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慢行,车里挂着一盏琉灯,光线幽幽,照着二人的脸庞也格外柔和。
“你与姨母似乎也没有过多的交流,但看起来,姨母很信任你。”轻捏着她放在他身上的腿,温声的说道。从他的神情以及语气上完全看不出别的来,满目柔色,就是在闲话家常。
岳楚人心中暗笑,就等你来呢。
“是么?可能是我治好了她的病,所以对我有一种与寻常人不同的信任吧。怎么,你不开心?”眉梢一挑,足具威胁。
“自然不是,这是好事儿,我乐于看见。只是,信任与惧怕是不同的。她每每说话之时都会看你,相比于信任,更像是惧怕。”而且他一路送她回去,一共说了不下十句话,敏太妃句句不离岳楚人,让他很是摸不着头脑。
轻叱一声,岳楚人刷的将自己的腿拿走,“你怕我不?”斜睨他,那眼神杀伤力十足。
丰延苍轻笑,随后点点头,“怕。”
“那不就结了,随便找出个人来,问他怕不怕我,答案都是怕。因为我在外的名声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惧怕我很正常。”她大有以此为荣的意思。
漂亮的凤眸流光溢彩,丰延苍也深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叹口气,再次把她的腿扳过来,继续揉捏。
“你是不是觉得你的长辈有些怕我,你心里不舒服了?若是这样的话,那我改改?”挑眉瞅着他,岳楚人很‘真诚’。
丰延苍摇头,“不,我没有这样想。别人怎么看待你,你怎么对待别人,我不会干扰。”
岳楚人俯身去捏他的脸,他也不躲,微笑的任她捏,那模样让人无法不喜欢。
“你这人啊,想的太多。聪明的人都这样,总是会想很多事情,脑子很累,等到老了,容易痴呆。所以以后,你就放轻松些,连身边的人你都要琢磨,不是很可怕么?”马车晃悠悠,岳楚人靠着软垫慢条斯理的说着。
丰延苍看着她,漂亮的眸子深不见底,“我尽量改。”这只是习惯,身边的每一个人,他都会琢磨许久。找到弱点,就能够很轻松的达到目的。便是对于岳楚人,他也绝对是这样,但他不觉得这不对,这只是一个能够省很多时间的方法而已。
抿嘴笑,岳楚人抬高一条腿碰他的胸口,“你这古人,看似优点多,其实相应的,拥有众多缺点,并且这些缺点都缺到了极致。我也不要求你改,因为这么多年你都是这样过来的。我只要求你对自己好点,否则,我会不好受的。”
“好。”点头,丰延苍答应。他不觉得他对自己不好,不过细细一想,她说的也确实有些道理。总是拿别人做过的错事儿来折磨自己,太蠢了。
刑部突然贴出官文,要公开讯问毅王爷。虽没公布原因,但大家都猜得出来,这是怕大众以为皇上故意打压丰延毅。以前的储君是丰延毅,若是没发生那一系列意外,现在坐在那位置上的就是他了。
谣言猛于虎,所以公开讯问这官文一出来,百姓都很期待,同时说皇上好话的也想当多。不藏着掖着就证明他没做见不得人的事儿,民间也自然不会有谣言传出,于皇室于往后的发展都有大大的好处。
公开讯问的公堂设在运天府衙,这平日里就是审问一些偷鸡摸狗小毛贼的地方,且衙门大开,门外能容纳下很多人观看。
开审之前,衙门外就聚满了人,呜呜泱泱的议论纷纷,从一些言论中就能听得出,大部分都在指责丰延毅小人无胸怀,幸好没有坐上那龙椅,否则民间不知会被祸害成什么样儿。
公堂左侧,挂了一扇拖地的帘子,往常是没有这摆设的,如此可见,今日这后面定是坐了什么大人物。
没有猜错,今儿这后头坐的就是勤王勤王妃,以及从五王派直升保皇派的商太尉。
刑部的大部分官员坐在外面,在这里隔着帘子也能依稀的看得到。
时辰一到,外面喊堂威的声音响起,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立即消失,一片肃静。
“升堂!”惊堂木啪的一声过后,一威严的男声响起,这是运天衙门的府尹,是个十足的六亲不认的官儿。这个位置一坐就是十几年,没升过没降过,稳当的很。
不过一会儿,丰延毅被从一侧押了过来,因着他的身份,并没有对他上铁链。依旧穿着华服,头发一丝不苟,只是脸色十分不好。
他大步的走出来,那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模样使得衙门外观看的百姓发出一阵议论。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帘子后,岳楚人忍不住笑。这府尹倒是真有意思,一板一眼的,明明知道人是谁,还那么像回事儿的问,好笑。
“哼。本王早就说过,岳志洲是本王派人杀的,你们这些蠢货还要问什么?这是什么地方,本王的身份能站在这里?你们这群大逆不道的东西,不掉脑袋是不知本王厉害。”丰延毅大喝,本来面相就比较张狂,如此一叫嚣,更是狂到一定境界。
外面议论的声音更大。
“放肆!这公堂岂容尔喧哗叫嚣?来人,掌嘴。”啪的一拍惊堂木,那府尹还真就谁都不怕。
立即有衙役出来欲按住丰延毅掌嘴,丰延毅也是会武功的,尽管被岳楚人下了蛊且伤害一直延续至今日,但对付个一般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公堂下立即乱了起来,严肃的地方来了一场全武行,一群衙役斗他一人,一时乱糟糟,气得那府尹坐在公堂上直拍惊堂木。
帘子后,岳楚人轻笑不已,瞧着那府尹气得三羊胡都翘起来的模样实在忍不住,这人太有意思了。
稳坐的商太尉连连摇头,若不是有圣谕,他才不会来看一个疯子跳脚,实在有辱皇室名声。
丰延苍倒是淡定的很,悠闲品茶,恍似一切都不在眼中。
终究没敌过人多,丰延毅被四五个人困住手臂反压背后,腿弯被踢了好几脚,最后跪倒在地。
“大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本王砍了你们。”被压制,丰延毅大吼,双眼通红,那模样有几分瘆人。
高坐堂上的府尹却是根本不怕,拿着惊堂木一敲,“蔑视公堂,给我打。”
话落,下面巴掌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那声音绝对不掺假。
衙门外的百姓们倒是都很淡定,因为这样的场面总是会看见。
帘子后,岳楚人微微的纠结着眉头,不听话就打,好像有些野蛮了!也怪不得这位一坐府尹十几年,恐怕接下来的十几年他还是得坐在这儿,升不了了。
掌了十几个巴掌,丰延毅终于不吼了,瘦削的脸颊也被打的通红一片。
审问继续,丰延毅被压在下面跪着起不来,衙门外也议论纷纷。
问了几个问题,丰延毅并不配合回答,这府尹再次施刑,这次丰延毅终于爆发了。
大力的挣脱一群衙役,如同发疯般的逮住一个衙役暴打。其余衙役扑上去欲制住他,然而,一群七八个人,被他一个大力甩开,尽数倒地。
旁边坐着的一众刑部官员都惊得站起身向后退,他们本来就知道丰延毅有些疯狂,今儿看起来更疯了。
被丰延毅逮住暴揍的那衙役口吐鲜血,挣扎几下就晕了过去。丰延毅直接甩了他,手一探,又抓了一个人过去。
整个公堂乱成一团,外面看热闹的百姓都吓得开始往后退,生怕他再冲出去抓他们暴打。
帘子后,商太尉摇头叹气,挥挥手,一穿着青衫的青年男子立即退了下去。不过一分钟,一行禁军由公堂一侧出现,个个武功不浅,很快的制服了处于疯狂状态的丰延毅。
商太尉站起身,冲着丰延苍拱了拱手,随后走了出去。
岳楚人微微歪着身子靠近丰延苍,“戏看完了,咱们走吧。”
“不想再看了?”抬手,动作很轻的在她的脸上捏了一下,漂亮的凤眸荡漾着温柔的笑。
“嗯。”微微眯眼享受着他的温柔,轻轻地应答。
“走吧。”拉着她站起身,两人顺着公堂后门离开,这边的审讯也即将告一段落。
丰延毅这种状态,审问根本无法进行下去。不过他的疯狂举动百姓都看到了,今日这公审的目的也达到了,用不过半天,整座城都知道了丰延毅咆哮公堂举止疯狂的事儿。
稀奇的事情不止发生一件,两人回到王府,大厅里就摆着两个大箱子,明显这是刚送来不久的。
“王爷王妃,这是北王派人送来的,说是小世子的一些衣物用品。”护卫解惑,这是裴袭夜送来的。
岳楚人拧起眉头,直觉他肯定没送来什么好东西。丰延苍双手负后,看了那两个箱子一会儿,“你们打开看看吧。”
岳楚人也向后退了一步,“你们打开吧。”
护卫略显为难,因为他们也觉得不是好东西。
不过有命令在,他们也不敢违抗。两个人上前,一人负责一个箱子,同时打开,一股气味飘出,给两个人都熏得后退。
瞧着他们俩那样子,岳楚人不厚道的笑出声,虽是站得远,但那味道也飘了过来,一股孩童的尿骚味儿,混入空气里,不是一般的销魂。
丰延苍微微蹙眉,转身走向远处的椅子上坐下,“抬下去吧。”
岳楚人摇着头一边笑,“我这儿子可能是吃羊肉了,这味道,真刺鼻。”
丰延苍轻哼了一声,诸多讽刺,“也难为北王了,把这些尿过的衣服被子都攒下特意送过来。”
岳楚人止不住笑,“说明他没亏待你儿子呀,所有物品都是新的,尿过了脏了就攒起来,绝对不用第二次,他破财了。”
“他自找的。”丰延苍淡淡讽刺。
笑着走到他身边坐下,那边两个散发着尿味儿的箱子也被抬了下去,但余味仍旧在大厅里挥散不去。
“枝南竹林里的房子修得差不多了,完工的图册昨晚儿送回来,我还没来得及看。现在瞧瞧,你可有不满意的,可以让他们尽快修整。”说着,丰延苍边示意一旁的护卫去取。
“好快啊,你的人动作就是快,训练有素。”靠着椅背,岳楚人轻抚着平坦的小腹,悠悠道。
看着她,丰延苍不自禁的微笑,“一会儿看完图册再说,你若是有不满意的,改正也是很快的。”
“好。”点点头,岳楚人其实要求并不高,只是丰延苍把她想象的要求高了。
图册很快被送来,丰延苍直接送到了岳楚人的手里,坐端正了打开来看,一看便惊讶了。
“很好啊,看起来相当幽静的。”是个竹舍,很大的竹舍,山水也画入图册当中,恍若那种桃源之地。
“满意么?”看着她,丰延苍柔声问。
点点头,“很不错,室内装修的也很好。就这样吧,无需再改了。这儿也没什么事儿了,咱们什么时候走?”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安排一下,尽快出发。”抬手摸摸她的额头,无处不温柔。
“好,那我就等着喽。”笑眯眯,她很期待。
后宫。
得知岳楚人要去枝南竹海养胎,阎苏有些许的不舍,毕竟她回来没多久。总计这一年里相处的时间十分少,觉得十分可惜。
“你若是在这宫里烦闷了,也可以去啊。”虽说是一国之后,但不代表一辈子都得深居在这里。
“唉,哪那么容易抬脚就走。对了,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跟你说,想让你帮潼潼画一张像。你画的都很逼真,而且画的很快,宫里的画师一画就是几个时辰,潼潼坐在那儿时间太久太累了。”阎苏说起这个,随后挥挥手,不过一会儿,奶娘抱着丰年潼过来了,两个宫女端着纸张炭笔,速度很快。
“画像?你要做什么?”站起身去抱潼潼,岳楚人一边问道。
“给我哥送去啊,他一次都没见过潼潼,这孩子长得这么像他,他看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心底里,丰年潼亦是她的骄傲。
“好办啊,我这就画。”一听这个,岳楚人自然义不容辞帮忙。
奶娘抱着丰年潼在椅子上坐好,这孩子好像也懂得什么似得,正襟危坐,表情很严肃,本来长相就与阎靳很相似,这样一摆严肃的表情,就更像了。
岳楚人很轻松的画,这些对她来说,完全小意思。
阎苏站在一旁看着,温婉的面孔带着淡淡的笑意。
“对了,楚人,你也给我哥写几句话吧。将你又有孕的事儿告诉他,让他也高兴一下。”即将画完,阎苏轻声说道。
岳楚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事儿告诉他?合适么?”
“你们是朋友啊,想必这整个大燕,他认为是朋友的,也只你一人了。你有喜事儿,告诉他,他也会高兴的。”遮住眼中的惋惜,阎苏觉得,这样能让阎靳快点死心。
“行啊,这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儿,告诉他让他高兴一下也是可以的。”岳楚人痛快的答应,一点也没觉得这事儿有什么不对劲儿。
“还有啊,我最近搜罗了不少朝臣家的适婚女子,都有画像的,你也瞧瞧,看看我哥会不会喜欢。”阎苏说着,要宫女把那些准备送到阎靳那儿的画像都拿了过来。
画完最后一笔,岳楚人放下炭笔,一旁的阎苏也把那些画像拿来给她看。
接过,岳楚人很客观的一张一张看,很漂亮的没有,不过都很端庄。
“这个不错,眉眼间有些脾气。”大约十几张,只有这么一张在岳楚人看起来能够和阎靳搭得上。
阎苏点点头,“你也觉得我哥会喜欢这样的?”
岳楚人眨眨眼,略一思量随后道:“他本来就是个闷葫芦,再弄个闷葫芦那就是俩葫芦,在一起没得交谈。有些脾气的,或许他会喜欢。”
阎苏慢慢点点头,“说的也是,他确实喜欢有性格的。”
“你呀,送这些画像其实不起什么作用,他若是觉得烦根本就不会看的。不如你直接把人给送过去,这样更有效。”把那一堆画像还给她,岳楚人站起身活动着腰身说道。
阎苏笑得无奈,“我倒是真的想,不过那样他肯定会跟我翻脸的。”
“那我也想不出什么主意来了,毕竟感情的事儿,强求不得。”摇摇头,岳楚人摊手表示无奈,尽管她很希望阎靳能够如正常人一样成亲生子。
“唉,我试试吧。这些给他送去,不看就不看,若是看了相中了,那就再好不过了。”尽管这些话她自己都不信,但她确实很希望阎靳能够放弃执念。
“祝你成功。”抬手拍拍阎苏的肩膀,岳楚人只能给予祝福了,不过她认为,阎苏百分之百失败。
163、他爱她,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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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闹得沸沸扬扬的尚书府凶杀案终于告一段落。
背后始作俑者鉴于是皇室子弟,最后被幽禁了起来。而作为受害者的岳志洲被神奇的查出了借由公职之便贪污之事,并且数目不小。
朝上查封了尚书府,但因着勤王妃的面子,并没有严厉的处置原尚书府的家眷,只是都贬为了庶民。
然而,那些已经嫁出去的却是免受了连累,诸如嫁给商府二公子的岳志洲长女,曾经被封为平阳郡主下嫁南王的次女岳云霜,以及如今集权势身份地位荣华于一身的岳楚人。
岳志洲也被贬为了庶民,且此生不得再迈入皇城一步。相较于其他贪污受贿的朝廷官员,这个惩罚已经很轻了。
民间亦是议论不停,不过一般的都能接受,毕竟勤王妃的名声摆在那儿,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作为近些日子处在话题上的勤王妃岳楚人,倒很是悠闲。
不日即将赶赴枝南竹海,她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戚建,一切都由他来做决定,到时谁也不能打扰她。
此次叮当也随行,不过要提前给她办更重要的事儿,那就是把她和张恪的婚事办了。
岳楚人与丰延苍提了此事,丰延苍表示这些事他不管,一切岳楚人做决定就成了。
如此好办,那岳楚人也就当仁不让了,吩咐了府里的管家筹备婚礼事宜,然后她以她的名义送给了他们小两口一座近郊的宅子。
虽是送了宅子,岳楚人又准备了一些嫁妆,叮当陪伴她这么久,她须得让她风光出嫁。
这些事宜还在准备当中,阎苏那里却是出了新问题。
一大早的,岳楚人刚刚睡醒,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准新娘叮当就爬上了楼,“王妃,皇后娘娘来了。”
瘫在床上,岳楚人慢动作的眨了眨眼,“她自己来的?”
“嗯,而且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模样。”叮当一边回应着,一边走过来扶岳楚人起来,拿衣服服侍她更衣。
“心情不好?怎么个不好法儿?”穿衣,岳楚人略显懒散,此时肚子里的小家伙才两个多月,她腹部平坦,而且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生龙活虎,健康的很。
“这、、、奴婢描述不出来,反正看起来心情不好,好像很忧伤?”想想,叮当找到了合适的词儿。
“忧伤?这可新鲜了,我去瞧瞧。”穿好了衣服,岳楚人举步走下楼。
阎苏并没有在屋子里,而是坐在院中的亭子里静坐等着岳楚人,一身华丽雍容,但那温婉的脸上却是笼罩着一抹忧愁。
慢步走过来,岳楚人笑意盈盈,“怎么了?你一大早的跑到我这里来愁眉苦脸?”
阎苏扭头看着走过来的人儿,轻轻地叹口气,“想让你帮帮我。”
挑眉,岳楚人走进亭子,动作相当灵巧的坐在她对面,“我帮你?说说,你遇到什么事儿了,不会和五哥吵架了吧?若是吵架很好办,我给你一剂药,保证日后五哥对你言听计从。”笑眯眯,任何事情在她这里都很轻松。
阎苏摇头,“不是,皇上才不会无缘无故与我吵架。是、、是我哥。”
“阎靳?”挑起眉梢,岳楚人拿过叮当送来的茶喝了一口,一边看着她,意思让她接着说。
阎苏叹口气,“还不是上次那些女子画像的事儿,他生气了。”从她的脸上看得到后悔,她若是真的猜到阎靳有这样的反应,她才不会张罗这些事儿。
岳楚人眨眨眼,“生气?我还真不知道阎靳也会生气。怎么气的,不至于回信骂你一通吧。”
“那倒不是。他没有给我回信,是信使回来禀报的。本来信使在等着我哥给回信呢,谁知他生气的从军帐里冲出来,把那些画像甩给了信使,吓得信使腿软的差点起不来。”就是不形容阎靳的模样,阎苏也猜得出来。毕竟那是她亲哥哥,从小一起长大,她了解的很。
岳楚人反倒睁大眼睛,略显夸张的叹了一声,“原来阎靳生气是这个样子的,吓着你了吧!活该,我就说过送画像这招不成,直接把人送去效果更好。”
“那他估计会把人都砍了。我连着送去好几封信,但都被退回来了。”略有幽怨,她也是一片好心。
岳楚人轻笑着摇头,“那你来找我让我怎么帮?他生气,未必也会听我的劝导。”关键这从来不发脾气的人,若是发起了脾气相当可怕。这亲妹妹都不理会了,怎么可能理会她?
“若是你说的,他肯定会听。你帮我一次吧,劝劝他,告诉他我不会再给他张罗这些事儿了。”一直以来,阎苏都是温婉大方的模样。此时却因为阎靳生气,而略显委屈,显现出她这个年龄应有的样子。
岳楚人摇头叹气,“你呀,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怎么样,把人家惹生气了,也死心了吧。”
“唉,我不会再给他张罗这些事情了。我是真的为他着想,这么多与他年龄相近的人都妻妾好几房,孩子也好几个。只有他孤家寡人的,一想到他要孤寡到老,我这心里就难受。”眼圈泛红,每每想到此,阎苏的心里就很难受。
看着她,岳楚人也不禁的心情难抑,心底里,她也是希望阎靳幸福的。
“好,我会给他写信的。你也别愁了,人各有命,或许他会有奇遇也说不定呢。”那么好那么正直的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孤独终老。
阎苏看着她,眼圈泛红的点头,“谢谢你了,楚人。”握住她的手,阎苏同时也希望阎靳能听从岳楚人的劝慰。放下心中的执念,成全自己也成全别人吧。
拍拍她的手给予安慰,岳楚人心下叹息,该写什么样的信给阎靳呢?她那字上不得台面,不如还是画画儿吧。以前还没认识他的时候通信就是画画儿,反正他也看得懂。
将阎苏送走,岳楚人走回偏厅,拿起炭笔开始画画儿。
她的画风一向轻松幽默,此次也不改风格。一共画了两份,也就是两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是,一个人一直独来独往,身边无伴,一直到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还是一个人,最后嗝屁了,死的很寂寞。
另一个故事就是两个人了,夫妻俩,由青春年少互相扶持恩爱有加。一直到老了,还能相依相偎,牙齿掉光了也还在一起。待得百年之后,埋在一个棺椁里,长眠地下也不孤单。
放下炭笔自己又看了看,岳楚人觉得挺好,希望他能明白阎苏的苦心。
放在信封里,交给叮当让她交给府里的护卫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