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施用轻功跳过来拦住她的去路,一把将她抱入怀中,本想试图哄哄,却因她疯了一般的剧烈挣扎差点摔倒在地。
水沂濪嘶吼着:“放开我,放开我。呕…”闻到他的味道,以及属于祁怡怡的味道,她更是呕吐不止。
“你…”沈昀怔怔看着她,“你怎么了?”他想要上前触碰她,却被她抬起的爪子胡乱划破脸。
“滚!滚啊!”水沂濪脸上的凄厉之色太过骇人,将他吓的一时忘记动弹,全然忘记脸上尖锐的疼痛。
水沂濪欲越过他跑开,却被拉住了手腕。
被他一触碰,水沂濪的身子就抖了起来,如沾上什么秽物一般不要命的想挣脱他:“放开我,放开我,呕…不要…不要碰我!”
沈昀看着水沂濪仿若想要将内脏都吐出来一般的模样,颤抖着声音说道:“你…这是在厌恶我?就因为看到我与祁怡怡行房?”
水沂濪根本没有与他说话的心思,倏地回头咬住他紧抓住自己手腕的手,脸色狠厉吓人,下嘴的力道更是吓人,只一下就让他的手腕鲜血淋漓。
沈昀却感觉不到手痛,只是感觉到心痛,心痛到几乎不能呼吸。他试着解释着:“她给我下了药,是迷情散,能让我产生欲望,也能让我产生幻觉。我把她当成了你。水儿,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很想很想你。”他说话的声音始终是颤抖着,昭示着他的紧张害怕。
因为被下了药,强制压抑着药性的他脸色是通红的,但红中却是透着寡黄。不难看出,若非药性的掩饰,他的脸色该是惨白的。
他知道,这一次的事情严重了。
水沂濪满口鲜血的抬头神色冷冽的看着他:“放不放开我?否则我咬死你。”
长相美艳的她,嘴里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她的胸口与地上,如开出一朵朵鲜红的彼岸花,美的妖艳,却透着绝望。
这样的她,让他觉得非常刺眼,刺的他眼睛都红了起来。
他突然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抱住,却又被她狠狠地咬住的肩头,米白色的大氅上瞬间被染的鲜红,且还继续朝四处蔓延。
他依旧固执道:“我又不是第一次与别的女人在一起,只是以前没让你看见过而已,难道被看见就变的罪大恶极了吗?就算如此,可我们只是开始而已,只是刚开始而已…还没到最后一步,还没有。原谅我,只要你原谅我,我发誓我再也不碰别的女人,再也不碰。我只要你,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我不乱跑,不出去玩,每天都陪着你。”
水沂濪置若未闻,只是继续咬,企图咬到他放开她。
沈昀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脑:“只要你能原谅我,就算被你咬死,我也心甘情愿。”
水沂濪使劲喘息着:“好,咬死你,咬死你…你就该死,就该死…”她看他的目光中透着蚀骨的恨意。
她抬头咬住他的脖颈,狠狠地咬住,鲜血弥漫在两人靠在一起的胸间。
他一声不吭的,只是抚摸着她。
大概是失血过多,渐渐药性也无法让他的脸色有红润,越来越白,越来越白…漂亮的嘴唇几乎黑紫。
他的水儿对他真的没有一点心疼啊!
他眼里的哀伤越发的浓烈,死寂一片。可搂住她的力道却是越发的重了,他略无力道:“水儿,我爱你,好爱你。”
水沂濪突然疯狂的挣扎起来,在他略有些控制不住她时,她抓住机会点住他的穴道,接而用尽全力将他推倒在地。
扔下浑身是血的他,她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跑。
“水儿…”沈昀不顾一切的冲破穴道,爬起身就提气施用轻功过去追她,却在半路吐了口鲜血,差点晕倒。
路过的侍卫见势跑了过来:“王爷!”
沈昀没理他们,只顾着去追水沂濪。
水沂濪感觉到身后人,目光第一时间扑捉到地上的一根残枝,她捡起毫不停顿的朝身后射去。
沈昀从未想过她会突然如此绝情的来这一出,胸口就那么被那根残枝扎了进去。
他停下脚步,绝望的看着胸口,喃喃的道了声:“水儿!”他再跑了几步,却终于倒地不起。
可沈昀早已在悦王府外围安插了几乎数不尽的精士,为的就是避免他的水儿离开他。
在靠近悦王府大门前,水沂濪被拦住去路。
可今日的她根本就是疯了,史无前例的爆发力让她抢过一名侍卫手里的刀疯狂的砍杀着,浑身弥漫着恐怖的煞气,血溅着悦王府的前门。
她的功夫分明只对的了几个普通侍卫而已,如今这不要命的打法却让她对了许多的王府精士。
都知道她是悦王府的王妃,打又不能打,拦也几乎拦不住。有人道:“快,快去通知王爷。”
水沂濪终究还是浑身戾气的跑出了悦王府,身后远远的跟着一干悦王府的精士。
她一路快跑,一路几乎精神失常的呢喃着:“霏霏…阿不…阿不…”
迎面过来的辑命看到她这副脸色,脸色瞬间白了下来:“水儿…”他赶紧跑过去抱住她,“水儿你怎么了?水儿?”
抬眸见到辑命,她终于笑了,接而晕在了他的怀里。
容家。
容不霏将沈修珏压在桌子上使劲捏着他这张白净的让人嫉妒的俊脸,这是她唯一可以从他身上捏的地方。
她边捏边道:“教不教我武功?教不教?教不教?教不教?”
沈修珏将她按在怀里,两人一同倒在桌子上。一时重心不稳的她不得不放开他的脸,转而巴着他的胸膛,郁闷道:“我要你教你我武功。”
沈修珏:“教你武功做什么?让你跑么?”
容不霏:“我就是想学。”
沈修珏抬起她的脸:“看着我眼睛,你能发誓说你不离开我?若能发誓,我便教你。”她这颗小脑袋里的心思可多着呢!他不相信她真能老老实实与他在一起。
她撇嘴:“我只是想学点武功自保而已,就算我想跑,能跑得了吗?你不仅武功变·态的高强,身份更是权势滔天的皇帝。”
沈修珏眼里浮出不悦:“就算不是为了学武功,你就不能发个誓让我安心?莫不是你真想始乱终弃?”
容不霏瞥他:“你怎么跟个怨夫似的。”
沈修珏:“只要你能乖乖的,怨夫就怨夫。”
容不霏:“那我不学武功了,把寒笛还给我。”
沈修珏:“我不是说了忘在宫里的么?”
容不霏掐着他的肩膀,懊恼道:“那你让人给我拿啊!不总是有人从清都与这里来来回回的给你送信件啊奏折啊,或是其他什么的。你让他们给我带根笛子怎么了?”
沈修珏意味不明的紧盯着她的眼睛,绝不会忘记她最爱演戏,连他都能轻易被她骗过去:“索性没几天我们就得回宫的,你那么急作甚?”他搂着她的力道紧了紧,希望自己这几日从她身上发现的异常只是错觉。
“没有寒笛在我身边,我觉得不踏实,毕竟它跟了我许多年了。”她想从他怀里爬起,却被他紧紧的锢住。“干嘛啊?这个姿势太累,我要起来。”
他捧起她的脸,目光灼热的看着她:“吻我,主动吻我。”
容不霏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有些红晕:“吻毛线吻?天黑了,我想出去逛夜市了。”
他索性转过身将她压在身下,覆住她的唇瓣撬开她的牙关热情而用力的纠缠着她,直到感觉到她不由自主的回应,他灼热的大掌移到她的腰间。
容不霏心头一咯噔,按住他的手。
他释放了她的小嘴,转而亲着她的耳根,低哑道:“天黑了,该是做些别的事情才对。”
他的呼吸烫在她的耳根,让她不由更是酥了浑身的骨头,她紧张道:“你说过要等我愿意的。”
他咬牙看着她:“可你的心坚硬如石,你到底何时愿意给我?”
容不霏不由撇嘴骂他:“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他冷笑:“若我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后宫早已有了嫔妃,甚至是儿女成群,我等你等到了现在。”
听到这话,容不霏沉默下来。
是啊!他二十三了,不小了。
沈修珏也不想把她逼急了,深吸一口气:“罢了,带你出去玩会。”只要她不跑,陪着她一辈子做和尚尼姑也行。
容不霏看着起身的他,不由有些愧疚。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和了语气:“走吧!”他牵起她的手走出去。
走出闺院时,容不霏突然觉得一阵不安,眉头皱了起来。
沈修珏发现她的异样,抚了抚她的额头:“怎么了?”
容不霏摇了摇头:“没什么。”
沈修珏侧头看着她:“是不是感觉不安?”
她点头,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沈修珏:“或许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从她面前蹲下身,“上来!”
容不霏爬了上去:“我们什么时候回宫?”
“等沈昀,估计就这几天。”
“等他做什么?”
“我曾与他打了赌,若他输了就得跟我回清都。”
“干嘛要他回去?他能为你做什么?”
“别小看他。”
“又是这句话,这么说,你这次回去不但要带上我,还要带上两个男人?”她可没忘记秦留叶也是得带走的。
“估计不止。”
“…”看来他这收获还不小。
随着他们走远,高氏从暗处走出。她看着他们的背影越想越不甘,便去到容瑶瑶那里。
经过那一次的强烈受训,与这些日子的禁足,容瑶瑶整个人看起来清瘦不少,也稳重不少。从她那还很苍白的脸色可以看出她的元气还没完全恢复,毕竟是个娇柔的小姑娘。
高氏见到自家闺女也是个绝色佳人,不由道:“人家容霏霏那样的货色都能勾到当朝皇上,你怎的就对个一无所有的叶鹫死心塌地?”
容瑶瑶无所谓道:“皇帝又如何?我就喜欢小鹫哥哥。”
高氏:“可他只喜欢容霏霏。”越说她越郁闷,怎的都看上容霏霏,那丫头有什么好?能好过她的瑶瑶?
正在梳妆的容瑶瑶手下的动作一顿,道:“我也只喜欢小鹫哥哥,我知道你想让我试试勾搭皇上,我不干。”
高氏噎了噎,没有多说什么。
可想到容霏霏那丫头将母仪天下,将把她的女儿给比到泥里,她这心里真是钻心的难受。
好不容易解禁,容瑶瑶上了个精致的妆容,便迫不急待去看叶鹫了,高氏拦都拦不住。
去到叶鹫那儿时,他正看着窗外发呆。
“小鹫哥哥!”容瑶瑶跑过去欢喜的喊了声,见到他眼里的黯淡,就知他定是为被皇上所霸的容霏霏而伤神。她不由心中酸涩。
叶鹫侧头瞥了她一眼,淡道:“出来了。”
“嗯!出来了。”容瑶瑶苦涩道,“小鹫哥哥在想容霏霏吗?”
叶鹫倒也毫不隐藏:“我在想,该如何抢回她。”说的果断而固执,昭示着他的决心。
容瑶瑶不由激动了:“可对方是皇上,你如何抢的过?何必做无谓的事情?”
“皇上?”叶鹫陷入沉默。
过了会,他忽然似下了什么决心般意味深长的冷笑起来,“若做皇帝才能抢到她,我便努力做上皇帝就是。”
这个天下,可不只有大夙一个皇帝!
☆、第088章
沈昀被救起来时, 因为意念太强,他虚弱的半眯着眼, 咬牙道:“王妃呢?王妃呢?”满身是血, 脸色如死人, 颤抖的嘴唇昭示着他说着话时究竟有多吃力。
后来有王府精士禀报水沂濪离开之事时, 他更是如疯了一般推开扶住他的人朝王府大门的方向跑, 却终是跪在了地上, 想努力再前进一步,却还是瘫倒在地。
百期领着人将他抬走时,他嘴里一直迷迷糊糊的说着:“封城, 封城, 封城…”
这个晚上,整个悦王府一直笼罩在昏天暗地中,匆忙来去的人、婴儿凄厉的啼哭声…明明看似吵闹, 却透着无形的死寂凄凉。
井氏守着沈昀与沈昀一对儿女一整夜, 眼泪几乎哭干了。她满心自责自己没有教好儿子,才让他有今日这一劫。
之前她本是要给小香再找一个有奶的奶娘,可想到水沂濪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吃别人的奶, 她便一直在给小香喂米汤。她终归是希望儿媳妇能回来啊!否则她这儿子一定会死的。到时让她一个老太婆带着一对孙子孙女该如何活?
也不知是不是要娘了, 这晚小香哭的次数越来越多,起初是不喝米汤的, 后来大概是饿极了才喝了点,一直到天朦亮时,她才算是睡的安稳了些。
沈昀比小香更是闹腾, 不仅是身上有伤,更是高烧不退,一直闭着眼喃喃着:“水儿…水儿…”
另一头的容家。
沈修珏在容不霏的房门外听着断天禀报着悦王府的事,薄唇抿了抿,清冷眸子里的情绪让人看不懂。
对他来说,沈昀不仅是叔,也是兄弟。沈昀出生没多久,年迈的夙成帝便驾崩了。他们沈家素来人丁单薄,几代加起来也没几个人。之后的沈昀算是被先皇照兴帝当儿子养着,也被后来出生的他当哥哥对待着。沈昀从出生开始,除了没了父亲,却是被其他所有人惯着敬着,毕竟沈昀虽年纪轻轻,辈分却是摆在那里的,照兴帝唯一的兄弟。
沈昀什么都好,无论是天赋异禀还是与人处事,处处都好的没话说。就唯独那喜逍遥爱享乐的性格让人颇为头疼,这么优秀的人,该是大夙的一名文武皆强的猛将。偏偏他却与世无争,十八岁便迁府到这远离朝廷远离清都的繁华昆南城来。
在沈修珏这种身心专一的人看来,沈昀这样没什么不好,顶多就是让他身边少了一位能才。只是沈昀这把女人也作为享乐品之一的行为在沈修珏看来,定是迟早得栽的。
所以这次真栽了,栽的狠狠地。
沈修珏回到房间就看到容不霏眨巴着漂亮到惊人的眼睛坐在床头看着他:“我隐约听到断天说水水走了,沈昀出事了。”她不在乎沈昀出没出事,水沂濪走了倒是件好事。
沈修珏过来坐在床边抚摸着心尖人的脑袋,微有些叹息:“女人狠起来倒是挺疯狂。”
容不霏歪头一想:“莫不是水水砍了沈昀?”
沈修珏:“差不多。”
容不霏一拍大腿:“这个不要太帅,沈昀死了吗?”
沈修珏低头在她脸上咬了咬:“我可不希望他死。”
容不霏理解沈修珏的想法,虽然他这个人无情残酷,但内心也不是完全没有温情的。在世的沈家人当中,他就与沈昀关系好了。
容不霏下床穿衣服:“我们去悦王府看看沈昀是什么状况,看看他到底有多惨,是几只脚踏进地府。你顺便给我讲讲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这衣服穿到一半,她不悦的嘟囔起来:“你又脱我衣服了。”这是她每天都会发的一次牢骚,又习惯又不高兴。
沈修珏也习惯了她这每早一次的小脾气,他只是懒懒的倚着床头看着她,仿若如何也看不够。
“阿不…”
“嗯?”
“你若再敢离开我,我会打断你的腿。”这是他唯一担心的,这丫头没有一刻让他觉得安心过。
“…”
在去往悦王府的路上,沈修珏将水沂濪与沈昀之间发生的事情也算详细的一一与容不霏说了。
容不霏越听越沉默。
沈修珏搂着她低头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