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云望着眼前的男人,她张了张口,喉间却如同被人卡主了一般,只让她说不出话来。她侧过身子,不在看他,指尖却是抑制不住的轻颤起来。
“公主有话请说。”凌远峰也是从锦凳上站起身子,一双黑眸笔直的向着眼前的女子望去。
“筝云在想,打败大赫的那一天,是否便是王爷携妻女隐退的那一天?”她转过身子,清泓般的眼睛迎上了男人的视线。
男人闻言,依旧是面色如常,他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是。”
就这一个字,却令筝云心头剧痛,她稳住自己身形,一言一语的说了下去;“不知王爷可曾想过,如今国库空虚,两国一旦开战,便会生灵涂炭,令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王爷纵使可以将大赫打败,怕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到了那时,王爷自己带着妻儿不问世事,只不知,留下的这幅烂摊子,倒是要何人与你收拾?”
说到最后,那宛如莺啼的声音甚至是夹着些许的凄厉。而筝云许是因着激动,脸颊处已是泛起了一抹潮红,她站在那里,冷然高贵,容不得人一丝轻贱。
凌远峰乌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声音里则是一如既往的沉稳,他没有多言,只道了句:“一切后果,都由凌某一人承担。”
筝云听了这话,唇角遂是浮起一抹冷笑,在男人的眸光下,她却是丝毫不曾退缩;“一人承担?王爷好大的口气,此等误国误民之事,王爷难道认为自己承担的了吗?”
“那公主以为如何?”男人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温度。
筝云一怔,眸却是浮起几抹慌乱之色,她微微移开眸光,沉默片刻,方才道;“和亲之事自古有之,若能令两国化干戈为玉帛,筝云甘愿嫁往大赫。只不过,王爷身为朝臣,自当为皇上尽忠,我只希望,王爷可以辅佐幼主,将叛党一打尽。”
语毕,她深深的看着凌远峰的眼睛,心头却是剧跳起来。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拜托王爷。”
她的眼睛里满是期冀,只盼望着凌远峰可以答应自己。
凌远峰望着眼前的女子,他曾深爱过她,他为了她做过无数的事情,只要她对着自己开口,无论何事他都是会点头答应,哪怕要他的命。
可此时,那般刻骨铭心的过往,却好像如同风吹云散一般,淡的连一丝痕迹都没有落下。
他惊诧于自己当年的热血,更惊诧于自己如今的绝情。
“公主所言,凌某实难从命。”他拱了拱手,声音里毫无转圜余地。说完,他转过身子,向着殿外走去。
“等等!”筝云开口,唤住了男人的步子。
凌远峰转过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我知道,打败大赫是你毕生的志愿。可是你曾答应过我,要为安儿守住江山,你难道都忘了吗?”筝云眼眸氤氲,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她的身子颤抖的厉害,双手死死的握住椅背,面色越发苍白。
凌远峰站在那里,眸子里暗流涌过,他唇线紧抿,隔了许久,方才抬起眸子,看着筝云的眼睛,淡淡道;“凌某已经忘了,公主也请忘了吧。”
说完,他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打算离开。
“凌远峰!”身后传来女子凄楚的声音;“你曾说过,你这一生,会为我倾力而战,你说出的话,难道全都不算数吗?”
男人的背影依然高大而魁梧,他笔直的站在那里,挺立如松。
筝云看着他回过头,看着他用那双乌黑的眼瞳深深的看着自己,看着他张开口,道出了一句话来。
“与大赫这一仗,是我为大周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没有人能阻止我。”
“不!”筝云眼睁睁的看着他向着殿外走去,她迈开步子,因着裙摆极长,只让她步伐不稳,向着地上狠狠地跌了下去。她伸出手,向着男人的背影遥遥伸去,泪水终是再也忍不住,汩汩而出。
听到身后的动静,男人却仍是没有停下步子,仿似只在转眼的功夫,他便是走出了燕禧殿,没过多久,那道魁梧的身影便是消失在了视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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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南陵王府。
凌远峰推开房门,只见温宁儿已是睡下了,他轻手轻脚的将衣衫褪下,不等他掀开被子,便见温宁儿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了身子。
“还没睡?”他微微笑起,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温宁儿蜷起自己的双膝,任由男人握住了自己的小手,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只道出了一句话来;“她们说,你要去打仗了?”
凌远峰闻言,唇角的笑容便是滞在了那里,他沉默片刻,伸出胳膊将温宁儿的身子整个的抱在怀里,用下颚抵上她的发丝,颔首道;“本想着再过些日子告诉你,没想到消息传得这样快。”
温宁儿蜷缩在他的怀里,抬起那双晶亮的眸子,轻声言了句;“为什么要打仗?”
凌远峰低下头在她的唇瓣上亲了亲,温声道;“宁儿,这一仗我非打不可,只有将大赫彻底打败,大周才能国泰民安,我也才能够带着你和馨儿回云尧,你懂吗?”
温宁儿转了转眼睛,声音十分的细微;“你难道不是为了筝云公主,才去打仗的吗?”
凌远峰听了这话眉宇间顿时染上一抹深深的无奈之色,他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你都是听谁说的?”
“你不要管我听谁说的,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让筝云公主去和亲?是你舍不得吗?”温宁儿声音轻柔,眸子里澄澈似水,眼巴巴的瞧着自己的男人。
凌远峰遂是低声笑了,道;“傻宁儿,无论大赫这次求娶的是谁,与大赫这一仗,我都是势在必行。两国之间的恩怨,本就不该由一个女子去承担,你懂吗?”
温宁儿怔怔的瞧着他,瞳仁里满是迷茫之色。
凌远峰的大手抚上她的小脸,温声道;“这些事和你说了,你也不一定会懂。你只要记着,等我打完了大赫,咱们便可以回家,这就够了。”
温宁儿垂下眸光,声音里却是十分委屈;“可是,别人都说你是为了长公主,才像大赫出兵的。”
凌远峰眉头微皱,见温宁儿黯然的一张的小脸,眸便是抚上一抹怜惜之情,他抱紧了她的身子,在她耳旁温声道;“不用去管别人怎么说,我只要你信我,这就够了。”
温宁儿心头酸涩,只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颤声道;“我信你,可是我很害怕。”
“怕什么?”凌远峰大手抚上她的后背,轻轻拍着。
“我不能再生孩子了,是不是?”温宁儿从他怀抽出身子,一双眼睛泪水盈然,满是伤心欲绝之色,让人看着心就是一紧。
凌远峰浓眉紧缩,大手一扣,又是将她箍在怀里,见她眸底满是绝望,声音里不由得也是严厉了起来;“是谁告诉你的?”
温宁儿吸了吸鼻子,忍住眼底的泪水,她张了张嘴,小声道;“我没有为你生下儿子,往后,你还会再纳妾的,是吗?”
凌远峰勾起手指,为她拭去腮边的泪珠,他摇了摇头,沉缓道;“你放心,我绝不会纳妾。”
“可是----------”温宁儿还欲开口,唇瓣却是被男人以手止住,凌远峰望着她,接着开口道;“咱们已经有了馨儿,够了。”
182章 舍不得让你受第二次罪(为伊菲宸岚的钻石而更)
“只有一个女儿,怎么会够啊?”温宁儿摇了摇头,轻轻抿起自己的唇瓣,眸子里水光点点,难受极了。
“岳父岳母也是只有你一个女儿,他们过得不也是很好吗?”凌远峰微微一笑,大手紧了紧她的腰身,将她整个的拉向自己,让她依偎在自己的胸膛上。
“我爹爹只是一个私塾先生,可你是南陵王啊!你怎么会不想要一个儿子呢?”温宁儿埋首在男人怀里,声音细细小小的,软绵绵的要将人的心都融化了。
凌远峰伸出胳膊将她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听她的声音里满是伤心,不由得很是心疼,他的大手抚上她柔软的发丝,温声道;“有没有儿子,又有什么要紧,有你们母女,我早已经满足了。”
“可是,我想给你生儿子,还要再生许多许多的孩子。”温宁儿静静的趴在男人的怀里,泪珠一行行的从眼底落了下来,愧疚与绝望将她的心绕紧,她才十八岁,但是以后却已经不能再生孩子了。现在凌远峰也许不在乎,可一年后呢,三年后呢,十年后呢?
他还会不在乎吗?若到了那时候,他想要儿子了,该怎么办?
温宁儿不敢再想下去,女子不能生育,早已是犯了七出之条,如果有一天,凌远峰不要她了,她甚至连哀求的理由都没有。
男人的眼瞳漆黑如墨,他低下头,在温宁儿的发丝上落上一吻,道;“宁儿,就算你还要为我生孩子,我也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温宁儿支起自己的身子,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不解之色,一双眼瞳雾蒙蒙的,只显得漂亮极了。
“那样的罪,我舍不得让你再受第二次。”男人声音低沉,语气十分的平静,似是说着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温宁儿怔住了,她瞧着凌远峰,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般的神色。
“你生馨儿的时候,差点连命都送了,难道我会将你们母女弃之不顾,为了一个儿子,就去找别的女人?”凌远峰的眼眸迥深,凝视着自己的小娘子,见她傻傻的看着自己,心头经不住的又是一软,他的手掌抚上温宁儿的脸蛋,轻轻摩挲着,低语道;“还是说,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温宁儿怎么也不曾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看着凌远峰的眼睛,心里却还是不敢相信他的话语。
他就算在乎自己,又怎么能在乎到不舍得让自己生孩子的地步?
她垂下眼帘,嗫嚅着道了句;“就算你想要儿子,也是人之常情,你又何必这样说呢?”
凌远峰无奈,大手一勾,搂住了她的纤腰,又是将她抱了过来。
“傻瓜。”他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抬起了温宁儿的下颚,低首吻了下去。
辗转吮吸良久,凌远峰终是松开了她,深邃的眸子黑亮不已,他的大手捧着温宁儿的脸蛋,粗糙的掌心犹如抚摸着温润的美玉。
他的眼眸是那样的专注,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倒好像要将她的样子印在脑海里似得。
温宁儿被他看的不安起来,“你怎么了?”
凌远峰收回了自己的手,英挺的眉宇间却是浮起一抹自嘲之色,他淡淡笑起,想起即将的离别,竟是让他那般的不舍。
“宁儿,再过不久我便要出征大赫,这一去,快则数月,慢则三年五载,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和馨儿。”男人的声音十分低沉,听在温宁儿的耳里,却让她心头蓦然一颤,脸色也是白了起来。
“要去那么久?”她睁大了眼睛,眸底满是惶恐。
凌远峰不忍见她眼底的神色,也不愿多说让她担心,他握住温宁儿的小手,道;“等打完这一仗,我就带着你和馨儿回云尧,可好?”
温宁儿的泪水倏然滑落,她伸出胳膊,搂住了男人的颈,“相公,你现在就带着我和馨儿回去,不行吗?”
凌远峰便是低声笑了,他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温声道;“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样爱哭鼻子?”
温宁儿一想到要和他分别这样久,更何况战场上刀剑无眼,若他有一个好歹,那她要怎么办?馨儿又要怎么办?
念及此,她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你放心,我这一生无数的刀光剑影都闯过来了,这一次也是一样,我不会有事。”他自是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一段话只说的平静而沉缓,让人听在耳里莫名的感到踏实。
温宁儿止住眼泪,瞅着眼前的男人,软声哀求道;“那你把我和馨儿也带着,好不好?”
凌远峰嗤的一笑,刮了刮她的鼻尖,道;“瞎说。”
温宁儿还欲开口,男人却是不由分说的封住了她的唇瓣,将她压下身下,粗粝的大手探进她的衣襟里,抚上了她胸前的柔软,让她与自己一起在一望无际的欲海沉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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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陶,昭王府。
“王爷,京城传来消息,只道南陵王已是像大赫宣战,并在三日后亲率大军出征。”一袭黑衣的属下言语简练,语毕便是垂首站在一旁,极为恭敬。
昭王抬起眼眸,黑亮的凤目暗流涌动,他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唯有眉头拧的死紧。
“萧毅那边如何?”隔了许久,男子淡淡开口,英俊的脸庞上冷峻不已,再无丝毫的纨绔不羁之色。
那黑衣属下拱手,道;“萧将军连夜被朝廷自边疆召回,如今怕已是领兵在回京的路上了。”
昭王闻言唇角便是浮起一记冷笑,他微微颔首,眸底的神色极其冷冽;“看样子她把萧毅召回来,为的便是来对付我了。”
黑衣属下闻言脸上划过一丝不忿,道;“属下倒是不明白,那南陵王为何要阻止筝云公主前往大赫和亲?”
还有一句话,他却是并未说出口,那便是想不到南陵王铁骨铮铮的一条汉子,竟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如此昏庸的事来。
“你懂什么,”昭王眉头一挑,微微一哂道;“像南陵王那种人,向来都是自视极高,宁可与大赫决一死战,也绝不会用一个女人去换取和平。”
语毕,昭王沉默片刻,声音却是小了下去,他握紧了拳头,却是自言自语了一句话来,甚至连那黑衣男子都是没有听清。
而他说的是,“大丈夫,理应如此。”
那黑衣男子见他脸色阴郁,便是言道;“南陵王此番攻打大赫,倒是给了咱们绝好的一个机会,属下在此恭贺王爷,千里江山,王爷已是唾手可得,成就霸业之日,为时不远矣。”
昭王闻言淡淡一笑,眉头略微舒展,他看着眼前的属下,颔首道;“不错,区区一个萧毅,本王还不曾放在眼里,你下去告诉虎啸天,再过不久,便是他向萧毅讨回那一剑之仇的日子。”
“是!”黑衣男子领命称是,继而便是退了下去。
见他退下,一旁的上官大人方才开口;“王爷这一招一箭双雕,终是除去了心腹大患,老朽佩服。”
“行了,别拍马屁了。”昭王挥了挥手,面上已是恢复了寻常神色,他这一句,却是说的上官大人面色讪讪起来。
原来,大赫之所以会向大周提亲,点名求娶筝云公主,正是定陶昭王在其使的手段。
如此一来,若筝云同意前去和亲,那皇帝便是失去了长公主的庇佑,自然不足为虑。
而此外,他处心积虑的,却是希望南陵王可以借此机会,统军像大赫宣战。
无论如何,此计都是足以为他除去一个劲敌,眼前的结果,的确是他最想见到的。
“三日后,本王先行回京。你留守定陶,一切听从本王吩咐行事。”他看向上官大人,黑如曜石般的眼瞳里是浓浓的戾气,将那一张过于俊美的脸庞衬的更为邪魅非常,令人目眩神迷。
“是。”上官大人不敢与他直视,只躬身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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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南陵王府。
翌日,便是凌远峰统帅三军亲征大赫的日子。
这一晚,馨儿便是交给了乳娘照顾,温宁儿依偎在他的怀里,一双小手紧紧的搂在男人的腰际,半晌都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凌远峰也只是揽着她的身子,也是沉默了下去。
两人依偎良久,终听男人温声开口道;“是不是舍不得我?”
温宁儿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酸,她将脑袋深深埋在男人的怀里,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曾几何时,每天晚上入睡时,她都是喜欢将脑袋埋在男人的胸膛上,不时还去蹭上一蹭,犹如一只撒娇的猫儿。那时候,他只是云尧镇上一个打铁匠,可他们之间的日子,却是那样的好。
183章 出征(为隐吟钻石而更)
“我会带着馨儿等着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一定要------”温宁儿抬起眼睛,乌黑的眼瞳泪光闪闪,温温润润的显得格外让人怜惜。
凌远峰的大手抚上她的小脸,此去前途坎坷,满是荆棘,归来遥遥无期,望着眼前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只让他的心头涌来一股说不出的愧疚。
他低声一叹,将温宁儿的身子整个的抱在怀,沉声道;“我答应你,我会平安回来。”
温宁儿依偎在他的胸膛上,伸出小手搂住了他的腰,整个人都是紧紧的依偎着他,想起即将到来的离别,只让她心如刀割。
凌远峰不再说话,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黑夜,他那一双眸子黑亮迥深,许是因着明日的离别,这一晚,他一次次的要着身下的女子,前所未有般的狂风骤雨,席卷着身下的小人儿。
他弄疼了她,温宁儿发生一声细小的呻吟,他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那份被细致与温润所包围的满足感,只让他放任着自己与她一次次的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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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一马当先的男子一袭铠甲,他面色微黑,五官俊朗,整个人透出一抹英气,显得十分矫健。
他一手紧握缰绳,另一手不时的扬起马鞭,向着身下的坐骑狠狠的挥去,看他的样子,倒是恨不得可以插翅而飞。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骏马一声悲鸣,自口不断吐出白沫,前蹄一曲,倒在了地上,马背上的男子自然也是被摔了下去。
“将军!”身后的侍从眼见这一幕,脸色顿时一变,立时纷纷勒住了坐骑,从马背上奔了下来。
方才的男子不等众人上前,便是站起了身子,他面色沉着,只一言不发的从身后的侍从手接过另一匹马,作势便要飞身而上。
“将军!”蓦然,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恳切道;“您为了赶路已经几日不曾歇息了,如今咱们已到了大周境内,距京城不过百里,属下斗胆,请将军在此安营扎寨,歇息后继续赶路。”
那男子却只是将自己的胳膊挣开,道;“如今叛军随时可像京师逼近,咱们必须要赶在南陵王大军离京前赶回去!”
“可是将军--------”侍从还欲再说。
“不必可是,”男子声音干脆,他翻身上马,向着身后的诸人道;“出发!”
众人不敢再说,皆是恭声称是,诸人一道骑上马后,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向着京城奔去。
而当先的那人,正是萧毅。
许是关心则乱,待他听闻大赫国君点名欲迎娶筝云长公主时,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燃烧殆尽,若要看着她嫁往大赫,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他死了。
他领兵戍守边疆,得知这个消息后本欲与大赫决一死战,岂料又自京师传来八百里加急密件,正是筝云亲笔所写,只道形势危急,让他领兵回京,以阻挡叛军。
如此,便有了如此的一幕。
“驾--------”他扬起马鞭,向着身下的坐骑抽去,回京后,等待他的便是一场恶战。
他骑在马背上,就连他自己都记不清这一路他究竟是累死了多少匹骏马。只要甫一想到筝云此时身陷险境,他便是焦灼不已,恨不得可以插翅回到京师。
即使,他的这一份情她从未搁在心里,他也认了。
即使,打败大赫是他的生平之志,可她一纸书信,却是能让他心甘情愿错过的与南陵王联手御敌的机会,不辞千里,自边疆领兵而还。
即使,他的热血更应该流淌在对抗外敌的战场上,可为了她,他毫无怨言为了一个七八岁的儿皇帝,驱除叛党。只因为那是她弟弟。
萧毅策马狂奔,年轻俊朗的容颜上满是风霜,想起这一切,只让他乌黑的眸子里渐渐浮起一丝苦笑。
待他回到京师,南陵王大军已是启程过了。
他马不停蹄,一路奔到了皇宫,终是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凤仪殿,他屈膝在地,向着她拜了下去。
“末将参见公主。”许是连日奔波的缘故,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低哑。
“将军一路辛苦,请起。”筝云素净着一张脸,不施丝毫脂粉,虽然肌肤仍是白皙如玉,可眼角下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了几丝细细的纹路。
萧毅站起身子,许久未见,此时只觉筝云的脸色比起自己当初离京时,更是憔悴了不少。
他不动神色的垂下眼帘,眸底划过一抹痛色。
“昨日从定陶传来消息,昭王的兵马已是聚集在一起,正向着京师逼近。”筝云的声音依然清和,只有那美丽的眼睛里放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静的宛如泓水,波澜不惊。
萧毅抿唇,并无丝毫讶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