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不敢惊动她,忽然,他听到有脚步声正在朝这边接近,他连忙从韩冰凝藏身闪出,呼,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仓库门前,打开大门。

小夭正欲推开仓库大门,大门竟然自动打开,把她吓一跳。待看清是唐天,这才松一口气,连连拍胸脯:“小唐可把我吓死了。”

唐天注意到,小夭后面跟着好几辆大车。

“小夭姐,半夜还有东西入库?”唐天有些意外,在仓库待了几天,唐天也慢慢摸清楚规律。各种货物入库一般都是白天,从来没有晚上。

“我这次是专门为小唐你来的。”小夭抿嘴一笑,“这段时间,府里的人手不足,蚕坊的食料供应不上,想来想去,小夭只能来求小唐你了。”

“要我帮啥?小夭姐你说。”唐天没有推辞,一口应下来。他虽然有点二,但也不蠢,府里其他人对他的鄙视和不屑,他看在眼里,小夭是少数对他比较不错的。

“那我可要谢谢小唐你了!”小夭笑道,她接着道,“金刚蚕以玄铁石为食,不过不能直接如此喂食,而需要把之震碎,每一粒芝麻大小方可。不能过大,亦不能过小。”

“芝麻大小…”唐天愣住了,心里嘀咕着,这金刚蚕难道是吃货,连大小都这么挑。

小夭取出一袋食料,递给唐天。唐天接过来,有些意外,小小一袋,竟然出奇的重。打开看,里面果然全都是芝麻大小的黑石颗粒。他随手抓起一把黑石颗粒,仔细看了看,这些黑石颗粒粉碎得非常均匀,大小一致。他随手搓了搓,玄铁石颗粒纹丝不动,这令他有些惊讶。

好坚硬的质地!

“玄铁石质地坚硬,费时费力,府中又皆是女子,气力不足,平时都交给外面的人代为粉碎。哪知这次出了意外,供应不上,万般无奈,才来求助小唐你。”小夭说得客气,又取出一个金线织袋,“小姐说,这事挺消耗时间,又颇为劳累,这袋金刚砂,便当作给小唐你的报酬。”

“金刚砂?”唐天一头雾水地接过金线织袋。

与刚才那袋石料不同,金刚砂的质地极为轻盈,若不是捏到里面确实有东西,唐天都怀疑袋子里是空的。

他第一次听说过金刚砂,见小夭这么一脸郑重,便猜测这金刚砂估计不便宜。

这让他精神立即为之一振,连忙打开金线织袋。

第七百零九节 生命精元

金刚砂有如河砂大小,安静地躺在金线织袋之中,深灰色十分不起眼。唐天小心拈起一颗,用手指碾了碾,质地之坚硬,比玄铁石还要强上几分。

唐天来了几分兴趣。

一般来说,质地坚硬之物大多沉重,此物却是轻若无物。他把金刚砂凑到眼前,仔细查看,才见分明。金刚砂的砂体其实是透明无色,只是里面有一个非常微小的灰色漩涡,使它看上去呈现淡灰色。更令唐天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微小的漩涡,竟然在缓缓流转。

有点意思。

唐天猜测,金刚砂的特性,十有八九和这个微小的灰色漩涡有关系。他还没有搞清楚灰色漩涡的作用有,但是见惯了各种宝贝的土豪,还是一眼能够看出此物的不凡。

“那我就收下了。”

唐天毫不客气把金线织袋收入囊中。

小夭心头松一口气,和唐天打交道,她心里也有些没底。这家伙的行事风格,往往出人意料,难以把握,小夭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完成任务。

任务完成,可以回去和明珠小姐交待,其他的事情就不需要自己操心了。至于唐天能不能完成,是奖是惩,自有明珠小姐自己衡量。

“那我就走了,三天以后,蚕坊的人会来收食料。”小夭朝唐天抿嘴一笑。

“嗯嗯嗯。”心神都被金刚砂吸引的唐天,心不在焉地回答。

待小夭领着众人离开,唐天连忙把金刚砂取出来,重新研究起来。

这次唐天看得更加仔细,小小的透明砂体之中,灰色漩涡缓缓流转,偶尔可见银光闪烁。

想要知道灰色漩涡到底是什么,一个办法最简单,那就是破开它!

唐天二话不说,全身劲气鼓荡,汹涌血肉之肉,轰然运转,两指如铁钳,全力夹住一粒金刚砂。但是让唐天没想到的是,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金刚砂纹丝不动。

唐天脸色有些微变,他如今力量之大,比起以前,不知道增长多少倍。便是天路白银级的秘宝,若是如今落在他手,他甚至可以徒手把它们破开。

可是,他全力施展,竟然奈何不得一粒小小的金刚砂。

唐天不信邪,他试了许多办法,但是这粒小小的金刚砂,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怎么破开它?

唐天突然发现,自己有点束手无策。

忽然,他灵机一动,他想到一个办法,法则!

他第一个想到空间法则,平氏潜行术,所蕴含的空间法则,只不过是空间法则的一个分支。但是,号称三大基本法则之一的空间法则,哪怕一个分支,依然威力惊人。

在唐天看来,平氏潜行术最强大之处,是它能够破开空间。在天路,唐天见过的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在小二召唤圣剑狱海。

破开空间,这个特性,绝对是非常强悍的。

唐天没有立即尝试,而是坐下来仔细思考。

时间一点点流逝,忽然,静坐有如石雕的唐天动了一下。

体内的血肉之力,轰然运转,一根诡异的法则线,沿着他的指尖疯狂生长。转眼间,它就超过一尺,犹如发丝般在空中缓缓摆动。

他的身影陡然模糊起来,黯淡无光的眸子如同一片虚无的水影中倒映的星辰,光芒微微漾动。

这根细线没有半点光华,法则线,它便是平氏潜行术的法则线,空间法则的分支线之一。一片模糊的虚无之中,唐天目光暴涨,心神紧紧锁定这根法则线。

唐天有些佩服平小山的先祖,这根法则的等阶绝对不低,而且,它的气息之微弱,若非是从唐天的手指凝出,唐天甚至无法察觉到。哪怕现在,一端连着唐天的指尖,它的气息,唐天也很难完整地捕捉到。一方面是它的气息非常微弱,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它的身体能够在空间自由穿梭。一端牢牢连着唐天的指尖,另一端的身体,忽而一段消失不见,忽然一段显现。可以想象,若是它在空中游弋,形迹之诡异,绝对非常难以捕捉!

只可惜,他们虽然掌握这根厉害的法则线,但是却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向,没有把根法则线的威力,真正发挥出来。

这些感慨,在唐天心头一掠而过。

唐天能够更清晰地看清楚这根法则线如何从无形到有形的转换,漆黑如墨,比头发要细得多的细丝,从虚空中浮现。它一显现,一波波无形无质的波动,以它为中心,缓缓向周围荡开。

那一丝丝波纹,让唐天心悸莫名,他能够感受到空间在波动。

不稳定的空间,就像最恐怖的炸弹,强烈的危险感,让唐天汗毛根根直竖。

咦,这倒是个不错的用法!

唐天心中一动,不过他可不敢在这里试验,韩冰凝还隐藏在暗处入定,万一惊动打扰她,那就糟糕了。而且,唐天也不知道空间一旦爆炸,会是什么情况。

唐天暗自把这个想法记在心里,找机会得试试。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是把金刚砂破开。

一颗金刚砂飘浮在他面前,唐天全神贯注地控制着手中这根法则线。漆黑如墨的法则线陡然绷直,如同一把刀,准确地砍中金刚砂。

外面透明的砂体,毫不费力地被切开。

黑色的法则线,切开砂体,击中灰色漩涡。

轰!

唐天只觉得一声闷雷在脑海中炸开,身体一颤,体内澎湃汹涌的力量洪流如遭重击,轰然崩散,唐天来不闷哼,一缕鲜血,便从嘴角溢出。

唐天顾不得擦去嘴角的鲜血,他死死盯着面前。

法则线寸寸崩断,消散无形,灰色的漩涡化作一缕极细的雾气,雾气中,银光闪烁不定,像有无数银星在雾气中翻腾浮沉。但是紧接着,灰雾中的银星愈发明亮,很快,整团雾气都变成银色一片。

银雾氤氲,美极了,但是变化显然没有结束,一点点金光,在银雾中绽放。没多时,银雾之中金星闪闪,好似金砂夹杂其中。

这一番变化之快,唐天目不暇接。

金星银雾,在空中袅袅,有如浩瀚星河。

一缕陌生的气息散逸开来,难以言喻的喜悦感,从唐天的身体涌现。唐天不由愣住,他身体每一块血肉都仿佛在欢呼,充满了喜悦。

唐天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这是…

唐天脑海中灵光一闪,眼中闪过狂喜之色。

这缕气息,是最精纯的生命力!

这是生命精元!

唐天张大嘴巴,一时之间,竟然在傻在当场。

唐天的血肉之力,已经到达瓶颈。强悍的剑涡风暴,把他的身体淬炼到惊人的地步,他的零能量体,本来就已经强悍无匹。与本森一战,体力透支的他,引发法则淬体,他的血肉如今被淬炼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单论肉体强横程度,就连最强大的血圣,都无法与他媲美。

在肉体的修炼上,唐天难以再进一步,所以他把精神全都放在法则上,对法则的领悟加深,才能够让他的实力更进一步。

但是面前这缕生命精元,却让唐天看到曙光。生命精元对于任何生物来说,都是极为大补之物,它能够从根本上滋养血肉,增强生命力。

生命力是一个很虚无却是确实存在的东西,每一种生物,它的身体结构早已经稳定,所谓的淬炼,只是去除它的杂质,让血肉更加强横,却无法提升它生命力的上限。

比如唐天的身体,肌肉强度逾钢铁,骨骼更是媲美秘宝,就连造血、生肌功能,比起那些圣者都要强得多。但是这样的淬炼,是不可能无限制的。当他的身体,锤炼得近乎完美,便难以寸进,这是他生命形态本身所决定的。到这一步,再想提升,就只能依靠生命精元。

金刚砂中的灰雾竟然是生命精元!

破开金刚砂,灰雾的变化过程,恍如凤凰涅槃,华丽绚目,充满了生命的悸动。

这缕生命精元虽然微弱,但是它的价值,却是无与伦比。唐天之所以把思路放在法则上,就是因为,比起参悟法则,提升生命力更不现实。

生命精元对唐天的提升,远比其他人更加明显。唐天的肉体已经锤炼得近乎完美,没有杂质的干扰,吸收的生命力,能够更加彻底地吸收。

回过神来的,唐天二话不说,伸手朝那缕生命精元点去。

嘶!

一股微不可察的热流没入唐天的身体,唐天的身体就像干涸的河床,一丝雨水刚落到地面,便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唐天闭上眼睛,仔细体会体内的变化。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尽是意犹未尽,这缕生命精元绝对是好东西,只是数量太少。无法让他的身体,发生质的变化。

想到袋子里的金刚砂,唐天立即兴奋起来。

他二话不说,如法炮制,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无法再次凝出法则线!

唐天吓一跳,他很快找到原因,脸上露出苦笑。刚才那一砍,他体内的血肉之力,竟然消耗殆尽,剩下的血肉之力,不足以对法则线作出如此精准的控制。

那缕生命精元可以从根本滋养他的血肉,却无法立即让它们从疲劳中恢复过来。

想到那么多的生命精元,自己却无力吸收,憋屈无比。

心情糟糕的唐天,目光转向仓库成堆的玄铁石上。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苦。

第七百一十节 卢家来人

玄铁石比想象得更坚硬,不过刚刚见识了金刚砂的强度,唐天倒没有太惊讶。好在玄铁石没有离谱到,需要用空间法则线才能分开。

食料对玄铁石大小的要求严苛,唐天不自主想到以前碎石场练习小崩拳。就粉碎石料来说,小崩拳无疑是最适合的方法。

体内的力量,所剩无几。

唐天凝神静气,他在慢慢回味小崩拳。

小崩拳是相当低阶的拳法,它利用真力实现高频振荡,唐天如今体内没有真力,但是这难不倒他。他的身体强横无比,可以轻易模拟这种振荡。

唐天没有这么干。用肌肉来模拟振荡固然可以实现,但是效率太低。他的体力所剩无几,如果只是模拟小崩拳,粉碎不了几块玄铁石。

他想到法则。

最近对法则的利用多了,他对法则也由陌生变得熟悉起来。

他忽然想到自己没有完成的那一拳,顿时眼前一亮,这可是不错的选择的啊。唐天随即露出苦笑,上次那一拳就是因为体力消耗殆尽,而没有完成的。现在自己的体力,也没有多少,还是完不成那一拳。

唐天一拍脑门,自己也真是蠢,为什么想着完成那一拳?可以先试试不完全版啊,不完全版一定不需要消耗那么多的体力。

唐天想到就做,他仔细地回想那一拳。当时他的初心,是想化繁为简,逆向推衍,把所有拳法的变化,浓缩在一拳之中。

虽然还没有完成,但是这一拳的威力,已经初露峥嵘。唐天相信,这一拳的威力,绝对超过到目前为止,他见过的所有武技、魂术。

这一回忆,唐天立即发现,那无数推衍变化,就像潮水般朝他淹来。

唐天并没有慌乱,既然认定了方向,先易后难。跟着兵训练的时候,他已经早就学会如何处理这类问题。他也不管玄铁石,盘膝而坐,仔细地思索。

拳法的变化无数,每个变化,都是一个烙印。先易后难,先大后小,唐天要从万千变化的烙印之中,挑选出最主要的变化烙印,把它们融入自己的拳法之中。

上次唐天顿悟状态之中,那些万千变化,如同浮光掠影,在他心中闪过,毫不费力。但是如今慢慢推衍,就变得异常的枯燥和乏味,非常费力。

唐天体力本来就见底,一番苦思,更加疲倦,不知不觉之中,再次昏睡过去。

议事厅,虽然时至深夜,但是灯火辉煌,气氛异常凝重,双方剑拔弩张。

“明珠小姐,考虑得怎么样?”卢凌南笑吟吟,他肆无忌惮地欣赏着明珠的美貌,眼中闪过贪婪之色。早就听闻薛府出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其他卢家人,个个神色高傲,嘴角浮现不屑之色。

“其实跟我们卢家,比秦家只会更好。”卢凌南巧舌如簧,“家主已说了,只要薛府归附,所有的待遇从优。俗话说得好,大树底下好乘凉,卢家这棵大树,会给薛府遮风挡雨。你们只需要安心地养蚕织物,其他的事,哪还需要烦心,这多清静。”

明珠身后的几女全都露出愤慨之色,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卢家竟然想吞并薛府,她们齐齐朝卢凌南等人怒目而视。

明珠神色转冷,淡淡道:“卢家这棵大树,我薛府无福消受。如果卢家想买织物,市价便可,如是其他,还请免开尊口。”

“哈哈,传言明珠小姐天生傲骨,今日一见,真是没错呢。”卢凌南脸上笑容不变,慢条斯理道,“我们之所以和明珠小姐商量,就是敬重明珠小姐的为人。否则的话,以卢家的实力,真想拿下什么,又有什么拿不下?”

明珠的脸色终于色变,寒声道:“卢公子太得意忘形了。这里是紫鹃城,可不是飞马城。”

卢凌南脸上的笑容更盛,就好像猫抓老鼠般戏谑,他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是啊,这里是紫鹃城啊,秦家的紫鹃城。不过,明珠小姐可曾想过,我等来薛府,为什么秦家的人还没来?”

明珠身形一摇,脸色一下子惨白。不仅是她,她身后的小夭,无不色变。卢家这样的大族进入紫鹃城,秦家一定会警惕万分,可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一名秦家人露面。

“看来,明珠小姐是不见棺材不死心啊。”卢凌南轻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轻轻一弹,信函飞到明珠面前,“明珠小姐不妨看过再说。”

明珠看到上面“明珠小姐亲启”几个字,身形摇摇欲坠,脸色再无一丝血色,这字迹她非常熟悉,这是秦家大将宗政燕美的笔迹,宗政燕美执掌秦家内政,和薛府颇多来往。

明珠颤抖地打开信函。

信里宗政燕美的语气非常颇为温和,但是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宗政燕美说,秦家和卢家是最为亲密的盟友,双方的联盟,关系到紫鹃城和飞马城两座大城的未来。他认为薛府在卢家,能够得到更大的发展前景。希望薛家,能够以大局为重,迁徙到飞马城,薛府对双方的联盟,意义重大。声称薛家日后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秦家,定然全力相助云云。

难以言喻的绝望在明珠心中弥漫,她万万没有想到,秦家就这么放弃了薛府。

她几乎站立不稳,没有秦家的庇护,薛府就像一块诱人的肥肉,无数豺狼会蜂拥扑上来,把她们吞噬干净。

但是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从她心中升腾而起。虽然薛府依赖秦家庇护,但是并不是秦家的附庸,宗政燕美竟然如同对待附庸般对待薛府。

简直欺人太甚!

明珠神色惨白,但是她强自抬起头,眼中闪过倔强,沉声道:“薛府从来不是任何人的附庸,薛府的命运,自有我等自己决定,不用劳烦他人费心。”

卢凌南脸上笑意消失,皱了皱眉头,他放下茶盏,面无表情道:“看来明珠小姐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薛家确实不是谁的附庸,不过,少了大树,薛家能撑多久?”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起身而立:“我们过几天再来拜访,说不定明珠小姐会改变主意呢?”

一行人扬长而去。

明珠浑身力气抽空,失魂落魄跌坐在椅子里。

刚走出薛府大门,卢凌南的一名属下便不由问道:“公子,怎么办?”

“真是不自量力,该让这个自以为是的娘们清醒一下。”卢凌南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嘿然道,“没有秦家的庇护,还有薛府?听说,薛家的仓库经常失窃,薛家束手无策,连这点能耐都没有,还想硬气?铁蝎,你今晚去薛家的仓库,取走一半的金刚丝。”

铁蝎是一位体形削瘦的男子,约四十岁,神情阴冷。

另一名属下道:“要不要放把火?”

“紫鹃城可不是只有一个秦家。”卢凌南摇头,“做得太过,把另外几家给惊动,横生枝节就不好。”

几人闻言,连连点头。

铁蝎一言不发,转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铁蝎如同一团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在黑暗中潜行,很快就抵达薛府围墙。薛府暗处驻守的护卫们,凑在一起小声闲聊着,浑然不知道有人从他们身穿过。铁蝎很快找到仓库的位置,沿着墙根,他就像影子一般,无声无息前进。

薛府的守卫,确实是千疮百孔,孱弱不堪,水平相当糟糕。铁蝎略一思索便明白,只怕这些疏漏,是秦家故意留下的。秦家根本没有把薛府从困境中拉出来的意思,薛府越是风雨飘摇,对秦家的依赖性就更大。

秦家,可从来不是好相与的啊!

想到深不可测的秦家,铁蝎心中一寒。

不过,秦家的故意为之,对铁蝎来说,再好不过。这样糟糕的布防,完全形同虚设。

他来到仓库外。

仓库大门紧闭,他贴上墙根,有些意外。

里面有人在鼾睡!

有节奏的鼾声此起彼伏,隔着厚厚的石墙,也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铁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薛家真的沉沦得够彻底。守卫在聊天,他已经觉得懈怠至极。这守仓库之人,竟然鼾睡如此之沉,简直闻所未闻。

他抬头看了一眼高处的窗户,重新化作一团阴影。阴影紧贴着墙壁,无声无息向上蠕动,紧接着,这团阴影有如一股诡异的液体,沿着窗户缝隙,渗入其中。

仓库内堆积如山的货物,让铁蝎感受到薛家的富庶。

真是好大一块肥肉!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自家公子盯上了薛家。好在公子只要他盗走一半的金刚丝,否则这么多的货物,就算用车来拉,也不知多少车队才能拉完。

鼾声如雷,守仓库的家伙,睡得正香,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

铁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他很快找到金刚丝堆放的位置。金刚丝来之不易,整个仓库的金刚丝不超过三百斤。铁蝎一个人便可以轻易地全部带走。

真是可惜,公子只让他带一半走。

他舔了舔嘴唇,伸手朝金刚丝抓去。

忽然,他的手臂定在半空中,身体僵硬如铁,一动不敢动。

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冰冷剑意,牢牢锁定他,森冷的锋芒直抵后颈,他骇然色变,魂飞魄散!

第七百一十一节 凶人铁蝎

秦家。

秦子山低头立在宗政燕美面前,他的双拳紧握,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大伯竟然把薛家拱手送给卢家。想到明珠小姐落入卢家魔掌之中,他心如刀绞,目眦欲裂。

宗政燕美看着面前的侄子,他不由笑了,到底还是年轻啊。

四大家将虽然不姓秦,但是在秦家地位极为崇高,所有的秦家弟子,都必须对他们执晚辈礼。

“子山喜欢明珠小姐,我知道。”宗政燕美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他语气温和,“卢家用两百零部苦囚换薛府,子山你说,我们换还是不换?”

秦子山猛地抬头,满脸震撼,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卢家竟然愿意两百零部苦囚换薛府!

自从鬼脸喊了一句大熊零部之后,这些苦囚便有了专门的称呼,零部苦囚。这群零部苦囚的身体素质极其出色,而令人惊异的是,他们的体内没有能量。有人怀疑,这些零部苦囚会不会才是真正的罪域人。否则的话,他们体内怎么可能半点能量都没有?

罪域的深处,依然有大量未曾有人敢踏足之地。各个家族流放罪域,这数百年间,不过刚刚站稳脚跟,还没有余力去涉足更深入不毛之地。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无论这群零部苦囚来自何处,对于缺乏人力的罪域各族来说,都是最好的补充。更何况他们的身体,出色得惊人,只要稍加培养,就能成为精锐。

至于桀骜不驯,从来不是他们担心的问题。

以如今市面上零部苦囚的价格来算,两百名苦囚的价格,绝对要超过薛府。两百名苦囚,只要消化吸收,足够改变一个家族的实力和地位。

薛府织物虽然防护出色,但是在罪域,却不是没有其他的替代品。

便是秦子山自己,面对这样的交易,都无法拒绝。

看到秦子山无言以对的表情,宗政燕美的语气依旧温和:“从这笔交易来说,我们赚了。而且,卢家的友谊,对我们秦家来说,更为重要。一旦秦卢两家联盟,就意味着紫鹃城和飞马城两座大城联盟,我们互为犄角,哪怕局势混乱,也足以自保。以子山之能,想必能看清楚这其中的利害。”

秦子山脑袋一片空白,脸上青白交加,眼中一片茫然。身为世家之子,他本身也不是酒囊饭袋,这其中的利害,自然能看得清楚。

但这让他更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