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转过身去,惊恐地望着身后发生的一切。
在他们身后的车里,廖晖和一个手下紧咬着不放。
开车的是他手下,他则负责拿枪对准前方的车辆瞄准射击。他已经买了今天凌晨的飞机,再过四五个小时就要起飞。所有的一切都已安排好,在国外的银行户头里有足够的钱,够他挥霍一辈子。而他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他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去式。国内警方奈何不了他,国外警察则不会理他。他会潇洒地过完一生。
所以他必须在今晚解决掉江承宗和姜艺珊,就算不杀他们也要软禁起来。等明天天一亮他到了国外,再发生什么都无所谓了。妻子和孩子早已离开,正巴巴等着他过去团聚。
想到这里,廖晖将半个身子探出车窗,瞒准前方车辆的后轮又是一枪。子弹擦着轮胎边而过,打在了坚硬的地面上,炸出一小点火花。
连着打飞两枪让廖晖十分不悦,他冲身边的人一努嘴:“加快速度,撞上去。”
开车的手下吓坏了:“晖、晖哥,那可会出事儿啊。”
“怕个屁,前面有一小段山路,直接撞他屁股,把他给我撞下山去。”
手下吓得嘴唇都哆嗦了,显然有些犹豫。他可没有出国这条后路。
廖晖瞪他一眼:“出了事我顶着。这是我的车,谁会想到你身上,反正我明天就走,你什么都往我身上推就行。杀了他们,我多给你三百万。”
手下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一听三百万就舔了舔嘴唇,瞬间起了贪念,完全没有想到如果真撞飞江承宗的车,廖晖会不会连他也一起灭口。
反正他是要逃的人,杀两个是杀,杀三个也是杀。
被金钱冲昏了头脑的年轻人没有多想,立马一脚油门踩下去,车速立马飙了上去。但他们快江承宗也不慢,两车的距离虽然拉近了,但始终没能撞到对方的车尾。
就在接近山路的那一刻,廖晖突然冲身边人大吼:“踩到底,给我踩到底!想要三百万就给我拼命开!”
话音刚落车速又提了一个档次,几乎都快要飞起来了。廖晖也顾不得危险,握紧手中的枪对着江承宗的车连发数枪。寂静的夜里连串的枪声格外明显,路灯下只见江承宗的车子微微一晃,随即就在公路上打起圈来。
有一颗子弹打中了他车子后轮胎,车子失去控制,转了几个圈后重重撞上了旁边的护栏。护栏被直接撞断,车身擦着护栏的断口屁股向后冲出去,最后被卡在半中间,后车轮正对着底下的万丈悬崖,两个前车轮则还安稳地钉在地面上。
见此情景廖晖骂了一声娘,正准备让手下停车,突然车身晃了一下,手下一个打滑,方向盘没扭好,加上车速过快,车子来不及刹车,直接朝江承宗的车撞过去。
手下吓得魂飞魄散,拼命转方向盘,总算擦着车头而过,两车没有相撞。而他们的车因为紧急刹车加变换方向,轮胎开始在地面打滑,在公路上移s形飘了贁百米后,最后一头撞上了护栏。
“砰”得一声响,车头严重变形,前车盖被挤起,冒出青白色的烟雾来。车里的两人被巨大的撞击力冲击到,头狠狠地撞在了硬物上,顿时血流满面。
而在几米百开放的前方,江承宗正费力踢开车门,从驾驶座里爬出来。他伤得不重,只是一些擦伤,保险带救了他一命,没把他甩出去,不过在他的脖颈里勒出了一点血痕来。
他踉跄着下车,环顾四周没看到廖晖的车。然后他转身去看自己的车,刚准备检查身上有否有伤口,就听姜艺珊杀猪般地大叫声传来:“救命啊,江承宗快救我!”
江承宗这才想起来坐在后排的姜艺珊,探头一看就见对方拼命从碎掉玻璃的后排车窗里探出手来,不顾一切把手伸向他。
“别动得太厉害,慢慢来。”他忍不住提醒一句。
可姜艺珊已经吓坏了,她现在正处在半空中,车子的后半截没有着落点,晃晃悠悠的样子像是立马就会坠落悬崖似的。这种情况下她如何保持冷静,简直都快要失禁了。
一旦下坠必死无疑,江承宗现在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一边哭一边往外爬,嘴里不住叫道:“救救我江承宗,求求你,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你不会死。”江承宗不悦地皱皱眉,伸手一把用力抓住她的右手。就在这时车子突然晃动起来,姜艺珊吓得尖叫,不顾一切踩着窗口爬出来,两只手死抓着江承宗的手不放。
车子被这么一折腾晃得更厉害,就在姜艺珊爬出窗口的一刹那,两个前轮摩擦着地面慢慢向后退去,最终失去平衡,跌进了万丈深渊。
似乎过了十几秒,就听一巨响从谷底传来,车子跌得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死里逃生的江承宗看看哭成傻逼的姜艺珊,轻叹一声正准备用力把她拉上去,突然觉得身后似乎有人走来。他扭头一看,转瞬间一记枪声在耳边炸开,随即便感觉身上一痛。
肩膀上开了个洞,血从里面汩汩流出,很快就顺着手臂流了下去,滴到了姜艺珊的手上。
☆、第76章 大结局
江承宗平生第一次,被人用枪顶在脑门上。
换作旁人或许早就吓得发抖了,他却毫不在意,仿佛那冰凉的枪/管只是一件玩具。他转头看一眼廖晖,发现他现在的情况不比自己好多少。
满头满脑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滴在他胸前的衣服上。他握枪的手微微颤抖,显然也在勉强支撑。刚才那一枪或许是要打他脑袋的,但最终却只打在肩膀上,说明他的枪法已然不准。
可饶是这样,他手里的枪管还是把姜艺珊这个没用的女人吓得尖叫起来:“救我江承宗,快拉我上去。”
“你闭嘴。”廖晖抢在前头暴怒开口,“如果没有你搅事,江承宗现在有必要被我用枪顶着吗?他大可以舒舒服服躺床上看电视,或者跟温婉卿卿我我。姜艺珊,最碍事的就是你,真后悔怎么没早点把你给做了。留下你果然是个祸害。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害人不浅啊。”
姜艺珊被他骂得闭嘴不言,大气都不敢出。但身体并没有停止求生的本能,依旧死命抓着江承宗布满鲜血的右手,两只脚踩着山壁拼命往上蹬。
哪怕上面有枪/管等着她,她依旧想要活下去。
江承宗也不理会廖晖,尽管肩膀巨痛无比,却还是伸下另一只左手,拉着姜艺珊继续往上。廖晖见状喝了一声:“放开她,江承宗,今天她不死你就得死。”
说着他用枪/管敲敲对方的脑袋,想起点威慑作用。江承宗却只淡淡开口:“放了她,你也不会放过我。”
“呵,还真骗不过你。其实放过你也无所谓,只要你答应不说出去,让我顺利出国,我就放了你。”
“不可能,你在姜艺珊身上已经犯过的错误,不会在我身上重犯。你刚刚也说了,留下她是最大的失误,既然如此,你又怎么可能留下我?你连爱过的女人都要杀,更何况是我。”
廖晖一怔,握枪的手不经意晃了晃。这是他年少时藏在心头的秘密,没想到今天这种情况下,居然让江承宗揭露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小心看过你给她写的情书。”
“不可能,我从来没有给过她。”
“是,就是因为你没给,我才会看到。”江承宗说话的时候手并不停,“有一次我做值日打扫卫生,不小心弄翻了你桌上的书。替你捡书的时候看到了夹在书里面的情书。那封信应该还没有写完,只有寥寥数笔,但抬头写着是给姜艺珊的,所以我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喜欢她。”
“过去这么多年,谁还记得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真的不记得了吗?如果不记得又何必开同学会,还特意安排在你名下的度假村。或许你确实有向昔日同学展示自己财力的计划,但我想你真正想见的那个人还是姜艺珊吧。毕竟是你爱过的女人,搞不好还是初恋。你想向她展示自己的能力,以此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廖晖被说中心事,脸瞬间胀得通红,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不善言辞畏畏缩缩的少年。他往日的自信口才甚至膨胀的野心土崩瓦解,面前又现出了当年洒满阳光的教室,以及坐在教室最后面的角落里,那个永远不敢抬头挺胸的自己。
原来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这么卑微。哪怕有再多的钱,从前的那个自己依旧挥之不去。那一刻他突然很想哭。
“呵,我居然喜欢过这个女人,江承宗,你不觉得可笑吗?一个从没正眼瞧过我的女人,当年我居然喜欢了她整整三年。不,后来离开高中之后我依旧喜欢她,一直到遇见我现在的妻子…”
“哪怕结了婚,你喜欢她的心思也没变。要不然那天姜艺珊提前离开度假村的时候你不会拦下她,把她骗到你的房间。刚才在车上她都跟我说了,你骗她进房间后强/暴了她,还说什么要包/养她做你的情人。如果不是她无意发现了你跟朝哥搞走私的事情,现在你们两个或许会是另一种关系。所以你舍不得杀她,一直留着她。哪怕你真的不爱她了,你也依旧爱着你的初恋。你不愿毁掉自己的初恋,因为那相当于毁掉自己一直珍惜着的那份感情。廖晖,正视现实吧。”
话音落下的一刹那,江承宗一个用力把姜艺珊拉上来一大截,然后让她两手抓住围栏,自己则去扯她的胳膊。
就在这时,廖晖突然跳了起来,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直接上前一把推开江承宗,怒吼道:“你他妈别碰她!”
姜艺珊吓了一跳,身子一晃差点重新掉下去。亏得廖晖手快,一把拉住她,同时将枪口再次对准江承宗:“我和她的事情,不用你来判断。你凭什么定义我的过去,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好意思,看了你的情书实属巧合。”
“巧合?哈哈,所以这些年你一直在看我的笑话。我太不自量力了,我凭什么喜欢校花啊。她漂亮成那样,喜欢她的男人排成串,我算老几啊。可她偏偏就喜欢你,明知道得不到你还是喜欢你。江承宗,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眼前的廖晖已让人分不清是少年时期那个的可怜虫还是现在的他,他变得偏执狂暴,给人一种同归于尽的错觉。他抓着姜艺珊的手一把将她拉了上来,然后把她往身后一推,慢慢走向江承宗:“我和她的事情慢慢算,现在先来算我们的。没错,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喜欢姜艺珊,所以我讨厌让她不好受的男人。江承宗你有什么了不起,她那样的你都看不上,非要和温婉那种书呆子在一起。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我平生最讨厌笨蛋,因为我就是个笨蛋。今天,我要解决掉你这个笨蛋!”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江承宗面前,枪口离他不到一米的距离。江承宗两手一摊,显得有些随兴:“好吧,那就解决吧。”
借着这话他转移了廖晖片刻的注意力,大概也就一秒钟,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凶。他毫不迟疑伸出右手,直接盖在廖晖的手上,然后身体往旁边迅速一侧,左手同时落下,两只抓着他握枪的手,重重往下一摁。只听骨节发出喀喀的响声,廖晖的几根手指头同时骨折,痛得他哀嚎起来。
江承宗毫不手软,将他手腕向上九十度一翻,把枪往左边一卸,被汗水浸透的枪落入他手,他随即就往后一扔,直接扔进了山谷里。
远处隐隐有警笛的声音传来,廖晖忍着疼,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到最后,我还是不如你。可以问问你这招跟谁学的吗?”
“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有一年在前线,跟个老兵学的。”那老兵曾经靠这一招打死对手,救了他自己的小命。现在估计已经退伍回老家过平凡日子去了吧。
他一定没有想到,当年那个在战场上采访他的年轻中国男人,几年后也用同样的招数,救了自己的性命。
当警车终于开到面前的时候,江承宗再也坚持不住,失血过多让他头晕眼花,他毫不客气上了第一辆救护车,并且狠狠关上了门,没上姜艺珊跟上来。
同学一场,做到这份上已经够了。他对女人所有的耐心都给了温婉,其他人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不过在车上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答应过温婉毫发无伤地回去,现在搞成这样,这女人应该会瞬间变成炸毛兽吧?要是以往也就罢了,现在她怀着孩子,动了胎气可不好。
正这么想着,车子在路上颠簸一下,医生给他止血的镊子摁进他的皮肉里,疼得他一呲牙。该死的,原来当年那老兵说的是真的,枪伤还真他妈痛啊。
江承宗被连夜送进云城最大的医院,取出子弹后在病房里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人已经好多了。他刚想倒杯水喝,温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今天回来吗?”
“有点事儿,还是再耽搁两天。我想我找到顾元了,回头把他一并带回来。”
“真的吗,你怎么找到他的?”
温婉语气里喜悦的情绪相当明显,以至于江主播异常不悦,冷冷道:“别人的老公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的就行。”
“别人的老公,顾元谈恋爱了?”
“没有,但他总会成为别人的老公。”
温婉这时才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赶紧话锋一转:“哎呀,吃什么醋,我最关心的当然是你啦。”
“你错了,不是最关心,而是你只能关心我。我是唯一,没有第二个。”
温婉吐吐舌头,心想这男人怎么过了一夜风格变得这么快。明明昨天还是深情暖男系,今天又成霸道总裁系了。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看不懂江承宗的温婉没有留意新闻,也就不知道廖晖被抓的事情。不过就算看了也没什么,江承宗从头到尾没上镜,并且所有的报道里都隐去了他和姜艺珊的名字。廖晖的罪名主要是走/私,至于杀人什么的,反倒没有重点报道。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解决。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早上,顾元被警方从度假村的“私牢”里解救出来。出来后住进了江承宗住的那家大医院,于是两人在病房里有了一次谈话。
江承宗问他:“怎么想到跑去度假村?”
“去找姜艺珊。总觉得她的失踪有点问题。我查过那里所有的监控录象,有一段拍得不太清楚,是一男一女的背影。那女的隐约像姜艺珊,还拖着个箱子。后来这一对男女消失在了录象里。看起来走的方向不像是往大门去的。”
“所以你怀疑姜艺珊一直就在度假村里?”
“只是有这种想法,觉得应该回来看看。没想到你那个姓廖的同学很机警,我还没查到关键的东西,他就让人把我给抓了。”
“所以你喜欢姜艺珊?”
“没有的事儿。只不过我和她一同出门,最后只有我回去了,跟她父母没法儿交待。难得想逞一回英雄,没想到…”
想起那一段往事顾元觉得只能用一句话形容:出师未捷身先死。
身先死的他被关了起来,倒是没受虐待,每天好吃好喝供应着,就是不能出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放出来。没人和他说什么,他就像个傻瓜一样几乎要被无穷的寂寞折磨疯。
他曾几次试图逃跑,但都被抓了回来,还在逃跑过程上伤了腿,到现在还一瘸一拐。但他心里一直有个想法:“我感觉廖晖并不想杀我,否则他不会留我这么久。”
“他当然不想杀你。什么事情一旦牵扯到死人就会很麻烦。他一早做好逃出国的打算,所以只希望走/私的事情不要被揭穿就好。等他出了国,你和姜艺珊都会被放出来。走/私和非/法/拘/禁罪都不轻,但还不至于被跨国追捕。他是个聪明人,早就想好了后路。”
顾元看着江承宗的脸,片刻后微微一笑:“可他再聪明还是敌不过你。”
“我是运气比较好。赶上姜艺珊自救成功逃了出来,否则就算不被抓,也未必会查出点什么。”
顾元心想你那都是谦虚,如果不是最后关头你卸了廖晖的枪,现在你跟姜艺珊都在谷底当冤魂吧。想到这里他定了定神,带了点豁达地气度道:“输给你这样的我也是心服口服了。把温婉交给你我放心。”
“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你也不是她什么人,用不着你来操心。”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酸。顾元非但没生气,反倒眯起眼睛不怀好意地打量江承宗:“打翻醋坛子,看来有问题。”
江承宗直接起身,抬起没伤着的左手拍拍对方肩膀:“管好你自己吧,兄弟。我的老婆你就不用惦记了。”
看着江承宗离开的背影,顾元真觉得这个男人又贱又神。一辈子有个机会和这样的男人抢女人,也不失为一件光彩的事情。他摸摸自己的伤腿,忍不住笑了。
江承宗在医院里只待了一天,就悄悄回了s市。他想去医院看看父亲,又怕撞上温婉,索性利用人脉做了点手脚。
温婉这段时间吐得厉害,经常胃里反酸水。他就以此为让领导给她放了一星期的假休养。温婉接到休假通知的时候还挺惊讶,看着梁主任波澜不惊的脸,疑惑道:“真有这种好事?”
梁主任撒谎面不改色:“我是为病人着想。你整天反应这么大,工作也做不好,万一出点什么怎么跟病人家属交待。”
原来是怕影响工作。这么一想温婉就心安理得回家睡大觉去了。
她前脚刚离开医院,江承宗后脚就坐车过来了。他在回来的路上得到消息,父亲已经醒了,身体有所好转,但能不能下床还是个未知数。搞不好就得一辈子躺床上直到死去了。
江承宗下车后直接去了特护病房,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马护士正在那儿和父亲说笑。她那样子十分招摇,笑声在走廊里都能听见,显得既轻浮又卖弄。
他十分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个护士。从前他从不管父亲的这些破事儿,现在却突然很想出手。
马护士一见他来立马从床上起身,有点畏缩地上前打招呼,刚想说明一下连文雄的情况,江承宗直接打断道:“好了,麻烦你先出去。”
尽管一只手吊着,但江承宗依旧有着绝对的权威。马护士不敢说什么,缩头缩脑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声音极轻,生怕惹恼了这位大人物。
病房陷入暂时的安静里,过了片刻连文雄冲儿子挤出个笑容:“你来啦,怎么受伤了,谁伤的你?”
“您不用操心,事情我已经都解决了。”
“好好,我也听说了,做得挺漂亮。不愧是我儿子。”
“就算不是你儿子,我一样不会逊色。”
自打儿子回来后,还没说过么重的话,连文雄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我听说你把小隋送进牢里了?”
“不是我送的,酒后驾驶致人受伤,她坐牢是应该的。”
“跟我何必说场面话,谁都知道要是没有你的推动,小隋哪里需要走这么个过场,赔点钱就了事了。”
江承宗听出了父亲话里的意思。所谓走过场就是先去牢里待几天,然后凭隋家的能力,过段时间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让她也保外就医。这一就医就不会再回去,顺理成章就免除了牢狱之灾。
但他并不打算让这种过场发生:“判了一年就得坐满,三年以下没有减刑,等她待满十二个月,再谈以后的事情吧。”
“承宗,非要做得这么绝吗?”
“是啊,做了您的儿子,怎么也得滥用一把职权才是,否则岂不亏得慌。怪只怪她自己有眼无珠,偏偏撞了温婉的母亲。温婉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人,伤了她的母亲,我怎么能放过隋忻呢。”
连文雄突然咳嗽起来,江承宗见状上前替他拍拍背,又抚抚胸口:“这种事情您就不要操心了,隋家有想法就让他们来找我,我会解决。”
“你解决,你又能怎么解决?不过是不顾我这张老脸,跟人家撕破脸罢了。承宗啊,你隋叔叔跟你们几十年的交情,一点小事就不能算了吗?”
“如果只为这么点小事,放了她也不是不行。可她害死了我的大哥您的儿子,这笔账要怎么算?”
连文雄自认这事上已没什么事能刺激到他,但听二儿子说了这番话来,还是禁不住一怔:“你说什么?”
“大哥是因为隋忻才出的交通事故。这女人移情别恋想跟大哥分手,偏偏挑他开车的时候说,他情绪一激动有点分神,事故才会发生。爸爸,你说这样的女人,你能饶过她吗?”
连文雄没有立即发作,而是再次求证:“你说的都是真的?”
江承宗没有解释,只从口供里掏出一支录音笔,轻轻放在连文雄胸前的被子上:“里面是我跟她的对话,您可以听听,听了后你就全明白了。”
连文雄拿着那支录音笔把玩了片刻,突然眼里露出了凶光:“这么说起来,我倒是便宜这女人了。”
“事已至此,我觉得这点惩罚也够了。毕竟不是有意为之,一切说到底只是意外。”
“意外,害死我的儿子,说两句意外就能过去?”
“如果您还想多活几天,最好就把这股气咽下去。气大伤身,恒运还得靠您主持。”
“承宗,公司的事情你真不打算管?”
“我早说过我不会管。您要么自己好好活着接着干,要么交给翘楚,再或者就交给其他人,反正和我没有关系。”
“到底为什么非要这么绝?”
“我绝吗?从当年你不要我妈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会是今天的结局。泼出去的儿子是收不回来的,不是我叫你一声爸爸,一切都可以当作没发生的。”
“这些年我一直在赎罪,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我?”
江承宗看着父亲苍老的脸,声音异常平静:“在我知道母亲死亡的真相后,怎么可能还会谈原谅两个字?”
“你这话什么意思?”
“温荣光我已经找到了,想必你也知道。以后别再找温婉一家人的麻烦,你当年派出去的三个人虽然都死了,并不代表你做过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总有那么一些人看你命不久矣,会想方设想来巴结我这个未来的接班人。你还没死人心就散了,还指望那些事情能瞒住我?”
连文雄一瞬不瞬地盯了儿子,半晌才吐出一口叹息:“我那时候一心想要找到你。伟业死了之后我的身体急转直下,我知道自己撑不过十年。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你。我派出很多人在这个城市寻找你们母子的下落,无非就是想让你回来接管家业而已。我从来没想过要害死你母亲,那不是我的初衷。”
“不管是不是,反正你这么做了,结果也这么造成了。为了隐瞒真相你让人在牢里做掉了那三个帮你做事的人。虽然你是我父亲,可我竟有些怕你。我真担心我也像他们一样,只不过是你手中的棋子。有用的时候你把我捧到天上,如果哪天没用了,你也会一脚把我踢开,甚至要了我的命。”
“不会的,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会!”
“我首先得是恒运的接班人,其次才是你儿子。在你心里我和大哥都敌不过恒运,那才是你精心培养的儿子。可惜这儿子得交到你女儿手里了,我相信翘楚能做好这个未来的董事长。”
“她还那么小,怎么可能…”
“都当妈的人了,不小了。别小看她,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她才是最像你的那个人。”
江承宗说完这话转身离开,不再理会父亲后面震惊与愤怒的眼神。
离开医院后他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找了个地方坐坐,顺便把徐朗叫出来聊天儿。徐朗来了后一见他这副模样,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我说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放假出去玩两天吗?温婉那女人把你手打断啦!”
江承宗突然有些后悔和一个sb交朋友。
徐朗还在那里围着他的坏胳膊转悠:“这是怎么了,骨折了吗,几天才能好。你是不是又上不了台了。喂我说你给句准话啊,你丫的想急死我啊。”
江承宗推了瓶啤酒给他:“你是不是想调到午间新闻去?”
徐朗一怔:“是有这想法。主要是我老婆。你也知道她在医院工作,经常在值夜班,家里孩子没人带。以前都是我岳母帮着带,最近我岳父生病没人给带孩子,碰上她加班就比较麻烦。还得先把孩子送娘家去。所以她想让我调做白班,这样我五六点就能下班,孩子也不用整天两边跑。”
徐朗说着端起酒瓶喝了两口:“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你丫的是不是想通了?”
“我问你,新闻台历史上,晚间新闻是不是永远收视率比午间新闻高?”
“那还用说。黄金时段大家都在家里吃饭,有时间开电视啊。中午大家忙着工作呢,谁有空看新闻。”
江承宗拿起酒瓶和他一碰杯:“那就让我们改变这个历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