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腿一抬,单腿压在宋希濂的膝盖上,“有时候,你很傻!但是我讨厌你的漠视,任何我讨厌的东西,我都要让她付出承重的代价。“
漠视?她冷冷一笑,抬眉看向头上那张角色的容颜,细长的凤眼微微扬起,细密的睫毛挡住了那深深的幽潭,却遮不住暗藏在下面的愤怒,杀机以及宋希濂其他看不懂的讯息,笔挺的鼻梁下,那美人裂,清晰可见,微微扬起的唇脚,形成了一个恐怖的休止符。
她可从来不敢漠视这个人!他那看似美丽的眸子里,却有着非一般的野心,这一点,她早就见识过了。
而他借口和访的时机,带着未婚的红豆来慕朝,联姻的目的非常明确。当日慕容池找到红豆表明了他的身份,和红豆达成了一致协议,所以她宋希濂才会被带入宫中,从而成了人们口中的大厥奸细。
只是,她想不通赫连君亦口中那些莫名其妙的语言,以及他再次偷偷潜入宫中的目的,所以,她怎能忽视他!
看见宋希濂仍旧不说话的样子,赫连君亦耐心渐渐褪去,扣着她下颚的手又加了一份力度,这一捏,他几乎可以听到她腹腔发出的疼痛的轻哼声。
“……”她咬牙瞪着他,如果她能说话,她定骂死他。
看着宋希濂一番痛苦的模样,光洁的额头上,不由的涔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赫连君亦手腕一转,细长的之间扣住了宋希濂的脉搏,“你……你的嗓子?”他难以置信的问道,随即看向她的舌头,扣着她下巴的手也不由的松开了。
“你不能说话了?”低哑的嗓音听起来甚是担忧,这不由的让宋希濂怔了一下,却又狠狠的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你这不是废话吗?如果我能说话,我一定将你骂的狗血淋头然后喊人将绑起来。
见他没有在压制自己的意思,宋希濂飞快的推开了他,和赫连君亦保持了一点距离,眼睛轻轻的瞟向门外,为何这个时候竟没有人来呢。
“是太后做的?看来,你的影响力的确是不小啊。”他问,上前一步,却看到宋希濂警惕的后腿了几步,目光是不是的瞟向外面。
“你在看什么?”赫连君亦干脆靠在梳妆台上,将宋希濂刚才用过的梳子放在手里把玩,凤眼却一直落在她微微长白的脸上,看着而她紧致的妆容,心里的火不由的又升了上来,“你是在看慕容池什么时候来吗?他暂时可能来不了了。因为他现在要处理比你还重要的事!”
还重要的事?
“想知道吗?”他笑了笑,放下梳子,身子一闪,飞快的落在了宋希濂的面前,竟她紧紧搂住,声音却突然变了调,“想知道的话,就告诉我,为什么要这番精心的打扮?为什么不掩饰你的男人身份?难道你想回到慕容池的身边?”
你……宋希濂用力的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这该死的人妖力气可真大。
“用不着你管!”挣脱不开,她干脆就唇形朝他吼道。
“不用我管?”他冷冷一笑,“宋希濂,别忘了你欠我的诺言。我说过我要将你抓回去。刚好,现在你已经将皇宫闹了一番,对你的表现我很满意,所以,现在我打算提前带你走!”
提前带我走?她身子一僵,呆呆的看着他,越来越不明了他到底什么意思。
不,我不走!如果她走了,慕容池怎么办,她不!
“我不走。”她用唇形吼道,用力的推搡他,手脚并用。她才不要和这个疯子走!
“不走?呵呵呵。”他再次轻笑,风眼中有一丝诡异,“我保证三天时间,三天时间,你一定自己都嚷着要离开。”
“到时候我再带你走!”脸上的笑容如花一样绽开,手一松,放开了她。
哼!想都别想,她瞪着他,看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真恨不得冲上去就给他一耳光。
如果她没有猜错,她在洗澡的时候这个人妖就已经在哪里了!还有,昨天晚上那个人不用想,就是他!
喘了一口气,宋希濂转身拔腿就往外跑,却又被赫连君亦拦住。他指了指宋希濂身上的衣服,“宋公子,事实上,我奉劝你现在还是不要这么漂亮的衣服出去。因为,我怕你见到了某人,恨不得撕碎自己身上的衣服。”
宋希濂一愣,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没有什么不妥,却突然觉得身子一轻,随即一个旋转,那华丽的外套竟飞舞在空中自己只剩下白色内衫。
在她惊愕之际,赫连君亦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轻轻一跃,将她放在了梳妆台前,解开了她的发髻,并为她梳了一个她平日的男装发式。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因为,你待会儿你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你一定会感激我的。”他莞尔一笑,看了看她身上白色的男装,满意的点了点头。
“滚!”她用口型骂道,眼中盛满了怒火,她不要男装,不要给慕容池带来任何麻烦。
清丽的眉微微一扬,对她的震怒,他笑容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反而将身子倾得更低,几乎就和她贴在了一起,“那个人现在正在熙合殿,她也很想见你。”
第二百三十一章
宋希濂微微一惊,步子不由的慢了下来,缓缓的朝熙和殿走去,每走一步,她的心就莫名的慌乱一番,她不知道里面等待她的是什么,但是内心的恐惧又却有促使她前进。
夕阳中的熙和殿,沉寂在暖色的光影中,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若干宫人颔首站在殿外,个个神情诡异,不时的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着,看见宋希濂过来,个个眼神更是怪异,恐惧中又带着点笑意,那种像是看好戏的笑意。
再走近一步,宋希濂脸上不由的泛起的了一抹疑惑笑意。这熙和殿里的人到底是谁,就连苏秦,韦思思都给招惹来了,这似乎还不重要,因为她还看到了当朝三品以上的官员,个个满脸红光的站在殿外,不时的探出脑袋看向里面,他们堆满笑意的脸上还带着一抹放心和宽慰。
当看到宋希濂走了过来时候,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脸上,惊叹,诧异,探究,嫉妒以及仇恨和鄙夷一齐投向了她。既是是一瞬间,她几乎感觉到千万锋利的刀锋掠过自己的脸颊,刀刀切肤,寒凉入骨。随即叹息声和隐约的妖孽声从耳边响起。她牟利的一扭头,冰凉的目光将众大臣和个嫔妃扫视了一眼,那议论声顿时销声匿迹,四周顿时静如死寂。
在众人唏嘘的目光中,宋希濂微微一仰头,就往里面走,因为她知道,这里没有人敢拦她!
“站住!”身后到底还是响起一个冷厉的声音。
宋希濂静静的回过头,脸上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容,看着由人搀扶而来的太后,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宋希濂微微惊了一下,这个昨日还趾高气昂,盛气凌然的中年女子,仅仅一夜之间,仿若老了十岁,昔日芳华早已不在,落下的一脸沧桑和倦意,不过,太后的架子到仍然是挂在脸上的。
宋希濂微微一倾身,行了一个礼。她只是不想让慕容池太过为难。
不过,这屋子里的人倒是越来越让她好奇了,连太后都给引来了。
“这也是你可进得的?”太后声音颤抖的呵斥道,目光仍是带毒,每一眼就想把宋希濂给刺死。
宋希濂倪了她一眼,没有作声,转身便朝内殿走去,身后响起了太后暴怒的咆哮,“将他给哀家难住!”
“谁敢!”慕容池从内殿走出了,大声的呵斥道。
那些禁军慌忙的收回手里的兵器,低头退了回去。
“……”慕容池!宋希濂慌忙的迎上去,目光落在慕容池憔悴不已的脸上,心里顿时抽了一下。
慕容池,你怎么了?为何这么憔悴。
“宋希濂?”他的声音微微的发颤,张了张嘴,清澈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疑惑和惆怅。没有顾及旁人,他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轻轻扬起的嘴角却是那么的苦涩,“你是不是宋希濂?”
心陡然一滞,宋希濂凝视着慕容池,在他苍白俊逸的眉宇间,她看到了一种无助,和不安,以及恐慌。
当他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宋希濂的时候,她分明听到了他的疑惑。他昨日的坚定,似乎已经被某种东西击垮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如此坚定自己就是宋希濂的男人,突然之间却疑惑,犹豫起来。
拂手推开慕容池冰冷的手掌,宋希濂绕过他,直径朝内殿走去。
装潢精致的殿内,站满了宫女和太医,其中一个人还是南宫令,此刻的他面色仍旧不好看,在看到宋希濂进来的一瞬间,他的目光一闪,眉间痛苦的抽动了一下,神情和慕容池一样焦躁不安,即疑惑又恐慌。
而他的身边,站着的则都是雨濂阁的宫女,还有——寒月。
“宋希濂……”身后传来慕容池的声音,只是,此刻,在她耳里,听起来不是呼唤,而是试探。
“都出去吧,师兄,寒月,你们留下。”慕容池淡淡的吩咐道。
一干人立马颔首退了回去,整个内殿此刻就剩下慕容池,南宫令,寒月,宋希濂,以及床榻上斜靠着是那个人。
白色的苏州帷幔轻轻摇曳,带起的风,扬起那个女人如墨的发丝,露出她精致无比的脸,以及她右耳根下,那颗红色的痣。
苍白病态的脸上,黛眉弯弯,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莹莹如水,敲挺的鼻翼下,红唇如凝。
朱红的落日余晖,透过镂空窗户,洒在软榻出,在她身边绽开一抹抹晕色的光芒,将她整个人包裹。
呼吸懵然抑制,宋希濂突然觉得天旋地转,那些记忆的胶片突然飞快的播放,一幕幕,尽先,让她恍然置身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中。
那是她第一次,站在镜子中端详那张陌生的脸——袁兮怜,可是,今天再次看来,竟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震撼。
四目交错,那女子眼神微微一惊,清澈的眸子除了陌生,还多了一抹惊艳之色。在她如水的瞳孔,宋希濂看到了自己的那张脸,同样是绝代芳华,却那么的绝望,像绝壁悬崖上那多独自开放的玫瑰,相比起袁兮怜来说,多了一分妖娆,诡异,却又是那么的孤寂,此刻,她宋希濂的心底是无限寂寞的,空空如也。
“希濂!”身后再次传来慕容池的声音,还没有等宋希濂回头,那女子突然开口道,“您在叫我吗?”
第二百三十二章
在宋希濂开口之前,慕容池差点彻底绝望,为何他此刻对宋希濂这个名字没有了一点反应,那一刻,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就直觉错误,将她误以为是宋希濂另一个身体。
而真正是宋希濂,真的就是原来的那个人——仍旧活在袁兮怜的身体里,只是她失去了记忆而已。可是在看到袁兮怜的身体时,他没有心跳的感觉,也没有那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在她开口的时候,他希望再次升起来,既然她要和袁兮怜谈谈,那么他们一定认识的,一定。
出了内殿,命人合上了门,太后也走了过来,脸上多了一分宽慰,说道,“既然当年是因为误会,如今她平安的回来了,还带回了我慕容氏的皇家子嗣,皇上最好还是早日宣召,从新给王妃封号,哀家刚才已经和众大臣商议,这个听封盛典定在七日后。”
“太后。’”慕容池冷冷的打断她,眸子里露出丝丝怒气。
“皇上,不管她是否记得过去。她袁兮怜到底是先皇钦点的兮怜王妃,是慕容氏的媳妇,光就这一点,皇上就不应该怠慢了她,更何况,她为慕朝江上生有的皇子,这个功劳企有不封之理。”
太后话一落,众大臣齐齐跪下,应声附和。
慕容池为难的看了看内殿,太后的话字字在理,不管她是不是宋希濂,但是她的身体还是袁兮怜,岂能怠慢,可是,宋希濂怎么办?
也在这个时候,内殿突然传来一声尖叫,随即是婴儿的哭啼声,以及东西破碎的声音。
慕容池心一惊,看了南宫令一眼,随即两人同时冲击了进去,看到里面的那一幕时,众人都傻了。
那袁兮怜抱着孩子衣衫凌乱的倒在床榻上,瑟瑟发抖的哭泣,眼神惊恐的看向宋希濂,不停的尖叫,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
而宋希濂则摔在了地上,她的身下到处是碎了的茶杯渣滓,撑在地上的手下面鲜红一片,那鲜血宛若红色的绸带将她环绕。
“希濂。”见宋希濂倒在血波里,慕容池跑去要将她扶起,却看到袁兮怜抱着孩子突然奔下床,朝他跑去,紧紧的靠在他的胸膛,无声的哽咽,晶莹的泪水从她长长的睫毛下滚落,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南宫令上前小心的扶起宋希濂,紧紧的握着她还在流血的掌心,低头没有说一句话。
“对不起。”宋希濂朝袁兮怜走去,一脸歉意的看着惊慌失措的袁兮怜。
“啊!你不要过来。”袁兮怜将头埋在慕容池的怀里,失声尖叫道,吓得怀里的婴儿哭得更响亮,引来了太后。
“来人,将那人拉下去,他竟然想图害王妃。”
“慢。”慕容池瞪了侍卫一样,看向南宫令道,“师兄,你先将宋公子带下去清理伤口。”
“不行。”太后拦着门口,“皇上,你责罚了柳若哀家无话可说,可是,对于兮怜,她可是袁将军的女儿,先皇钦点的王妃,现如今这个大厥来的探子竟然想图害她,难道皇上还视而不见吗?”
“朕自有定夺。”他的目光落在宋希濂鲜血淋淋的手腕上,已经无暇顾及刚才里面发生的事了,“师兄,你带她下去吧。”
南宫令应了一声,小心的扶住宋希濂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