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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也就等于告诉了外婆。
爸爸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连声道:“对、对…这件事现在不能让老太太知道,不然就更糟了。”
季宁担忧地说:“但是,我们能瞒多久呢?”
“能瞒多久算多久吧…”妈妈神情哀切地说,“起码让我们处理完你小姨的后事再说。”
季宁想了想。“妈,如果你跟爸爸一起去的话,外婆可能会生疑的。要不这样吧——我和你去,让爸爸留在家里。”
妈妈望向爸爸。爸爸思索片刻后,点头道:“行,就让季宁陪你去吧,但是怎么跟他外婆说呢?”
“就说是到外地的一所大学去看看,那天吃饭的时候不是说起我以后读哪所大学的事吗。”季宁说。
“就这么办。”爸爸拍板道。
妈妈用纸巾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我们一会儿出房间之后,别让豆豆和他外婆察觉到什么,装作没事一样。妈心眼多,别让她看出什么破绽。”
爸爸叹了口气:“主要是你,只要你别让老太太看出什么来就行了。”
“我会忍着的。”妈妈从床上站起来,打开房门,三个人走了出去。
豆豆还在楼上的房间里陪着外婆吃饭,季宁听到他正跟外婆讲昨天在童话书上看的故事。季宁在心里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妈妈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又去房间稍微化了下妆,把哭过的痕迹完全抹去。然后,她跟季宁一起到外婆的房间去,把季宁刚才想的借口讲给母亲听,说可能要在外地待一两天。外婆倒也
没生疑,只是叮嘱他们到外面要注意安全。
豆豆不希望姨妈和表哥走,但姨夫跟他讲了一通道理后,他也就懂事地答应,会在家里陪着外婆。
交待完一切,母子俩匆匆出门,直奔汽车站。
六、第三天(下午)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季宁和妈妈到了亦县县城。在一家小餐馆随便吃了点儿东西,接着又坐了四十多分钟的小中巴车,才到矿石村。两人到达村委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过
了。
村长倒了两杯水给母子俩,然后坐到他们对面的一把藤椅上,叹了口气:“唉,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你们节哀顺变。”
妈妈顾不上喘息,留着泪急切地问:“村长,你知不知道我妹妹为什么会自杀?我是意思是,她在自杀之前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你也不知道吗?”村长诧异地问。
“知道什么?”
“慧云自杀的原因。”
妈妈望着村长:“我怎么会知道?我要是知道她要自杀的话,早就赶过来阻止她了呀!”
“那倒是。”村长点头道,随即皱起眉头。“这就怪了,我把慧云的邻居和经常跟她接触的那些人都找来问过了,他们都说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连猜都没法猜出个原因。”
沉默了片刻,季宁问道:“村长,是谁最先发现我小姨自杀的?”
“住在她旁边的陈婶,就是今天早上才发现的,吓坏了。”
“她怎么会知道慧云在家上吊自杀了呢?”妈妈问。
村长说:“前天,慧云死之前,把家里养的五只老母鸡全送给陈婶了。陈婶先是感激不尽,过了两天后,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自那以后就没看见慧云出门了。所以今天一早,她去敲门
,结果在门口闻到一股臭味…”
“臭味?”季宁皱起眉头。
村长望了他一眼。“可不是吗,这么热的天,尸体在屋里捂了两天,能没味儿吗?”
季宁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些画面——腐败的尸体悬挂在房梁上,周围蚊蝇萦绕…他尽量不去联想那是小姨的脸,却仍然感觉阵阵反胃,几乎快要呕吐出来。而旁边的妈妈又捂着脸呜咽起来
。
村长站起来,从身后的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季宁的妈妈。“我们在慧云家发现了她留下的一张字条,是写给你的。我看不懂。你看看吧,兴许你知道她写的这几句话是什么
意思。”
“慧云她…留下了遗书?”妈妈颤抖着接过那张纸,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几行字,这正是她那可怜的妹妹的笔迹。触目生情,妈妈的眼泪像绝提的江水一样涌了出来。季宁把头凑过去,
看到了纸条上的内容——
“姐,我知道了一些事,我知道豆豆的爸爸去哪儿了,所有的事情我都清楚了。姐,我好害怕,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但我又不敢告诉任何人,只有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中去。姐,我
现在只希望不要受到打扰,这就足够了。
——云”
短短的几行字,却喊了三声“姐”。季宁的妈妈读来,仿佛妹妹就在自己耳边呼喊,今她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你看得懂她写的是什么意思吗?”村长问。
妈妈悲哀地摇着头。
“你都看不懂?”村长露出讶异的表情。“这张字条是慧云写给她的姐姐,也就是你的,但是你也不知道她写的是什么意思?你是她唯一的姐姐吗?”
妈妈答道:“对,慧云只有我这一个姐姐。”
村长凝望了季宁的妈妈一阵,叹道:“既然你都看不明白,那慧云为什么会自杀,就真的成一个谜了。”
妈妈哽咽着说:“也许…慧云根本就不是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她只是在自杀之前,把埋藏在心底的不安和恐惧倾吐出来而已…”
季宁疑惑地问道:“小姨为什么会觉得恐惧不安?”
“我不知道…”妈妈疲惫地说,“我现在心里很乱。”
季宁指了一下那张字条。“妈,给我看看。”妈妈递给了他。
季宁将纸条上的文字又读了几遍,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绝望和恐惧令他升起一股寒意,不禁打了个冷噤。
这张字条上,透露出很多怪异的信息,令人费解——小姨到底知道了什么?她又在害怕什么?更奇怪的是,既然她都已经决定“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为什么还说不希望受到打扰呢?一
个人都已经死了,还会受到什么打扰?
季宁竭力思索着,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他扭头问道:“妈,你有没有觉得这张字条缺了点什么?”
“什么意思?”妈妈望着季宁。“缺了什么?”
“你不觉得奇怪吗?小姨留的这张遗书,竟然一个字都没有提到豆豆。”
听到这话,村长也凑过来。“对啊,按道理说,豆豆是慧云的命根子,她怎么完全没跟你们交待一下?对了,豆豆现在在哪儿?他知道这事吗?”
“豆豆在我们家,我们暂时还没告诉他这事,怕他接受不了…”妈妈说。
村长点头道:“这样也好,虽然按理说,应该让这孩子来见他妈妈最后一面,但是…不看也罢,这么小的孩子,会吓着的…”
季宁的妈妈像是被提醒了。“村长,我妹妹的尸体,现在在什么地方?”
“就停在她家里。”
“我要去看看她。”妈妈的眼泪又淌了下来。
村长皱起眉头。“我看…要不就算了,你们还是赶紧雇几个人,把她直接埋葬了吧。”
“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去看她?”妈妈问道。
“不是不能看,只是…”村长面有难色,“慧云死了两天了,我们这种乡村里,又没法做什么防腐的措施。现在…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了。我怕你们看了害怕,晚上做噩梦。”
“不,我要再看我妹妹最后一眼。”妈妈流着泪说,“不管她变成什么样,那都是我的亲妹妹。”
七、第三天(傍晚)
快到小姨家门口的时候,季宁觉得自己的胃又开始翻腾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隔着好几米的距离,房门又关着,他却好像已经闻到了一股腐尸的气味。
村长停下了脚步,对季宁的妈妈说:“你真要进去看?打开门后,那臭味可能谁都受不了。”
季宁也劝道:“妈,要不算了吧。”
“对,别去看了,我叫人去备棺材,直接把尸体装进去下葬吧。”村长再次建议。
季宁的妈妈似乎也有些迟疑了。沉吟片刻。“我就进去看一眼,马上就出来。”
村长见她仍然坚持,只有无奈地挥了下手。“你去看吧,门没锁,推开就行了。”
妈妈朝门口走去。季宁走上前来。“妈,我陪你一起去吧。”
“你别去,我自己去看一眼就行了。你就在这里等我。”妈妈说。
季宁只有眼看着妈妈走到小姨的家门口,颤栗地将那扇木门推开,走了进去。
这次,他实实在在地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臭味,连村长也忍不住转过身去用手在鼻子前扇着风。季宁想到妈妈此刻竟然还能呆在里面,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大概半分钟后,季宁的妈妈脸色铁青地捂着嘴冲了出来,扑到门口的一棵大树旁,剧烈呕吐。季宁赶紧过去帮妈妈捶背。村长快步上前去,将房门带栊了。
狂吐了好一阵后,季宁的妈妈又忍不住放声痛哭。住在周围的人都出来了,知道这是慧云的姐姐,都过来说着安慰的话。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婶也跟着抹眼泪,后来季宁知道,她就是陈婶
。
妈妈过了好久才慢慢平伏下来。天色逐渐低沉了,夜晚即将降临。村长有些着急地说:“慧云她姐,别伤心了,还是赶紧办正事吧。天色再暗些,就看不到上山的路了!”
季宁的妈妈抬起头来,充满哀伤。“村长,我一天灵都没跟我妹妹守,就把她下葬了?”
村长焦急地拍了下腿:“情况特殊啊,不能再按那套老规矩来了。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几天,而且尸体已经放了两天,要是再等到明天早上,那臭味…我怕没人敢来帮着出丧了!”
季宁说:“妈,听村长的吧,不能再拖了。”
妈妈木然地点了点头。
村长见季宁的妈妈答应了,赶紧张罗周围的人帮忙,叫人去请村里负责丧葬的人,又叫陈婶去找人把棺材抬来。大家都忙活起来。不到一小时候,一副黑色的棺材抬到了小姨家门口,帮
忙下葬的人也都来齐了。
这时已经是晚上七点过了,天色越来越暗。村长指挥着几个男人到屋里去抬尸体。按他的吩咐,在场的人要站在两旁,让抬着尸体的人从中间走过,这就算是为死者送行了。
季宁和妈妈站在最前面,陈婶在他们身边,小声叮嘱道:
“一会儿尸体出来的时候,要低头默哀,不要发出什么声音。就算是想哭,那会儿也得忍着,不然的话死者没法安心上路。”
季宁和妈妈点头应允。这时,季宁听到里面几个人挪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不禁紧张起来。
分列两旁的十几个人全都安静了,一片肃穆。
突然,一首与现场气氛极不协调的欢快歌声响了起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季宁心中一惊——遭了,是自己的手机铃声!
季宁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为了让铃声停下来,他赶紧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里传出一个小男孩的声音:“表哥,你们到大学那里了吗?怎么没来个电话啊?”
季宁怔住了——是豆豆打来的!
这突发的状况令季宁和妈妈惊愕不已,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豆豆在电话里问道:“表哥,你怎么不说话呀?你们在干什么?”
季宁怔怔地问:“豆豆,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
“是外婆告诉我的,她让我打给你问问你们到了没有。”
这时,几个人抬着尸体从屋里出来了。妈妈焦急地望向季宁,季宁完全慌神了,他麻木地握着手机,听到电话里豆豆兀自说道:“表哥,我今天画了好几张画,一张是送给妈妈的,还有
两张是送给外婆和姨妈的…”
尸体的脚出现在季宁的视线中。在几个抬尸人的空隙中。他看到死去的小姨的腿、腰和上身慢慢从他眼前经过。而这时,小姨的儿子正在打电话跟自己闲聊!这是季宁从没经历过的诡异
状况,他呆呆地佇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就在这时,一件怪异、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当小姨尸体的头部经过季宁眼前时,他骇然看到,那张煞白并开始腐败的脸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慢慢转向自己这边,一双瞪大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
一瞬间,季宁感到遍体生寒、毛发直立,他“啊!”地一声大叫出来,吓得魂不附体,身体因恐惧而剧烈抖动,手机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望向他,妈妈惊诧地问道:“怎么了?”
季宁把身体转向一边,呼吸急促,头脑里嗡嗡作响。妈妈又问了一次。季宁惊骇地望着母亲,正要开口说话,突然想起掉到地上的手机还处于通话状态,赶紧把手机捡起来放到耳边,听
到了豆豆的声音。“表哥,你怎么了?”
季宁尽量让自己那颗狂跳的心平伏下来,他吞了口唾沫。“没什么,豆豆,我一会儿跟你打过来。”挂断了电话。
妈妈焦急地望着他:“你刚才怎么了?”
季宁环视一眼身边的人,发现大家都用诧异的目光盯着自己,他没法告诉所有人他刚才看到了什么,实际上,就连他自己也不能确定这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惊骇地猜想着,难道是由于晃
动,尸体的头朝这个方向耷拉?可眼睛怎么会是睁开着的呢?而且他分明感觉到,那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季宁越想越瘆得慌,感到毛骨悚然。
村长走过来,望着母子俩。“没事吧?”
季宁不想让所有人都感染到恐惧的气氛,他摇着头说:“没事。”
村长狐疑地打量了他几眼,对季宁的妈妈说:“尸体已经装进棺材了,上山吧。地我都找人看好了。”
妈妈点了下头。村长大喝一声“起棺!”四个壮汉抬起用麻绳栓好的棺材,朝山上进发。一行人跟在后面,走向黑黝黝的山林。
八、第三天(晚上)
出丧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妈妈在小姨的坟头上哭干了最后一滴眼泪。众人劝慰许久后,她才肯离去。
这个小村子里没有旅馆和饭店,村长说他家里有两间空房,可以让季宁母子俩住。陈婶和好几个跟小姨生前关系好的妇女不愿离去,说想再陪季宁的妈妈一会儿。一群人便一起来到村长
的家。
村长的房子是自己修建的两层楼砖房,楼上楼下一共六个房间。大家聚集在客厅里,村长老婆忙着沏茶倒水。
季宁的妈妈本来都控制住了情绪,结果在提包里拿纸巾的时候,看到妹妹留下的那张字条,眼泪又下来了。众人说着宽慰的话,她却摇头道:“我就是想不明白,我妹妹到底遇到了什么
事,怎么会自杀呢?”
大家都沉默了。
季宁的妈妈用哀求的眼光望着众人:“各位,你们都是我妹妹生前的好友、邻居,真的不知道我妹妹为什么会自杀吗?难道她在之前就一点征兆都没表现出来?”
大家都茫然地摇着头。过了半晌,陈婶难过地说:“那天,慧云说要把家里养的鸡全送给我,我要是多长个心眼就好了…但我当时以为她只是嫌麻烦,不想养了,谁知道…唉…”
季宁妈妈拉着陈婶的手说:“陈婶,这件事不怪你。我只是想弄清我妹妹自杀的真相——以后对豆豆和他外婆,也好有个交代啊!”
陈婶为难地说:“慧云他姐,我们这小山村里,谁家要出点什么事儿,保准全村人第二天就知道了。但慧云为什么会自杀,我们真的是想不通——她之前一点都没让我们察觉到啊。”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说:“是啊,不瞒你说,我们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全村人没一个知情的,连猜都没法猜。”
季宁的妈妈失落地埋下头。“这么说,慧云自杀的真相,就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了…”
客厅里又陷入了难堪的沉默。
村长10岁大的小女儿一直坐在旁边听着大人们的谈话,看到所有人都沉默了,她突然纳闷地说道:
“你们要是用那个方法的话,不就能知道真相了吗?”
季宁一愣,诧异地望向这小女孩。妈妈也抬起头来问她:“什么方法?”
“小孩子懂什么,别在这里乱插嘴!”村长大声呵斥女儿,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到外面玩去!”
小女孩嘟着嘴出去了,蹲在门口的一个沙堆前玩儿。
季宁的妈妈问道:“村长,你女儿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嗨,小孩儿的话,你还当真啊。”村长不以为然地说,“肯定是看了什么童话故事,在这儿胡说呢。”
季宁的妈妈想了想,没说话了。
接着,屋里的人好像都不愿再接着说这个话题,改说别的事了。
季宁坐在靠近门的地方,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的小女孩,回想着她刚才说的那句话。
直觉告诉他,这女孩并不是在胡说,她确实知道什么。
季宁在屋里呆了一会儿,看到村长到另一间屋去了。他对妈妈说,“我出去透透气。”妈妈点了下头。季宁朝门口走去。
小女孩在沙堆前,用一根木棍画画。季宁左右看了看,然后蹲在她身旁,小声问道:“小妹妹,你刚才说,有什么方法能知道真相?”
小女孩抬起头,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季宁:“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我相信。”季宁肯定地说。
小女孩望了屋里的人一眼。“其实他们也知道这个方法,这些本来就是大人们讲给我听的,但他们现在却不想承认有这种方法了。”
季宁听糊涂了。“到底什么意思啊?”
小女孩压低声音,用一种神秘的口吻说:“你知道什么叫灵媒师吗?”
季宁愣了一下,他不确定自己所理解的和小女孩说的是不是一回事,他试探着。“你是说,那种可以和死去的人的灵魂沟通…”
“对,就是这个意思。灵媒师能够让死者的灵魂暂时附在自己或别人的身上。”小女孩凝视着他。“听大人们说,我们这个村子以前曾经有几个厉害的灵媒师,当有人想和死者取得联系
的时候,就会去找这些灵媒师帮忙。然后,灵媒师就会告诉他们比如‘你们家老太爷的钱藏在床下的左边第三块砖下面’这一类的事,当然就帮了他们的大忙了。”
季宁有些吃惊,同时也十分感兴趣:“这么厉害吗?那为什么刚才你说大人们现在不承认这种方法了?”
“可能是现在出了些‘冒牌货’,他们根本就没有通灵的本事,却自称是灵媒师,目的只是为了骗钱。所以渐渐大家就不相信这回事了。”小女孩显得有些遗憾,不过很快又睁大了眼睛
。“但听我同学的妈妈说,我们这里以前那几个灵媒师可是真的,她以前亲身经历过这种神奇的事呢。”
季宁思忖着。“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如果要想知道我小姨自杀的真相,可以请灵媒师帮忙?”
没想到,小女孩摇起了头。“其实我也就是这么一说,真要这么做,可能不行了。”
“为什么?”
“我刚才说了呀,现在的很多灵媒师都是假冒的,想要找到一个真正的可不容易。而且听我同学的妈妈说,我们村最厉害的那个灵媒师已经不在这里了。”
“那他在哪里?”
“可能已经死了。”
季宁“哦”了一声,显得有些失望。
小女孩好像是看出了季宁的心思,靠近他说:“大哥哥,别灰心,我告诉你一件事吧。”
季宁凝视着她。
“你要找的那个灵媒师虽然可能已经不在了,但是,如果你能找到他的后人,说不定也能帮你通灵。因为——”她极为神秘地说,“灵媒师的体质有时是可以遗传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如果一个家族里出了一个真正的灵媒师,那么他的后人也可能会有通灵的本事。”
季宁惊愕地望着这个只有10岁的小女孩,瞠目结舌。她说话的口气很明显比一般的小女孩要早熟得多,而且——
“这些事情,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季宁问。
小女孩笑了一下:“听我同学的妈妈说的呀。我刚才说了,她以前亲身经历过这种事。所以,不是我知道得清楚,而是她知道得清楚。”
“你好像一点都不怕这些事情?”
“有什么好怕的,我觉得很有趣。”她眨着眼睛回答。
真是个胆大而又特别的女孩——季宁在心中暗忖。
这时,小女孩的母亲走到门口来喊道:“小登,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进来洗脸刷牙睡了。”
女孩应了一声,朝右边的那间屋跑去。季宁也跟着站起来,回到中间的客厅。
屋里的女人们正跟季宁的妈妈聊着关于豆豆以后的事。
“以后豆豆就一直跟着你们住吗?”一个大婶问。
“那当然,他爹妈都没了,不跟着我们跟着谁呀?”季宁的妈妈说,“我回去就帮他办理转学,让他到城里来读书。”
一个瘦小的女人迟疑着说:“要是豆豆他爸…哪天又回来了呢?”
季宁妈妈叹了口气:“要是还能回来的话,早就回来了…不过我也盼望着有一天能出现奇迹。豆豆要是能有个爸爸的话,总比爹妈都没了强啊…有那天的话再说吧。”
陈婶伤感地说:“豆豆从小就没了爹,跟他妈相依为命,要是让他知道妈妈也死了,不知道会有多难过呢。唉,这孩子怎么这么苦命呀。”
一屋的女人们都长吁短叹起来,有的还抹起了眼泪。但这回季宁的妈妈却反而变得坚强了,她坚定地说:“豆豆虽然遭遇了这么多不幸的事,但以后我们家就是他的家,我这个姨妈会像
亲妈一样对待他的,不会让他少一点的爱!”
女人们都有些感动了。但这时季宁注意到,坐在最右边角落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短头发女人表情和大家有些不一样,她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最后还是没说出话来,脸上却挂
着惶恐不安的神情。
季宁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怪异的神情。
接近十一点钟的时候。一屋的大婶、阿姨们站起来告辞了。季宁的妈妈对她们说了许多感谢的话,然后和季宁、村长一起送她们出门。女人们再三叫母子俩留步,结果站在门外又说了好
一会儿的话,这才纷纷离去。
她们走的时候,季宁特别注意了那个三十多岁的短头发女人,发现她回过头来望了妈妈好几次,又露出了那种惶惶不安的表情,在一群女人中显得十分特殊。
这个女人好像知道些什么特别的事——季宁心中隐隐猜测——但是,她为什么忍住不说呢?
九、第四天(上午)
季宁母子俩在村长家住了一晚。早上起来,村长贤惠的老婆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丰盛的饭菜。妈妈觉得过意不去。村长解释说,在农村,早饭是一天当中最重要的一顿。母子俩虽然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