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睨他,岳楚人轻哼,“猫哭耗子,没诚意。”

“被你看穿了!走吧,我的王妃,去看看那竹舍,可还缺少什么。”拉着她往竹舍走,顺着湖边,万分安逸。

进入竹舍,果真与那时送去皇城的图册差不多,一进来便是大厅,一切都以竹子做成,左侧是书房,右侧则是卧室。

屋子里飘着一股淡淡的竹香味儿,好闻的很。

“这床不错,小苍子快来看。”岳楚人先跑进了卧室,随后就大喊。

丰延苍轻笑着慢步走进去,床榻很大,白色的纱帐垂坠而下,床上铺着白色的锦被,这颜色都是岳楚人喜欢的。

点点头,“确实不错,也够宽敞。”

坐在床上晃荡着腿的岳楚人微微挑起眉,“这话听着不对头,再说一遍。”

“床够宽敞,我也不用担心夜里被你挤下去了。”撩起袍子坐在她旁边,丰延苍轻笑道。

“我什么时候挤过你?只不过把腿放在你身上了而已。”摸着丝滑的锦被,岳楚人理由颇多。

“嗯,你做得对。”丰延苍连连点头,反正不论何时,她都占理。

身子滑倒,岳楚人直接躺下,丰延苍微微俯身把她的鞋子脱掉,她整个人立即滚进了床铺里。

“我的王爷,咱们什么时候去别院瞧瞧太上皇啊。”许久不见,她可甚是想念啊。

“明日吧,今儿歇歇,你不累么?”抬手放在她的小腹部,那里紧绷绷的,依稀的能够摸到些微的凸起。

“也好。”任他摸,岳楚人笑眯眯的。

“我听听儿子在做什么。”俯下身子,丰延苍贴在她的小腹部静静聆听。岳楚人将手放在他脸上慢慢抚摸,这种生活,她喜欢极了。

翌日,天气依旧不错,车马早早准备好,两个人嬉闹的吃过了早饭,便坐上了马车启程。

这里距离皇家别院不算远,小半天儿就能到。马车晃晃悠悠,在里面躺着的岳楚人晃得都要睡着了。

就在她迷迷糊糊中,一直在她身边的人出了声,“看,咱们到了。”

睁开眼,顺着他的力道坐起来,一眼看向窗外,岳楚人瞬间精神了。

竹海深处一座险峰,虽不及她所见过的那些山高,但立在竹海当中依旧显得相当挺拔。

各色亭台楼阁从上至下的建在那险峰之上,如此高绝的建筑乃一奇观,看的岳楚人都忘记了眨眼。

“真漂亮。”赞叹,视线渐渐拔高,一条蜿蜒的栈道一直到达峰顶,峰顶矗立着一座亭子,在这里看,仿似碰触到了蓝天。

“漂亮是漂亮,但,一旦住进去,想下来就难了。”丰延苍淡声道。

“嗯?”岳楚人扭过头看着他,下一刻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随即笑道:“这话倒是对,住进去了,外面封死,甭想出来了。”也怪不得他们兄弟俩会把丰兆天送到这儿来了,确实是个好地方。

马车逐渐停下,也看到了守在这儿别院的禁军,他们常年驻扎守在这里,任务也十分艰巨。

从马车里下来,一眼就看到了进入别院的大门,别具一格,与西方的庄园大门十分相似。

“见过王爷,见过王妃。”禁军统领走过来,拱手单膝跪地,四周的禁军也随着跪下问安。

“周将军不必多礼,走吧,与本王汇报一下近日的情况。”白衫风雅,丰延苍牵着岳楚人的手先行走进别院,禁军统领以及一众护卫随行在后。

“禀报王爷,五日前,宁夫人又病了一场,不过无大碍,吃了些药就好了。但太上皇大发脾气,说皇上给送来的太医不好,是庸医。”禁军统领禀报着,放眼这里,他是最大的官儿,也直接管理着一切。

丰延苍神色淡然没有回应,旁边岳楚人倒是颇为意外,这丰兆天还真是不消停。

“就没别的事儿么?诸如,太上皇就没找找别的太妃什么的?”岳楚人十分感兴趣,她倒是想看看,这丰兆天到底绝情到何种地步。

禁军统领俯首一个劲儿的摇头,“回王妃,太上皇不曾提过。”

“啧啧,真是绝情啊。”敏太妃为他甘做凶手,陈妃也出家绝了红尘,还有住在深宫里那么一群太妃,他却只守着这疯癫的一人,说是绝情,但又何不是痴情?唉,真矛盾。

险峰下,修葺着恢弘错落的院落,有些异域风格,但花池水榭亭台楼阁一样不少,这绝对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别院里侍女无数,丰延苍来到,尽数跪地迎接,一眼望去,不下四五百人。有这么多人服侍,其实与皇宫无异,唯一的差别就是,那个时候他还是皇上。

走进一别致清雅的厅堂,侍女立即送来茶点,皆是这枝南的特产,香味浓郁。

“王爷,请您清点,这是半年来所有花销的账目。”刚坐下没多久,又一行人走了进来,抱着一摞账本。

看见那些账本,丰延苍的眉峰就皱了起来,“这么多。”

四周不敢接话,那禁军统领亦是为难的模样,“启禀王爷,属下们没敢挪用一钱,这里的花销皆是太上皇所用,您看看。”害怕丰延苍怪责他们,禁军统领亲自拿了一本展开给丰延苍看。

丰延苍接过来,翻看着,眉头皱的越厉害。

岳楚人翘着腿儿,悠然自得的喝茶,其实她心里明白,他并不是觉得花销多了,只是故意找毛病罢了。

“有些花销完全是浪费银子,日后他再提出这些无理的要求,直接回绝。”啪的摔开账目,丰延苍的脸绷得厉害。

下面一众人噗通跪下,连声称是。

岳楚人几不可微的挑眉,他直白的发脾气还挺吓人的,不由得啧啧叹息,这辈子她是无缘得见他与她发脾气了。

“来人,把我要送给父皇的礼物呈上来。”放下茶杯,岳楚人扬声道。

不下一分钟,外面有护卫进来,手上捧着那透明的盒子,里面摆放着赤黄色的龙鳞,闪耀了诸多人的眼。

“咱们去见见父皇吧,几年了,也不知他是否还是以前那个样子。”站起身,岳楚人眉目弯弯,酒窝浅浅,看起来心情很好。

丰延苍脸色依旧,站起身,与她一同走出厅堂。

丰兆天住在庄园深处,顺着精致的围廊慢走,岳楚人开心的环顾四周,丰延苍目不斜视,单单面无表情,看起来就很吓人。

绕过一处水榭,终于得见了几年未见的丰兆天。他一袭深色的长袍,站在一精致的院子门口,正注视着朝着他走过去的丰延苍岳楚人两人。

一瞧见他,岳楚人立即笑起来,“父皇。”

便是岳楚人目力不行,也清楚的看到丰兆天冷下来的脸,她笑得更开心了。

“父皇,几年不见,您可是见老了呀。”他两鬓都白了,而且面孔明显苍老,眼角的纹路恍若一条条沟壑。

“父皇。”走近,丰延苍拱手微微俯身,并没有如同往时那般跪倒在地。

“哼。”给予两人的第一个音,便是一声冷哼。

岳楚人笑容满面,“父皇,看见我们不开心么?我可是很惦记您啊,这不,东阳走一遭,我可是把东王临死也要护在怀里的宝贝夺了来,专门送给你的。”挥了挥手,后面护卫走上前,手上捧着那透明的盒子,里面赤黄的龙鳞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略刺眼的光。

看着那龙鳞,丰兆天微微蹙眉,“不是你这狠毒的丫头要害死我?”开口,便是他老了,被幽禁了,他的声音依旧满带威慑。

“瞧您这话说的,我就有那么坏?东王可是说,这是龙鳞。我专程的给您送来讨好您,怎么,您不给这个机会?”微微歪头瞅着他,能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到忿恨。他很恨他们,而且还在尽力的想奋起一搏。

“龙鳞?东王一个已死之人的东西送给我,好心意。”看着那龙鳞,能看出他也很新奇,而且又有点怀疑。

“唉,父皇果然还在记恨我们。算了,既然父皇不喜欢,那我就把它砸了扔到湖里去算了。”摇摇头,岳楚人颇为‘受伤’。

“行了,你也别演戏了,我收下了。你们过来,想必就是看看我活的好不好吧?你们也看见了,我活的很好,走吧。”话落,他转身拂袖离开,便是到了这种境地,他也依旧霸气。

岳楚人唇角弯弯,看着丰兆天走远,叹口气,“身体不错,精神状态也很好,绝对长寿啊。”

丰延苍一直面无表情,直至丰兆天走远,他也没说过一句话。就是丰兆天的这种态度,让他寒心,所以,做起无情的事儿来才眼睛都不眨一下。

“别看了,带我在这别院里逛逛吧。那峰顶不错,栈道修的也好,咱们去看看。”握住他的手,他一向都是温热的,但此时,手却有点凉。

“好,走吧。”垂眸,遮住眼中的凉薄,便是无情他也心中无愧。

护卫远远的随行在后面,岳楚人与丰延苍慢步的顺着栈道往山上走。这山峰的坡度很陡,但这栈道却异常的结实,而且沿途有很多精致的楼阁,险险的悬在石壁上,看起来好像吹一阵强风,就能把它们都吹倒。

岳楚人走在前,但不忘扯着他,一步一步,山风习习,十分清幽。

向下看,就能看得到那围绕山峰而建的别院,错落有致,清雅有加。

“你说我要是去瞧瞧宁夫人,他能同意不?”岳楚人轻笑着说道,丰兆天对她的警惕很高,估摸着一时半会儿的,他不会去碰触那龙鳞。

“不会。”简单的回答,如此断定。

“哈哈,他是担心我害她啊。当初也不知是谁借我之手把她弄疯了,现今又如此宝贝,他还真不是一星半点的矛盾。说他绝情吧,其实也挺多情的。”这一点来说,他们丰家的男人倒都是很像。

“多情是假,绝情是真。”丰延苍淡淡开口,那语气颇多讽刺。

停下脚步,岳楚人转过身看着他,她脚下高出一阶来,她与他能够很轻松的平视。

“别管他如何,反正事已至此,你们的关系就这样了。若是有下辈子,你们还能做父子的话,再重新改造一下你们的关系,说不定那个时候就父慈子孝了。”其实他和她一样可怜,这辈子就没享受过来自父母的爱。

“下辈子?下辈子他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便是喝了往生汤,我也一样记得他。”轻描淡写的语气,有多严重只有岳楚人知道。

“记得他干嘛?你有那份坚毅,还不如记得我。然后下辈子你早早的就找到我,咱俩继续双宿双飞。”笑眯眯,这提议也成功的引起了那沉浸在痛恨中男人的注意。

“下辈子你还和我在一起?”迈上一阶,张开双臂环住她抱入怀中。

“嗯。我留恋这红尘,留恋你。我多做坏事儿,成不了神仙,就能一直在这尘世轮回,咱俩就生生世世都纠缠。”这主意真好,她边说着,边笑得眼睛眯成月牙儿。

“呵呵,若是坏事做了太多,往生成动物怎么办?”抱着她,他轻笑着问道。

“那好办啊,咱俩来一场人兽恋,哈哈。”自己笑得不行,这主意忒好了。

忍俊不禁,丰延苍几不可微的摇头,这算什么办法?

“你呀,有时间就放在我身上,总比你琢磨那些你不喜欢的人好太多。”而且,越琢磨,心情越糟。

“是,谨遵命令。”点点头,很郑重的回答。

“乖。”抬手重重的拍他结实的肩膀,她决定了,要生生世世和这个肩膀纠缠不清。

165、丰年非包满意

夏走秋来,秋走冬至,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过在这个地方却是感觉不到冬天的寒冷,这枝南当真好地域,任外界如何变化,这里始终如一。

岳楚人的肚子也高高的隆起了,相较于怀着丰年非那时他懒洋洋的状态,这一胎却活泛的很。有时半夜睡得正香,也会被他各种翻身伸胳膊踢腿儿的吵醒。

也怪不得玉林老和尚说这一胎是个练武的好苗子,确实不消停,这个精神头不去练武都可惜了。

尽管有些累,不过岳楚人还是很高兴的。她这辈子是甭想拥有那飞来飞去气拔山河的武功了,自己的儿子能够做到,想想就美得慌。

在这竹海里一直很安静,丰延绍也如约的没有来打扰他们。阎苏倒是给她来了几封信,无不是说丰年潼已开始学习诗词了,尽管说话都不太溜。再就是说说阎靳,她总是给他写信,或是送一些补身体的药材。但阎靳很少给她回信,基本上都是要信使给她带个口信就算了。

最让岳楚人不爽的是裴袭夜,这厮自岳楚人给他去了那一封信之后,他时隔将近两个月才给她回信。信中各种猖狂,说她肚子里又有一个,还惦记着他儿子做什么?

大言不惭的德行气得岳楚人不行,他一口一个他儿子,丰年非俨然已经和他们夫妻俩没关系了似的。

相对比丰延苍十分淡定,毕竟之前他与裴袭夜有过君子协定,而且他心里也清楚,裴袭夜这么做都是故意的。他不想岳楚人忘记他,就专门的与她对着干,这招也很成功的让岳楚人记住了他,尽管是越来越烦他。

对于裴袭夜,丰延苍很大方的没有计较,因为他很享受裴袭夜那羡慕嫉妒恨的样子,能为他提供不少的乐趣。

竹海的天气有些微的下降,不过穿上稍厚的衣服就也感受不到了。绵延四下的竹子依旧苍翠,竹香飘荡,在这里住的时间久了,似乎身体里都散发出了竹子的味道。

湖边,摆着一把用竹子编织的藤椅。藤椅上坐着一人,白衣翩然,在这苍翠中格外显眼。

他拿着鱼竿在静静的钓鱼,身边的小桶里已钓上来了一条,个头还不小。

丰延苍从晌午开始坐在这里钓鱼,眼瞅着下午了,第二条还没上来。

其实要吃鱼也简单,叫人下去捞两条上来就行了。奈何某人心血来潮的说要吃钓上来的,他也只能听令的来钓鱼了。

其实钓鱼这活儿也不错,修身养性的好方式。

半晌,竹舍那边有人走了过来,细看,一身宽松的紫色长裙,大腹便便,而且走的相当慢。

岳楚人是刚睡醒,其实本来她还想再多睡一会儿的,但肚子里的老二不消停,把她吵得怎么躺着都不舒坦,最后只有起来了。

这老二好像是故意的,她起床了之后,这小子就老实了,再没一点动静,实在让她哭笑不得。

慢慢的走向丰延苍,他也转过头来看着她,四目相对,两张脸上都绽开了笑。

“钓到几条了?”开口,嗓音还带着初起的沙哑。

“一条。”回答,他一边站了起来。

“有多大?若是够大的话,也够吃了。”走过来,她毫不客气的占据了藤椅,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微微眯起眼睛,看得出,她很舒坦。

“不急,若是天黑也没鱼儿上钩,就只吃那一条吧。”站着,丰延苍的手很稳,手中的鱼竿一直没怎么晃动。

“随你,反正我有的吃就行。”岳楚人管不了那么多,西斜的太阳照在脸上,暖洋洋的。

纤薄的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眉目间尽是安逸。这种生活他很喜欢,若是可以,他希望这辈子都在这里不出去。身边有她相陪,他已别无所求。

这边丰延苍在享受此时的气氛,不料靠在藤椅上的人儿开始哼起了小调。她没正经的学过唱歌,但模仿起来还算惟妙惟肖,以前总是会在做事时哼唱的甩葱歌,到了她嘴里就多出那么几分搞笑猥琐来。

身边的人慢慢的皱眉,随着她的哼唱,那眉头皱的就越紧,但某人完全不知,兀自哼唱的开心。

“你把要上钩的鱼吓跑了。”实在忍不住,丰延苍绝对眼见着几条鱼游走了。

“嗯?”兴起的哼唱停止,岳楚人挑着眉梢仰头瞅着他,那表情足具威慑。

“待得晚上,你再折磨我不迟。鱼儿本来都要咬钩了,但听了你的曲儿,尽数被吓跑了。”低头看着她,瞧着她那不满的模样,忍俊不禁。

“你钓不上来鱼,反倒怪我唱歌不好听。你若是再说我唱的不好听,我可扯高了嗓门开唱了。”这威慑绝对管用,丰延苍的唇角都几不可微的抽搐了下。

“好听好听,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曲儿,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赶紧夸奖,某个人儿才算是满意。

眯着眼睛重新靠回藤椅中,每次故意的找茬儿让他哄她说些违心的话,她就很开心。

“其实这歌儿啊,我都很久没唱了。也没什么特定的词儿,就是哼着调儿玩玩罢了。以前在寨子里,有时会有村民来找我帮忙办事儿,我高兴的时候就一通乱唱,他们就恭维我唱的好听。哈哈,现在想起来真搞笑,其实好听不好听我自己知道。”因为她曾经录下来过,然后自己一听,瞬间斯巴达了。

“看来,你以前还是个惹不起的魔头。”听着她说那个世界的事儿,丰延苍也听得格外认真。

“你要这么理解也成,寨子里的村民都叫我岳师父,基本上家家有个头疼脑热大病小病,孩子夜哭不睡觉胳膊脱臼崴了脚踝的都来找我。平时呢,我基本不用自己做饭,时间一到,自动的有人来给我送饭菜。有时候好几家都来送,我一人儿吃一大桌子的菜。”眯着眼睛回想着,其实除了她一人很寂寞外,其余的都不错。

“听起来很不错,就是不知道,可有人对你有意?”这些事儿,岳楚人可是从来没说过。

斜睨他一眼,岳楚人轻哼,“我的名声很吓人的,都知道我鼓捣的那点东西,谁敢对我不怀好意?细数我们这一门的那么多门人,有伴侣的不过几十个。不过呢,都死的挺早的,可怜啊。”

“原来是这样。”轻笑,他很满意。

“瞧你笑得那德行,在寨子里没有对我有意思的,外面不代表没有啊。有时候去城里的药房送药,就总能碰见几个药剂师对我挤眉弄眼的。不过他们都太秀气了,不是我的菜。”说起这个,此时她也有几分沾沾得意。

“眼光很高。”没有不高兴,反倒夸赞起她的眼光来了。其实细想,他这一夸奖,又何尝不是夸他本人。

“那是。”歪头,她也不是那么好伺候的。

两人说话间,鱼竿有动静,丰延苍反应很快,手上用劲,鱼竿上扬,鱼线自湖里出来,果然挂着一条大鱼。

“钓上来了。”岳楚人一喜,瞧着丰延苍把鱼儿拉上来,她也站起了身。

抓住蹦跳的鱼儿一扯,稳准的扔进了桶里,丰延苍转身蹲在湖边将手上的鱼腥味儿洗掉,这才起身收杆。

岳楚人站在桶边往里看,两条鱼儿挤在一起,桶都显得狭窄了。

“这条鱼真大,咱们来的时候,这湖里的鱼儿四五条才够喝一顿汤的,这转眼间就长这么大了。”都说时间如白驹过隙,果然啊。

“待得明年,或许就有鱼王了。”收好了鱼竿,丰延苍走过来。

“好呀,到时做一顿全鱼宴。”看着他拎起桶,她也挎住他另外一条手臂。

“嗯,随你。”一手拎着桶,一手牵着岳楚人,两个人慢步的走回竹舍。

夕阳西斜,金色的阳光镀在二人身上,如此安逸。

时间过得快,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因着即将过年,岳楚人更想要丰年非回来。写了好几封信送到北疆去,结果也没个回音儿,气得岳楚人做梦都在骂裴袭夜。

肚子更大了,再用不过多久就要生了,丰延苍其实不太赞成丰年非回来。他若是回来了,岳楚人必定得操劳,本来肚子就大,他很担心她会累着。

但岳楚人管不了那么多,想起丰年非,她就会骂裴袭夜。

丰延绍派人送来了不少补品吃食等东西,毕竟这里不是皇城,最丰富的物资都在那里,相较起来,这里算得上匮乏。

叮当新婚几个月,肚子却是没动静,不过岳楚人给她看过,她和张恪也都不急了。这事情,随缘。

宫里又新送来一些补品,岳楚人坐在藤椅上,叮当蹲在地上整理,主仆俩难得的说说话儿。

“王妃也不用着急,依奴婢看,北王就是故意让您着急,他肯定会送小世子回来的,毕竟都这么久了。您若是着急了,那就着了他的道儿了。”琢磨裴袭夜,叮当倒是琢磨的挺准。

哼了哼,提起这个岳楚人就没好脸色,“他最好藏起来,若是让我见到他,把他腿打断。”

叮当轻笑,“那您的脾气就等着北王来的时候再发也不迟,现在就别较劲了,您肚子里的小世子也会受影响的。”

岳楚人慢慢的翻了翻眼睛,手却抚上了隆起的肚子。里面的小东西好像感受的到,也动了动的回应她。

抱起整理好的补品往书房走,刚走到门口时,叮当听见了点动静,步子一转,走向大门口。

探着脖子往外一看,惊讶出声,“皇上又送东西来了?这不刚送来一堆嘛。”

“怕他唯一的弟弟委屈了呗。”岳楚人调侃,其实丰延绍送来的大部分东西都是给她的。

“哎呀,不是,是北王来了!”叮当仔细一看不得了,真的是北王。

一听,岳楚人刷的站了起来,快步的走到门口看过去,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