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了吗?”
“还了,不过听姨妈说,其实你徐伯母并不想让你徐哥哥出国。”
“为什么呢?她不怕徐哥哥真去烧了那个姘头呀?”
黎语蒖觉得自己的意识好像开始有点模糊了。现在那两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像嗡嗡嗡的蚊子叫。
“因为你徐伯母说,觉得她儿子在国外好像认识了比较复杂的人,这都是他为了和父亲作对,故意堕落自己。她很自责,说儿子本来那么优秀,尽管毕业几年了依然是那所全球首屈一指的学校里标杆一样的人物,现在却为了和父亲作对,百般让自己堕落。她说这都怪她,嫁了一个花心的丈夫,让儿子也跟着无法舒心……”
黎语蒖最后一缕清醒意识终于成功地沉了下去。
在此同时,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像阵风一样,从她耳边彻底消散开去。
都说了,她才不想偷听别人讲话。说不听,就不屑听。
她踏实地又睡了过去。
周末时,叶倾颜和黎志没有休息照常工作,黎语萱带着黎语翰去看外公,家里只剩下唐雾雾和谭丽珊。一整个上午,黎语蒖都躲在书房里看书,看得入了迷连午饭都忘了吃,直到下午四点多唐雾雾来叫她下楼去吃下午茶,她才脱离书中的世界感受到现实中的自己已经饥肠辘辘。
揉揉肚子,她恋恋不舍地放下书和唐雾雾一起下楼到客厅。
唐雾雾把她带到沙发坐下,指着茶几上的几袋零食说:“这是我刚刚买回来的,你想吃哪袋就拆哪袋,别客气!”说完又去厨房端来两杯咖啡,再顺手打开电视。
黎语蒖看了看桌上那几袋零食,都是些给小孩子甜嘴巴的玩意儿,她不大喜欢,只有一袋杏仁她看着还有点食欲。她挑了那袋杏仁出来,撕开口子就着咖啡,和唐雾雾一边吃一边看电视。
快五点左右,唐雾雾的手机响了,唐雾雾对黎语蒖说:“语蒖你自己先吃着,我去接个电话。”
黎语蒖嚼着杏仁说好,心里想着唐雾雾的铃声听起来好熟,脉动的旋律让人有种无奈又不得不执行的烦躁,一个恍惚间她几乎燃烧起想跳起来夺过唐雾雾的手机摔到墙角去的冲动。
她按捺住自己,想着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冲动。两秒钟后,她找到了答案——因为唐雾雾的手机铃声和她的闹铃用的是同一只曲子。
她忽然想起秦白桦跟她说过的一个段子:如果暗恋一个人又得不到,想脱离喜欢他的烦恼把他彻底放下,就把他的声音设成闹铃吧,保证一个月后再听到他的声音都会想吐,更别说继续暗恋什么的了。
讲完这个段子后秦白桦跟她说:求求你了大蒖,把我的声音设成你的闹铃吧,让我彻底摆脱你的魔爪好不好?
她记得自己当时回答他:我又没暗恋你,你怕个毛。
现在恐怕她应该没什么底气再若无其事地说出这句话了。
她一会笑一会思绪幽远地吃着杏仁看着电视。门口忽然有了点响动。
是黎志和叶倾颜回来了。
一瞬里黎语蒖想起身回房间,可是下一瞬里她又决定就坐在那里不动好了。
又不是做了什么心虚见不得人的事,干嘛一看到他们就夹着尾巴跑走。
于是她继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东西,就着夕阳品味着天下太平的时光。
可是这太平时光却很快就被打破了。
“语蒖,”先开口的是黎志,他沉着脸,神情沉肃,声音冷凝,“你表姨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在客厅里吃零食吗?”
黎语蒖看了看手里的零食,怔住了。
她明明记得黎语萱唐雾雾黎语翰都在客厅里吃过点心水果什么的,难道那些不叫零食吗?还是说别人可以吃的东西到她这里就变成不可以吃的零食?
她看到叶倾颜脸色极其难看。她看到黎志瞄了叶倾颜的神色后又转过头来再次厉色对她说:“还不快把你手里的东西收起来!”
看着黎志急愤的表情,听着他冷厉的责问,黎语蒖一颗石头外皮包裹着的玻璃心有点要碎。
这辈子还没有谁能这么劈头盖脸地教训她,她妈妈疼她,不会这样,其他人打不过她,不敢这样。
她又不是死乞白赖非要到这家里来的,凭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待遇?况且这待遇还是来自于她那个DNA测试吻合度高达99.9999%的生理学父亲。
黎语蒖决定,是时候叛逆一下了。
第14章 社会男青年
黎语蒖站起来,用不驯的表情不驯的音色回答着:“黎语萱和黎语翰天天都坐在这吃水果点心,你并没有说他们什么,那么我的理解是,只有我坐在这里吃东西是不行的,对吗?那你要是这么看不上我,也犯不上顾忌血缘非要把我养在这,干脆撵我出去得了,又不是没有福利院!”
她看到叶倾颜的脸色沉得像快洒出暴雨的黑云,连呼吸的气息都变重了起来。黎志看了看她,眼底有了点慌和急。再转回来时,他对黎语蒖厉声斥责:“你这孩子从哪里学来的坏脾气,大人还不能说你两句吗?”
黎语蒖梗着脖子:“我还能从哪里学的,当然是乡下了!”
叶倾颜脸色铁得发青,手抓在楼梯扶手上。
黎志语速渐急:“你这孩子真是、真是在乡下呆得太野了,再不好好管教你,你差不多要反天了!让我把你撵出去,这是干什么呢?你在威胁你的爸爸吗?我告诉你,虽然你妈妈不在了,可你是有爸爸管教的,你不是个野孩子,不能这么任性没礼貌!现在你马上回房间去,晚上罚你不许吃晚饭了!”
黎语蒖听到“虽然你妈妈不在了,可你是有爸爸管教的,你不是个野孩子”这句话后,一个恍神间战斗力直线下降。等她甩下头重新找回斗争状态,却看到黎志已经揽着叶倾颜的肩膀上楼去了。他们上楼的步伐有点乱有点慢。
黎语蒖撇嘴。
至于吗,气成这样。
她翻个白眼也往房间走。
绕过沙发的时候,她发现地上有好几个杏仁,都被踩得很碎。应该是刚刚吃的时候,要么是她不小心掉的,要么是唐雾雾不小心掉的。
放在平时她会捡起来的,但现在,呵呵。
黎语蒖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在心里对自己默默叹气。
她可真是没用啊。
本来她是各种不服立志要和黎志死磕到底的,可是很贱格的,听到黎志一句“你还有爸爸管教”的时候,那颗紧绷着的壮怀激烈斗争到底的心居然莫名地舒坦了一下……
就这么一舒坦之下,她居然鬼迷心窍地放弃了斗争,收起了叛逆,乖乖地回了房间。
现在那一家子人正在外面吃着晚饭,听说晚上的主菜是煎牛排。
她告诉自己不饿也不馋,她专心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默念着一不小心就背下来了的心经修心养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是她没有慧根还是文言文水平太次,嘴里念叨着心经,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一头肌腱发达的壮牛在撒蹄子从青葱草地上欢快奔过,那四条腿上的腱子肉裹着力流动在风中,健美得让人仿佛闻得到七八分熟椒盐牛排的香气……
黎语蒖及时给了自己一巴掌,防止自己在心经中走火入魔流下口水。
她开始尝试着逼迫自己在瑜伽乐曲中进入冥想状态。努力修炼了一会,门口忽然响起咚咚声。
有人在敲她的门。
黎语蒖犹豫了一下,拔掉耳机起身去开门。
门一拉开,黎语蒖看到了黎志青隽瘦削的脸。他端着食盘站在房间门口,随着房门的开启,他的瞳仁底处极快地闪过一抹窘促的芒。
黎语蒖发现自己对门外这道身影的出现,其实并不感到意外,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没有放纵自己仔细去想。
她看了看黎志,伸手指指他身后:“您这碟子碗筷端错地方了吧?厨房在对面呢,怎么您在您自己家都会迷路吗。”
黎志眼角隐隐一动,沉肃的表情龟裂了一角:“你这孩子随谁呢,这么倔,你明知道爸爸是来给你送饭的,嘴巴还非得这么硬。”
他绕过黎语蒖端着食盘进了屋。
“饿了吧?快来吃饭吧。”
黎语蒖站着不动。她在内心中快速挣扎着到底是要作一点叛逆一点地站着不动还是诚实地走上前去解决胃部刚需。
就这一瞬里,黎志已经端着饭碗塞进她手里。
黎语蒖看着碗里粒粒诱人的大米饭,觉得每一粒米都在随着她掌心下的脉搏跳动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她决定叛逆这事还是来日方长吧,毕竟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她得知道盘中的餐每一粒都辛苦。
她低头开始吞饭。咀嚼吞咽间,她隐隐感觉得到黎志在一眨不眨地看她头顶。
“慢点吃,别噎着。”他的声音响起在她头顶上。
黎语蒖心说大部分噎着的人都是因为听着这句话之后才噎着的,所谓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什么的。
虽然心里嘀咕着,可她咀嚼的速度还是渐渐放慢下来。
“唉,”黎志一声轻轻的叹息,“你这孩子啊,说话真是太冲,脾气上来了怎么气人怎么往上顶,一点好好说话的机会和余地都不给人留,也不知道是像谁。你知道为什么不让你在客厅吃杏仁吗?”
黎语蒖吞下最后一口饭,皱了皱眉:“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的是不让我在客厅吃零食,没说是杏仁。”
黎志想了下,说:“可能我当时有点急,说得笼统了一点,我是怕你颜姨先我开口,我本来是想,你这孩子个性这么强,她说你和我说你,那是不一样的,毕竟我是你亲爸爸,她却和你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我说你你没准会听一听,她说你到时候你要是直接甩脸子给她,大家都会更加下不来台。可我没想到的是,我……也有点高估我自己了,嗐。”
黎语蒖揉揉鼻子,忽略掉黎志说到最后面时声音里的那一缕落寞,问:“那为什么不能在客厅吃杏仁?”
黎志说:“因为你颜姨对杏仁严重过敏,只要杏仁屑飞在空气里被她闻到都不行,轻了是喉咙肿呼吸困难,重了就直接窒息休克。”
黎语蒖小惊了一下。她在乡下时人们粗枝大叶地生活着,活得虽然有点糙但人人都挺耐造,还没听说过有人闻闻别人吃过了杏仁的空气就能厥过去的。
真是好命的人天生连老天爷都娇气她。
黎语蒖回想了一下,的确她跟黎志对峙的时候,叶倾颜的脸色一溜从白到青从青到铁青地过度着来着。那时候她以为叶倾颜是被自己气的,现在想应该是呼吸不畅导致的吧。
她沉默了一瞬,问黎志:“黎语翰他妈杏仁过敏这事,家里所有人都知道?”
黎志点头:“当然,这是件定要紧的事,我以为你来的第一天表姨也已经告诉过你了。”
黎语蒖想了想:“她没有告诉我。”
黎志:“我刚刚问过她,她说她告诉过你了。”
黎语蒖若有所思后,说:“行吧,今天这事我记住了,以后我心情好的时候会注意一下。”
黎志欣慰的点点头,想要起身收走餐盘。
黎语蒖拦下他:“我自己收拾就可以了。”
黎志没有强求,起身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时,他顿了顿,转回身,看着黎语蒖,幽幽地问:“你什么时候肯叫我一声爸爸呢?”
黎语蒖回视着他,忍住想翻个小白眼的冲动:“等我把舌头屡直了的。”
黎语蒖做了会儿题,又有人来敲门。
她起身开门,看到一脸自责愧疚到楚楚可怜的唐雾雾。唐雾雾一把拉住她的手。
“语蒖……”唐雾雾一张嘴,那股饱含歉意的糯糯之音立刻让黎语蒖觉得自己确实不够有女人味。
“我刚刚才知道是我害你晚饭都没吃成,还挨了说,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道零食里面夹着杏仁,那应该是买其他东西附赠的,所以我才没有看到!语蒖真的太对不起了!”
黎语蒖静静地看着她。
她抽出手:“没关系,小事情。”
唐雾雾似乎对黎语蒖抽出手的动作不太适应,怔了一怔后,又连忙说:“语蒖,我不会让你背黑锅的,我已经去跟表姨解释过了,那个杏仁是赠送的,没有人故意买它来吃的!”唐雾雾又一把抓住黎语蒖的手,“语蒖,真的很对不起,都是我不小心!”
黎语蒖再次抽出了手,笑一笑:“真的没关系,又不能因为这点事,他们就真的把我撵出去,你说是吧雾雾?”
唐雾雾对她笑:“你说得对,一家人始终是一家人!”
送走唐雾雾,黎语蒖又练了练英语口语。嘚吧了一会后,她觉得有点口渴,就去冰箱取水喝。好巧不巧,一出门就碰到黎语萱也下楼来。
黎语蒖懒得看她那张写满了“你欠我八百吊钱”的脸,想要退回房间,却在还没来得及转身的时候,就被黎语萱脱口即出的尖酸技能给定住了脚步。
“哼,黎语蒖你真行啊,真不知道你跟谁学的,为了把自己摘干净,就拖别人下水!明明你自己做的好事,却非要逼着雾雾到我妈那去给你背黑锅,你可真够有心机的!”
黎语蒖瞄了瞄黎语萱。跟这败家丫头片子掰扯任何事都是浪费时间。
她决定用一句话结束掉黎语萱尖酸的嘴炮状态。
“你要是再跟这罗里吧嗦个没完,明天我就去找宁佳岩给我讲一天题,你就甭想再有机会往他跟前凑了。”黎语蒖说完就回了房间,也没去看黎语萱的脸到底有多气急败坏。
黎语萱满腔怒火没处撒,把自己一张美丽的脸憋得姹紫嫣红,对着黎语蒖的房门跳着脚地叫:“黎语蒖,你就是个卑鄙的野人!”
黎语蒖倒没真的让宁佳岩给她讲一天题。不是她良心发现,而是她实在没找着什么不会做的。
最近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关于学习那根任督二脉已经被打通了,知识在她体内从囤积演化成了力量,冲破了她脑回沟里的一切问号。
不知不觉就要迎来第一次考试,这是黎语蒖转到一中来之后的第一次考试,有无数双眼睛在暗暗审视着她,等着看她是否能继续考出好成绩的神话,或者能不负重望干脆一下考秃噜而沦为笑话。
宁佳岩怕黎语蒖承载太多希望她考砸的愿望后,心理负担太重,还特意跑来心灵鸡汤了她一番,说了些诸如“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嫉妒去吧”、“别人越不看好你,你越要给他们好看”之类的话,听得黎语蒖热血沸腾,一不小心就没绷住叫嚣了一下下:“好!到时候我要是考过你了,你可别跟我绝交!”
宁佳岩看着她豪气冲天的样子,居然没生气,顶着一张学霸校草的高冷冰山脸,撇着嘴角很有兴趣地笑了:“你要是真能一转来就考过我,我看我得花钱雇凶把你绑起来好好研究一下你的脑结构了!”
黎语蒖为了想知道宁佳岩打算怎么研究自己的脑结构——是解剖还是X光扫射,不管看书还是做题都更来劲了。
而在离考试还有两天的时候,唐雾雾来找了她。
唐雾雾的话语很婉转,意图却很直接——她说她妈妈快过生日了,她想给谭丽珊一个礼物,想考个女生第一名回来,央求黎语蒖这次不要考过自己。
黎语蒖其实很想知道这次如果自己全力去考,能考出什么样的成绩来。但她想到自从到这个家里来,谭丽珊母女给她带来的人间温情最多,本着报恩的心态,她把考试放水这件事答应下来。
跟秦白桦通电话的时候,黎语蒖把这事告诉了他。秦白桦对此表示不能理解:“你是圣母吗?这种要求你都能答应?那以后但凡考试赶上大节小节的,你是不是都要放水给那个唐雾雾啊?”
黎语蒖满腹地无所谓:“就这一次而已,只是个摸底考试,又不是高考,别激动嘛!”
秦白桦声音愤慨:“能不生气吗!这阵子你跟我打电话牛皮都快吹破天了,说什么再考试的时候不把我秒成渣渣你就到网上直播吃屎,结果倒好,真到了该见真章的时候你居然是以这种方式跟我怂了!我真是一刀砍死你的心都有!”
黎语蒖嬉皮笑脸:“我知道,你是感受到了我不能跟你并肩对战的孤独而难过!”
秦白桦冷笑连连:“我呸!我是因为没机会看你直播吃屎而痛彻心扉!”
考试前最后一天,宁佳岩来给黎语蒖很嚣张地打气:“喂,我第一的位置等着你来抢呢。”
黎语蒖很欣慰宁佳岩的认识转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已经清晰意识到他第一的位置因为她的存在而快要不保了。不过这次考试因为唐雾雾她恐怕还得容他在第一的位置再嚣张一阵子。
她隐秘的心理活动投射在脸上后,让宁佳岩误以为她没什么把握。
“怎么?没信心吗?总之你好好考,考好了你家里人就不会亏待你。”
黎语蒖就着宁佳岩这句话开始审视自己。
“我是不是在左右脸上刻下了‘寄人篱下’和‘生活很惨’几个字?”
宁佳岩摇头,用表情述说“你这话从何说起”。
黎语蒖搓搓脸:“我在想是不是我无意间表情流露了幽怨,以至于让你感觉到了家人在亏待我。”
宁佳岩略略蹙了蹙眉:“那你是想让我感觉到还是不想呢?”
黎语蒖一扬下巴,戏谑的表情下隐藏着不易发现的认真:“当然不想!这个世上只能我亏待别人,谁也亏待不了我!”
宁佳岩嘴角漾起一抹笑:“果然有一种骄傲叫做打落牙齿活血吞。”他顿了顿,告诉黎语蒖,“我跟你说的你考好之后你家人不会亏待你是指……算了,你考完试自然就知道了,现在说出来可能会给你增加压力。”
宁佳岩就这么说了一半留了一半,让黎语蒖恨不得锤歪他的鼻梁。
继宁佳岩的考前动员后,晚上黎志也来敲了黎语蒖的房门。
黎语蒖总觉得他是要叮嘱自己点什么,可是最后黎志除了“好好考,争取不要考得比雾雾差”之外,别的又什么也没说。
一觉之后,到了考试那天。
黎语蒖的位置是教室靠门的第一排。坐在考场里,盯着考试卷子,黎语蒖诧异地发现自己可能是成精了,卷面上的每一道题就没有她不会的。
别人苦恼地思索题目答案是什么的时候,黎语蒖在苦恼地计算着题目的分数,哪些题可以答,哪些题直接漏下。为了保证自己不会一不小心就考过了唐雾雾,她时不时还得把已经答对的题改错个一两道。
卷子全做完一遍,重新算了分,为了万无一失黎语蒖决定再改错两个填空题。她正拿笔在卷子上悠悠哉地勾勾抹抹地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头顶有种怪怪的感觉,就像以前偷邻居家地瓜被抓了个正着一样。
她猛地抬头,撞进一对充满玩味的幽黑眸子里。
一个浑身气质和流动监考全不搭边的社会男青年正把脑袋悬在黎语蒖上方看着她在正确答案上鬼画符。
他的扮相另类得极为出类拔萃,披肩发,乞丐服,满脸胡子。
他的半张脸全埋在他的胡子里,以至于让人看不透他刮掉胡子会是什么样。他的鼻梁很挺,眼睛长得很勾魂,一副似笑非笑的德行,绝对是社会青年中最撩大姑娘动春心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