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脸叫我,你是要害死你大姐啊!”他娘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章文庆一头雾水,扶着额头道,“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原来章淑萍那天回老宅闹了一通,回去后就对李秀才说没事了,她娘一定会把这事摆平。李秀才将信将疑的听了,对章淑萍那是又有点气愤又有些恼怒。他气章淑萍当初要他写下那个欠条,恼章淑萍没有一早把这件事解决好,想到那天他竟被人追到门上叫骂,他都恨得想再打章淑萍两下。
可这个时候还要靠章淑萍协调,所以他只能一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找章淑萍的麻烦,一边催她赶快落实这件事。所以这两天章淑萍真没少往老宅跑,章老太太当时虽然还没见章文庆,却也对她大包大揽,说绝对没有问题:“他们就是想过那个三房的孩子,我让他们过了,谁也不会再提那笔银子的事,你让女婿放宽心,绝对没有事的。”
章淑萍知道自家娘在二弟那里的作用,一开始也比较安心。可这都第三天了,李秀才坐不住了,她也坐不住:“娘,到底有没有个准信啊,明天人家说不定就要告人了哩。”
“怎么没有,你二弟今天来了,我已经给他说过了。”
“那二弟答应了吗?”
“他怎么会不答应?”
章淑萍放了心,回去后就对李秀才说了,李秀才听过点点头:“既如此,那就好。都是亲戚,闹成那样,实在不好看,以后再不可如此了。”
章淑萍点点头,旁边的金氏道:“大姐,那欠条你拿回来了吗?”
章淑萍一怔,金氏又道:“既然欠条没要回来,怎么能说此事已定了呢?万一明天人家又来找老爷要债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还要让老爷跟着那粗鄙之人到县衙吗?丢也丢死人了。”
李秀才看向章淑萍,章淑萍心里暗恼,板起脸:“这是我家之事,又哪里有你说话的余地?”
“老爷,人家也是好心提醒一下姐姐。”
“好心?我看你是不安好心!”
“老爷,你看姐姐又说我。”
章淑萍恨的牙痒,正要开口,那边李秀才已道:“都少说两句吧,大娘,金氏也是好心,你不要总是说她,拿出点你做大姐的气度。”
章淑萍气的郁结,可又不好说什么,只想着待自己儿子有了功名,再好好收拾金氏这个贱人。
李家人就这么睡了,谁知道第二天一早公差就过来拿人了。李秀才顿时被吓的白了脸,他是个秀才可以见县官不拜,可那县衙又是什么好地方,谁又想就这么进去?何况就像金氏说的,丢也丢死人了。
但无论他好说歹说,哪怕塞了银子也没用,那几个公差虽因他是个秀才对他客客气气的,但就是要他走一趟,最后李秀才是哆嗦着被带走的,他这边一被带走,那边章淑萍就扑回娘家哭了起来,章老太太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出门就坐了个车赶过来了:“你说你说,说让你把你大姐的事解决好,你是怎么答应我的?现在人都被带走了,以后大娘还怎么活?你就是想让我死的是不是?好,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她说着就要去撞墙,唬的章秀才连忙拦住她:“娘,娘,这事能解决,一定能解决!”
“怎么解决?你去!你现在就去县衙!”
章文庆不愿意,那县衙是什么好地方啊,又不是县太爷请他们过去喝茶,现在是问案啊!他去做什么?何况他去了也不起作用啊。他看向柳氏,柳氏只是呆呆愣愣的看着他。
“三娘子,怎么会是这样啊?娘都已经让咱们过天儿了,务本兄怎么还是被带走了?”
“我不知道啊……”
“你怎么会不知道?”章老太太看向她,眼睛泛红,“这不就是你一手操作的吗?你还想怎样?还想怎样!”
“娘怎么这么说,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柳氏仿佛受了惊吓,满脸惊恐的看向章文庆,章文庆本也对她有些不满,见她这个样子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错了。
“怎么和你没关系?”那边章老太太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若不是你,大娘的夫婿怎么又会被带到县衙?他一个秀才,那官差是会轻易找他的吗?”
“奶奶你这就错了。”倩姐大声道,“大姑父被带进去自然是犯了事,我娘好好的在这里出着摊子做着家务,又怎么会和大姑父有关联?”
“怎么没有关联?你大姑父就是被你大姨夫告进去的,说他欠了银子!”
“那大姑父欠大姨夫的银子没有啊?”
“当然没有!”
“那青天大老爷又怎么会接这个状呢?奶奶你一定在骗我,我可听说了,新上任的大老爷可清廉的很呢,那是真正的大晴天呢!”
章老太太张嘴说不出话,她既不能说大老爷不清廉,又不好说李秀才其实是欠了他们的钱,只要他们不要就没有关系了,这事说出来太复杂,因为倩姐刚才大喊大叫,已经有邻居在外面探头探脑了。
“哎哟气死我了,哎哟气死我了……”章老太太抚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快要喘不过来气的架势,“老二啊,我快要被气死了……”
章文庆连忙抱住她,想把她往屋里抬,倩姐却大叫一声:“别动!”
这一声实在叫的又尖又利,章文庆一个哆嗦,章老太太也是一个激灵,差点真被吓住。
“奶奶这病不能动,爹你就这么抱住她!别动!千万别动!我听王天冬说过,遇到这种事,病人是最怕被动的,一动就坏,病人有可能中风呢!尤妈妈你去叫王郎中来吧,娘,你快去老宅喊人,奶奶快要不好了,小桃红,你去西门找我大伯和三叔,让他们赶快过来!”
章文庆不敢动了,章老太太傻了脸,她觉得其实没什么的,虽然气的够呛,但并没有什么不适,可这个时候也不好说自己没事,只有道:“不用到西门,去请郎中就好了。”
“奶奶,这事不能大意。郎中要请,大伯和三叔也要找来,要不……就我爹一个人……”她一边说一边看章文庆,后者开始懵懂,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啊,娘有事了,兄弟们怎么能都不在?章秀才最孝顺了,立刻道,“娘啊,这个时候你就别管其他的了,小桃红,你倒是快去啊。”
一圈人都被唬住了,纷纷乱的叫人的叫人,找人的找人,柳氏倒是看出了点端倪,可这个时候又哪里会去说破,自然也装作非常焦急的往外走:“娘,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大嫂和弟妹。”
倩姐跑回屋,拿了件章文庆的大衣出来:“奶奶,天冷,你盖住点。”
章老太太此时哪里冷啊,她都要热出一身汗了。她是半躺在章文庆怀里的,这个姿势保持一时可以,时间长了那真是腿麻腰酸,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心里急,真想大喊一声我没事,你们都不要去!
章文庆此时更难受,他娘虽然不胖,可也有百十斤,他一个文弱书生以这个姿势半抱着他娘,那难受劲真是不用说了,偏偏他还不敢乱动,就怕这一动让他娘有个什么好歹。
这时候要有个人帮着点也好,可除了倩姐其他人都出去了,门边倒是来了不少邻居,可倩姐又道:“大家不要挡着门啊,一会儿王郎中来了进不来怎么办?大家让让,让让,我知道大家都是关心我们,可现在真是特殊情况,还望大家行个方便。”
众人都想看个明白,可倩姐这么说了,只有纷纷散去。所以章文庆只有一个人继续抱着他娘,不一会儿母子俩都是满脸通红,一身大汗。那对王郎中的期盼啊,简直就快要达到久旱对甘雨,困顿老秀才对中举的程度了。
见章文庆的眼睛向旁边斜着,倩姐很恶意的在心里给下注释:盼星星,盼月亮,就是没盼来某某某。
第44章
章氏母子盼啊盼啊,终于把王郎中给盼了过来。原来尤妈子到的时候他正在看病人,听了尤妈子的话也是唬了一跳,也顾不上正在看的那个了,匆匆提着药箱就过来了。
一进院子他就囧住了,这是……什么姿势?
“王伯伯你来了,我奶奶中风了,你快来看看吧。”
章老太太此时脸涨的通红,那样子是不太好,王郎中走过去,倩姐又道:“我听王天冬说过,中风的人不能随便移动,就让爹一直抱着奶奶,一直没有动呢。”
她两眼明亮,一脸我做的对吧快夸奖我吧的表情,王郎中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一边搭脉一边就道:“嗯,是不好随便移动。”
章秀才此时已快坚持不住了,喘着粗气道:“先生,你看、你看我娘……”
王郎中沉默不语,他一搭脉就知道章老太太虽然脉式有点急,但并不凶险,这脸色更像是拿架子拿的。他这段日子给章家人看病的次数那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首先是倩姐,之后是章秀才,再之后就是那个马氏了,当然,马氏算不上章家人,可也是章家人把他叫来的。
倩姐是真凶险,章秀才就是点普通的风寒,那个马氏却是验孕的。不用任何人给他说什么,只是这三次看病他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更何况都在一条街上,他那里又是人来人往的,各种八卦都没少听。那边倩姐又噼里啪啦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王郎中立刻明白这老太太是装病要挟!
立刻的,他就想着要给这老太太点教训。这倒不是他没有医德,而是像他们这样的郎中最烦的就是这种没病装病的,特别是他刚才还正给别人看着,虽说那人是老毛病,一时半刻没什么大碍,可这也耽误事啊。
“先、先生……”
“哦……”王郎中正要开口,门边突然出现一个身穿皂衣的公差,“这是章文庆章秀才家吗?”
倩姐看过去:“正是,你们是……”
“有一个案子需要章秀才过去协理,哪个是章秀才”王郎中手边放着药箱,手还搭在章老太太的手腕上,所以那公差的目光就转向了章文庆,虽然此人衣冠不整,但看起来还有几分文气,“章秀才,跟我们走一趟吧?”
章文庆再也支持不住,两腿一哆嗦,扑腾一声坐在了地上,而他一直半抱着的娘也从他身上滚了下去,咚的一下头就碰到了地上,顿时就有一点血从额角流了出来。
王郎中一看,得,这下也不用想办法了,弄假成真了,不过看这样子倒也摔的不是太重。
“爹,你没事吧!”倩姐连忙跑过去,一脸焦急。章文庆没有反应,就是看着碧蓝的天空在那里发愣,怎么有案子要他协理?他没搀到什么事里啊“爹?爹?”倩姐大叫,那公差也怕了,怎么他们叫个人还叫出事了,也连忙上前,章文庆终于回过了神,从地上坐起,“不知什么案子要我过去?”
那公差沉吟了片刻,后来想章文庆是个秀才,再看这院子也是有些家底的就道:“你可认识本县的李长流李秀才?”
“认识的。”
“嗯,他欠本县杨继山的银子多日不还,被杨继山告到了县衙,他说这银子实是你借的,因此县令传你过去一趟。”
章文庆此时生吃了李秀才的心都有了,他要做生意,他帮他想办法。他们自己没钱,他就让柳氏帮他借。他欠着人家的银子不还,现在倒找上他了?
这是哪门的道理?哪门子的道理啊!
章文庆就算再愿意为大家不为小家,再愿意体恤兄弟姐妹,这被弄到县衙上也是一百个不愿意的。顿时,他的小宇宙就爆发了,好你个李敬事,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他撑起身就看到他娘还躺在地上,连忙过去:“先生,我娘……”
“无妨,婶子早先急躁攻心,这流点淤血反而是好事,待我开几剂药,回去静养就好,只是以后再不可急躁、操心,否则……后果难以预料啊!”
王郎中说的意味深长,章老太太听的也是心惊胆战。李秀才章秀才这种有功名的尚且对上县衙有些畏惧,更不要说她这种平民老太太了,现在家里有个秀才那是有底气多了,放在过去,那是看到穿皂衣的就有些怕的。所以她刚才虽然摔的不重,也不敢动。
听他这么说,章文庆就放心多了。此时也不好耽搁太久,和王郎中尤妈子一起将他娘扶到屋里,他就去换了身衣服,又对尤妈子交代了几句,就随那官差向外走。
他们刚出来,就碰上了坐车赶回来的柳氏几人,见他身边跟着官差,几人也是吓了一跳。王氏大嗓门立刻道:“老二你这是犯了什么事啊!”
章文庆心中暗恨,面上却装的平淡:“无事,不过是有一件案子涉及到我认识的人,县令大人请我去问几句话。”
柳氏走过来,偷偷的塞给那官差几枚大钱:“我家相公平日只是读书,一心考举,最是老实不过,还望这位大哥看顾一下。”
这官差虽算是忠厚的,但做他们这行的,吃的就是这路饭。刚才章家乱的不行他也不好暗示,幸亏这里遇上一个懂规矩的,当下面色就更缓和了几分:“这位娘子放心,我看你家秀才是没有什么事的。”
他用手一摸就知道给的是多少,见周围有邻居,也乐意送上句好听话。那边章文庆看向柳氏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感激,在这个时候,还是他的妻子和他站在了一起:“你放心,我去回了话就回来。”
柳氏笑着点点头。
两人走了,王氏有些拈酸的说:“我说老二家的,你们也成亲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黏糊啊?”
柳氏回过头:“大嫂说的是哪里话,我不过是担心相公,相公又不想我操心罢了,别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赶快去看娘吧,也不知娘怎么样了。”
“死了才好呢!”王氏暗道,这老太婆死了,他们家也不用背这么多负担了,咦,不对,她要是死了那老头子不就是要他们伺候了吗?这么想着,王氏又希望章老太太健健康康,生龙活虎。
章老太太是没什么事,但也远远说不上多好。她的儿子竟然被官差带走了?她的儿子竟然被官差带走了!
从她做闺女的时候,家人都是一般老实的小市民,虽然亲戚里也有不好的,到底离的远。这还是她第一次,活生生的见到亲人跟着官差走。她此时躺在床上,那心就七上八下,快的不行。
她一会儿想想章秀才,一会儿又想想李秀才。
章秀才是她的儿子,李秀才是她的女婿。儿子固然不能有事,女婿要有事了,姑娘怎么办?待她看到柳氏,猛的就拽住她的老手:“老二家的老二家的,你想想办法吧。老二和长流都不能有事啊!”
“奶奶,爹不会有事的,刚才那官差叔叔不是说了吗,爹就是过去说几句话。”
“哦,哦。”听到这话,章老太太安心不少,顿了顿又急了,“那长流呢?”
“奶奶!县令大爷明察秋毫,大姑父若是没什么事自然也是无事的。”
“他一个秀才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欠了点钱。”说到这里她把柳氏的手拉的更紧了,“老二家的,那可是你大姐夫,你也不想他有什么事吧?你去,你快去,让你姐夫不要告了,你快去啊!”
“娘,你知道我和娘家的关系不太好的,否则先前又怎么会无人为我出头?”柳氏一脸无奈,章老太太一脸呆滞,柳氏又道,“早先马氏那事若放在别的人家,娘家又怎么会那么算了?那十五两银子已是我大姐看了往日的情分了,我也没想到那李姐夫能这么些年不还。他们早先连说都没跟我说过,现在我去又怎么管用?”
“那你也去说说啊。”
“娘说这话好生无礼,二郎才被带走,娘又要我去,难道娘想看我们一家三口都进县衙吗?”柳氏说着甩开她的手,“我去帮娘拿药。”
倩姐连忙跟上:“我也去。”
章老太太还想说什么,王氏已按住了她,小声道:“娘,老二家的都去拿药了,你就少说两句吧,难道你还真想惹恼了她自己拿药啊?娘身上带银子了吗?”
章老太太气个半死,但也害怕真的惹恼了柳氏,她想在柳氏这里说不通,待章文庆回来,自然就可以让他来说。婆媳三人在屋里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柳氏母女回来,王氏看着屋子,就有些动心思了,但尤妈子还在旁边她实在不方便下手,她眼珠子动动:“尤妈妈,现在我们连个水都没得喝了吗?”
对她这点心思,尤妈子心里门清,所以她连眼皮都没有抬,王氏大怒:“尤妈妈,我在给你说话呢!”
“哦。”
“你这是什么意思,没听到我的话吗?”
“听到了,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王氏瞪大了眼,“你就不能给我们去倒杯水吗?”
“我倒是想去,但就怕回来后这屋里少了什么东西。我们现在是遭了灾的,可没那多余的了。”
“你!”
“老大家的,你少说两句吧。”章老太太头疼道,“你想喝水,自己去厨房倒嘛,又不是外人。”
“娘,我就是看不惯她这态度!”
章老太太没有再搭话,钟氏受不了这屋里的态度,主动站起来:“我去给大嫂倒杯水吧。”
她说着向外走,一出来就看到了刚进门的章文庆:“二哥?”
章文庆点了下头:“娘怎么样?”
“娘还好,在屋里呢,二嫂去拿药了。”
章老太太听到声音,在屋里喊:“老二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李长流被革了功名。”
“什么?”章老太太大惊,没有发觉他改变了称呼,一脸焦急,“怎么会这样?这可如何是好?你大姐这可怎么过啊!你没帮他说说?”
“娘。”章文庆板起脸脸,“此事本与我无关的,那李长流为了脱身把我也连带了上去,多亏县令大人明察秋毫,否则就连我,说不定也要被革去功名,娘还要我帮他去说?我怎么帮他去说?娘是觉得我这秀才很容易考是吗?”
章文庆这次是真的恼了。本来这事清楚简单,李秀才只要认了是自己借的,然后说说自己的困难,再表示表示一定归还,那县令就算要罚,估摸着也不会太重,最多就是把他从廪生变为增生或者附生,更没他什么事。但也不知道那李秀才是不是想一赖到底,竟说那银子是他借的,所以欠杨继山的是他章文庆,而不是他李长流!
“禀大人,学生实是找章文庆借过银子。但章文庆说他没有余财,就向他大姐夫也就是这杨继山借了一十五两,这笔银子是章文庆借的,虽说章文庆后来把这笔银子交给了我,但我早已归还,所以欠银不归的是章文庆。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个借条,也是当时这笔银子是我用了,后来没有要回,是因为亲戚之间不需如此讲究。我实没想到章文庆,他竟、他竟昧下了这笔银子!”
想到这番话,他就恨得牙痒痒的,幸亏杨继山一力作证,说这银子就是借给李长流的,又有那个条子,否则他很有可能就要被李长流拉下水了。因为当初确实是他们找杨家姐夫借的钱,那个借条也是后来他们去送钱的时候,柳氏要李长流一定补的。
此时他对这杨家姐夫已经没有丝毫抱怨了,只恨那李长流狼心狗肺:“大姐和那种人生活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事,离了才好呢!”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章老太太喃喃道。
“以后大姐那边的事娘也不要再和我说了,她只要还和那李长流在一起是好是歹都和我无关!娘既然无事,也早些回去吧,大嫂,你还不去叫车?”
“你赶我?”
章老太太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章文庆皱了下眉:“娘这说的是什么话?您既然没什么事当然要早些回去静养啊,在这里算什么?又没人侍候你,二娘子她们还要为出摊做准备呢。娘也不要老看着我们的银子来的容易,那出摊辛苦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