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准儿,猫儿还以为他们是好朋友,是好兄妹哩。
李寿却信心满满,“我已经跟娇花说了,只等这两日娇花便会给我答复。”
猫儿多聪明啊,她之前只是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的感情。
今天他点破了,再给她两日回神,李寿相信,猫儿定会想明白的。
唐元贞撇了撇嘴,虽然已经认了李寿做女婿,但她看他这般模样,心里还是十分不舒服。
没好气的将李寿打发出去,唐元贞一个人坐在堂屋里发愣。
唉,她的猫儿,已经能议亲了呢。
“阿娘,阿娘——”王令齐大呼小叫的跑了进来。
一进来,他就四下里寻找。
“阿齐,你找什么?”唐元贞心情不好,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
“李十八呢?”王令齐一边问,一边继续搜寻。
刚才在院子里揍了李寿一顿,仍觉得不出气,他就跑回房间拿武器了。
拖着他惯用的一把大刀,王令齐满脸的杀气腾腾。
唐元贞嘴角抽了抽,“他脸上的伤是你打的?”
王令齐不客气的点点头,没说话,等着阿娘问他为何要打李寿。
结果唐元贞也没说话,只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王令齐沉不住气,急吼吼的问:“阿娘,您就不问我——”
“不问你我也知道原因。”刚才她不就说了嘛,怎么老二还这幅模样?
“阿娘,您、您觉得我不该打他?”否则干嘛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
“该打!”唐元贞叹了口气,“可问题是,打人不打脸,你就不会挑看不到的地方招呼?”
把人打成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李寿这只禽兽惦记上了她家的猫儿?
“对哦,”王令齐眼睛一亮,握紧了手里的大刀,一脸杀意的说:“阿娘,您的意思是,我再找机会打他一顿?这次专挑人看不到的地方打?”
唐元贞不耐烦的摆摆手,“随你便。”
不过,以她对李寿的了解,约莫二儿子再想打他,很难!
王令齐却没有这个认知,眯起眼睛,开始琢磨起如何再胖揍李寿一顿。
且说李寿,一路疾驰来到长公主在骊山的别业。
“阿娘,您快去请媒人去王家提亲吧。”
李寿刚看到平阳,便迭声喊道。
“怎么?你终于求得安国公夫妇松口了?”平阳笑眯眯的看着宝贝儿子,对于他满脸的青紫好不意外。
“是啊,唐夫人可算是同意了。”
李寿也是松了口气,自己虽然各项都优秀,可年长猫儿太多,只这一项,就足够王家犹豫的。
“那就好,我这就去跟你阿舅商量。”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媒人,并不一定是请专业的媒婆。
有些个豪门贵族,越是看重女方,便越会请身份高的人去做冰人。
李寿恨不得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送到唐宓跟前,更不会在亲事这样重要的事情上委屈了她。
听了长公主的话,他连连点头,“对,索性让阿舅来做这个媒,赐婚什么的,也好听一些。”
放眼天下,还有谁比圣人更尊贵?
长公主也想让儿子的亲事尽善尽美,一条一条的跟儿子商量,“聘礼也要最好的。合八字就找钦天监,还有还有…”
李寿一边听,一边随时做补充。
母子两个说得十分热闹。
忽然,长公主猛地想起一事,迟疑的问道:“你父亲那边——”
虽然不待见李家,但长公主也明白,李寿姓李,他的亲事不可能绕过李家。
就算李寿聪明,早早的跟李家老祖宗谈好了条件,但娶亲什么的,还是要由李家出面。
而且李寿成亲后,约莫也要在李家住。
李家是出了名的团结,轻易不分家。
李寿身为李家子,就算李家再窄仄,就算长公主送了他更好更大的房子,李寿和他的妻子都要在李家住。
否则,世人的吐沫星子就能把李寿淹了。
他的名士好名声也将蒙尘。
提到李其琛,李寿也沉默了。
好半晌,他才淡淡的说:“我写信跟父亲说一声。”
长公主犹豫了一下,然后看了眼李寿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其实,你父亲一直都很关心你,只是你不在他身边长大,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和你相处。”
长公主恨李家,也恨李其琛,但她并不是因为“和离”一事而恨他们。
平心而论,当年李家虽功利了一些,却没有把事做绝。
没有像李其珏对他的发妻那般,直接把平阳“病逝”了,也没有休妻,而是和离。
事后,还加倍奉还了平阳的嫁妆。
平阳也正是靠着这一大笔钱,顺利的招兵买马,在京城策应父兄的起事。
她之所以恨李家、恨李其琛,是恨他们对李寿的绝情。
大人们的恩怨,与孩子有什么相干?
她的阿寿,多么高贵的出身,凭什么要受到李家的无视?!
更不用说新朝建立后,李家又无耻的贴了上来,还拿阿寿的身份做文章。
那时,平阳恨不得拿刀剁了李其琛和李家的老祖宗。
但过去这么多年,平阳发现,当年的事情里,李其琛有点无辜。
或许他不作为、不争取,但你不能说他冷心冷肺。
至少,他对李寿还是很关心的。只是不懂得该如何表达。
再一个,就算李其琛不关心李寿,他也是李寿的父亲。
如果李寿抱着心结,与李其琛关系太过僵硬,那么极有可能被人冠上“不孝”的骂名。
平阳可不想儿子落入那样的境地。
李寿却不想谈论这个话题,“阿娘,我已经不需要父亲的关心了。更何况,我有阿舅呢。”
在他的心目中,阿舅才是他的父亲!
“好吧,一切全凭你的心意吧。”平阳喟叹道。
李寿没再说什么,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傍晚,用过暮食,唐宓坐在窗边发呆。
耳边总是回荡着李寿的那句话:“我心悦你日久…我欲娶你做新妇,你可愿意?”
想着想着,唐宓的脸就红了。
就在这个时候,窗户外想起了扑棱棱的声音。
唐宓赶忙打开窗户,一只鸽子飞了进来。
唐宓熟练的取下鸽子爪子上的小竹筒,然后把鸽子交给阿陈。
她打开竹筒里的纸条,熟悉的字迹就写了一句话,“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第205章 条件
“夫人来了!”门外小丫鬟扬声通传道。
唐宓慌忙将纸条塞进袖袋里。
唐元贞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在整理衣摆。
唐元贞挑挑眉,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的袖袋上。
唐宓不自在的挪动了下.身子,精致的小脸上绽开一抹笑容,“阿娘,您来啦!”
唐元贞缓步走到近前。
唐宓起身,将她让到了榻上。
“猫儿,刚才在做什么呢?”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猫儿慌忙收起来的是个纸条吧?
对于李寿和唐宓之间用鸽子联络的事儿,唐元贞是知道的。
她掌管着王家的中馈,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根本就瞒不过她的眼睛。
“呃,没、没什么。”唐宓下意识的低下头,躲开了母亲的目光。
唐元贞没有追问,忽然对唐宓说:“今天下午,十八郎来拜会我了。”
“啊?”唐宓猛地抬起头,愣愣的看着母亲。
唐元贞看着唐宓的眼睛,故意问道:“猫儿,你素来聪明,可知道今日十八郎是来做什么的?”
不知怎的,唐宓的脸竟轰的一下红了起来。
“我,我不知道。”她讷讷的说道。
唐元贞很直接,“他是来求亲的,而我已经答应了。”
“啥?”唐宓傻眼了,“您、您答应了?”
不能够吧,阿娘最是疼爱她,怎么可能轻易将她许人?
“是啊,他说得那般诚挚,阿娘都感动了,所以就答应了他。”
唐元贞看着女儿呆呆愣愣的模样,忽然间玩性大发,故意逗弄的说道。
“…”唐宓傻乎乎的看着亲娘,明明阿娘说的每个字她都明白,可为啥组合起来后,她就听不懂了呢。
还有,母亲说的这话,她总觉得怪怪的。
“怎么?猫儿,你不想嫁给十八郎?”唐元贞继续逗着女儿,“你不喜欢他?”
唐宓咽了口唾沫没说话。
唐元贞见她不说话,故作懊恼的样子,“哎呀,猫儿,都是阿娘不好,阿娘该事先问问你的。你既不喜欢,也不想嫁给他,我、我这就命人去给他传话。”
说着,唐元贞站了起来,恨声骂道:“也是,十八郎足足比你大十岁呢。我以为他待你像亲妹妹,结果他却存着这样的心思,呸,什么李寿,我看是禽兽才是!”
“猫儿,你等着,我这就命人去找他算账!”
“我当他是好人,他却惦记我的猫儿,小王八蛋,真真欠打!”
唐元贞越说越生气,竟是有挽起上袖子亲自教训李寿的意思。
唐宓被母亲这一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阻拦,“阿娘,您别打十八哥哥,他、他也不是禽兽!”
唐元贞停住脚步,直直的看着唐宓,“猫儿,他都这般了,你还为他说话。莫非,你喜欢他?”
猫儿情窦未开,如果放在以前,唐元贞只是欢喜。
可现在要议亲了,唐元贞虽嘴上不待见李寿,心里却认可了这个女婿。
这会儿见猫儿还懵懂着,便想帮他一把。
“我、我——”唐宓张了张嘴,好半晌却吐不出一个字。
只把自己憋得脸红。
最后,在唐元贞的注视下,她才低着头,细若蚊蚋的说了句:“十八哥哥挺好的。”
唐宓没有说什么喜欢不喜欢,但唐元贞明白,女儿说这话,已经是把李寿当做婚配对象看待。
而不是兄长,更不是什么好朋友。
否则,唐宓绝不会称呼李寿十八哥哥,而是会开玩笑似的叫他二九兄。
看着唐宓羞怯的模样,唐元贞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一方面,猫儿长大了,开始懂得男女之情,唐元贞作为母亲,很为她高兴。
另一方面,她捧在手心养大的女儿,眼瞅着就要变成别人家的人了,唐元贞舍不得啊!
又跟女儿闲话了几句,唐元贞便离开了。
送走母亲,唐宓一个人坐在榻上,她的脸还似火烧一般的热。
“我、喜欢二九兄?不是朋友,不是兄妹,而是像未婚男女那般?”
唐宓回想着这些年她跟李寿的交往过程。
以前她把李寿当朋友的时候,他的某些言行并没有什么异样。
现在换个角度再去琢磨,她便发现了许多问题。
当年她生病,二九兄费尽心机的帮她找药、找大夫;
回到京里,二九兄打劫了圣人,给她拉来一车一车的好东西;
甚至于她的身边,还潜伏着二九兄派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