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的关系是因为交易而开始,也是因为交易而结束。

她无法做到把他当做朋友。赫连君亦是什么样的人,太过沉浮,喜怒不易表,做事心很歹毒,甚过毒蛇妇人,而且,他从不轻易暴怒自己的目的。

太危险的人,不是她宋希濂的朋友,更何况他曾利用她威胁幕容池,这是她的底线。

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那豪华的马车,却见马车帘子掀开,那美仑绝色的人探出了头,顿时四周惊叫,赞叹声一片。进京那日,他赫连君亦的妖娆风姿就已经风靡全城,今日,他将离去,京城老百姓早早等候在街上一睹他的风采了。

她微微一笑,对上了他的凤目明眸,仿若千年,淡淡的一瞥,她笑容纯真没有了以往对他的敌意,也许没有那些交易,他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赫连君亦同样是收回了目光,落在了马车外的人群,对着他们嫣然一笑,顿时惊叫声又是一片。

宋希濂翻了一个自眼,这个人怎么走的时候,也不安分点,一回头,竟看见身旁的包大胆不知了去向。

“包大胆?”她唤了一声,忙回身去找,走到楼台的转角,竟看见包大胆倒在了地上,而头上伤口还汩汩流血。

“包大胆,你怎么了?”刚蹲下,手还没有碰到包大胆,就觉得后脑勺被吃了一棍,抬手一抹,指尖是牯乎的温热液体,还没有来得及破口大骂,自己就被罩在了一个大麻袋里,被人扛走了。

昏昏沉沉中,她感觉被人扔上了马车,像是第一次被拐一样。可是,这一次,明显的不同,她所在的楼台下就是皇家御林军,竟然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对她动手。

虽然不知道袭击自己的人是谁,但是她可以肯定,来头不小。

许是行了许久,宋希濂呆在袋子里,一声不吭,尽管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让她眼皮越来越沉,指尖却深深掐进肉里,以免自己晕了过去。

身子再次凌空,她觉得天旋地转,胸口翻江倒梅,随即随着那一声巨响,她被重重摔在了地上,那尖锐的疼痛袭遍了她四肢百骸,几乎就能听到那骨折的声音了,但是她却哼不出一个字来,一张嘴,就是一口鲜血,像生铁锈般的味道弥漫口中,氚^喉咙,让她作呕。

“打开。”

头上传来一个女子凌厉的声音。

话一落,宋希濂就感觉有人在揭麻袋,因为自己倒在地上,许是妨碍了那个解袋子的人,腹部顿时受了一脚,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不自的蜷缩起身体。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还没有从那疼痛中缓过气来,宋希濂被人强迫跪在了地上,那麻袋也顿时脱离了她的身体,四周也亮堂起来。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又艰难的闭上,有些不适应这突来的光亮,皱着鼻子却闻到四周传

来的腐蚀的气自,夹带着她口中的血腥味。

“可看清了,是那人吗?”

那女人的声音再次在冷幽的大殿中传来,带着让丝丝寒意。

“回太后,就是他。”身后的一个男子答道。

太后……宋希濂身子一征,吃力的睁开眼,看向头上端坐在软榻上的一个红色金丝牡丹华服的女人。今日的太后,想必就是昔日坐在幕容槐身边的那个皇后了,深吸了一口气,她仰起头,再次看去,不由的冷笑了一声,还果真是她。

只是,现在这个被成为太后的女人,己不再是一年以前那个雍容华贵,眉目和善的皇后了,此刻的她,在红色的华服和过多的修饰下,那狰狞的脸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巫婆。

“好,下去。香杏,打赏。”太后有那个叫香杏的宫女搀扶着,缓缓的下了软榻,缓缓的朝宋希濂走了过来。

“柳若。”走到宋希濂面前,她冷冷的唤了一声,“你也来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是,母后。”那个温柔且熟悉的声音从宋希濂身后传来,让她不安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希望,慌忙的回头看向柳若,正好对上了她探究的目光。

四目交错的那一霎耶,柳若心里猛的抽动了一下,连呼吸都滞了一番,眸子里有掩饰不住的惊艳,也有一抹恐惧和憎恶,以及一丝恐慌,那一丝恐慌发至心底,让她觉得背脊发凉,犹如锋芒刺背。

明明是一张陌生的脸,却让她觉得分外熟悉,特别是那眼神,和眉宇间自然流露出的高傲,都无不像一把刀一样刺进她的心里。

同样是一张让人过目不忘,倾国倾城的脸,可发出来的气息,却让她想起了死去的那个女人。

“柳若。”太后冷冽的声音再次传来,让柳若身子吓的不自的晃了晃,慌忙跪下,小声的答道,“回母后,正是他!”

说罢,她再次抬起头看向宋希濂,这个人虽然说第二见面,但是那日在大殿上,皇上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未曾离开。那日,她就记下了这个人的面貌。

“……”宋希濂心里陡然一惊,不知道她们口中的他,到底是谁,只是,刚才在和柳若对视的时候,在她含烟的眸子里,宋希濂看到了一丝妒意,甚至是恨意。

“让哀家也看看吧。”太后脸一沉,走到宋希濂面前,伸出带着金丝镶玉指套的手,捏起宋希濂的下颚,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地上跪着的人,手脚被缚,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却遮不住那高傲和咄咄逼人的目光,黛眉如画,眉目清冷,鼻翼敲挺,红唇饱满如凝,嘴角微微一牵动,自皙的脸上便扬起两个酒窝。

这样的姿色,恐怕是极少有女子都比得过吧,可偏偏却长在了一个男子身上。若她是女子,自己还随了愿,让她去伺候皇上,可这人偏偏是男子,还是大厥进过来的人。

见了自己,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和害怕,甚至还有些轻蔑和不屑。

“你就是那大厥太子献给皇上的男子?”太后冷冷的问道,扣住宋希濂下巴的手一用力,顿时疼的她哼不出声来。

靠,这个女人怎各这么大的力气。

“我不是献给皇上的男子,我只是随从。”感到口中又有鲜血溢出,宋希濂对上太后阴毒的目光,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

“果然有姿色。”太后点了点头,目光在宋希濂的脸上上下游走,微启的红唇却吐字如冰,“说,大厥派你来到底是何目的'让你来魅惑皇上,扰乱我幕朝朝纲,还是为了来盗取何种机密?”

“什么?谁说我是大厥派来的?”她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白了太后一眼,这种人也太有想象力了吧。

“仗着皇上,你就可以这样和哀家说话?”削尖的金制指套,轻轻的划过宋希濂的脸颊,太后脸露笑容,指尖一用力,那指套就掐了宋希濂的白皙的脸颊。

红色的血珠瞬间槛出,宛若妖艳的红珍珠,妖娆而夺目。

“可惜了这张脸蛋。”太后笑容如初,手指却缓缓下滑,沿着那血痕迹,“快说,不然你这美丽的脸蛋儿,就多了一条狰狞的口子。”

“放开我。”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本能的想要躲开,却无奈手脚都被捆绑了起来。

见她挣扎,几个宫女飞快的上来,摁住了她的肩膀。

“我没有魅惑他,也没有什么扰乱你们的什么鬼纲纪,快放开我。”

“没有?”太后放开了宋希濂,直气身子,俯瞰着一脸血痕的宋希濂,随即看向柳若,

“柳若,你说,他做了什么?”

“母后,他昨日带皇上去了那种烟花之地,还和皇上……”

是的,派去的人回来禀报,看见了他们有非常亲密的动作,只是,她怎能开口呢。

“原来是你。”宋希濂仰起头怒视着柳若,“原来,咋天派去的人是你!”

第二百一十七章

“你是承认了?”太后眉眼一挑,俯瞰着宋希濂,压抑着心里的怒火说道,“好大胆的贱民,竟然敢蛊惑皇上去耶种下三滥的地方,你可知道何罪?”

“草民何罪之有,皇上乃九五之尊.草民何德何能,竟然能蛊惑皇上去那种地方。这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要去哪里,还需要草民去蛊惑吗?如果太后认为那种地上是下三滥的地方,那为何让它存在于天子脚下呢?”

收回与柳若对峙的目光,宋希濂下额一扬,正了脸色说道。

“哼,好个刁民,不知道大厥太子给你喂了什么药,竟然把你训练的如此伶牙俐齿,蛊惑了皇上不说,还技得出大堆理自。可惜,你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可容不得你刁蛮。”太后穗了穗发抖的身子,一拂袖,转身上了软榻,发话道,“给我好好伺候,知道他说出为何要蛊惑皇上,他接近皇上的目的,以及他到底是不是大腋的奸细。”

话一落,门外就进来了几个手拿棍子的大汉,个个眼怒凶光,瞪着已经满腔是血的宋希濂。

看那阵势,宋希濂恍然明了,这个太后根本就是耍了她的命,所以刚才才想法设法的给加上罪名。

奸细?蛊惑,魅惑。

她冷冷一笑,看着那棍子己落下,突然大吼了一声,“太后,我有话要说。

“好,你自己说最好。哀家一向仁慈,只要你主动认了错,哀家也不会追究的。”

是吗?你明明就是想直接把我弄死!

“太后也知道,草民是赫连君亦太子献给皇上的人,”她突然顿了顿,脸上有一抹苦涩的笑容。什么时候,她成了献给幕容池的人了。

“今天太子才刚离开,草民在幕朝的皇宫出了事,若传了出去,岂不是有辱大厥国风,影响了两国友邦。”

太后脸微微一征,瞧着一脸平静的宋希濂,微微抽了一口凉气,道“你以为你这样说哀家就信了你吗?至于,你在宫中出事,哀家不说,谁知道。只要哀家愿意,一只鸟也飞不出这宫门。”话一落,她的手狠狠的拍在了旁边的茶几上,上面的青花瓷瓶砰然落下,粉身碎骨。

“那太后的意思就是,一定要置草民于死地了。草民就算死,也要死得有一个理由,不然你这个卿熙殿今日有将多了一个冤魂。”

“你怎么知道这里是卿熙殿。”太后猛的站了气来,脸上的珍珠粉随着她剧烈的动作落在她红色的华服上,头上的配饰也咣当作响,口气警惕且不安的道,“你进宫的时候,哀家明明将你困了起来,你怎可知道这里是卿熙殿。哼!看来你果真是奸细,来人,将这个大厥奸细拖下去。”

“哈哈哈!”宋希濂仰头大笑了起来,“太后,难道这就是你给草民的罪名?奸细?就凭草民知道太后你住在了卿熙殿,就认定是草民是大厥的奸细。这昔天之下,谁人不知卿熙殿乃太后的居所。既然是这样,为何不把那些老百姓都抓起来?”止住了笑声,她竟殿内的人都扫视了一番,轻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一脸冷然的柳若身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是,我没想到柳若你竟是这般毒蛇的女人。”

那样熟悉,高僦冷厉的目光,让柳若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柳若,我想问你一句话。袁兮怜的毒是不是你下的?”她厉声问道。

当日南宫令告诉她食物中毒而且是慢性中毒的时候,她怀疑过幕容池,但是她也怀疑过柳若,因为自己的膳食都是寒月亲自准备的,除了柳若的煲扬,只是那个时候,她认为柳若天性善良不可能会对她下手,直到刚才,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嫉妒,恨意,和阴毒,才让宋希濂恍然明了。

“啊……你。”手中的丝绢飘然落在地上,柳若直觉得脚下一软,身子直往后到,被眼疾手快的宫女给扶住了,“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宋希濂微微一笑,“我就是一个将死之人,只是刚才有一个死去的人,托信让我问你。因为她说,她在世的时候,不知道谁那样歹毒给她下药。所以她现在死不瞑目,还是一缕孤魂,在人间游荡。”

“不,你胡说。”她咽了咽口水,身在靠在宫女身上瑟瑟发抖,却不敢看宋希濂。

那个目光好可怕,就和死去的那个女人一样。

“柳若!你在胡闹什么?”看到柳若突然瑟瑟发抖的站在那里,一脸苍白,像是遇到了鬼一样,太后心里的火气更大了起来,“快点把那个奸细拉下去。”

几个大汉一听,忙躬身,放好手里的棍子,就去扯拖宋希濂。

“慢!”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宋希濂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挣脱那几人的牵着,身体除了撕裂疼痛,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放在幕容池身上了,只有他才能压住这群疯子了。

“太后,你选择这个时候把草民带进宫私下处置,当真以为皇上不知道吗?我若是真的这样死了,我想定有一群人要到阎罗殿来陪我!”说吧,她抬头看了一眼柳若,目光最后落在面色难看的太后身上。

第二百一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