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向南宴客,对象是帝京国土局党组书记乔栋生,六十出头一老爷子,中央党校毕业,前几年调任国土资源局,精神矍铄,耳聪目明。
做地产生意,自然少不了要跟这样的政府部门打交道,所以维护好关系非常重要。
向南陪着老爷子喝酒,把他给喝高兴了,两人聊了会儿政策和局势之后,乔栋生就扯起别的话题来了:“小向啊,你今年三十好几了吧,这事业也有成了,怎么还不找个对象结婚呢?”
向南谦虚地一笑,给老爷子满了杯酒:“乔老您见笑了,我这哪算事业有成,一点小生意而已,都是托您的福。不过结婚的事我暂时还没有打算,工作太忙,顾不上那些。”
“有合适的对象还是可以考虑了,钱是挣不完的。” 乔栋生呷了口酒,悠悠地说:“我这把老骨头现在就盼着退休喽,忙活了一辈子,也是时候享受天伦之乐了,以后这些工作上的事儿嘛,就要靠你们这一辈年轻人了。”
向南听他提及退休,就想知道接下来国土局的人事变化是怎么样的,谁将会接替乔栋生的位置,哪些人应该是他接下来重点笼络的对象。再给老爷子斟了杯酒,他举杯跟他在空中碰了一下,笑道:“乔老,您要是退了,贵局可就群龙无首了,这以后的形势是怎么样的,还望您能给我指点指点。”
乔栋生官场混迹多年,又岂会不懂他的意思,这几年跟他的合作还是非常愉快,也建立了些私交,自然不会拒绝他这点要求。于是乎,他把国土局上上下下,一干管理层都挨个分析了一遍,尤其点了其中一个人的名字——陆川。
“别看他现在只是个分局长,跟其他那些熬上来的人可不一样,这小子,家里有点来头,老子可是帝京军区的一把手。” 说着乔栋生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而且,听说前阵子林泽平把他给叫家里吃饭去了,看那意思,是想收他做女婿。”
向南的心陡然一沉。他忽然就想起那天,林夕哭着问他,就算她嫁给别人也没关系吗?那时他只当是一句气话,现在想来,怕是意有所指。林泽平把那个陆川叫去家里,就是想让林夕嫁给他吧。
也是了,她那样的,从来就不缺男人娶,离开他,进入市场,必定会是抢手之极。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如果她答应呢?
不知为何,向南心中忽然就有了丝焦虑。
作者有话要说:抽得我已经累觉不爱了,好不容易在半夜刷上来,啥也不想说了,洗洗碎去了。
第23章
林夕搬离向南的住处之后,便买了飞欧洲的单程机票。
柏林,米兰,威尼斯,巴黎…一座城市一座城市地走过,沉淀,找寻自我,等到她整理好对自己未来的规划,从国外返回时,帝京已经进入了秋季。
阮桃芝来机场接她。她听她说了和向南分手的前因后果,所以当她说要独自去旅行,她没有死缠烂打地陪着去,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司机帮林夕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两个女人坐在捷豹后座上聊天,阮桃芝朝她挤眉弄眼:“怎么样,现在恢复了单身,在国外有没有艳遇一把?我跟你说哦,意大利男人超有气质的有没有,那眼睛深邃得就跟黑洞似的,你跟他们对看一眼,嗖,就被吸进去了。”
林夕看着她淡淡地笑了笑,如同白梅花瓣飘落在水面,漾起浅浅的波纹:“桃芝。” 她轻声唤她的名字,一句一顿地说:“我准备,结婚了。”
重磅消息一出,阮桃芝立刻被炸得愣住,但见林夕脸色平和,神情认真,不似在跟她逗着玩儿,就惊声咋呼起来:“怎么这么突然啊?跟谁结啊?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呢?”
“军区司令陆章远的儿子,陆川。” 说完林夕抱歉地一笑:“对不起,我是不久前才决定的,因为想当面告诉你,所以之前跟你通电话时就没有提。”
“可是你跟陆川都不怎么熟,为什么要跟他结婚啊?” 阮桃芝忧心忡忡地望着她,视线探询:“该不会是你被那谁伤得太深,想自暴自弃了吧?”
林夕缓缓摇头:“我只是觉得自己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定下来了。”
阮桃芝表示不同意:“可是结婚也得跟相爱的人结才对啊,你这样不是凑合吗?”
“你爱的人也爱你,这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 林夕无奈地笑:“我没有勇气再花那么长时间去了解一个人,爱上一个人,同时还奢望对方能以同样的热忱也爱着我。我现在对婚姻的计划不包括爱情,只是从利益的角度去考虑,至少我和陆川结婚,我爸会很高兴。”
阮桃芝无言以对,半晌后又嘟囔道:“我是不反对你要定下来啦,但是你就不能对爱情再多抱一点希望么?这个世界那么多男人,没准儿哪天你就遇到你的真命天子了呢。”
林夕手肘支在窗棱上,撑着脸颊笑了,感慨:“我要是还能和你一样,对爱情充满希望就好了,可惜我做不到。世界上男人是很多,可以供我挑的也很多,而且他们看上去都很好,但是我该爱谁呢?” 说着她摇了摇头:“既然不知道,那就按条件来挑,目前看起来,陆川最合适。”
如果爱情不能作为指引婚姻的灯塔,即便有千千万万个男人站在她面前,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她只能去挑条件,挑人品,挑一切外在因素,就是挑不了感觉。
阮桃芝又怎么会不明白,爱情是不由人选择的,当初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那么多男人,哪个不是身材样貌家世都出类拔萃的,结果呢?自己竟然看上了那个木头一样的臭保镖!真是气死了!
“那你为什么不找个爱你的呢?这样至少有人肯真心疼你,待你好。” 阮桃芝说着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比如傅夜司。”
林夕视线沉重起来,咬了咬下唇,扭头看向窗外:“怎么说呢,冠冕堂皇地讲,我希望他能遇见个真正值得他去爱的女人,但是说白了,是我太自私,他那么爱我,我给不出回应,会很有负担,还不如跟陆川,反正彼此都不爱对方,也就不存在任何亏欠,轻松得心安理得。”
阮桃芝长长地叹了口气:“唉,傅夜司他好可怜,不过仔细想想,就算你肯点头,你爸也不会同意的,他是离异,你是未婚,怎么能搞在一起嘛。”
“别说我了。” 林夕抬手揉了揉阮桃芝的齐刘海,语重心长:“你要好好珍惜和韩昭的感情,两情相悦,这可是难得的缘分。”
阮桃芝嘟着嘴,把刘海拨整齐:“知道了。”
林夕在阮桃芝那里住了几天,聊聊女孩子家的心事,跟着就约了陆川见面。上次林泽平把他叫到家里来相亲,他后来私下跟她谈过,表示愿意和她联姻,让她愿意接受的时候给他电话。
于是林夕就打给他。两人碰头后,对婚姻的态度一拍即合,在互不干涉对方自由的前提下,达成了结婚的初步意向。接下来,他们去见了双方的父母,就正式成了他人眼中的恋人。
恋人需要约会,哪怕是形式上的,两家父母,八只眼睛盯着,他们再不情愿,也得装装样子捧捧场。
陆川在旋转餐厅订了位置,亲自驱车到林泽平家里去接她,林夕也配合地穿了单肩小礼服,外面披了件长风衣。
两人到达餐厅时,来迎接的侍者看见他们,不由眼前一亮,暗忖起他们的身份来。这男的看上去三十出头一点,身材挺拔,五官立体深邃,眉宇之间隐含一丝傲气,看上去就是被人伺候惯了的主,才能在这么不经意间就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而这女的则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若要说她是明星,眉眼中又清透得看不出风尘媚俗,举手投足,一颦一笑,皆是落落大方,一看就知教养良好,不是从万人堆里摸爬滚打上来,企图攀高枝,傍大款的心机女。
将二人引导到私密区的临窗位,侍者留下餐单,请他们看好之后,再过来帮他们点餐,之后便礼貌地离开。
林夕背对着餐厅入口,垂着视线翻看菜品,片刻之后,听见陆川诧异地喊了声:“向总。”
她这才抬起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撞上一双乌黑的眼眸,眼眸的主人正牢牢地望着她,一句话也没说,像是忘了要寒暄。
林夕有点意外,视线轻易地滑过他,落到他旁边的女人身上,顿了顿,跟着就面无表情地扭过头,茫然地盯着陆川,像是在问,他们是谁?
陆川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向南这才回过神来,微笑着迎上去,沉稳道:“陆局长。” 经过乔栋生的指点,他后来请了国土局一干领导去澳门玩,在那时结识上了陆川。
两人握手的间隙,林夕也起身,乖顺地站在陆川旁边,安静又带点微笑地注视着对面的人。
寒暄片刻后,陆川自然地伸手揽过林夕的腰,向她介绍:“这位是仁恒实业的向总。” 跟着对向南道:“这是我女朋友,林夕。”
听见女朋友三个字,向南不由眼色一沉,心脏像是被谁猛掐了一下,一瞬间疼得厉害,视线落在陆川搁在林夕纤腰上的手,竟有些移不开,手指下意识地就紧起来。之前听说林老爷子让陆川去相亲,他还以为林夕不会同意,没想到现在已经在交往,不知道他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看样子应该不错,他都可以随便搂她了…
林夕见向南没反应,微笑着往前倾了点身,朝他伸出手:“向总你好,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向南一愣,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她,她脸上带着礼貌疏离的表情,仿佛他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仿佛两人之间曾有过的十年纠葛,对她来说已如过眼云烟,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想到这些,他胸口更加闷得慌了,僵硬地伸出手去,跟她握了握,勉强扯出个笑:“林小姐,你好。” 握完,却有些不舍得松开,她的手软软的,柔若无骨,肌肤细滑,带着一丝凉意。
林夕见他不松,便巧妙地将手抽了回来,微笑而沉默地看着他,完成了她那部分的寒暄,她不准备再开口说话。
陆川视线扫过向南身边的女人,好奇道:“这位是?” 倒是有几分姿色,只不过若是作为情妇,似乎不够年轻了。
向南动了动嘴唇,直觉地回答:“一个朋友。”
温暖脸色一黯,但见林夕和向南都在装彼此不认识,又听向南称呼那男的为陆局长,这种场合下,就算她心有不爽,也肯定不能发作,只得缩着脖子忍了,强撑着笑了下:“陆局长,你好。”
陆川略微点了点头,作为回应。见向南不想多说,他也就没再追问,连名字和身份都不愿意透露,想必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女人:“那我们就不打扰向总跟朋友吃饭了。” 说完带着林夕坐回自己的位置,向南他们则被侍者引导到另一处。
位置倒是跟林夕隔得不远,但因为都是临窗,沙发椅背又高,所以彼此看不见对方。
和陆川他们寒暄完,坐到位置上,向南和温暖各怀心事,一直沉默。
向南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林夕,两个月没见,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他更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她竟然就交了男朋友,而且在面对他时,她可以那般云淡风轻,反观自己,倒是有些可笑的舍不得。
其实明明现在的状态,就是之前自己做梦都想要的那种,温暖回到了他身边,他终于可以完完全全地照顾她,再也不让她受以前那种苦。但是为什么,他心里还是觉得少了什么?就好像填满了一个大洞,却有另一个更大的洞产生了。
温暖也非常意外,她在美食杂志上看见这家旋转餐厅换了新的法国大厨,所以缠着向南带她来试吃,哪里知道会这么巧地遇见林夕。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向南虽然对她很舍得花钱,也不介意她爱买奢侈品,但她总觉得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穷,却是真正地关心她,那种爱护自然地就从眼睛里流露出来,但现在他看她的眼神里,好像找不到那种发自内心的呵护了。
她想着也许是因为两人分开了十年,有些改变也很正常,所以想多创造一些单独相处的机会,来找回以前他们曾在一起的感觉。不过他总是很忙,能陪自己的时间少得可怜。
她怕自己显得太着急,所以从来都没去问过他,他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到底算什么?好像是在一起,但是又连手都没牵过。
直到刚才那个男人替她问了,他的回答竟是:一个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曾经得不到的,得到了,啧啧,好像也没有那么好嘛。
第24章
很快地,侍者将菜肴和红酒端上桌,陆川举杯跟林夕在半空碰了下,发出清脆的响声:“你猜,那女的和向南是什么关系?”
林夕微微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血红色的液体中央出现一个小小的漩涡,跟着端至鼻尖一嗅,轻轻呷了口,才慢悠悠地反问:“你觉得呢?”
陆川扬眉,微敞的衬衣领口带着几分慵懒和随意:“肯定不是情人,她看上去年纪大了点,以向南的身价,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可以随便挑。”
温暖今年三十有二,虽然身材和皮肤都管理得当,但始终敌不过岁月的侵蚀,看上去不是二十岁那种鲜嫩多汁的身体。林夕单手支在下颚,中指慢慢地在红酒杯沿打圈:“然后呢?”
陆川若有所思:“既然不是情人,难道真像他说的,只是朋友?”
林夕笑起来:“普通朋友,会值得堂堂仁恒的主席花时间带到这么浪漫的地方来吃饭?”
陆川恍然大悟,跟着露出一个有意思的表情,林夕则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站在镜子前,林夕凝望着镜中的人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眉眼,此刻看起来却有些陌生。
她以为再次见到他,甚至见到他们两人在一起,内心多少会有些波澜,然而她竟然连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如同大脑中的某个回路已经坏死。
那是她曾经放了十年都放不下的人,生命中不能承受的重,现在对她来说,却轻若一粒尘埃。
仿佛放在掌心,呼一口气,就能轻易吹走。
稍微整理了下长发,她拉开洗手间的门准备出去,不期然地撞进一双描着淡妆的眼睛。
真是冤家路窄。
她移开视线,侧身准备绕过对方离开,不料温暖却往她身前一挡,好整以暇地望着她,那笑容里,颇有些胜利者的姿态:“我们好歹认识,你不用这么避着我吧?”
林夕顿住脚步,抬眼看她,视线一寸一寸地在她脸上巡梭,表情高深莫测。
温暖不知怎地,竟被她那异样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林夕右侧的唇角轻轻挑起,却并不说话,只是向前迈了一步,但眼神凌厉,气势逼人,温暖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林夕再进一步,温暖再退一步,就这样一进一退,转眼间温暖的脊背就贴上了墙壁,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你你你,你要干嘛?”
“这些年你的手段倒是长进了不少。” 林夕微笑着说,眼神里,竟隐隐有几分寒意:“不过我真的很讨厌有人拿我的生命安全来开玩笑。”
温暖视线闪烁:“你在胡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很清楚,我会掉进泳池,绝不是一个意外。” 林夕唇角的笑容逐渐加深:“我都没来找你算账,你却要来主动招惹我,你说,这不是找死么?”
温暖脸色顿时有些发白,她以为自己那天伪装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她看出她是故意拖她入水,一时无言以对。
僵持间,她余光瞥见那头走过来一个人影,看那身形和步态仿佛是向南,心中一惊,立马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咬着下唇卑微地垂着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林夕对她态度忽然的转变感到有些意外,但她越是这样虚伪可怜,她就越恨。当时她没有防备,才会那么轻易地被她扯进水里,才会丢了孩子,才会差一点没了命。
想起这些,她怒火中烧,扬手就狠狠地抽了她一耳光,啪的一声,在空气中清脆绽放。
温暖惊愕地捂住半张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林夕收回手,深吸口气,情绪恢复了平静,微笑地说道:“只打你一耳光,算是便宜你了,以后再敢来招惹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却发现向南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正绷着脸,面色不善地看着她,墨眸里含着愠怒:“你在干什么?!”
他原本还对林夕的秉性抱有一丝幻想,觉得她不可能会干出指使傅夜司娶温暖的事来,但在看见她动手打人并恶言威胁之后,他忽然觉得,这才是林夕,刁蛮任性胡作非为,有什么事干不出?
他怎么会,竟还对她有些念念不忘?!
林夕没有开口,只是平静地望着他,如同望着一个陌生人。温暖捂着脸逃到向南身边,抓着他的胳膊,劝道:“我没事,你别生气,只是一场误会。”
但这丝毫没有缓解事态,反而有火上浇油之势,当然这本来就是她的目的,她越是显得隐忍,只会越让他对林夕发怒。
向南视线凌厉地锁住林夕,胸口因为气愤而略微起伏,薄唇紧抿,声线里张力十足:“误会?有误会就可以动手?就可以拿生死来威胁人?就可以随意操纵别人的婚姻和命运?!”
林夕安静片刻,轻轻地笑起来,语气云淡风轻:“如果是我的话,就可以。还有,向主席,能不能麻烦你以后管好自己的女人,请她不要像个苍蝇似的总出现在我面前,不然万一我心情不好,一巴掌不小心给她拍死了,那就太不好意思了。”
向南脸色已然铁青,几乎是咬着牙地说出:“不要逼我后悔曾经救起你。”
“后悔的那个人是我。” 说完不等向南回答,林夕便敛了笑容,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擦过他身边径直走了。
温暖瞄了眼林夕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窃笑。她再漂亮,再有来头,又有什么用?终究还是撼不动自己在向南心中的地位。生死存亡的关头,他救的是自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林夕想必也是看清了这点,才放弃向南,转而投向别的男人的怀抱。而现在,向南也已经确信,是她指使傅夜司娶的自己。
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役,终究还是她赢了,想到这里,温暖就更加得意。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她轻轻推了推向南的胳膊,小声说道:“你别生气了,我没事的,不过脸变成这样子,不想吃饭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向南这才从愤懑中回过神来,发现温暖左脸已经红肿,五指印隐约可见,说明林夕下手之重,眉头不由皱起:“以后看见她记得躲着走,她惹不起。”
温暖委屈地说:“我没有惹她,今天我只是上去跟她打了个招呼,哪里知道她就突然发作了,你知道她不喜欢我,因为你的原因。”
向南不想再多谈林夕,仔细审视了下她脸上的伤:“走吧,回去拿冰敷一下。”
从车库取了车,向南送温暖回去,一路上脑子里都盘旋着林夕刚才说的那句话。
后悔的那个人是我。
她说那话的表情,是微笑着的,但是瞳仁里,却空无一物,再也看不见曾经她看着他时,眼睛里会流露出的那种光彩。
那是她爱他的证明,如今这证明,真的不存在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紧起来,向南笑容有些狰狞,很好,很好,既然两个人都后悔,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所有的人才算回归了原位,从此她走她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
温暖坐在副驾驶,发现向南油门踩得太深,车子推背感过强,不由朝左侧望去,发现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扭曲,眸子里竟隐隐闪现着恨意。
恨?在恨着林夕么?温暖勾起唇角,如此甚好。
一路无言。将温暖送回别墅,向南准备驱车回去,温暖在大门前叫住他:“等一等。”
向南站住脚步,回过头来:“有事?”
温暖有些为难地垂下头,似乎话题有点难以启齿:“那个…对我们的关系,你是怎么想的呢?我是说,我一直住在你这里,接受你的照顾,不敢出去工作,是因为我以为我们是…以前那种关系,可是你今天介绍我的时候,只说是一个朋友…”
被问及这个话题,向南陷入沉默,对自己和温暖的关系,他一直没有深入考虑。帮她跟傅夜司离婚时,他只是想着把她从那段痛苦的婚姻中解救出来,把她安顿在别墅,收纳在自己的羽翼下保护起来,是完成他幼时对她的承诺,而至于两人的关系,他并没有刻意地想去定义。
就如同十年前两人走在一起,没有谁和谁表白过,而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温暖见他半天不吭声,交握在身前的手不由紧了紧,故作落寞地道:“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问题,我知道以我的经历,根本没资格跟你在一起,会让你感到丢脸,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我只是一时好奇,才会那么问,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真的很后悔,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绝对不会那么对你,你接受不了我也是应该的…”
就在她要哭出来时,向南突然出声:“交往吧,我们。”
温暖惊愕地抬眼,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说出了这句话。他以前的性格极其拧巴,这种肉麻的话是绝对说不出口的,现在怎么…
转念一想,不管怎么样,他说出来就好了,她这两个月等的就是这句话,有了这个突破口,她才能更进一步地占有他。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这些磨人的小妖精,酷爱把评论交出来!
南叔以后只有以死谢罪了。。。
第25章
秋末,街道两旁零落着稀疏的梧桐树叶,人走过去,踩在上面,发出干燥的脆响。
车轮飞驰,将不幸飘落到车道上的叶子结结实实地轧到粗砺的地面里,一辆路虎快速地驶进了掩映在翠松林里的私人会所。
陆川停好车,走下来,他今天约了人在这里谈事,原因嘛,是为了他的小情人。因为工作关系,他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对她感兴趣得紧,所以就把人给搞到手了。现在小情人需要换一份工作,他这不是找人帮忙来了。
在包间刚坐稳,房门就被推开了,向南大踏步地走进来,边脱大衣,边抱歉地道:“陆局长,不好意思,路上塞了会儿车,来迟了。”
“没关系。” 陆川起身和他握了下手,两人寒暄了阵,他差人送了壶上好的茶过来,这才切入正题:“向主席,今天约你来,是想请你帮我个小忙。”
向南对此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但凡政府部门的人主动联系,那几乎百分之百地有求于他,有的甚至只打个电话就来提要求,像陆川这样还会单独约出来见面的,已经算是非常客气。
“陆局长有什么需要但说无妨,我一定替你办到。” 做地产生意要跟无数的政府部门打交道,哪一个都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