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夕已去冥界近一月还没有任何消息,确实让人难安。”青莲蹙眉道,“不若我们去冥界一问究竟。”

青奎早就耐不住,但师父在闭关,现在是沧海师叔掌事,此事他去说,沧海师叔必然不同意,但换作青莲就不一样了……

“好!今天就出发!”青奎桌子一拍,坚定道。

青念却不同意,并且难得的多说了几句话:“灵夕回沧迦山之后如木头人一般,听到冥界才有些许反应。或许她只是暂时不想回这伤心之地罢了。冥王连锁魂水都肯借她,又怎会让她在冥界受委屈?”

青莲若有所思地颔首,倘若冥王有意为难,当初也不会轻易给灵夕锁魂水。

青奎却固执道:“不行!必须去冥界看一看,谁知道那小色鬼安了什么心!万一把灵小夕吃了怎么办!”

青莲与青念都怪异地看着他,青奎尴尬地干咳两声:“我、我……反正我不管!现在我就下山,你们替我瞒着,沧海师叔若发现了,青莲你去替我求情!”

说着也不等青莲与青念答应,眨眼便消失了。

而此刻的冥界里,小冥王冥生正围着灵夕百般讨好。

“小夕,你又一整天没出门了,要不我偷偷带你出冥界玩一圈?”他的身子差不多只到灵夕腰间,尽管灵夕此时坐着,他还是得仰头看她。

灵夕只是坐着,不言不语,眼都不眨。

冥生爬上软榻,跪坐在上面,双手撑着脸,“小夕,那你饿不饿?我让他们拿点吃的进来?”

灵夕仍旧木头人一般,没有反应。

冥生突然想到什么,高兴的拉开双手,桌上便多了一副水晶盒,“小夕你看,这里七七四十九颗夜明珠,都是我七万岁生日的时候东海送过来的,我都送给你。”

剔透的水晶盒内,夜明珠幽蓝色的微光由里透到外,寒气萦绕。

灵夕并没有看夜明珠,却突然红了眼圈。

冥生暗叫糟糕,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说错话了。这一个月来,他知道自己不能说蔷薇花,不能提仙灵,不能让她看到忘川河……否则她就会哭。

其实灵夕刚刚到冥界来时,并不是这个模样。

据判官所说,灵夕在他去之前,一个人在忘川河边站了许久,虽然听不真切,但也不是沉默不语的。而当时她见到冥生的第一句话就是:“仙灵的魂魄不到冥界来么?”

冥生现在想想那时自己的反应,还想给自己两耳光!

当时他只顾着见到灵夕高兴,完全没注意到她落魄的神态,“哈哈”大笑道:“仙灵那种东西也算有魂魄?一魂一魄离了灵体就烟消云散了!”

他现在还记得灵夕当时的神情,仿佛盛开的花朵一瞬落败,凋零得全无声息。

也是那句话之后,灵夕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与她说什么她都没有反应,他问她的仙灵怎么了,黑蔷薇去哪儿了,她就开始默默地掉眼泪。

到最后他也不敢再问,变着法子逗灵夕高兴,可惜效果尔尔。

“啊!小夕!”冥生两眼一亮,道,“有个东西你肯定会喜欢。”

冥生的手握拳,再摊开,上面就躺了一滴水珠形状的珠子,状似花朵,与忘川河边的曼珠沙华有些相似,却又不像普通花朵那般脆弱。

“这个叫魂引,能引来残缺不全无处容身的魂魄。”冥生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观察灵夕的神色,“你拿着它,说不定……说不定可以引来你想要找的人。”

冥生素来嫌麻烦,不管冥界之外的事,连在外为非作歹的恶鬼他都不理,就不消说在外飘荡的残魂了。因此,这引魂,几万年不用,他几乎快忘记它的存在了。

灵夕的长睫颤了颤,终于有了点反应,拿过去放在手心,木然地盯着。

冥生有些心虚,他上次心直嘴快,说的却都是实话,但这次……这魂引,其实是引不来仙灵魂魄的。但……他只想让灵夕高兴点罢了。

“阿丑!灵夕!阿丑!灵夕!”

冥生正着急怕灵夕会细问,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一片,那高喊的声音很是熟悉。

“是谁在外头?放进来放进来。”冥生有些烦躁地吩咐外面的人。

房门一开,青奎就冲了进来,一眼见到挂着眼泪的灵夕,冲过去搂在怀里大骂冥生:“色鬼!你对灵夕做了什么?”

冥生本就不快,被青奎这一骂激得满面通红,又碍于灵夕在他怀里不能出手,只得怒道:“本王的地盘,本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青奎听到他稚嫩的声音,上下打量了一眼他的身形,突然就不跟他吵了。

冥生觉得自己受到了鄙视,□□裸的鄙视!

“灵夕在冥界多有叨扰,多谢冥王陛下的包含。”青奎突然一本正经地拱手,沉声道,“在下这就带她回仙界,日后若有机会,自当回报陛下今日之恩。”

冥生一口气生生哽在喉头,居然说不出话来。活了七万年,还没见过有人,不对,有仙……这么不要脸的!

青奎不管冥生是什么表情,搂着灵夕往外走。灵夕也不反抗,任由青奎揽着。冥生一直在原地,既没说话,也没跟上。

直到青奎快出冥界,才听到那稚嫩的声音一声暴喝:“青奎!!!你给本王等着!!!有本事你就给本王长生不死!!!”

出了冥界青奎就大出一口气,带着灵夕坐在酒圣身上,回沧迦山。

他坐在灵夕身边,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去未干的泪渍,轻叹道:“一个月了,你要一直这样下去么?”

灵夕木然地看着云彩下生机盎然的世界,双眼没有任何神采。

“楠止也不愿看到你这个模样。”

这次听到“楠止”,灵夕没有哭,只是眸子里死灰色没有顾忌地蔓延,接着她居然轻笑起来,“是啊,他不愿意看到我。”

太久没出过声,灵夕的声音低迷而沙哑,“因为我哭着对他说,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他。”

她记得的,尽管当时意识迷糊,如今想来,每一幕都是那样的清晰。

她记得自己哭着躲开楠止,厌恶地让他不要过来,记得楠止眼中破碎的冰冷,暗沉的灰败色彩,记得她对楠止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他。

他一直都是那样听话,听她一个人的话。

所以,他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眼前了。

世事变幻如此之快,前一刻她还在他怀里缱绻缠绵浅尝情滋味,后一刻他便灰飞烟灭了无陈迹,与她死生再不相见了。

第三十一章

日升月落,星辰交替间,祁莲花开开落落,又是两年光景。

这两年仙界平静,眼前最大的事便数沧迦掌门沧羽三千岁的生辰了。沧羽为人向来低调,若非要事,甚少在仙界露面,就连上次的四仙会都是遣弟子替他前来,仙界风传他为救回弟子风夙功力大损,数年来一直闭门修炼。此番生辰兴师动众,广发请柬,不知是否别有它意?

各门各派接到帖子后纷纷整顿好门中事物,欣然前往。

沧迦山百年难得一见的热闹,各峰弟子忙碌了整整一个月,特地挪出青莲主持的水迈峰给贺寿者暂住。青莲与青念自是带领各弟子奔波其中,青奎则远远地躲在天迈峰,一会陪灵夕练练剑,一会随灵夕吃吃饭,一会拉着灵夕逗逗她,日子过得甚是清闲惬意。

这日正是午后,秋风送爽,落英缤纷。

青奎每日这个时候不是陪灵夕练两个时辰的剑,便是与她斗两个时辰的法。日复一日,但见灵夕剑术日益精进,灵力亦是速涨。

“看剑!”青奎手执项引,眉眼含笑,看准灵夕肩头的空门便一剑刺去。

灵夕凌空,连连后退,御风退至祁莲花海,轻踏花枝,借力旋身躲过那一剑。青奎一剑刺空,大笑着转身,却在看住对面那人的脸庞时,不自觉地渐渐收声。

今日灵夕穿了身淡紫色的纱衣,发髻随意挽起,手里的是沧羽赠与的冰凌剑,恰在他转身那一刹,疾风乍起,卷了漫天的祈莲花瓣,灵夕的黑发随同淡紫色的纱衣飞扬,银白色的冰凌剑似是聚集了天地灵光,如同花中走出的精灵般,直让青奎愣在原地,生生看着她一剑刺来,不躲不闪。

冰凌剑就要刺破青奎颈间大穴,他却入定般仍是看着灵夕一动不动。灵夕剑尖一偏,轻蹙眉头道:“青奎师兄,你又分神了。”

“嘻嘻……”酒圣在青奎腰间嘲笑。

青奎乍然回过神来,忙拉住正要离去的灵夕:“诶诶诶,灵小夕,我可没输!”

灵夕放下剑,“酒圣都可以作证,若非我刚刚及时偏了那一剑,你早被我一剑封喉了。”

“就是就是,色迷……”酒圣一句话没完,又被青奎按住葫芦嘴。

“非也非也。”青奎得意地摇头,拿出手上的物什道,“在那之前我可就已经胜了。”

灵夕看他手中的东西,再左右看看她的长发,果然少了一截。

青奎好不得意地将手中黑发绕起,不经意地放入袖口,笑嘻嘻道:“虽然你这两年脑袋灵光了不少,灵力也迅速窜长,可师兄我好歹比你多修了千把年,还能败在你手下?”

“那好歹比我多修了千把年的青奎师兄,能否告诉我为何时至今日我仍旧修不得仙身?”灵夕轻轻一笑,眼波流转间眼神落在青奎身上,分外清澈。

青奎干咳了两声,眼珠一转便道:“这个……这个师兄心中自有想法,不过有待查证哈。”

好吧,其实……他不得不承认,他也不知道呀!

两年前,灵夕的灵力似乎蓄藏多年破茧而出,这两年她修行起来日夜不分,格外刻苦,按道理,仅凭她从天而降的莫名灵力,早便可修得仙身。可惜……

“嘿嘿,这事你得问师父去!正好今日他要见你!”青奎拉着灵夕腾云而起,心里暗自嘀咕,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对灵夕说他也不知道,他这样厚脸皮的人,居然也有怕丢脸的时候……

***

沧羽自两年前从东华山回来便甚少见外人,几个徒弟中见得最多的也就数灵夕了。青奎几人只当是那时与东华上仙一战,沧羽重伤,修养至今。沧海沧瞿却是一眼瞧出端倪来。

本来沧羽渡给灵夕千年修为,用障眼法掩一掩,不会轻易被人发现。但东华山一战之后,沧羽自顾不暇,也没那么多精力管两位师弟怎么想了。

灵夕去见沧羽时,沧海正从沧羽房间出来,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师父。”灵夕见到沧羽便跪下行礼。

沧羽卧在榻上,面色憔悴,眸光却还清明,让灵夕起身。

“近日修行如何?”沧羽问道。

灵夕蹙眉道:“师父,灵夕已经竭尽全力,而且察觉到体内有一股力量蠢蠢欲动,但无论如何都无法调动。青奎师兄也说凭我今日修为,早就可修得仙身,但……”

灵夕无言,总归是她辜负了师父的一片苦心。

沧羽咳嗽两声,缓缓道:“许是为师给你渡去的修为尚不能与你自身修为融合,不急。”

这么一说,灵夕更惭愧了。师父虽不曾提及到底给她渡了多少年修为,但必然不少,否则这两年她不会这般神速地进步。

“而且你体内本就被人设过封印。”沧羽淡淡地扫过灵夕,道,“本来你还小,为师不愿与你说太多,但师父老矣……”

灵夕本来还在为沧羽说他体内有封印而疑惑,一听后面一句,心头一颤,连忙跪下,“师父既是仙人,何来‘老矣’一说?倘若因为灵夕而让师父垂危,灵夕宁愿师父将渡给我的修为拿回去。”

沧羽叹口气,将灵夕扶起来,“灵夕,今日为师与你说的话,你定要清清楚楚地记住。”

“八年前风夙带你上山时,你只有两魂三魄。”沧羽凝视灵夕,沉声道,“听闻你在人界有个哥哥伴你左右,我不知他是何人,但定是灵力不亚于为师的高人。你能顺利长到十岁,恐怕是他用灵力侍养得来。而风夙带你上山之后,又用修为替你补魂,虽说你分了一些给仙灵,三魂七魄仍是勉强补成。两年前你去东华山,我让雪染给你的丹药,也有我千年修为,助你三魂融和。”

沧羽每说一句,灵夕心中便是一沉,随即鼻尖发酸。

“你与风夙命格相似,只有一世而已,看不见前生,亦窥不到来世。”沧羽继续道,“你表面看来与普通人一样慢慢长大,但体内却有封印的痕迹,可见,你并非只是这十八年来的灵夕这般简单。”

灵夕想起她去冥界,在忘川河前喊自己的名字,却没有前世的记忆飘起。原来,不是没有记忆,而是没有前世罢了。

“你既有手开万多雪莲的能耐,灵夕……”沧羽沉吟半晌,复又道,“我一直对风夙心怀愧疚,来不及补偿却亲手断他性命,为此我迁怒于你,几番怀疑你是妖孽。甚至到了今日,我仍旧不知你身上究竟有何秘密。”

灵夕是第一次听说自己魂魄不全,第一次听闻还有人只有一世命格,更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条命竟是由那么多人的修为堆垒而成,一时间思绪纷乱,只迷茫地看着沧羽。

“我曾嘱咐众人,莫要将这些告诉你,便是不想你自觉异类,误入歧途。”

灵夕再次跪下,“师父,灵夕不知道为何直至今日您才告诉我这些。大师兄……师父……如此厚待灵夕……不论灵夕身上有什么秘密,灵夕就是灵夕,沧迦山掌门坐下弟子灵夕,若有朝一日……有朝一日真成妖孽,也不敢对师父有半分不敬,不敢做出半点有损沧迦的事情来。”

沧羽欣慰道:“为师知道你心思简单,心地善良。今日叫你过来,并非要你这番保证。”

“师父要灵夕做什么,灵夕必全力以赴。”

“灵夕,你可曾觉得,仙界正气萎靡,歪风当道?”

灵夕沉默。四仙会上许多仙人的嘴脸还历历在目,就连众人视之为首的东华上仙都心怀不轨,几乎沦为魔道。

“当年有名望的仙人们或遭劫重入轮回,或避世隐居不问世事,许多术法渐渐失传。我仅仅四五千岁,却被认为是仙界中的长者……如今的仙人,还有几个见过当年盛世?还有几个知道真正的仙界该是何等模样?”沧桑透过沧羽面上一条条的皱纹隐隐散出,“神仙神仙,神界与仙界本是一体,由万神主导六界,因果循环,生死轮回,掌六界平衡。但万年前神界大乱,神界入口消失,神族一夜之间不见踪影。从那之后,六界平衡已被打破。”

灵夕静静地听着,“神”,于她而言是太过遥远的存在。

“为师毕生的心愿便是找到神界入口,唤醒万神,让六界归于正道。否则,再过一个万年,仙界恐怕已被妖魔界啃噬殆尽,人界亦无生存之地,这六界……也该亡了。”沧羽一向透着精光的双眸渗着血红,仿佛已然见到邪魔当道生灵涂炭的场景。

灵夕心中戚戚,却也只能低声道:“师父,那灵夕能做什么。”

沧羽沉声道:“两年前我便算到沧迦大劫将至,这两年虽然风平浪静,但我心中忧虑尤甚,总觉得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灵夕,我今日与你说这番话,一是要你记住沧迦山对你的恩惠,二是要你记住,大劫当头时,或许就是契机乍现时,沧迦的任务就是不惜任何代价找到神界入口打开登天之门,届时,若我已不在……今日我与你说过的每一个字,你都不可忘记。”

灵夕再次沉默。尽管师父说她与众不同,但她再清楚不过,自己是怎样一点点长大,怎样慢慢有了正常人的神智,怎样辛苦地修行才换来今日的修为,这样沉重的任务,这样殷厚的期许,她实在……担不起。

“孩子,你还小。”沧羽似乎也觉得自己刚刚太过严肃,再次扶起灵夕,叹息道,“你只需记住为师今日说过的话便好。关键时刻莫要遗失心智,丢了方向。”

灵夕点头。

***

沧羽生辰当日,沧迦山异常热闹。虽说成仙者已不用再食人间烟火,水迈峰上的宴席仍旧摆了近千桌。

灵夕不想惹麻烦,本不欲下天迈峰,青奎却一直缠着她,“灵小夕你有点出息好吧!有什么好怕的,啊?以前他们有瞧不起你的,有骂你是妖孽的,今日你就偏偏下去给他们瞧瞧!谁敢再惹你不高兴,你就好好地收拾一把!”

灵夕还是不愿,不想被一群人围着计较她为何让雪莲灰飞,师父凭什么收她为徒,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妖孽……

“那群人早就对沧迦虎视眈眈,这次师父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让他们光明正大地跑上来。灵小夕,难道你要让那么多人一起收拾沧迦,你一个人坐视不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青奎很少再喊灵夕“阿丑”,而是在名字间加了个“小”字。

青奎这样说,灵夕便想到前几日沧羽对她说的话,点点头便答应了。

青奎在前骑着酒圣,灵夕在后御剑。本来不远的距离,因为青奎和酒圣在前打打闹闹,灵夕也不急着过去,竟走了半个时辰。

快到水迈峰时,许远就听见水声哗啦作响,瀑布如同天上落下的祥云织成的腰带,垂直将水迈峰分成两半。

水迈峰的确比天迈峰有生气得多。

灵夕刚刚这样想,便有一只翠鸟飞到她头顶,绕着她飞了好几圈。沧迦山上的翠鸟向来是有灵气的,灵夕觉得那鸟可爱得紧,便伸出手想让它停在掌心。那鸟也乖巧,稳稳落下,却在落入她掌心时变成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匣子被大红色的纸封住,上书“谨祝师父福寿与天齐”。

灵夕不由得琢磨是谁将寿礼给她,莫非小鸟认错人了?青奎就在眼前,青莲青念又不像会犯这种错误,还没琢磨透彻,两人已经落地,青奎拉着她就往前走,一眼瞥见木匣子,笑道:“哈哈,果然女子心思比较细腻,还知道给师父备份礼。”

“这不是……”灵夕本想问问青奎是怎么回事,发现水迈峰上的人已经全数看着他二人。

沧羽也已经起身,朝她走过来。

她在人群里找到青莲和青念,看他二人也正看着她,神色并无异常,那这寿礼……?

“灵夕,这是?”沧羽今日气色大好,看着她手中的木匣问道。

灵夕实话实说,“不知是何人送到我手里,许是想给师父祝寿。”

可是……师父的几个徒弟明明都在这里了。

“为师看看。”沧羽伸手欲要拿木匣。

灵夕潜意识地往后退,避开他的手。

“师父,还是我来吧。”灵夕道。

这木匣子来得蹊跷,上面写的几个字也蹊跷,不知匣子里藏了什么,还是她自己打开为好。

灵夕小心翼翼地除掉封住匣子的红纸,打开木匣。

木匣并未被施法,也没有腾出害人的鬼怪来,却让灵夕的双手猛然一抖,没有任何犹豫地将匣子扔到地上。

众人亦皆是一惊。

从那匣子里掉落的,赫然是一张血淋淋的人脸皮!

第三十二章

“何来妖孽在我沧迦放肆?”沧羽沉声一喝,随身旋起白色的光雾,人亦就地腾起。

灵夕仿佛还能闻到匣子打开时的血腥味和皮肉腐烂的味道,几欲作呕。其他人则纷纷布起结界,并四下张望。

“哈哈……”随之而来一串尖锐而猖獗的大笑,却只闻笑声而不见人影,“哈哈……师父,徒儿给您拜寿来了!”

沧羽的脸色倏然苍白,抿唇看向天空中的声源处,浑身的杀气淡了几分。灵夕本是被青奎拉着护在身后,这话一出,扣住她的手就突然收紧,几乎还带了点颤抖。灵夕瞥见青奎的面色甚至比沧羽还难看几分,再看青莲和青念,各个眉头紧蹙,面色不善。

“青凤?”沧羽眉头微蹙,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