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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籽抿了抿嘴角,说:“我不单怕你不高兴,我也怕爸爸会难过。”
“那如果不用考虑其他人,你想不想见他呢?”
过了许久,江雪籽摇了摇头:“不。”
“即便我现在还是一个人,我也不想主动去认识沐家的人。”
展劲知道她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所以顺着她的话问了句:“为什么?”摸了摸她的发丝,半干,不需要再吹了。拔下吹风筒的插头,卷起来收进床头柜。展劲又从柜子上拿过一杯温白开水,还有一瓶盖的小颗粒中成药:“先把药吃了再说。”
江雪籽顺从的把药吞了,又连喝了几大口白开水。最后展劲关掉卧室的大灯,靠在床头,把人揽过来,盖好被子,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妈妈在世的时候,从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这个沐家。其实尽管她总和爸爸吵架,后来还离了婚,但我一直知道,她心里最重要的男人,是爸爸。不是那个沐先生。”
“包括妈妈出车祸之前喝醉酒。其实那些天她每天都会喝好多酒。可她嘴里念的一直是爸爸的名字,沐晟天这个名字,我今天是第一次从江家人嘴里听到。”
“那你妈妈为什么还要跟你爸爸闹离婚?”
靠在展劲的胸膛,江雪籽露出一抹有点苦涩的笑容:“我想,大概就像有人说的,有的人明明可以倾心相爱,但没办法踏踏实实过日子。”
“我妈妈是那种没有办法安定下来的女人。她喜欢浪漫、刺激、冒险,追求生活的质感和情调,过去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她每次跟爸爸吵架的理由都是那么几个,嫌他只顾忙工作,嫌他不像婚前那样陪她全世界的旅游冒险。可你应该也看出来了,爸爸恰恰是那种喜欢安稳、脚踏实地过日子的人。”
展劲“嗯”了一声:“他们俩应该是彼此心里最重要的人,可性格差太远,说南辕北辙都不过分。”
江雪籽也轻轻“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抬起头来看他。黑暗之中,展劲的眼格外的亮且深邃,仿佛世界上最美最干净的星辰,倒映在深不见底的宁静湖泊之上。
他们俩个人,一起走过看似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独自静默承受了十年岁月的无情打磨,又一起携手度过彼此人生中最艰难、也最幸福快乐的日子。而今,又刚刚经过一场劫后余生的洗礼,重提父母当年的旧事,江雪籽心中感慨万千。
她不敢说能跟眼前这个人一辈子不分开,毕竟人生有太多的意外和转弯。诱惑,误解,生离死别,太多的可能,太多的危机,也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但经过这些天的风雨同舟,让她第一次敢于承认,展劲是她这辈子最初喜欢的人,也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最爱。
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许下誓言,一片黑暗之中,江雪籽蓦地莞尔一笑,抬手轻抚着展劲的脸,仰头吻了上去。
既然这么爱,那就一定要好好珍惜。
既然这么爱,那就永远不要做先放手的那个。
而展劲则在甜蜜回吻的同时,握住她的手,无声的,在她手心画下一个心形。
这辈子,最初的爱,最后的爱,都只给了眼前这个人。
…
作者有话要说:大结局啦!撒花花庆祝!现在是番外点播时间——
咔咔,想看什么内容的番外,请大家畅所欲言!
另外,新文会尽量保持日更,所以这边的番外会隔几天更一个,请大家耐心等待!
另外,有关沐家还有沐蓝司,应该还会在番外里出现!
番外一
8岁那年的一个清早,他听到父母在书房的争吵,知道自己原来是父母当年为了夺去继承权,从孤儿院抱来的弃婴。听说他的亲生母亲,是个连18周岁都不到,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不良少女。
18岁那年,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生母,却是在城外南郊的一处墓园。石碑上泛黄的照片,那个鲜活的生命,永远停留在因为他而难产的炎夏。
28八岁这一年,他站在B市最古老的教堂里,以新娘娘家人的身份出席,见证着那个眼神纯粹、笑容干净的女人,挽着父亲的手臂,一步一步走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在大家共同的祝福之下,在牧师的温和嗓音中,她终于得偿所愿,嫁做人妇,与那个男人结下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誓言。那一瞬的甜蜜笑容,朦胧眉眼,让周遭一切悉数褪色,唯独那甜美笑靥,永远的停留在他的记忆最深处,终其一生,不能也不舍得忘却一丝一毫。
…
晚上的酒宴并没有办的很铺张,受邀的,除了展、赵两家的亲朋,江家只来了他一个。轮到新郎新娘走来他这桌敬酒的时候,江雪籽举起红酒杯,朝他浅浅一笑,唤了一声:“二哥…”
他依旧没什么表情,淡淡“嗯”了一声,但却在江雪籽抿了一口红酒之后,从她手里拿过杯子,朝在座众人举杯示意,就着玻璃杯的另一面,一饮而尽。
满座愕然。
他却蓦地一笑,淡声解释道:“这杯酒,由我这个娘家人代饮,感谢大家今天来参加雪籽的婚礼,吃好喝好。”
说完,从旁边抄起一瓶刚开封的红酒,率先走向下一桌,为展劲和江雪籽挡起了酒。
饶是请来的客人不多,可这样一桌一大杯的合法,直到敬完最后一桌,还是耗尽了整整五瓶红酒。
末了,江梓遥背对大门外的迷离夜色,站得笔直,朝面露担心追过来的雪籽,以及面色平静跟过来的展劲,摆了摆手。也不知是不是真喝的有点多,那嗓音竟然不复往日的清冷,而是带上了淡淡微醺的温度:“回去吧。”
江雪籽淡眉微蹙,手却紧挽着一旁展劲的手臂:“二哥…”
江梓遥扬唇一笑,微垂的眼睫,及时挡住眼底的一片晦暗:“二哥没事儿,二哥今天…很高兴。”
“雪籽…”如同从前品尝红酒一般,从唇齿之间细细品过这两个字,江梓遥嗓音干涩,重新抬起的双眼,已经恢复往昔的镇定冷然:“过去这些年,江家对不住你。以后,有展劲和赵叔照顾你,二哥放心。”
最后一眼,投给眼色愈见冷冽的展劲。随后一挥衣袖,脚步虚浮,几大步就奔出了酒店,很快消失在苍茫夜色。
…
打开车窗,初春的风凉而微醺,一手解开领带,松了松,另一手把着方向盘,车子流畅的驶向南郊的方向。
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是什么时候…在权利与爱情的角逐中,忍痛把她排在了后面?
曾经有人说,长久的恨要比长久的爱艰难的多。爱一个人,大概只是习惯;而恨一个人,则需要不断的鞭策自己,不能忘怀。
江家除了江镇道,还有江梓笙那一家子,再没有人知道他的血缘有问题。这么些年来,在公司要受制于江梓笙的刻意打压,在家里要默默隐忍江梓萱的颐指气使,还有那对没有血缘关系的父母,时不时的耳提面命,冷嘲热讽,以及老爷子每隔一阵的考察和点播。
是的,他的父母知道他已经知晓真相之后,不再刻意掩饰骨子里对他的冷漠和轻视。一颗被证明没有大用的棋子,一个本来就没有血缘亲情的弃婴,在他们这样的家庭看来,大概他和他母亲一样,都是低-贱、下-作的,如果没有当年的情势所迫,这辈子也不可能跟他这样的贱-民有所交集。可笑的是,他们努力了十几二十年,就是生不出自己的孩子。想要再领养,又被江镇道一口否决,告知两人,只需好好抚养他这个贱-民的孩子,不要再做出这种混淆血统的蠢事。
所以他从小到达,从没有体味到何谓亲情。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利用、价值、和不停的向上。或许对江梓笙那样的人来说,只要做好分内事,就能得到包括江家人在内,全世界的赞赏和褒扬。可对于一个血统不纯、身份低下的私-生-子-来说,人生就是一条逆流而上的旅途,不进则退,停滞即死亡。
是不是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在爆出江雪籽的真实身世之后,开始对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提起注意,渐渐地,这份难得的注目,转为一股发自心底的怜惜和爱慕。
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往往有很多种,而因怜生爱,却是其中最历久弥坚的一类。
因为秘而不宣的身世,先兴起了同病相怜的情绪,随着对她了解的加深,将她的挣扎、抗争、不甘、绝望统统看在眼里,最后,当她的一切感情归为一潭平静无波的死水,他心疼着,却也沉默着。
因为他没有资格为她出头,更因为,他心里有着更大的版图。所谓成大事者,不谋于众。为了心底的那个最终目的,他已经牺牲了自己的一切,现在要牺牲的,就是对她的这一份爱慕。
所以他自始至终隐忍不发,所以他只能在她脱离开江家的势力之后,在得到江镇道的默许之后,送了那套代表歉意和守护的房子给她,所以,他也在朝权利和事业的巅峰挺进的过程中,弄丢了她。
又或者,他从来都没真正的拥有过他。
车子停在墓园外,早春的夜里,下起了薄薄的雾。橘色的路灯将整个墓地笼罩上一层暖色,却照不亮这个安葬亡魂之地的深沉阴霾和浓重黑暗。刚好,他一身黑衣,只走了几步,就完全融入这片死一般的静谧暗色。
一路走到最后一排,去年年底,他终于问了墓园的管理处,把生母的陵墓,挪到了最后面的一排。这里地势最高,背靠青山,听说风水最佳。
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蹲下-身,轻轻拭去墓碑照片上的那篇冰冷水雾。江梓遥静默许久,终于轻轻叫了一声:“妈…”
这个字眼已经如此生疏,以至于他唤的异常干涩,可心脏却因为这一声低唤,而逐渐的跳动起来。之前从酒店失态离开,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心,是不是不会跳了。
想起临离开前,江雪籽眼中流露的那抹担忧,江梓遥一手扶着墓碑,另一手挡着脸,低低笑出了声。
既然早就做了选择,现在再来玩这套“有缘无分”,是不是太虚伪了?既然这辈子只能以“哥哥”的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现在又来母亲的墓前,是准备哭诉,还是要发泄什么,是不是太幼稚了?既然明知道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事事如意,鱼与熊掌永远不能兼得,现在的心痛是为了什么,不甘是为了什么,嫉妒和难耐是为了什么,是准备在事业稳步发展、大权收拢在手之后,去跟老头儿说后悔么?还是想骂老天不公,又或者是责备自己贪心?
一阵冷风吹过,树林里响起阵阵松涛声响,那道笑声渐渐低哑下去,隐约可闻的,是仿佛孩童的低低哽咽。
已经走到今天这步,更不能停,不能慢下脚步,更不能回头。
他这一辈子,生而低-贱,活而不能自在,唯一的不舍和爱慕,也被他亲手放逐。
以他的出身,以他原本的位置,已经得到了这么多,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
情之一字,有人感慨向来缘浅。殊不知当初也曾有过机会,拱手送到你面前。可你恰巧撇过了头,又或者松开了手,那段缘分就如同流水细沙,顺着你的指缝,在不知不觉间,走失的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要说:O(∩_∩)O~第一篇就是江二哥的番外啦,另外几篇会在之后奉上!
刚刚爬上首页季度榜,请大家帮帮忙,多多打分留言,不要霸王我啊o(≧v≦)o~~
番外二
雪籽和展劲结婚当天,展陆和姜如蓝分别以伴郎、伴娘的身份出席婚宴。
清晨的教堂宁静圣洁,初春明媚的阳光透过巨大的彩绘玻璃,倾洒在那条代表着忠诚的红色地毯上。
江雪籽挽着赵晏临的手,身穿一袭古典欧式婚纱,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和一双圆润香肩。缀着蕾丝花边的手套长至手肘,手中的捧花,是他特意托朋友从一家欧式花店里订购的蓝风信子。细碎的日光将她整个人笼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手中的捧花新鲜欲滴,几枚花瓣上还沾着冰冷的露水。
蓝风信子的花语是“生命,幸福,倾慕”。他知道她非常喜欢这种花,同时,选择蓝风信子做捧花,也是为了寄托他对她的最后一份祝福:永远洋溢着生命力的人生,一生一世的幸福,以及,他对她那份、难以言明的倾慕。
展陆站在展劲身后,许久,目光才从江雪籽身上抽离。不经意间注意到坐在第二排座椅上的江梓遥,看到他状似平静无波的脸色,展陆微微一怔,在对方朝自己瞥视过来的同时,嘴角微翘,心下一片坦然。
听着牧师念完祝福语,亲眼看着自己的堂兄,手指微颤的为她戴上婚戒,神采奕奕揭开面纱,将人格外珍宠的拥在怀里,以吻封缄。
周遭响起并不嘈杂的鼓掌声。
来教堂见证这场婚礼的人不多。
赵家和展家各自来了几位长辈,另外还有几位是展劲的至交好友,此外就是展锋、乔小桥夫妇,展皓和他家的“妹妹”,江梓遥,萧卓然,还有一个褐发褐瞳的年轻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去年跟展锋和江梓遥一同合作开发案的沐蓝司。
据展陆所知,这位沐蓝司已经确认江雪籽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前年年底他的生母过世,沐蓝司也拿到了父亲当年死前留下的亲笔信,以及那份DNA化验单。江雪籽和展劲,也曾经在江梓遥的牵线下,与沐蓝司同桌用餐。
只是大概为了尊重江雪籽本人的意愿,又或者顾忌着赵晏临目前的身体状况,总而言之,虽然这个沐蓝司与江雪籽,相交甚欢,可并没有以姐弟相称。听展劲的意思,这两人平常见了面,就和朋友一样,也会聊天,会开玩笑,偶尔去异地出差回来,沐蓝司还会送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给江雪籽解闷。
按照展劲的原话,就是弟弟认不认不知道,但是又多了个不省心的玩意儿。
想到这儿,展陆唇边的笑痕更深。
那么,自己这个主动请缨当伴郎的,应该算是解了兄弟一桩心事,展劲也就少了一个不省心的防备对象了吧?
曾经在展劲那幢别墅外,夕阳西下的光景,展劲质问他,如果真有那么喜欢雪籽,为什么这十年不闻不问。当初展劲去T市执行任务,他开车送雪籽回家,雪籽说了一句“因为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江雪籽了”。甚至赵晏临回国以后,他帮这对父女牵线搭桥,重续父女前缘。事成之后,有次赵晏临单独请他出来吃饭,也说他“对雪籽是很好,但没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冲动和热忱”。
与江雪籽重逢的这些日子,他也在反复思考一个问题。如果真那么喜欢她,为什么展劲走之后的十年,没有party,没有聚会,没有理所当然的藉口和她见面,他就可以做到对她不闻不问。甚至在得知她出了那些事以后,间接听人说了一嘴“她躲到国外避风头去了”,也就轻信了,不会冲动到去江家问个一清二白,也不会疯狂到她去了哪儿他就追去哪儿。
可他知道,如果展劲当年没有参军,这些事儿,他都是做得出的。
可如果他并没有那么喜欢她,为什么无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看到她黏着展劲谈天,娇娇弱弱挨在另一个男人身边,会打从心底里觉得不快,不甘?为什么这么些年,他都没有好好谈过一场恋爱,几段恋爱都是无疾而终,迅速夭折?为什么即便现在,能够静下心来,真心祝福她和展劲的同时,还会觉得胸口闷闷的疼…
忘记了是哪一任女友曾经这样点评他,各方面都非常优秀,可是唯独缺乏爱人这根神经。
可他自己觉得,他不是不爱,只是不能像展锋或者展劲那样,拥有那么炽热激烈的情绪罢了。
又或者,是像某次雪籽轻声软语跟他说的:展陆,你只是,还没遇到适合的那个人。
是这样么?
他以为自己天生情薄,可有人告诉他,不是没有那根爱人的神经,而是那个合适的人,还未到来。
那根名为真爱的琴弦,需要那个特定的人,才能拨动出最美的乐章。
走出教堂,微笑望着扬尘远去的跑车,那个人身上雪白的婚纱,随着清风扬起曼妙的弧度,瞬间遮挡住他眼前的视线。可想起她曾经告诉他的这句话,嘴角的笑意不禁更深了。
身边传来人们的祝福声,欢声笑语不断,展陆微侧过脸,发现接到新娘捧花的,正是今天穿着粉红色小礼服群的伴娘,同时也是雪籽现在最好的朋友,姜如蓝。一旁,那个以行事狠决不羁驰名B城商界的萧卓然,拉着姜如蓝的手大笑的样子,十足一个傻瓜。
展陆收回视线。视野之中,那辆宝石蓝色的跑车,渐渐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本来也不介意如现在这样,继续一个人的生活,可如果真如她告诉他的那样,未尝不失为一件有趣的事,不是么?
…
没有人天生情薄,只有轻易放弃和不敢争取。那么,你准备好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o(╯□╰)o终于把展陆也解决掉了。
姜如蓝和萧卓然,以及展皓还有他家那谁谁,可能会单独写,番外是不可能写得下的。
接下来就是雪籽和展劲甜蜜的婚后生活,外加生个宝宝,顺便虐虐江家那些脑残神马的…
番外三
两人真正的洞房花烛,直到第二天晚上才真正成行。
单完成婚礼的全部过程就耗去一整天。第二天告别赵父等人,两人又搭乘飞机前往海南岛。下午乘车抵达酒店,简单吃过晚餐,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才感觉时间慢了下来,只属于两个人的悠闲和幸福,是真的触手可及。
夜晚的海显得深远莫测,两人一起站在岸边,展劲搂着她,手掌缓缓摩挲着雪籽的胳膊,低头问她:“会冷么?”
雪籽摇了摇头,从两人刚才来到海边,她的目光一直眺望追随着海天交际的那条界限,尽管在夜晚,那天界限已经显得不那么分明。
展劲又问:“不想出国看看么?半个月的时间呢,现在订票子也来得及,要不咱们过两天去趟马尔代夫?”
江雪籽索性放松全身,靠进他的怀里,周遭弥漫着海风微腥的味道,空气湿润润的,跟B城一年到头的干燥截然不同。
“还是按之前计划的,过两天去苏杭。”
展劲抚了抚她的发,低头应允:“好。”
就在展劲以为她不会说原因的时候,江雪籽开口了,嗓音轻轻软软的。不远处还有海浪拍打在岸上的声音,可听在他耳中,却一字一句,如同山林中泉水叮咚,格外清晰。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都清晰敲打在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就喜欢跟你讲话么?”
展劲静静听她说,一边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被发丝半遮挡住的姣好侧脸,还有脖颈处的细嫩肌肤。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的眼睛好漂亮。好像幽深的海,或者很深很静的那种湖。”
展劲弯起嘴角:“有那么神秘么?”
江雪籽微微弯着唇,继续说:“反正,我那时就觉得,你不像其他那些人,整天只知道开靓车泡美女,就觉得好像整个天下都在自己手里了。”她抬起头,再次望进展劲的眼,手指轻轻描摹过他眉峰的轮廓,笑的又温又甜:“我觉得如果是你,应该能听懂我说的话,能了解我为什么,明明是大家口中最受宠的‘公主’,却过得一点都不快乐。”
展劲含笑看她,故意打趣道:“开靓车泡美女就觉得手握天下,那种日子我也经历过。不过恰巧是在认识你之前。要是你跟我同岁,或者早认识我两年,恐怕你就要失望了。”
江雪籽微微偏着头,眼波软而娇媚,仿佛江南春天里最嫩的垂柳,最美的湖泊:“那我当初要是不主动理你,你就不会想跟我说话吗?”
展劲莞尔一笑,突然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我要是说不想,你当初是不是会当场哭给我看?”
江雪籽没想到刚一结婚,这人就暴露出这么恶劣的一面,握起拳头狠狠捶了他一记,扭身就往海里跑。
展劲赶紧从后头把人抱住,在她颈侧落下一个个细密的吻:“怎么这么大气性…我开玩笑的。当时第一次见面,你拿着你外公送的那块手表,给我戴在手上,我就想,这女孩儿长得好漂亮,人也好温柔,一点儿都不像外界传的那么傲。”
“还有呢?”
“还有…搂着你跳舞的感觉,之前跟其他女孩儿跳舞时从来没有过。那天第三支舞跳完,我才知道已经搂着你跳了那么久。”
“还有呢?”
“还有…后来每次见面,你都问我好多稀奇古怪的问题,什么枪支、导弹、犯罪心理学,我那时也只是才有从军的意愿,你问的那些,好多都是我后来临时做功课背下来的。”
江雪籽有点憋不住劲儿了,一双大眼笑的弯成月牙,轻笑着说:“原来你那时就没安好心,我还以为你过去一直把我当妹妹…”
展劲搂紧了她的腰,把她紧紧扣在自己的怀抱里:“那时确实没往多想,虽然心里是挺喜欢你的。”
“你那时还没满十八岁呢,我要是那么早就对你那什么,也太变-态了。”
海风习习,远处隐隐传来稀疏的海鸟鸣声,江雪籽转过身,搂住展劲的脖子,浅笑吟吟的睨他:“那你后来追我就没有心理障碍,不觉得自己变-态了啊?”
展劲勾了勾唇角:“至少不犯法了。”
说着,一把把人抱起来,径直冲向在海边租赁的度假别墅。江雪籽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匆忙搂紧展劲的脖颈,嗔怪的说:“时间还早,我还没看完呢。”
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很快就进到别墅,展劲抱着她一转身,单手落锁,将人抵在房门,微一送胯,在她腿间那里顶了顶,笑的有点无赖:“谁让你跟我纠结变-态的问题,再不回来,我真在外头变-态给你看了…”
江雪籽轻蹙起眉,搂着展劲脖子小声儿说了句:“这样不舒服…”
言下之意,就是他想,也不许在这儿。
展劲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又宠溺,把人往起抱了点儿,转过身继续往楼上走:“成。我们家籽儿说不喜欢在这儿,那咱们选别的地儿,浴缸好不好?”
“还是阳台?这里的阳台能看到海哦,你不是说觉得我的眼睛像海么,那让你一边看着海一边——”
尽管整个别墅就他们两个人,江雪籽还是受不了他的厚脸皮,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瞎胡说。展劲似笑非笑仰头望着她,伸出舌,在她细嫩的手心舔了舔。江雪籽被他弄得只能又松了手,这功夫,展劲已经把她抱到浴室。
解开她身上系带的睡袍,还有里面贴身的薄睡裙,不多时,在浸满热水的浴缸里,展劲已经把人亲吻的浑身酥软,只能靠在他怀里,任人为所欲为。
浴室很大,飘散着淡淡海洋浴盐的清香味道,氤氲的水汽很快布满整个镜子,以及对着卧室那扇半透明的落地窗。展劲让她坐在自己怀里,没费多少功夫,就将人送上一个让人心醉神迷的浪-潮。一边轻轻耸动着,展劲来回亲吻着雪籽泛起粉红的耳畔:“这么敏感…是因为在陌生的地方,还是刚才在海边,听到我说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
江雪籽咬着唇,强忍着到口的轻-吟,听他有意逗自己的话,忍不住张开眼瞟他。展劲却全然不理会她眼中的淡淡嗔怒,继续低沉的在她耳边诱导:“还是…刚刚说到什么来着,我变-态,嗯?”
每说一个问话,下面的动作就比之前更加猛烈一些,展劲低低笑着,啃啮着白-嫩的耳垂儿:“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儿,每次你叫我哥哥,都特别让人受不了。来,再叫一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