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唐锦生含了一口汤,咽下去,说了句,“窈窈,奶奶的脾气,换了谁做她的媳妇,她也会挑剔的。”

恩窈愣了下。才知道爸爸这是回答刚才她问的问题。

“你妈妈当年,可是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姑娘。比你漂亮多了。”唐锦生嘴角有一丝笑。

恩窈仰了仰头,嘴角也有一丝笑。

她出门的时候看到爸爸妈妈都在餐桌边,爸爸照旧在翻那份报纸那破报纸,必有超过一半是各种广告的版面,剩下的一半广告还要再占一半版面,有什么可看的,能看这么半天?她打了招呼,拿了花儿往外走。

唐太提醒她拎上门边那个布袋子。

恩窈看着布袋子,照例是瓜果香纸。她拎了,上车以后才发现,今年竟然还多了一袋子金元宝。

恩窈拿起一个梨来塞进嘴里,啃着,拨通了西溪的电话,“骆驼,起来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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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更。如果今天不能再更了,明天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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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吹毛求疵”沈明斐 (三)

西溪被恩窈的电话一打,整个儿人一激灵,差点儿滚下床来她电话里跟恩窈说“起来了起来了……”她还没说第三遍呢,恩窈便在那边打断她,说:“算了吧骆驼,我还不知道你。我给你十五分钟。等下我到楼下鸣笛,你必须下来。我过时不候啊……”

西溪还没等到恩窈把那个“啊”字咬死,便已经将电话丢到了床上,被子是绝顾不得去收拾的,她踮着那只好脚,直接踮到卫生间去,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脸收拾利落比起平常来程序是省减了很多道幸好要穿的衣服是昨晚已经搭好了挂在那里的,她急忙的穿上那件灰色的外套,来不及系扣子了……

“你干嘛还这么跳哒着?”庹太正从外面进来,看着西溪从饮水机接了大杯水在喝,西溪那站立的动作看上去怪怪的,很不协调,问。“又疼了?还是又不小心崴了?”她把手上的菜篮子放下,皱眉。

西溪被妈妈一说,踮着的脚放下来。这些天她也没实打实的走路,习惯性的总是踮着脚。下意识的躲避脚后跟落地的那种疼。其实已经没事了。

“不疼。”她用了一下力。伤脚还感觉有点儿软,但大概是心理作用。她打算假期过后回去上班了。医生看过,说已经没事了,还夸她恢复的快。再说老闷在家里,她觉得自己要长毛了。

庹太点头,又问:“这是打算出去了?”

“嗯……”西溪抓了拎包套在手臂上,拿着手表,往腕子上扣,“您上来的时候看见恩窈了没?她过来接我,说十分钟……我走了啊,妈,午饭我不回来吃了……”

“恩窈还没来呢。”庹太让开点儿地方,看着西溪穿上一双平底鞋,“外面雾大,你跟恩窈说开车慢着点儿。”

“行,没问题。”西溪说完开门出去,下楼梯她特意放慢了脚步,走了几下之后,没有不适的感觉,便加快了速度下楼。手机在拎包里响,她顾不得接,看了下时间。等她穿过院门站在街边,正好十五分钟,雾大,马路对面的房子看起来都影影绰绰的,西溪左右仔细看看,并没有看到恩窈那星光闪耀的大S。她刚松了一口气,手机又响,拿出来看看,是连璧城。

西溪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听到连璧城说:“今天不能去看你了啊,我得去拜我爷爷奶奶……”

西溪眉头一皱,连璧城借给她轮椅的时候,可是说那个轮椅是从奶奶那儿借来的。这怎么回事……她还没问出口呢,连璧城就说:“我赶着出门。我奶奶和爸妈在催了你明儿上班是不是?明儿见啊。”

他收线收的那个快,西溪一个字都没能插上。

雾太大,西溪觉得空气过于厚重,很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看着手机,半晌没动。直到恩窈把车停到她跟前,按了两下喇叭。她快走两步上车。

恩窈顺手把副驾位子上的布袋子拿过来。

西溪拉着安全带,皱眉道:“还让我十五分钟。你拿的那是什么?”

恩窈扒拉开袋子,又拿出一个梨子来给西溪,“没吃早饭吧?”

西溪接过来,“我以为你会给我个鸡蛋……咱俩碰个蛋。”她看了看梨。

“洗过啦,我妈洗的。”恩窈把布袋子放到后面去。

“嗯,我知道。凡是洗过了,必定不是大小姐你动手。你是能在前襟儿上擦两下就不错了。”西溪咬了一口。嫩黄色的脆梨,皮儿薄薄的,汁水四溢,相当的甜。“真难得,这梨好吃。阿姨给准备的?”

“嗯。”恩窈转了弯,看西溪一眼,“我去年就跟妈妈说过了,晓琪从来不吃梨。她不记得了。上年纪了,记性变差了……”

西溪吃着梨,“你怎么什么事儿都记那么清楚。”她从储物盒里抽了一条纸巾,擦了下崩在下巴上的梨汁。

“脑子太好使了。罪过。”恩窈语气尽量轻松。她车子开的极慢。在大雾中行进,感觉像是进了一个迷阵,没的让人心底生出几分紧张来。

西溪呵呵了两声,笑的很干。

“笑不出来就别笑了。真假。”恩窈搓了搓手。手心冒汗。

“昨儿晚上没睡好吧?”西溪用纸巾包了梨核,裹在塑料袋里,放包里了。

“你扔那儿就行了……我脸色很难看啊?”

“嗯。”西溪应着。抽出湿纸巾来,仔细的擦着手。心想恐怕自己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昨晚辗转反侧,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你脸色本来也不算好。让你好好儿捯饬捯饬脸、养护养护皮儿,你就是不肯。”

恩窈低声咕哝了一声,末了儿说:“你跟我说这个啊,明知道说了白搭还说;原先就是你和晓琪最能说上来……”

“等会儿我就和她说。”西溪低着头,错柔着湿纸巾。原本洁白的一片,擦过了手之后,泛了灰。

恩窈吸了吸鼻子。

西溪把收音机开了,广播也应节。她不停的换着,好容易换到了音乐台。西溪愣了一下,正在播的歌,是奶茶的《后来》。她的手按在旋钮上,那旋律就像是缠在了她手腕上。

“我有很久都不敢听奶茶的任何一首歌。”恩窈说。

西溪放下手来。

静静的,两个人听完了后半首。

西溪清了一下喉咙,说:“有什么不敢听的啊。”她的喉咙不干,可是声音干。涩的像是拉不动了似的有什么不敢的?她不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电视新闻里、报纸上看到这个女子那纯净柔美的模样、清亮雅致的一把嗓音,都会突然的一颤?

恩窈不说话了。手心冒汗。真皮的方向盘,湿漉漉的。

一路上两个人都不再讲话。气氛沉闷。

出了市区,雾渐渐的小了些;经过了车流拥堵的重庆路,前面也开阔了些。

恩窈松了口气,车速渐渐提了起来。

第六章 “吹毛求疵”沈明斐 (四)

蒋晓琪的墓地在郊外的一个山头上。比起市区里面的墓园,这里清静。而且,价格也低很多。恩窈想过。蒋家父母选择这里,恐怕也是考虑到晓琪的性格。活着的时候,是个安静的女子;以后,也但愿她少受些打扰晓琪除了拿起麦克风的时候,偶尔会一首接一首唱奶茶的歌,唱的投入、动情,显得很有表演欲、很吸引人眼球,多数时间,她都愿意静静的一个人呆着。

现在,还有她的儿子陪着她。

车子不让开进墓园。

恩窈和西溪下了车,慢慢的往上走。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戴上了墨镜。款式不太一样,但是效果都很好。

西溪拎过来恩窈拿的那个布袋。还是挺沉的。恩窈默不作声的把手里的花儿塞过去,袋子照旧自己拿了。

“回去咱俩把剩下的水果都吃了……还有俩猕猴桃,麻烦点儿。”恩窈低声说。

“吃货啊吃货。”西溪说。

往山上走的路,弯弯曲曲的,一排又一排的墓,安静整齐。有烟熏火燎的味道。

西溪咳嗽着。眼睛被薄烟熏着,微有泪意。她忍着不拿手帕出来擦眼睛。

恩窈走着走着,觉得呼吸开始困难。

太阳出来了,雾散了,气温升高了。

晓琪的墓在一个僻静的角落。

恩窈走在前面。

她不用特意去想,只要顺着这一排走到尽头就可以,那植着两颗冬青的小小的一方土地……她终于站在了那里花岗岩的墓碑上,一幅彩色的照片。微笑的母子俩。

西溪蹲下来。

墓碑前的石瓶,已经插上了一束红玫瑰。看样子,已经有几天了。花瓣枝叶都已经干枯了好些。

“有人来的比我们俩早。”西溪低声说。她把手里的花摆放在石瓶旁边。恩窈也蹲了下来,竟是伸手把那束花抽出来扔在了一边,然后从布袋里先掏出一条毛巾,擦拭着石台上的浮灰。西溪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恩窈……”

恩窈低着头,只管一样一样东西往外拿,“脐橙、猕猴桃、苹果、草莓……晓琪啊,这都是你爱吃的水果,就是这会儿吧,是不能给你送樱桃了,你等着啊,今年我还和西溪她们去北宅摘樱桃,要是不能来,在家也给你供上一碗……”

西溪正在擦碑上的照片,听到这里,停下来,只看着恩窈。

年年六月里,她们一起去樱桃节。头几年,恩窈不在国内,就她们几个女孩子去玩,回来就老是想办法打电话啊写信啊发邮件啊,来馋馋恩窈,说她捞不着吃,她们替她吃,还开玩笑说,晓琪替恩窈吃的最多了,因为晓琪最爱这种娇贵的水果,每次在樱桃园里,不吃到酸了牙才不肯出来呢……

西溪咽了口唾沫。

恩窈规规矩矩的,把苹果削了然后剥橙子,她指甲剪得太短,剥的又毫无章法,半天撕不开一个口子。西溪接过来,抽出随身带的军刀,切了个小口子,继续剥。恩窈规规矩矩的在香炉里上了香。

她站起来。

墓上的冬青树,比她上次来,又长大了一圈。买来植上的时候,是因为这个地方,看上去实在是太荒芜寂寥;而她记得,晓琪当年最爱的那句电视剧对白晓琪说,如果有来世,她也愿意做一棵树这是两颗长相秀美圆润的冬青,相依相伴,不会孤单。

西溪起来,给晓琪鞠了个躬。

恩窈慢慢的,弯下腰去。她又看到了那束半干的玫瑰花。顿了一顿,她直起身子。忍住了想要上去补一脚的冲动。

墓地干净整洁,没有需要她们做什么的地方。两个人又不想这么早走,干脆在晓琪墓前坐了下来。西溪从包里拿出一小瓶香水,5毫升装的那种,轻轻的喷到空气里。

“味儿忒重了。”恩窈闪着手。香水雨飘飘洒洒的。

西溪不答话。

“我就是搞不懂她怎么喜欢这么个怪味道。”恩窈又说。看着西溪的拇指一下一下的按着,瓶子里粉色的液体渐渐的少了。

“我也不懂。”西溪叹了口气。香水撒光了。西溪拿着军刀,在土地上挖了个坑,把那个小小的玫瑰花形的香水瓶埋进去。“我们走吧。”她拍拍手。抬眼看着照片里的那个微笑的女子,“晓琪,我们走了。”

她起身的时候挽起了恩窈的胳膊。

“等等,我收拾……”恩窈伸手要抓那一盒草莓。西溪一把拉住她。

“唐恩窈!”她咬牙。

“干嘛?”恩窈抬头,很无辜的瞪着西溪。

“你信不信我能把你给踢下山去?”西溪拖着恩窈就走。

“信倒是信……那些水果最后都便宜了看山的……”恩窈手里拎着布袋,“哎你放手啦,我不会回去拿啦。”

西溪翻了个白眼。

也就是这个死丫头吧,这是什么地方啊,都能逼的她使蛮力晓琪同学,你离开之后,唐恩窈半点儿长进没有,你可都看到了?

“你在告我状吧?”恩窈说。

西溪真的抬脚了。

恩窈没躲,西溪这一脚很重,穿的又是硬底的靴子,正正踢在恩窈的大腿上。深蓝色的牛仔裤上,印上了一个鞋印。

“你怎么不躲?!”西溪踢中了,倒是吓了一跳。

“就你这点儿鸟劲儿。”恩窈哼了一声。想到自己最近用这句话骂了俩人了,皱了下眉。

“你最近真是不正常。”西溪悻悻的。

“你才不正常。”恩窈不服气的说。

走在下山的石阶上,西溪看着恩窈腿上那个被她踢上去的黄土印子。恩窈的脚步沉稳,比她这个脚伤初愈的人丝毫不见得快。

石阶两边的树高高的,生成屏障;树上有鸟儿,恩窈歪了下头,是麻雀。山上风大,吹起来尘土,她眯了一下眼睛迎面走来了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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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两更。谢谢阅读。晚安。

第六章 “吹毛求疵”沈明斐 (五)

西溪几乎是在同时看到了正拾阶而上的那些人。

“恩窈!”她低声。

恩窈的手在体侧一晃。非常利落。像一把刀,呈45°削了一下。西溪便明白恩窈早就看到了来人。她从容的和恩窈一起往下走。走着走着,距离越来越近,西溪发现,其实,这本是很寻常的一次相遇,她为什么会这么紧张?比她走的快了两个台阶的恩窈,那份儿从容也比她高了两个台阶似的。

那些人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几乎是清一色的黑色衣服。就连被抱在怀里的小孩,也穿着黑色的娃娃服。

恩窈的目光聚焦在那个小孩儿身上。她脚步越加慢下来,那个孩子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到她,竟然对着她笑了恩窈回了一个微笑。

小孩子,都是天使。如果小孩子对着你笑,那应该是一天当中能遇到的最好的事情了。

于是恩窈摘下眼镜来,对那个孩子认真的微笑。

一个身材高高的、瘦削俏丽的女子,对着保姆轻声的说了句“快走啊,愣着干嘛?”说着看了恩窈一眼,那眼神甚是凌厉。

恩窈还是微笑着。

此处台阶宽阔,她占住一席,也不算挡道儿。

她略抬了抬下巴,看着其中的一个人,她没开口,对方先点了头,算是打招呼皇甫峻只是站住了。

恩窈和西溪却没有停下脚步。几乎是擦肩而过。

皇甫峻看着她俩的背影,一时没动。

“皇甫!”和音音回头叫他一声,“认识啊?”

皇甫峻点点头,“认识。”他没跟妻子解释这是谁。

“好重的香水味。”和音音嘟哝,“撒了半盎司吧。真是小家子气……”

“你知道什么。不要乱讲话。”皇甫峻低声。

和音音冷哼一声,扭了身子便走。

皇甫峻刚要抬脚上行跟上去,又停住了。他眉头不经意的一皱……

西溪亦步亦趋的在恩窈身后往下走,台阶高,走的急了,顿的脚脖子疼。可明知道恩窈这会儿的心情,必是不痛快,她也没开腔让她慢点儿。

恩窈倒是意识到自己情绪有点儿失控,抬手抹了一下额头,借着掏手帕擦汗,停下来等西溪。她转了转脖子,一个清俊高大的身影闯进了她的视野。恩窈拿着手帕扇了扇风。

这会儿太阳出来了,风停了,热度也上来了。

那人走到近前,抬手摘了黑超,“唐律师。”

“和先生。”恩窈犹豫了一下才伸手。和皓皓的手冰冷如夕,几乎要把恩窈这刚刚出了一身的汗冰冻了。

“来拜祭?”和皓皓温和的问。比起他的手,他的声音倒像这近午的春风。

“是。您也是?”恩窈问。和皓皓自然是应该跟和家的人去往同一个方向,但是落下这一点距离,恰好说明了各自为政真不愧是姓了“和”,面子上,还是维系着,哪怕为了争产,都闹上法庭了。

“是。”和皓皓回答。

“您请。”恩窈侧了侧身。并不欲因和皓皓在这里多做逗留,何况他们真的算不上熟。

“唐律师。”和皓皓却叫住唐恩窈,恩窈回了下头,正好扶了扶西溪的手臂,“改天有时间的话,一起喝杯茶?”他声音清朗,看着恩窈的眼睛,亮闪闪的。

确实是个漂亮男人。

恩窈忽然想到了眼下枝头那毛茸茸的绿芽儿,非常的新鲜、漂亮、娇养、傲气……也有那么一点点儿的,让人心头痒痒的。

恩窈几乎是一激灵。

这么个环境,她怎么忽然有这种感觉冒出来。真诡异。

她目光一转,看到了和皓皓身后。轻轻的“哦”了一声,微笑不语。只是转身和西溪一同继续她们下山的路,不再理会。

心里倒是明白,和皓皓啊……她吸了口凉气,看看西溪,“怎么了?”

“和家的墓地怎么会在这里?”西溪眉间细纹显出来。

“我哪儿知道。”恩窈说。她就只是知道,今天,不是个安生日子。想到刚刚那拨儿人,她背上起栗。

“恩窈。”西溪望着路边青青的麦地,“我上回说的话,你是真的没听进去啊。”

“我听进去了。”恩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润一润干涩的喉咙,“你要喝水不?抽屉里有……骆驼,我真听进去了。可是你也知道皇甫峻和我们家什么关系,那是我父亲的得意门生,我见了得叫声‘哥’的人,如今他为了案子,常常出入事务所和我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嗯?”

“你没忘了晓琪……”西溪捏着手里的小红矿瓶子,“啪叽”一下拧开盖子,“可你也没忘了皇甫峻。我没说错吧?”

第六章 “吹毛求疵”沈明斐 (六)

“喝水吧,想象力就怎么那么丰富。”恩窈笑,“你今儿怎么了这是?放心,你说的,我都记得呢。有什么啊?”

“还没什么?”西溪喝了一口水。泉水甘洌,润着喉。心头像是有点儿火,这点儿水是浇不灭的。

“我没忘了皇甫峻啊?对啊,你想想,我怎么能忘了呀。想当年,我到底也幻想过嫁给这么一位谦谦君子呢;可是我对他所有的粉红旖旎、绿色环保的幻想,全都胎死腹中,这么惨的往事,我告诉你我忘了,我那是绝对的口不对心,骗你的。”恩窈笑着,抬手扯了扯发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喜欢这种白面书生,斯文俊秀型的。”

庹西溪担忧的看着笑容满面的恩窈,“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恩窈手指弹了一下方向盘,“骆驼,皇甫峻没对不起我什么;但是他对不对得起别人,我现在还没有结论。不过骆驼我告诉你……”恩窈拖了一拖。

西溪点头,“我听着呢。”

“那天蒋晓琪拿着电话给我唱《后来》,我能听见飞飞在电话里咕叽咕叽的打岔儿,能听见她笑,她把一首歌唱的七零八碎的……她和我说飞飞大名还没起,等着我回来我们一起给起……骆驼,我现在就能告诉你,这个电话我三年半了,一闭上眼睛,那声音就在我耳朵边上,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骆驼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迷信,我也不相信直觉这种鬼东西,我就是不能信她是自杀。退一万步讲,如果是自杀……如果是,谁害她这样的?”

西溪忽然觉得指尖疼,她看了一眼拇指,原来是拧瓶盖的时候,划伤了。

恩窈的语气并不激烈,西溪却被这席话激的头脑有些眩晕。喝了一瓶水,口更干了。

“恩窈,她有抑郁症。”

郑子桓今年清明节又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今时不同往日”。为了避免遇到众乡亲,“关心”子桓的梅开二度早早凋谢,他们一家很有默契的选择了早去早回。回来的路上,子桓听着妈妈半真半假的说,今年真的要请祖先格外保佑。

回来以后他觉得有点儿蔫蔫的,洗了个澡就躺下了。模模糊糊的听着妈妈小声的和爸爸说:“不是冲撞了什么吧?怎么着孩子脸色也不好,精神也不好……”他心里明白,就是睁不开眼,好像是抬了抬手。

听到妈妈叫他,他也没法儿回应。

他这一觉便睡到了晚上。

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屋子里格外的静一些似的。窗帘没合上,外面的路灯投进窗子,映在天花板上,光影柔和温暖。叮叮咚咚的钢琴声,几小节几小节的重复……隔壁梁老师家的钢琴课早就开始了。搬回来住的这些日子,他又重新习惯了被这样的噪声打扰。

他从枕边摸过来手机。有未接来电,也有短讯。翻看完了,没有一个是唐恩窈的。

子桓翻身坐了起来。

好像有好几天,没有接到她的信儿了。

他笑了下。

就在这时,随着“叮叮咚咚”的铃音,屏幕上跳出一个小信封的标志。

“唐”。这就是子桓给恩窈的代码。

子桓打开。

“这几天心情不好。所以潜水了。”跟着一个笑脸的符号。

子桓想想,唐恩窈那圆圆的脸上喜气洋洋的笑容,很可爱。想多说句什么,又想不出起来,于是回复了一个“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