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城里都有卖。”孟晓雪朝街道一侧望去。“这附近不就有一家挺大的电脑城吗?”
余凯琳从长椅上站起来。“我们现在就去买吧。”
两人来到电脑城,找到一家专卖电脑配件和摄录器材的店铺。孟晓雪帮余凯琳问道:“老板,你们这里有微型的针孔摄像头吗?”
四十多岁的男老板望了她们一眼,问:“你们买来做什么?”
“我们开了家服装店,想买来当监控。”孟晓雪瞎编了个理由。
“嗯,那行。”男老板点了下头,“主要是公安局打了招呼,要我们卖这些特殊商品的时候,问清楚买主的用途,不能用来做不合法的事情。”
余凯琳和孟晓雪迅速地彼此看了一眼。
男老板问:“你们要高级点儿的,还是普通点儿的?”
“要便宜的。”余凯琳说。
男老板应了一声,从身后的货柜里拿出一个机身只有火柴盒的一半那么大的微型摄像头出来。余凯琳和孟晓雪凑近仔细观看——这小玩意儿的镜头只有圆珠笔芯那么细,整体是黑色的,

如果安在某个角落的话,极难被发现。
“这个多少钱?”余凯琳问。
店主又拿出一堆小东西出来。“加上无线接收器、装在电脑上的采集卡和接收机专用电源适配器,一共560元。”
“啊,这么贵呀…”余凯琳咋舌。
“这还贵啊?”男老板笑道,“我给你拿的都是最便宜的了。”
“可不可以再便宜点儿?”孟晓雪说。“我们以后还会来照顾你的…”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520元成交。男老板教了她们使用方法,包括怎么安装针孔摄像头、接收器怎样连接电脑、如何将视频信号转存在电脑中,等等。
两个人走出电脑城,余凯琳叹息道:“唉,看着都没钱了,还要花500多买这个玩意儿——希望真的能派上用场。”
“等着瞧吧,会有用的。”孟晓雪自信地说。
余凯琳看了下手表,现在是中午一点过,离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她说:“我们回公司去休息会儿吧。”
孟晓雪点了下头,两人刚走了几步,余凯琳皮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余凯琳接电话。
“请问是余凯琳女士吗?”一个男人的声音。
“对,你是?”
电话里的人跟余凯琳说了接近一分钟。孟晓雪在一旁观察到,余凯琳渐渐张开了嘴,露出意外而惊愕的表情。好一阵后,她呐呐道:“哦,好的…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孟晓雪问:“怎么了,谁打的?”
余凯琳神情有些恍惚。她张着嘴愣了好一阵,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什么事?”
余凯琳望着孟晓雪:“刚才的电话是医院打来的,说韦隽刚才出车祸了!”
“啊?”孟晓雪叫了一声。“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那医生只说她头部受伤了,现在处于轻度昏迷中,需要做个小手术,还要进行全身检查——估计不是很严重。”
“他怎么会打电话给你呢?”
“他说韦隽身上没带什么钱,却在她的上衣口袋里发现了一张我的名片,问我是不是她的朋友,叫我送点钱过去。”余凯琳茫然地问,“你说我现在去吗?”
孟晓雪想了想:“去,当然得去。这样的话表明你没有产生怀疑,还把她当作朋友,会使韦隽放松对你的警惕,我们的计划才容易成功。”
余凯琳沉吟片刻,点头道,“你说得对。”但立刻又犯了难,“可我哪有钱带过去啊?”
“到了那里再说吧。总之要表示你对她的关心。”孟晓雪问,“哪家医院?”
“四医院。”
“离这儿不远。我们打车过去吧。”孟晓雪抬手招了一辆的士,两人一起钻了进去。车子疾速朝医院驶去。

十五

赶到四医院,余凯琳和孟晓雪通过询问来到了急救室门口。孟晓雪停下脚步:“我就不进去了吧,在这儿等你。”
余凯琳想了想,点头道:“好。”
走进急救室,余凯琳在第二张病床上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韦隽。她闭着眼睛,额头上经过了简单的止血处理,脸上有一些风干了的血迹。余凯琳走上前去,对俯在病床前检查韦隽手臂的男

医生说:“医生,你好,我是韦隽的朋友余凯琳。”
“哦,你来了。”戴眼镜的男医生直起身子,冲她点了下头。
“她怎么出的车祸呢?”余凯琳问,“伤得严重吗?”
“也不知道有什么急事,在车辆行驶的时候横穿马路。”男医生带着责备的口吻说。“还好那辆面包车的司机及时踩了刹车,撞得才没那么厉害。我初步检查了一下,头部有4厘米的创

口,需要缝针:另外胳膊擦伤了——算是幸运的了,伤得不重。”
“唔,那就好。”
“你是她的朋友吧,伤者现在还没交医药费呢,你去帮她交一下吧。我马上安排手术。”
“嗯…要交多少钱?”
“先交3000块吧。”
“啊…”余凯琳怔住了。“要这么多呀…”
男医生望着她。“这还算多吗?手术费和医药费,以及做CT全身检查的费用,还有后期观察和治疗的费用——3000块只是预付的而已。”
余凯琳尴尬地说:“嗯,我知道…我不是嫌贵,只是…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呀。”
“那你去银行取吧。”
“我不是身上没有…而是,根本就没这么多钱。”余凯琳更加窘迫了。
男医生摊了下手。“那你说怎么办吧。我们医院有规定,要交费之后才能手术呀。”
这时,躺在病床上的韦隽哼了一声,她刚才就已经从昏迷状态中清醒过来了,听到了医生和余凯琳的对话。她抬了下手,虚弱地喊了一声:“凯琳…”
余凯琳靠近她,俯下身子,面露关切地说:“隽姐,你醒了,没事吧?”
“嗯,还好。”韦隽有气无力地说,“我听到你们说的了,我知道你没钱…这样吧,你到我家里去,帮我拿5000块钱过来,好吗?”
余凯琳愣了一下。“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这是在帮我的忙呀。”韦隽从皮带扣上取下钥匙,递给余凯琳。“钱就放在衣柜中间的那个小抽屉里。你知道的,我上次借钱给你的时候就是从那里拿到。”
余凯琳只有接过钥匙。“好的,那我马上去拿。”
正要离开,韦隽抓住余凯琳的手说:“凯琳,你是我的朋友,我信任你。你快去快回,别耽搁时间哦。”
等候在门口的孟晓雪一直在聆听她们的对话,听到韦隽说了这样一句话,她心头震动了一下。
余凯琳望着韦隽,点头道:“我知道,隽姐。”然后快步走出了急救室。
在门口跟孟晓雪汇合,两人沿走廊步出医院。余凯琳说:“韦隽叫我帮她回去…”
“不用说了,我在门口都听到了。”孟晓雪说,然后直视着余凯琳。“她最后跟你说了一句话,你有没有听出什么来?”
余凯琳神情惘然。“她说,叫我快去快回,别耽搁时间——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了。”孟晓雪说,“你没听出来?这句话是带有某种暗示性的。”
余凯琳望着她。
“你想想看,韦隽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并不是十分紧急,她为什么还要特别叮嘱你‘别耽搁时间’?显然,你不太可能故意在路上耽搁什么时间,而唯一有可能耽搁时间的地方。就

是在她的家中!”
“啊…你是说,韦隽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暗示我不要在她的家中待太久?”
“依我看,是暗示你不要碰她家里的其它东西。”孟晓雪眯起眼睛。“这说明,在她家里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本来就不会碰她家里的其它东西。”余凯琳说,脸有些发烫。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那当然。但是,你忘了我们对她的?怀疑吗?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难道你要我搜查她的家?”余凯琳摇头,“我可做不出来这种事。”
孟晓雪把头偏向一边,叹道:“唉,你呀,叫我说你什么好。”
余凯琳说:“我们别站在这儿说话了。我既然答应了她,就只能快些帮她把钱拿过来——不然的话上班要迟到了。”
一句话提醒了孟晓雪,她说:“对,是得抓紧时间,我陪你打个车去吧。”
两人赶紧招了一辆停在医院门口的出租车,赶往韦隽的住所。
余凯琳用韦隽的钥匙打开房门,径直走到衣柜前,将柜门打开,拉开中间的小抽屉,发现里面有一叠现金。她数了5000元,将钱放进自己皮包的内层,将衣柜关好后,对孟晓雪说:“我

们走吧。”
孟晓雪看着韦隽的房间,无比遗憾地说:
“我们真的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吗?这种机会可能只有一次,等她出了医院,就不可能搜查到她的房间了。”
余凯琳说:“晓雪,我们不是警察,没有权利搜查别人的房间。再说了,韦隽是个心思很缜密的人,如果我们翻动了她的东西,改变了一些东西摆放的位置、或者是留下一些痕迹的话,

她肯定会发现的。所以还是别打这种主意的好。”
孟晓雪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好吧,那算了。”
两人正要离开,孟晓雪忽然叫了一声:“啊!我们怎么把那个东西给忘了!”
余凯琳莫名其妙地望着她:“什么东西?”
“你刚才才买的微型针孔摄像头啊!”
余凯琳一愣,随即一惊。“你想做什么?”
“听我说,如果你想知道韦隽到底和杀人碎尸案有没有关系,这真的是绝无仅有的天赐良机!你与其把微型摄像头安在你自己的房间里,还不如安在她的家中!这样的话,你只要连接电脑

,就能看到她这边的情况,等于洞悉了她的所有秘密!”
“不,不行。“余凯琳接连摇着头。“本来我怪她侵犯了我的隐私,如果我这样做,那岂不是更变本加厉地侵犯了她的隐私?这是违法的!”
“我知道!但你要自保,这是迫不得已!”孟晓雪抓住余凯琳的手臂。“你想过没有,她既然能趁你不在的时候到你那边来,就能在你熟睡后,或者是毫无防备的时候过来!如果她当真包

藏祸心的话,你就死定了!所以你明白了吗?现在不是当正人君子的时候,为了保命,你必须确定她到底是不是我们怀疑的‘那种人’!”
孟晓雪的一番话将余凯琳吓得脸色苍白、后背发冷。她恐惧地睁大眼睛,不知该如果是好。
孟晓雪看了一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没时间犹豫了,快到上班时间了。你把针孔摄像头拿出来,我帮你安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我们得快,在这里待久了韦隽会起疑的!”
余凯琳还在犹豫不决。孟晓雪急了,索性将她的皮包抓过来,拿出里面的针孔摄像头,说道:“这件事我来做,责任我来承担!”
她抬起头来环顾周围。发现窗框的颜色和针孔摄像头的颜色极为接近,而且还有深色的窗帘当掩饰,如果安在那里的话,韦隽根本不可能注意得到。选定地方,孟晓雪赶紧抬了一张椅子

到窗边,踩在上面,按照卖摄像头的老板教的方法,把这小东西安在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孟晓雪用纸巾将椅子擦干净,对发呆的余凯琳说:“行了,我们走吧。”
余凯琳一脸的不安。“晓雪,我真的觉得,这样有点…”
“好了,别再说了,快走吧!”孟晓雪催促道,“等韦隽从医院回来后,所有的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十六

这几天在公司,余凯琳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她后悔了,一想到安装在韦隽房间里的针孔摄像头,她就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好像扮演了一个可耻的偷窥者的角色。那黑色的微型摄像头不

像是能帮到自己的工具,反倒像是埋藏在她心头的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因为韦隽的返回而爆发。尽管余凯琳在心中反复劝慰自己,韦隽回来后也不会轻易发现,但她就是忍不住担心

和惧怕——做贼心虚的心理始终困扰着她。可惜的是,她已经无法把那颗定时炸弹取回来了,正如孟晓雪所说,那是唯一一次单独进入韦隽房里的机会。
星期五的中午,余凯琳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再次看到了等候在门口的黎昕。
这几天黎昕没有再送花来了,好像他隐约猜到了那些美丽鲜花的可悲归宿。这次他选择亲自前来。令他欣喜的是,他发现余凯琳看到自己后,并没有像上几次那样掉头就走,这让他看见

了事情的转机。
黎昕快步迎了上去,笑容满面地说:“凯琳,下班了?”
面对这样一句废话,余凯琳淡淡地“嗯”了一声,表情没有以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们一起去吃顿饭吧?”黎昕恳切地邀请道。
其实余凯琳几乎想答应了,但下意识中的矜持和积蓄多日的排斥感却比她想象中更加顽固,令她不由自主地说道:“不用了。你有什么事吗?”
黎昕顿了顿,并不坚持,他说:“还是我上次提过的那件事,我真心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到我那里去住。凯琳,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一一你知道吗,前几天警方又在

某处发现了被肢解的尸体,听我朋友说,好像是在一个菜市场的垃圾库里。凯琳,你没有意识到你自己的处境有多么令人担心!”
余凯琳咬着嘴唇不说话。其实她在心里思量过,如果黎昕再次找到她提出这个要求的话,她会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黎昕看到她这次没有断然拒绝,知道余凯琳已经有了回心转意的念头,赶紧不失时机地说:“凯琳,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但我向你保证,我再也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了。如果我没有

做到的话,就让天打五雷轰…”
余凯琳打断黎昕的毒誓,这不是她想要的。“别说这些。你的提议…让我仔细考虑一下吧。但我要先说清楚,就算我答应搬到你那里去住,也只是以一个房客的身份而已,并不意味着我

们又恢复成了男女朋友的关系。我和你各住一个房间,互不干涉。我每个月会付房租给你的。”
黎昕心中狂喜——余凯琳的这种妥协,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他立刻答应下来:“好的、好的。只要你肯过来,什么都依你的意思——只是,你要尽快考虑。你知道,你多

在外面呆一天,都让我牵肠挂肚、彻夜难眠…”
余凯琳翻了下眼睛,懒得听这些肉麻的话,她径直朝前面走去,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话:“下个星期之前我会答复你的。”
黎昕心中一默,今天是星期五了。下周之前,不就意味着两天之内吗?他兴奋得脸颊发红,几乎要跳起来。
余凯琳下午下班后回到住所,发现隔壁的房门打开着。她心中咯噔一声,知道韦隽回来了。她立刻想到了那个微型针孔摄像头,骤然紧张起来。
韦隽大概听到了余凯琳的脚步声,她从屋内走出来,冲余凯琳笑道:“回来了,凯琳。”
“啊…隽姐,你出院了?”余凯琳尽量压制住紧张的心情。她看到韦隽的额头上有缝针的疤痕,被耷下来的头发遮挡了一些,并不是很明显。
“是啊,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韦隽说,“那天真是谢谢你了。”
“别客气,隽姐。你做过全身检查了吧?”余凯琳说着客套话。
“嗯,医生说没什么问题了。”她指了下额头上的伤。“现在就等着两个星期后去拆线了。”
“没事就好。”余凯琳说,“那我过去了。”
“嗯…凯琳…”韦隽叫住正要用钥匙开门的余凯琳。“你看我这个人一一你帮我拿钱那天,我都忘了告诉你,我的冰箱里有饮料,你当时一定渴了吧,可以拿出来喝呀。”
余凯琳愣了一下,随即说:“哦,没关系的,隽姐,我当时也没那么渴。”
“哎呀,你跟我客气什么。那天…你没打开冰箱来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喝的吗?”
余凯琳本来有些诧异,不知道韦隽为什么老是纠缠冰箱里的饮料什么的,这时忽然明白了。她望着韦隽说:“隽姐,我没有打开过你的冰箱,或者是碰别的任何东西。我在衣柜的抽屉里

拿了钱之后,就直接赶到医院来了。”
韦隽显得尴尬起来。“你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叫你别客气而已。”
余凯琳不想再说下去了,她淡然道:“没什么事了吧,隽姐,我进屋了。”
“哎…好的。”
余凯琳进屋后,将房门锁好,然后坐到沙发上,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本来,她感到有些愤懑,认为韦隽居然怀疑自己动过她的东西。但很快就冷静下来,意识到韦隽旁敲侧击询问的问题,必定有所含义。
冰箱。
余凯琳心中一抖——她为什么特别在乎冰箱有没有被人打开来看过?难道冰箱里藏着什么隐秘?这个念头引起了她的某种恐怖联想。她猛然想起,韦隽的冰箱很大,这显然有些不合情理—

—她一个人生活,用得着这么大的冰箱吗?
余凯琳惴惴不安地猜测、思忖着。忽然想起,自己根本没必要在这里瞎猜疑,她明明就有途径接触真相。
余凯琳的目光移到了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上——早在前两天,她就尝试着接收到了针孔摄像头传来的视频图像。现在只要打开电脑,就能看到韦隽那边的状况。
余凯琳踌躇了几分钟后,走到书桌前,按开了笔记本电脑的开关。
经过简单的操作,她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隔壁的俯视场景,以及韦隽的身影。
余凯琳观察到,韦隽正在收拾餐桌上的碗盘,显然她才吃过晚饭。
第一次窥视别人,余凯琳感到脸红心跳,紧张不已。虽然她知道韦隽不可能发现,却还是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而且还有种负罪感。
大概看了10分钟左右。余凯琳将监视视频关闭了——韦隽吃过饭后就坐在沙发上看书,根本没做什么特别的事。
余凯琳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聊和卑鄙,她在心中暗中责怪自己,然后上网浏览新闻,没有再打开监视视频。
十一点,余凯琳到卫生间洗了个澡,准备睡觉了。本来按惯例,睡前要写日记的,但想到韦隽可能会偷看自己的日记,她没有将日记本拿出来。
睡了之后没多久,余凯琳听到隔壁传来跑步的声音。
她感到奇怪——韦隽才出了车祸,按道理身体应该休息一段时间才对,居然刚一出院就进行剧烈活动,这样合适吗?
余凯琳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太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韦隽夜里跑步之谜一直困扰着他,现在,答案该揭晓了。
余凯琳下床,打开电脑,屏幕上出现了隔壁的情景。
什么?
她凑近电脑屏幕,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韦隽的房间里亮着灯,跑步的声音一直持续着,但房子里却根本没有人!
余凯琳惊愕地几乎暂停了呼吸,头脑里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韦隽并没有在房间里跑步,那么这跑步声是从哪儿来的呢?
余凯琳愣了好一阵后,眼睛在韦隽的房间里搜索着。突然,她看到放在桌上的一样东西,霎时间什么都明白了。
桌子上放着一个录音机。
余凯琳深吸一口气——原来,韦隽每次“夜晚跑步”都是一个假象!她用录音机播放早就录好的跑步声——这很明显地衍生出一个问题——她到哪里去了呢?为什么要做这种掩饰?
直觉告诉余凯琳,这里面一定大有问题。
不能再犹豫了——余凯琳的心脏怦怦乱跳——必须离开这里,搬到黎昕那里去。就是明天。

十七

第二天一大早,余凯琳就起床了。她昨天晚上根本没睡好,恐惧和担忧令她无法安稳,一些事情也在困扰着她。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问题有两个:第一,韦隽很显然是在做着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可是到底跟杀人碎尸案有没有关系?仅仅通过现在了解的情况,似乎无法做出判断;
第二,自己要搬到黎昕那里去的话,怎么跟韦隽说呢?自己欠着她五千块钱,现在提出要搬走,她会同意吗?
对于第一个问题,余凯琳想过报警,可是又觉得没有确凿的证据,害怕只是误会一场;而第二个问题,她感到十分为难——现在她不在乎韦隽肯不肯退房租这样的小事,她担心的是如果

激怒了韦隽,而她又真的是“那种人”的话,会不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思来想去,余凯琳最后决定——暂时不让韦隽知道自己要搬走的事,今天下午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搬走。剩下的事情,和黎昕或者孟晓雪商量之后再说。
拿定主意,她用手机拨通了黎昕的电话。
黎昕很快就接了(显然是因为看到来电显示是余凯琳),他的口气中透露出兴奋和期待:“凯琳,你决定要搬过来了吧?”
余凯琳低沉地“嗯”了一声。
“太好了!”电话那头的黎昕欣喜地难以形容。“我准备一桌好菜迎接你!我们就在家里吃,好吗?”
“先别说这个。”余凯琳说,“我在这边又买了些东西,一个人拿不了,你中午一点过的时候能来帮我拿一下吗?地址是米市街的四粜巷11号,一栋二单元,二楼。”
本来,余凯琳认为黎昕会想都不想就一口答应,因为这是一个献殷勤的好机会。但出乎意料地,黎昕好几秒没有开腔,半晌过后,才呐呐地说道:“凯琳,我很想来帮你拿东西,可是…

恐怕不行,我今天…有点事。”
余凯琳完全没想到黎昕居然会拒绝她的要求,而且理由如此拙劣。“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在家里准备一桌好菜吗,怎么现在又有事了?”
“啊…我是才想起来的。”回答得很窘迫。
余凯琳心中虽有不满,但想到自己和黎昕本来就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也不便发作,语气冷淡地说:“那算了吧,我自己搬。对了,房东,你那里的房租是多少?”
黎昕听出余凯琳是在说气话,他略微犹豫了一下,说:“要不,我还是来帮你拿吧…”
“算了吧,你别勉强。”余凯琳没好气地说。
“不,让我想想,中午…应该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