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让我遇见你作者:罪加罪

遇见我你真不幸,面前飘下一张支票,几个零,温绒一下子数不过来。

“干嘛?”

“支票。”

温绒拿笔尖戳着那张非常金贵的纸片:“知道,给我支票干嘛?”

付苏淡淡道:“你家快破产了。”

“不要。”温绒直接在上面戳了几个洞。

又一张支票飘了下来,付苏锲而不舍。

温绒爆发:“我说了我不要啊!!”

一张不够,飘下两张,然后那人一句话不说走了。

温绒就不明白了,她家破产她都不急,那两个男人急个P啊!

一句话文案:逼婚是件技术活!

001

相亲,那就是一场恶梦。但恶不到温绒身上,遭殃的是她家小妹,她负责……强行押解,直至现场。

温雪揪着香奈儿的手帕,带着哭腔弱弱地说:“绒绒啊,你就帮我这一次,就这一次?”

温绒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继续开车:“小妹,不就是去相个亲么,没事的,进去喝杯咖啡,出来说声拜拜,就这么简单。”

“简单!?”温雪尖叫,两只手抓着脸崩溃道,“你不是开玩笑吧!!!姐姐,你这是逼你妹妹去死!!!”

“哪能呢,这是老爸交给你的光荣任务,老爸怎么会害你呢?”温绒有点幸灾乐祸,强忍住笑意说。

温雪黑下脸,在她姐姐腰上掐了一把:“你在笑对不对,一定在幸灾乐祸!5555,姐姐,我求你了,你替我去吧,我真的好怕,好怕啊!”

温绒倒抽一口气,闪着腰躲,她家小妹对她这个大姐下手可真狠,于是乎,她更不能答应了:“怕什么呢,要知道对方可是普通人想见一面都难的首富……的弟弟,只要跟他搭上关系,我们家就能度过这次难关了,唉,你就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吧。”

温雪惊悚地缩到角落,泪眼蒙蒙地发抖:“姐姐,你不知道吧,那个人……那个不是人,是一只禽兽!”

“额……不对不对,好歹是有钱的禽兽。”温绒纠正道。

“姐姐,我求你了,你替我去吧,那个林隽……听说他长得五大三粗,面有刀疤,镶了一口金牙,身上有一百个纹身,胸口是龙,后背是虎,左手蛇,右手狼……他隐退前逼死了御风集团的总裁一家,陷害天华财团CEO无期徒刑,还废了跟了他十年的情人,想当初他还跟我们家过不去……”温雪在充满暖气的车里打了个冷战,嫌恶地说。

温绒无语,你当对方是混黑社会的,人家是做正当生意的。

温雪哭腔更浓了:“而且我绝不能对不起付苏……”

温绒遗憾道:“可我们家快破产了。”

温雪僵住,抽了抽鼻子,说:“可是,如果被那个林恶魔看到我,我一定会被吃掉的,连渣都不剩,姐,我是要把自己献给付苏的,我怎么能……”话说到一办她又哭了起来,“姐姐,你去就不一样了,你的话一定能平安回来。”

他看到你会把你吃得连渣都不剩,她去就没事,呵呵,姿色决定命运,小妹你非要挑战你姐的忍耐极限么!温绒含笑着挑起眉,侧过头看着自家小妹貌美如花的小脸蛋,真是连哭都能哭成天人之姿,也难怪会怕成那样,是个男人都会对这张脸动心。哪像她,路人一枚,中人之姿,平板身材,不爱打扮,真是没一处跟她小妹像的,也难怪第一次见到她们的人都不相信她们是姐妹。

“哦,我去一定能平安啊,这是为什么呢?”

温雪一愣,慌忙道:“姐姐你是黑道一段啊!”

“什么,黑道?”

“不是不是,是空手道黑带一段,他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眼看着就要到达目的地了,温雪慌得六神无主,仿佛她正被送入血淋淋的虎口,于是扯着温绒的袖子嚎啕大哭:“姐姐,救我!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求你了!”

唉……温绒叹气,这家人只有到了求人的时候才正眼瞧她这个被边缘化的小透明,这小妹也只有在有求于她时才会叫她姐姐。她知道温雪是死活不愿意喊她姐的,也看得出她现在这副快死过去的模样下是多么不甘愿,要不是死到临头了,她怎么可能会放下大小姐的架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装可怜。

其实,温绒早就看穿这个小妹了,她就是不愿委身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如果那人长得很好看,又有钱,她绝对立马把付苏这号人物打包扔到大洋彼岸,然后开开心心地移情别恋。

温绒也不戳穿她,看看差不多了,打算这次就玩到这吧,逼急了她,对自己也没好处。

于是,温绒把车停到路边,拔了车钥匙,叹了口气,有点为难地说:“如果我替你去,勾不到那个大金矿,老爸会怪你的。”

温雪怔了怔,随即狂喜,边笑边抹泪,模样很诡异:“不要紧不要紧,你能替我去就好了,要你勾上他难度太大了,我不会做这个过分的要求的。姐姐,你真是太好了!”

温绒嘴角抽了抽,要不是看在她脑门上贴着“妹妹”的标签,她真想一大嘴巴抽过去。

“好了,一会你自己开车躲到后面那条街,我去去就回。”

温雪难得听话地点点头,沉重地说:“姐姐,你保重。”

温绒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好笑道:“又不是去送死,我走了。”

说起这场相亲,是温绒老爸最后的杀手锏,也是最后一步,不成功便成仁。温绒从不关心家里的公司赚了多少银子,又亏了多少银子,她家有钱,但这钱不是她口袋里的,所以她现在是个标准的社会主义工薪阶层的孩子,如果她跟同事说她是富二代,估计会被人乱笑打死。

但据目前情况看来,家中情况甚为不妙。可是,不管怎样,为了挽救公司把自己二十岁的闺女推出去给一个三十好几岁的大叔,还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温绒冷笑,他那个老爸真是想钱想疯了。可如果让她老爸知道他两个女儿一个怕被吃掉不愿去钓金龟,一个存了心当旁观者,都不管他的死活,大概真会疯掉。

不过,这些都跟她没多大关系,那些家人的死活横竖碍不到她,不是她无情,只是这个世界本无情,从小到大,她妈总是拿抱错孩子的怨妇脸对着她,她爸对她的一无是处恨之入骨,她小妹冷嘲热讽她这个姐姐长相平庸,所以,她那点小情小义还是留给自己吧。

这么想着,温绒觉得这次她临时上阵再轻松不过了。于是,她也不计较自己的围巾有没戴歪,头发有没被吹乱,大大方方地就要进去,却立即被门口的男侍者拦下。

这位高大挺拔的小伙子笑得很和气:“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高级会所。”

温绒虽然是个不如意的富家千金,可不管怎样从小耳濡目染,高级会所是神马,她当然万分清楚,他们这是嫌她穿得寒碜。

“我跟人约在这里。”

“请问您贵姓,约的是哪位?”

温绒瞥了眼前台的电脑屏幕,随意道:“温,约了一个姓林的。”

那人快速查阅了一下,猛地抬头,纵使他很想把惊愕的情绪藏起来,可还是不小心泄露出来:“温雪小姐是吗?请稍后。”

于是,拿着对讲机站到一旁不知说了什么,温绒只听到“林先生”,“温小姐”,“有点意外”,断断续续的几个词。

过了会,那人走回来,弯腰恭敬道:“温小姐,请跟我来。”

听温雪说,这家会所就是那个姓林的开的,这一路的装潢,奢华富贵得让人起鸡皮疙瘩,据说有很多高官贵人,明星巨富都是这里的上宾。但她从小就对这种空气里都散发着金子味道的地方过敏。

男侍者将她领到一间包房前停下,做了个手势:“请。”

温绒吸了口气,做好遇见怪兽的心理准备,然后一只手稳稳地推开门,她冲里面看了眼,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眼,确定看清楚了,于是回头,淡定地问:“林先生去厕所了?”

“这是林先生事先留下的便条。”男侍者不太淡定地看着这个把厕所两个字说得很顺溜的女人。

温绒接过一看,就四个字:临时有事。

温绒正反两面都看了,确定确实就只有四个字后,点点头:“借我只笔。”

然后,她在背面写了两个字,满意地笑了笑:“麻烦交还给林先生。”

说罢,毫不留念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男侍者在她离开后好奇地拿起便条看了眼,一下子脸都白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冷不丁冒出来:“走了?”

“额……是。”侍者吓了一跳,慌忙收起便条,看到来人,吓得差点把便条捏皱,他立即低下头,双手把便条奉上,“温小姐让转交给林先生的。”

有个男人从外面走来,他立即看了看那张便条,看完后不由一笑,反身走到另一间房,对里面的人挥了挥手里的便条纸:“想知道你的相亲对象是什么反应吗?”

一个男人正靠在沙发里,一身白色衬衣,紧贴着线条完美的身体,他闭着眼睛,安静地欣赏全立体环绕交响乐,听到来人这么说,慢慢睁开眼,侧过半张脸,冲他勾了勾手指。

男人把便条交到他手里:“温大小姐果然是个有趣的对像。”

沙发上的男人淡淡一瞥,突然唇角向上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看不出什么个态度。

随即右手一紧,把便条握在手里。

“不是很有趣吗,明明应该死缠烂打诱惑你,却敢对你这个态度……”

沙发上的男人又闭上眼,他的表情看上去很迷蒙,他只是笑了笑:“来日方长。”

那张便条正面是“临时有事”,是他替他老板写的,背面的两个字是刚才那个女人写的,钢笔字很用力几乎戳破纸面,笔画相当嚣张。

“去死。”

温雪看到温绒不紧不慢地坐上车,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回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子,没少一根头发,诧异道:“你怎么这么快?”

温绒系上安全带:“这么点小事,当然快了。”

温雪咽了口口水,艰难地说:“你见到他了?”

“算是吧。”

见到他写的纸条了。

温雪倒吸一口气:“他是不是真的……很可怕?”

温绒想了想,决定撒一次谎:“有点。”

“还好我没去。”温雪逃过一劫的表情,又问,“他有说什么?”

“他说……他对我不感兴趣。”

这么说自己,还是有点小受伤。

温雪倒是理所应地点点头:“那就好。”

温绒无视掉,说:“送我回学校,我下午还有课。”

“额……小绒啊,我一会预约了做SPA,不太方便呢,你看,要不然你打车吧?”

温雪翻脸的速度比她过肩摔还快,她刚才上车时就该料到这小妹会过河拆桥,看看,她连妆都补好了,姐姐也不叫了。

温绒倒也不生气,实在是经历太多次,习惯成自然,她犯不着跟这种人动气。于是,她立刻下车,温雪好心地把一张一百大洋递出来:“打车吧,今天这么冷,别坐公车了。”

真是个体贴的妹妹。

温绒只说了声再见,穿过马路走向对面的公车站。

TNND,这什么世道,温绒挤了一小时的公车,终于在上课前十分钟赶到,一冲进办公室立刻摔下包,扔了围巾。

“别那么急,来得及。”组长玩着电脑游戏,慢悠悠地对她说。

“老大,你的烟。”

“哦,还记得,谢了。”

来不及说不客气,温绒挂上口哨,飞快地跑向体育馆。作为一名恪守敬业的小学女体育老师,她的目标是,没有旷课。

没错,温绒是一名国家的园丁,专门培养祖国的栋梁,是每年9月10日都能过一次节日的人民教师。

她大学读的就是师范,学的是体育,她爸最初听到她要报这个学校时气得额冒青筋,在听到她还要报那么个不入流的专业时,登时七窍生烟,抓起件顺手的就砸下来。

无奈她在高中就已经空手道黑带,轻轻松松就把她爸拿下。

她爸怒极攻心,跟要犯心脏病似的,脸色可怕,大骂她不肖,如果不复读,就不要回家。

温绒很高兴,本来读大学就要住寝室,她爸真是戳人不戳软肋,打蛇不打七寸。后来,她爸终于意识到问题,改口威胁她不复读就不给她生活费。她说,她就是一体育生,只有体育这个专长,复读也白搭。

于是,大学开始,温绒就自力更生了——人身的独立,经济的独立。

这所小学是全省最好的小学,好多家长削尖了脑袋把自己孩子往里送,保守估计,校长每年收的赞助费就有好几百万RMB。

所以,这里有好多孩子家世显赫,背景雄厚,东一个局长家的公子,西一个总经理的千金,搞得班主任每次提拔班干部的时候都左右为难,一个不好得罪。温绒以为,她有责任教好这帮未来的富二代、二世祖。

在她所带的5个班里,3个低年级班,2个高年级班,本以为高年级的孩子会有叛逆的小恶魔,可没想到这最大的小恶魔出在低年级班上,一个顶着极端可爱包子脸的小男生。

越美的花越是带刺,越可爱的孩子越是可怕。

“林子豪!你在干什么?”

温绒怒斥一声,跑到事发现场,但已经来不及了,站在林子豪对面的胖小子被放到衣领里的蚯蚓吓得屁滚尿流,脸色发青,嚎啕大哭。

林子豪仰起头,笑眯眯地对温绒可爱道:“报告温老师,我没干什么。”

“我都看见了。”温绒一边帮那小胖子把蚯蚓抓出来,一边恶狠狠地对满脸无辜的林子豪说,“你无法无天了!”

这个林子豪是全校出了名的小恶魔,全校老师,乃至校长都拿他没有办法,不管他怎么不尊重老师,不友爱同学,都没法开除他。

一,他的成绩全年级第一;二,他的背景硬得跟金刚石一般。校长不想被教育部长叫去训话,更不想被摘了乌纱帽,最不想丢了每年的100万赞助费。

没有老师敢得罪这只小恶魔,得罪他就是摔自己的饭碗,除了温绒。温绒恨不得把这个小毛孩吊起来抽打之,于是她真这么做了。

体罚确实有罪,但当老师忍无可忍到发飙时,罪不罪的打了再说。

“道不道歉?”

“不。”

好,嘴那么硬,我看你还能硬多久。温绒一掌打在他的小屁股上。

“道不道歉?”

小恶魔哽咽了一声,咬牙道:“不。”

还真是个铁骨铮铮的好小子。

温绒连续打了三下:“还不道歉?”

“不道歉!我没做错!”

“你还嘴硬?”温绒撸起袖子,故意冲手掌呵了口气,“那你可别怪我。”

这一掌正要下去,地下器材室的门被人撞开了,副组长震惊地看着温绒,二话不说冲上前把小恶魔抢过去,手忙脚乱地拉上他的裤子,抱在怀里惊恐道:“温绒,你疯了,怎么能打这孩子!”

温绒皱起眉:“他该打。”

“如果这孩子告状,你吃不了兜着走!”

温绒不以为然:“他就是欠揍,一天不打就皮痒,打了他就舒服了。上星期才打过,这星期就又犯毛病了。”

副组长的嘴巴可以塞下一枚鸵鸟蛋了:“你……你这不是第一次?”

“你放开我。”

一个稚嫩的声音含着怒气突然□来,副组长一愣,原来是他把孩子抱得太紧了。

他堆着笑关切地问小恶魔:“哎哟,没事吧,屁股疼不疼?要不要去医务室?”

谁知这小子嫌弃地皱起小眉头:“别碰我,糟老头。”

副组长的脸顿时绿了,酒糟鼻显得更红了。

然后,小恶魔对温绒吼道:“你这个恶婆娘,我迟早会报复回来的。”

明明大眼睛里还包着泪,小鼻子还红着,口气却不小,倒是有几分魄力。

温绒懒洋洋地放下袖子:“这都说了几遍了,行啊,我等着,可别回去哭着告状,这不算本事。”

小恶魔绷着小圆脸,睁大了眼睛瞪着温绒,就在泪包快要撑不住落下来的时候,猛地扭头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