐,实际,他和西汐并没有在那之后补办过结婚证书。
于是,西汐在自知嫁入蓝家不过是个空头支票时,转而投入墨沧的怀抱,近日,甚至以邢家大少奶奶的身份出现在邢达的灵堂。
犹引人注目的,是西汐手上被媒体特写放大的鸽子蛋,也一并揭开了,墨沧的真实身份,原来竟是邢家的大少爷,由此,不难联想到,当初的潜规则门,仍是造就了西汐的豪门之梦,因为显然,这么快,墨沧愿意娶汐汐,或许,只是为了出于一种负责。
这样类似的报道在昨日是占据了个大主流媒体的视线,措辞都是针锋相对西汐,使得,早几日,对于蓝皓导致婚变的言论倒向了另外一边。
不啻是称西汐的朝三暮四,为了嫁进豪门,不择手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