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五六分钟,马文看到倪可的脸上稍微恢复了些许血色,才走上前去说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怕这种动物。”
倪可不敢直视马文,她痉挛般抽搐了一下,说道:“抱歉,马文哥,我没法在这里工作。我还是在商店里上班吧。”
马文点了下头,“我不会勉强你的。”
倪可脸色苍白地说:“我有些不舒服,马文哥,你能带我回去吗?”
“好的。”马文沮丧的说。他本想给倪可一个惊喜,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倪可头也不会的朝停车的方向走去。马文转身跟两个员工简单地交待了几句。临走之前,他又瞥了一眼玻

璃箱子里的生物,心中无比诧异。
确实有些人会怕这种动物。但是,倪可的反应······好像不只是惧怕那样简单,似乎这种动物唤起了她的某种恐怖的回忆。
突然,马文想起了那天和倪可一起吃西餐时,倪可说过的一句话——每个人都有他(她)的苦恼和悲哀。甚至,还有着别人难以想象的可怕经历。
难道,她的“可怕经历”,跟这种动物有关?
马文紧紧蹙起了眉头…
下午三点,两个身着警服的警察走进马文的自选商店,他们一看就不像是来买东西的,径直走到收银台旁,问周毅:“你们老板在吗?”
“在,”周毅回答,“要我叫他吗?”
警察点了点头。
周毅马上到办公室,把马文叫了出来。
“两位景观找我有何贵干?”马文走到警察面前,问道。
其中一个胖警察说;“例行检查,麻烦你让店里的员工都过来一下。”
马文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警察的要求不敢怠慢,他让倪可和小何都聚集到收银台前来。
胖警察摸出一张照片,展示在众人面前,问道;“你们最近有看到过这个人吗?他有没有到这家店来买过东西?”
几个人一起凝视那张照片——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瘦弱男人,马文摇头道;“我没有看到过。”他问几个员工,“你们呢?”
周毅,小何,倪可也纷纷摇头。
马文问;“警官,这个人怎么了?”
“失踪了。”胖警察说,“就是住在这附近的农民,前天下午独自出门,至今都没回家,怀疑遇到了什么不测。”
马文皱了下眉,问道:“警官,你们怎么知道他不是自己离家出走的呢?一个几十岁的成年人,可能只是到外地去,没有跟家人说而已阿。”
“是啊,为什么你们怀疑他遭遇不测呢?难道这周围有什么危险么?”周一担忧的问。
另一个警察一脸冷峻的表情,他没有回答马文和周军的问题,从衣服裤袋里摸出另外两张照片,问道“这两个年轻人,你们见过么?”
两张照片上,分别是一男一女,大概20岁左右,马文看了几眼,实在是没有印象,说到“我没见过他们。”周一眉头深锁,盯着两张照片看了许久,说:“我好像有些印象,他们两个人

,以前可能来过我们店里买东西。”
“什么时候的事呢?”
周一努力回忆着:“这段时间都没见过他们,好像一个月以前来过吧。我不敢肯定。”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马文忍不住问道:“警官,这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也失踪了吧。”
胖警察说:“正是如此。”马文难以置信的说:“三个人一起失踪了?”
“不,这两个年轻人是一个月前失踪的,他们是一对恋人,所以当时父母以为他们只是贪玩,瞒着家里去外地玩去了,但过了这么久,还是联系不到他们。就在这时,我们接到报案,说

令一个五十岁的农民也在前天失踪了——很凑巧,他们都在这附近,所以警方怀疑,这是一起连续失踪案。
几个人都呆住了。马文悄悄瞥了倪可一眼,发现他紧绷着嘴唇,面无表情,看起来好像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小何问:“那么警官,现在有眉目了么?”
胖警察摇头说道:“我们正在展开调查,寻找线索,如果你们曾经接触过他们种的某人,或者知道什么情况,请务必配合警方办案。”
“一定。”马文代表店里的员工说,“如果我们想起或者了解到什么于此相关的事,一定主动跟警方联系。”
两个警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马文吐了口气,对三个店员说:“好了,都去工作吧。”
小何和倪可回到各自的工作区域。
马文也回到办公室,他虚掩着们,留了一条细小的缝隙,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况,现在外面的几个员工肯定想不到,老板此刻正在门缝里偷窥这他们。
实际上,马文想看的只有倪可一个人。
他注意到,刚才警察在说那件事的时候,倪可一直一言不发,尽管他没有表现出什么强烈的情绪变化,但一些细微的表情,还是透露出一点——只有十分了解她的马文才能看出来的一点

——她每次紧咬着嘴唇,目光不敢正视任何人,就
表明它正在思索着什么心事。
此刻,马文从门缝中恰好可以观察到倪可,她站在一排货架前,神不守舍,表情凝重,店外走进来一些顾客,他也没有像平常一样热情地迎上去招呼,看的出来,他现在的心思,完全没

有再工作上面,而是思索着别的一些事情。
所有一场的表现,似乎都在证明一点——警察说的这起连续失踪案,倪可知道什么内情。
或者,马文一惊,她不仅是知道什么——这件事情,根本就与她有关?
晚上,倪可回到小木屋,她的脚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急促,几乎是冲了进去,她点亮煤油灯,提到木屋右侧的木头栅栏门旁,们是半开着的,倪可蹲下来,
厉声问道:“梦女,你在里面,是不是?”
小黑屋里发出嘶嘶的声音,算是女儿的回应。
倪可放下煤油灯,双手抓住两根木头,把脸贴近栅栏,瞪视着里面的女儿,一字一顿的问道:“告诉我,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小黑屋里的女儿呜咽了一声,靠在墙边,不敢回答。
“说!”倪可厉声说道,她从来没有这样愤怒和焦急。“你白天出去吃饭,吃的是什么东西?你——”她打了个冷噤,“有没有袭击过人?”
女儿更加害怕了,整个人都蜷缩在了墙角,过了好一阵,才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我的天哪…”倪可听懂了女儿特殊的语言,她恐惧的捂住了嘴。浑身发
抖,“你真的…那三个人,都是你…”
倪可瘫坐再低,眼泪簌簌落下,她周身发冷,身体不住的颤抖。过了片刻,她从地上跃起,拉开门栏,钻了进去,捏起拳头捶向女儿,痛哭着咆哮道:“你
疯了!怎么做出这种可怕的事情?我给你带的食物你不吃,你要自己出去找东西吃,我以为你只是吃一些小动物,没想到,你恋人都敢,都敢…你真的是长大了是不是?!”
所在角落的女儿吓坏了,她用手紧紧抱住头,承受着母亲的拳头,发出低哑的嘶嘶声。倪可发泄了几分钟,终于精疲力尽,她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眼神空洞,悲哀而无力的说道:“干脆

,你把我也吃了吧…这样我就可以解脱了。”
女儿嘶嘶的叫着,连连摇头,好像是在向倪可认错,又好像是在解释什么。
过了一会儿,倪可听懂了,她怒吼道:“就算森林里德动物都完了,你也不能袭击人类呀!我跟你说过,你也是人!是人!”
女儿不敢在开腔了,倪可望着她那副模样,忽然又觉得有些可怜,她的泪水混杂着太多复杂的情感,再次决堤,她仰面而泣,悲叹命运的不公和残酷。
不管怎么样,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三条人命…警察目前还以为是失踪案,可能还没找到森林深处来,但一旦被他们发现,就完了。
我必须赶紧带着女儿离开,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隐姓埋名,舍弃现在的一切——工作,自尊,还有…马文哥。
倪可的心忽然紧缩起来,想要要离开马文,她心中一阵剧烈的疼痛,这是为什么?我漂泊了这么多个地方,对身边走马灯一样变化的人,已经不会产生感情,但这个给予我莫大帮助和关

心的男人,跟以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同,我该不会对他…
倪可默默啜泣起来,她不愿直面自己的情感,更不愿离开这里,离开马文。
但是没有办法,她知道——不管有多么难过和不舍,再事情暴露之前,她们必须得走。
下午四点半,马文来到店里——由于倪可的能干和负责,现在他不用每天一早就来。刚走进店门,收银台前的周毅就快步迎了上去,递了一封信给马文,说:“老板,今天倪可没上班,

她中午来店里,给了我这封信,让我转交给你。”
马文心中咯噔一声,好像心脏被重重击打了一下,他赶紧接过信,迅速的撕开信封,将信纸抽出,展开,信上这样写着——
马文哥:
非常抱歉,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请原来我的不辞而别。我心里有十万个一百万个不情愿,但我没有办法,只能离去。
马文哥,你给我工作吗,给我自信和尊严。你是这辈子对我最好的人。
你对我的恩情,我会永远铭记在心,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是请允许我在信中对你说一声——马文哥,我喜欢你。着虽是我的心声,但请你不要在意,忘了我吧。找一个能和你永远在

一起的人,过幸福美满的生活。以后
不管我身在何方,都会默默的祝福你。
再见了,马文哥,请你保重
倪可。
看完这封简短的信,马文心潮澎湃,这封信,把他内心封闭的情感唤醒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爱上了倪可,可就像倪可也在隐藏自己的感情一样,他们都不敢面对和承认。但此刻,这封信把他们内心的伪装全部撕毁了,展露出真实的心意。
马文紧紧捏着这封信,心急如焚,她转身望向周毅,瞪着他说:“倪可中午就把信给了你,你为什么现在才给我?怎么不跟我打个电话?”
周毅苦着脸说:“倪可再三请求,让我不要跟你打电话,我也不知道这封信的内容要不要紧…老板,她信里跟你说了什么?”
马文烦躁不已,懒得回答,他拿着信,走出店门。
中午还在这里, 也许,他还没有走远,或者还没得及走。马文暗拊。对了,倪可并不知道,我知道她住在森林里。也许我现在去找她,还来得及。
想到这里,马文快步朝前方的道路走去,几乎是一路小跑,那天晚上,他悄悄的跟踪倪可,记下了她回家的路线。到了,就是这里!那晚,倪可就是在这一段
公路上,忽然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道,走进黑暗的森林。现在马文走着跟她完全一样的路线。
现在是下午4点,马文看了一眼手表,这片原始森林茂密,宽广----这么大一片地方,该上哪儿去找呢?如果天黑了,还没有找到倪可,而自己又迷了路…
马文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会,最后决定不管这么多了!他不能失去倪可,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必须尝试着找他!
现在是九月,初秋,森林的地上积满枯黄的树叶,踩在上面哗哗作响,马文不知道倪可住在何处,只能凭运气在森林里乱转,他越往深处走,就越是安静,最后只听得自己的脚步声,一

开始,他还基本上能辨别位置,但在这林中转了四十多分钟后,已是晕头转向。这片森林的景致不管走到哪里都一模一样,所到之处完全没有任何辨识度和特征。马文丝毫不怀疑,任何

人深入这片林子都会迷路----就像他现在的情况一样,焦急万分又无计可施。
往任何方向走,都有可能是错误,但是又必须往前走,因为停在原地更不是办法,这种状况简直叫人抓狂。
马文再次看手表——已经六点半了——不知不觉,他已经在这片密林里耗了一个半小时,现在天色越来越晚,马文更加心慌了。如果到了晚上都还没能找到倪可的住所,或者走出这篇森

林,该怎么办?到了夜里,着鬼一般的
密林里什么怪事都有可能发生。她忽然想起了之前失踪的三个人,神经绷紧了——老天,他们不会就是在这片林子里遇害的吧?
现在,她又急又饿,加上疲劳和恐惧,感到一阵阵发晕。不行,我不能晕倒在这里,我必须,坚持找下去。
马文拖着疲惫的脚步,茅屋目标的继续行走。现在,他后悔的不是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冒失的走入这片密林。而是这么久了,他居然忘了给倪可配一个手机,这样的话,就能直接打电

话联系她了。该死,我怎么练这个都没想到…
不过,他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信号,如果倪可在这片森林的话,就算有手机也找不到她。
马文的嗓子都快要冒烟了,肚子也饿的直叫。他的脚已经磨起了水泡,每走一步都痛得钻心,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来,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这时天也完全黑了,倪可真的住在

这篇森林里吗?他几乎要绝望了。
然后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丝希望之光——前面不远处,似乎有微弱的灯光!天如果没黑,他也许还发现不了这一丝微弱的灯光。
这里真的有房子!是倪可的住所吗?马文燃起了希望,他忘了脚下的疼痛和近乎虚脱的疲惫,快步想着灯光的方向走去。
感谢上帝,真的有一所木房子!微弱的灯光正是从这间小木屋的窗子里透出来的。马文激动万分,他凭直觉感觉道,倪可就在里面。
“倪可,倪可!”马文站在门前,猛烈地捶门,“你在里面吗?”
木门被快速的拉开了,倪可站在马文面前,张口结舌,惊讶不已,“马文哥,你怎么找到…”
没等她说完,马文一下将倪可拥在怀中,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太好了,你还没走,我终于找到你了。”
倪可的眼泪更是像决堤的洪水那样从她的眼里倾泻而出,他们紧紧抱在一起,许久都没有分开,似乎暂时抛开和忘记了一切。
但倪可很快回到了现实,她一下从马文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神色惊惶的说道:“马文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找我,但我能再次见你一面,就已

经非常满足了,请你…尽快离开这里吧!”
马文难以置信的望着倪可,“我在这森林里瞎转了两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你竟然让我马上离开?为什么?”
倪可显得有些心慌意乱,“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总之,请你快走吧!”
马文难过的说,“倪可,我饿的头昏眼花,喉咙也干得说不出话来了,我的脚磨出了水泡,况且,我实在迷路中瞎转到这里来的,你现在叫我走,是想让我死在这片黑暗的森林里吗?”
“不,不…马文哥”倪可再次抱住马文,哭着说,“你进来吧,我给你弄点水和食物,然后,我会陪你走出这片森林,但是,你答应我,一定要尽快离开。”
马文虽不明就里,但此刻只能先答应下来,“好的,倪可,让我进去坐一会儿吧,不然我真的要晕倒了。”
倪可让马文进入小木屋,她朝漆黑的森林张望了几眼,将门关拢,锁上。
这间林中小屋的简陋程度,令马文感到震惊而心酸——破旧的小木床,低矮发霉的木头柜子,角落里的几个塑料盆子和桶——构成了这间小木屋的全部。
马文坐在那张小木床上,悲哀的问道:“倪可,你这两个月来,就一直住在这种地方?”
倪可从角落的一个口袋里拿了一瓶狂犬随和一罐午餐肉过来,就是在
店里买的,她把食物和水递给马文,说道:“是的,别管这些了,快
吃吧。”
“还要吗?”倪可站起来,准备再去拿些食物,马文拉住了她,“不用了,我已经感觉好多了,倪可,你,陪我坐一会儿吧。”
“不行,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马文站起来,注视着倪可的双眼,“告诉我,为什么?”
倪可显得焦躁不安,似乎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你的女儿呢?”马文进一步问道,“你不是告诉我,你有个女儿吗?”
“她马上就要回来了。”
“这就是你让我立刻离开的原因?”
倪可紧咬着嘴唇,没有回答,但等于是默认了。
马文轻轻按住倪可的双肩,柔声说道;“倪可,我到这里来找你,不是来向你告别的,其实我早就猜到,你一定有什么难处,只是因为我们当时还不够信任和熟悉,所以你不肯告诉我,

但现在,你通过那封信让我知道了你的心意,而我也要告诉你,我也喜欢你,甚至,不可救药的爱上你,跟你有关的所有事,我都愿意和你一起分担,所以,请不要再对我有所隐藏,敞

开心扉告诉我你的苦衷,让我帮助你,好吗?”
倪可深深的望着马文,几乎被他申请的告白打动了,但他的眼神又迅速黯淡下来,“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但是,你并不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有多可怕,如果你看到了我的女儿,

就会知道我们为什么必须躲在这森林里,也会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让你或者任何人见到她,马文哥,我的遭遇和苦恼,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