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人们博取他人同情的目的是什么?”

“寻求理解和支持喽!”

“没错,所以我认为桂秀琴在内心里,对吴亮有某种歉疚,所以才会极力的标榜自己,以防她掩盖的事情有朝一日被揭穿。”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总觉得桂秀琴之前的愤怒有点虚张声势的味道,只不过现在没有证据,我也不敢乱说什么。今天的事情,已经够蹊跷够逆转了。”

陆向东点头:“我听说了。”

“田蜜,”墨窦过来对她说,“我已经通知当晚送桂秀琴回家的那个牌友来做笔录了,估计马上就能到。”

果不其然,十几分钟之后,一个瘦高结实的中南男人来到重案组,自称是桂秀琴的牌友,名字叫做迟建辉,今年45岁,个体商户。

田蜜替他做了笔录,迟建辉的态度倒是十分配合,按照他的描述,桂秀琴倒的确是在牌友家一直打牌到早上五六点,因为冬天天亮的晚,不敢自己走,所以迟建辉就发扬了一回绅士风度,送她回了家。

和桂秀琴自己的说法完全吻合。

并且,不同于之前桂秀琴炸药包一样的态度,迟建辉浑身上下都带着商人特有的油滑,态度很谦恭,不急不忙,说话也滴水不漏。

做完笔录迟建辉就离开了,田蜜他们对他的证词却心存怀疑,原因只有一个——他的话和桂秀琴所说的内容,太过于严丝合缝,这样高比例的相符程度,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刻意。

第三十四章 脚印里的蹊跷

“怎么会出现这种大逆转呢?明明之前做笔录的时候还什么问题都没有。”墨窦百思不得其解。

“那天给桂秀琴做完笔录,让她认完尸之后,我看她特别虚弱,神情恍惚的,本来打算送她回去,结果她表现的很排斥,没有二话的就拒绝了。我当时就觉得很蹊跷,你们说,她会不会是去串口供了呢?”田蜜回忆起案发当天桂秀琴的表现,不由自主的把两件事联想在了一起。

对于这个怀疑,田阳并不反对,却也心存疑惑:“串口供这种事不是不可能,问题是,如果那天她不肯让你送她,是为了方便跑去串口供,那为什么她的那两个牌友最初肯和我们合作,做好了笔录,结果时候又翻脸不认账了呢?干嘛不从一开始就证明桂秀琴没有早早离开呢?”

“或许,这两个牌友打算趁火打劫?一开始没有和桂秀琴就价码什么的达成一致,桂秀琴发现我们又找她来,就妥协了,所以她的牌友们才统一了口径?”

“你的这个说法不是不可能,只不过主观臆断的成分居多,总之不管怎么样,桂秀琴牌友前后矛盾的说法,我们肯定要好好验证就是了!”

“哦,对了,陆向东刚才有个发现。你自己跟他们说吧。”田蜜对陆向东说。

陆向东点点头,把之前和田蜜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田阳和墨窦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

“等等,有点乱,我得捋捋!”墨窦有点混乱,示意其他人先不要说别的,让他把情况捋顺清楚,“我们之前发现吴亮本身很疼他的儿子吴志达。却对继母桂秀琴对继子越来越坏的态度不闻不问,由此可以猜测,吴志达或许对桂秀琴怀有某种亏欠。然后现在桂秀琴又极力的标榜自己在这个家中的付出。以及被吴亮父子伤了心有多严重,这可以被视为是一种自我标榜,因为内心里对吴亮怀有某种歉疚。所以才用这种方式逃避谴责。除此之外,这里面还夹着一个狂躁型却能够伪装成抑郁型的精神病患者前妻!我们目前所找到的证据指向的嫌疑人是个患有短暂性完全遗忘综合症怪病的人!我的天呐!这真是我遇到过最混乱的一个案子!里里外外。有没有正常人啊到底?!”

“你不说我还没觉得,听你捋完对几个相关人物的概括,我反倒有些迷糊了!”田阳苦笑。

几个人都跟着笑了,随即又陷入沉默。

“我在考虑,要不要说一个更添乱的疑问。”田蜜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们记不记得之前我第一次打电话联络齐冰的时候,问她之前有没有见过吴亮父子。她说有,并且说案发当晚吴亮父子是在她那里过的夜!后来得知吴亮父子遇害之后,她又矢口否认,说自己只不过是为了和桂秀琴赌气,随口说的。这里头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她怎么那么笃定桂秀琴在案发当晚没有和吴亮父子在一起呢?”

“这倒也是,这种事可不敢随口乱赌气!万一吴亮父子和桂秀琴压根儿就在一起的话,这么说不等于给自己闹了个大笑话么!除非她知道吴亮父子那天晚上在哪儿,或者知道桂秀琴那天晚上在哪儿。”墨窦点头。

“越说越乱!算了,到时间了。都回家歇了吧,明天再接着找桂秀琴的小尾巴!”田阳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

笃笃笃。

门外有人轻轻敲了敲门,推门走了进来,是刑技部门的同事。

“关于现场的足迹。有了新的发现,你们看一下吧!”他把报告递给离门口最近的田阳,转身离开了。

田阳把手上的那页纸看了一遍,皱了皱眉头。

“有什么新发现?”墨窦过去从田阳手里抽走报告。

“刑技那边对现场的足迹进行了对比,证明鞋印与年拥军脚上的那双鞋相符。”田阳一边把材料递给墨窦,一边对田蜜和陆向东说。

“这有什么问题?”田蜜不明白。

“这当然没问题,问题是,根据对现场足迹着力点的检测,他们认为穿着这双鞋的人,脚比年拥军略小,并不能把那双鞋撑起来。”墨窦快速的浏览一边材料上的内容,帮田阳回答了田蜜的疑问。

“年拥军多大的鞋?”

“42号。”

“那刑技那边认为穿这双鞋的脚实际上大概应该是多大?”

“39号或者40号。”

“有没有可能年拥军本身就是小脚穿大鞋?”田蜜怕还有没考虑周全的地方,“我以前有个女同学就是这样,明明只有36号的脚,却为了追什么奇怪的时髦,穿39号的运动鞋!”

“这上面说,对比过年拥军的脚,鞋子在年拥军脚上的着力点证明大小是正合适的。”

“齐冰是穿39号的鞋!”墨窦忽然说。

“你怎么知道?”立刻,所有人的注意力和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墨窦被盯得有点不自在起来:“是这么回事,那天不是我带着她去法医那边认尸么,她一看到吴亮和吴志达父子的尸体,人就瘫倒了,坐在地上怎么拉也拉不起来,我是那功夫撇到一眼她的鞋底,记得应该是39号。”

“这个回头再确认一下!桂秀琴呢?她是多大的脚?”田阳把目光转向田蜜。

田蜜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那回头调查桂秀琴不在场证据的那件事时,也顺便弄清楚!今天就到这儿吧,走,田蜜,今天跟哥一起走!咱家那边路灯还没修好呢!”田阳招呼田蜜。

不等田蜜表态,陆向东先开口替她做了决定:“不行,她今晚得跟我走一趟。”

不光田阳,连田蜜本人也愣住了,看着陆向东,不知道他葫芦里头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你要干什么?”田蜜皱着眉头问。

“有事。”

“什么事?”

“反正我不会把你拐走卖掉,不要问那么多废话,一会儿自然你就知道了。”陆向东不容置疑的说,一转脸看着田阳,“你放心,我今天一定会把她送到家门口的。”

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明摆着是听出了田阳那句话里的不满,这让田阳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田蜜,最后无能为力的把决定权抛给了田蜜:“那我不管了,田蜜,你要跟我一起走咱就走,你要是跟陆博士走,那我就先回去。”

“田哥,那正好,我坐你的顺风车吧!”墨窦看气氛似乎有点尴尬,连忙在一旁打哈哈。

田蜜想了想,点点头,对田阳和墨窦说:“那你们俩就先走吧,我和陆向东走一趟。”

说妥了这件事,田阳和墨窦就不再耽搁,换了衣服先出了门。

田蜜把陆向东的车钥匙还给他,把衣服换好,问:“你找我什么事?”

“跟我走吧,带你去个地方。”陆向东先一步走到办公室门口,回头对田蜜说,“如果害怕可以不来,趁着你哥哥他们尚未走远,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他越是这么说,田蜜的心里就越是好奇的紧,不知道陆向东到底想做什么,中午的时候,他明明脸色铁青的甩手就走,现在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总不至于因为自己戳中了他的软肋,所以恼羞成怒,打算做掉自己吧?

心里这么想着,田蜜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心里头佩服死自己怪异的想象力,竟然连这么离谱的事情都想得出来。

“你别总拿激将法那一套来对付我,都快用滥了!难道你就只会这一招么?”她当然没打算打退堂鼓跑去找田阳。

“有句话叫做一招鲜,吃遍天,招不怕滥,有效就好。”陆向东微微一笑。

锁好办公室的门,田蜜和陆向东下楼,上车,车子开出院门,驶上马路。

“今天中午,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田蜜犹豫了半天,还是打算和陆向东道个歉,其实她心里头明白,自己再气恼,再迁怒,以目前两个人的关系来说,陆向东并没有义务照顾自己,当自己的免费司机,今天他也是好心过问而已,却被自己那么戳心窝子。

喜欢他,那是她田蜜自己的事,一个人的感情,总不能强迫对方来买单的吧。

陆向东却不听她说完,直接打断她的话:“今天那个胡杨给了你什么建议?”

“问这个干什么,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一个大男人,别那么八卦。”田蜜把脸转向一旁,不想回应这个话题。

“看样子是没给出什么价值的建议了!”陆向东轻蔑的撇撇嘴,“心理医生除了夸夸其谈之外,还有什么更大的能耐。”

“我该说你什么好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田蜜对他这种别扭的态度感到好气又好笑,好像故意和他作对一样的说,“事实上,我倒觉得他给我的建议挺有价值的,而且胡医生还说,如果我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找他帮忙做心理辅导。这个人可真是个热心肠。”

陆向东面无表情,凉飕飕的丢出一句:“我看未必有这个需要了。”

田蜜不明白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看看窗外,感觉他们正在行驶的方向,似乎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这么神秘兮兮的,到底是想把自己带去哪里呀?

【这两天有些忙,没怎么上来看,迟到的感谢和抱抱送给咱家副版主风雨燕飞同学,顺便祝大家儿童节快乐!是不是儿童不重要,童心永存!】

第三十五章 以毒攻毒

“你要带我去哪儿?”田蜜本来不想问他,怕问了之后这怪胎又拿乔,可是还是挨不住,心里头的疑惑抓挠的她难受极了。

陆向东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淡淡的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一条马路边,停了下来,田蜜往车窗外看了看,终于意识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田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坐在位子上没有动,僵硬的扭过脸看着陆向东。

眼前的环境,她恐怕闭着眼睛也能够回忆的起来——这不是之前窦秋明住过的那间旅馆附近么!

其实这不是田蜜的问题,就算是换成任何一个人,如果在某个地方被人敲昏绑架,还险些遭到性侵害,恐怕都会对那个地方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烙印吧。

“下车!”陆向东不理会田蜜的质问,解开自己的安全带,顺便把她的也解开。

可是直到他下了车,绕到另一边,站在车门外,甚至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田蜜都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位子上,脸色冷冰冰的,很不好看。

“上车,我今天很累了,想早点回家休息。”田蜜执拗的坐在位子上不肯挪动。

“下来吧,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既然来了我就不可能拉你回去,更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和你耗着,难道你想等我动手拖你下来么?”陆向东今天晚上打从来到这附近之后,表现就格外冷漠,看着田蜜的时候,脸上没有表情,很阴沉。甚至比两个人初识针锋相对的那会儿还要更加冰冷。

他的话像一把透着寒意的冰锥,直直的戳在田蜜的心上。她忍不住扭过头,死死的盯着陆向东,眼神里有些受伤:“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向东的眼神游移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嘴角咧了一下,语气讽刺的问:“你在怕什么?怕呆会儿又被人从身后敲昏了,装在车后备箱里拉到荒郊野外去么?”

田蜜闻言,脸上的血色顿时消散无踪,变得苍白铁青。

“你别胡说八道!”她有些生气的瞪着陆向东。

“那你还怕什么?我这个车没有独立的后备厢。关不了你这么大个人,应该不至于让你害怕吧?还是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已经到了杯弓蛇影的程度了?如果是这样。那我送你一句忠告。连这条路你都不敢走,干脆回家写辞职报告吧!”陆向东刻薄的说。

田蜜心里现在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一边被他的态度伤的心里透凉。另一边又被刺激的火冒三丈。看一眼不远处那条熟悉的,仿佛噩梦一样的小路口,她的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咬了咬牙,从车上跳了下来。

看着那条光线昏暗的小胡同,田蜜的心就一直在抖个不停。

但她却不想在陆向东面前表现出来。被人看扁了的滋味是她非常厌恶的,尤其是面前这个男人。

“你到底带我来想干什么?最好你能给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答案。否则的话,我跟你没完。”她脸色难看的对陆向东说。

陆向东点了点头:“放心,会给你一个答复的,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须听我的。”

田蜜此时此刻在心里头画了不知道多少个问号,极不情愿,又无法挣脱,被陆向东拉着胳膊半拖半拽的带到了胡同口。

“现在,我要你进去,到旅馆的前台,打一个电话给我,让前台的值班服务员和我讲话。”陆向东对田蜜提出要求。

他的要求让田蜜更加莫名其妙,想也不想的就摇头拒绝了:“你有事的话,就直接打过去好了,为什么让我进去?我不去!”

“你害怕?”陆向东盯着田蜜,观察着她的表情。

田蜜移开眼睛,不敢和他对视,一边还嘴硬:“有什么可怕的。”

“既然不怕,为什么不敢?”

“我没不敢,我只是,觉得没必要。”田蜜悄悄吞着口水,被陆向东盯得浑身不自在。

“你知道我今天下午一个人离开,是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吗?”陆向东忽然对田蜜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恰好是田蜜心里头一直揣测的,其实在胡杨心理诊所楼下不欢而散之后,她一直在心里暗暗推断陆向东可能的去向,因为他离开的时候脸色实在是难看得可以,就连他母亲出现在公安局的那一次,他都没有那么阴沉。

“不知道,你去了哪儿?”

“想知道么?”

“废话。”

“那就进去打电话,然后我就告诉你。”

“那算了,”田蜜一听这话,立刻拒绝,“反正又不关我的事,我不想知道了。”

“如果和你有关呢?”陆向东不急不忙的加上一句,“我去见了一个女人,并且我们还谈到了你。我不信你真的不想知道。”

田蜜瞥一眼一旁黑洞洞的小胡同,轻轻的咬着嘴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了。

这个该死的陆向东!他分明就是抓住了自己的心理,知道自己不可能不好奇他的事情,不可能不渴望知道他和什么人谈起了关于自己的什么事。

答应他的条件,一方面要让他“诡计”得逞,另一方面还要去面对那个让自己心有余悸的黑胡同,但是却能得到答案——陆向东言出必行的信誉度还是让田蜜比较信任的。

不答应他的条件,可以不用走那段一百万个不愿意的夜路,却也一定没有办法从他嘴里挖出那个抓心挠肝的答案。

田蜜看着陆向东,陆向东也看着她,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意,似乎笃定了她一定会给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看着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田蜜真想故意悖他的意愿。好能欣赏到他错愕或者失望的表情,只可惜。好奇心终究还是占了上风。

“你说的,一言为定!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我就诅咒你三年之内脑袋变成地中海!”田蜜妥协了,不放心的要陆向东下保证。

陆向东点头:“只要你做到,我也一定做到。”

“那我进去的时候,你干什么?”

“我在车上等你。”陆向东指指路边的车子。

田蜜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转身一步一步走进那条黑胡同。

每走一步,她的心都咯噔的颤一下。竖着耳朵注意着周围的声音,稍微有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把她惊得猛然回过头去。

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黑茫茫的夜色。胡同口也没有了陆向东的身影。

田蜜紧张的心情里又多了几丝失望。转过身,继续脚步急急的朝前走。

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为什么忽然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

几乎是三步一回头的往前走,走到小旅馆门前昏暗的门灯光线里。田蜜的额头和脖子都被汗浸得潮湿了,她看了看表,三分钟,然而这三分钟的路程却让她觉得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胡杨说的没错,恐惧感果然会扰乱人的时间意识。

走进门,生意萧条的小旅馆除了在前台坐着看电视的服务员之外。也没有什么客人,田蜜打了声招呼。说要借用一下电话,服务员倒是很好说话,立刻同意了。

电话打过去,陆向东接听的很快,只说了一句“回来吧”,就挂断了。

田蜜放下电话,向服务员道了谢,走到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跨步走出旅馆大门。

这条胡同不是很直,越往前走,身后旅馆的灯光就越显昏暗,渐渐地照不到田蜜脚下的路了,周遭重新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向前看,却还看不到胡同口的光亮。

田蜜的两只手紧握着拳头贴在身侧,神经紧绷到仿佛随时都可能崩断,她在心里不停的对自己说,已经成功了一大半,距离胜利就只有这么一条胡同的距离,很快就走出去了!走出去之后,还要让陆向东履行承诺呢!

他说自己去见了一个女人,会是谁呢?为什么又会谈起自己?

田蜜心里胡乱猜测着,用分散精力来冲淡紧张感。

走了一半的时候,她感觉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微,速度不紧不慢,却又离自己不远,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靠过来。

走进去的时候,她还特意看了之前杨远帆藏身的那个拐角,刚才出来的时候却只顾着想事情,忽略了。那脚步声是忽然加进来的,显然不是从里头的旅馆那里出来的客人,而是在胡同里的拐角处藏着的。

田蜜的心在胸腔里狂跳,身体因为过度紧张而有些颤抖,她用最快的速度转过身去,充满戒备的想要看看是谁。

陆向东。

站在她身后的人,竟然是陆向东。

“你…”田蜜目瞪口呆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后对自己露出微笑的陆向东,一时之间有些茫然了。

陆向东没说什么,扳着田蜜的肩膀把她转过去,半推着她往外走,一直等到走出了胡同,才看着路灯下脸上依旧有些惊魂未定的田蜜,问:“知道我为什么刚才在这条胡同里偷偷的跟在你身后么?”

“因为你发神经!”田蜜心里有些恼,觉得自己被陆向东戏耍了。

“这一点,见仁见智。”陆向东不介意田蜜的气话,对她说,“我是想让你记住,在你身后,除了会有危险之外,同样也有依靠。所以,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第三十六章 无心插柳

田蜜听了他的话,忽然之间觉得鼻子一阵酸涩,眼眶顿时湿润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的话我明白,可是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非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带我来这里,还故意吓唬我?”她能理解陆向东所说的话,却不明白他行为的用意。

“这个胡同对你而言,是一个障碍,或者说梦魇,在这里你一个人经历了危险,留下了可怕的记忆,所以说,这里是你的心结,是你恐惧症的根源所在。”陆向东看着田蜜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叹了口气,语气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从口袋里掏出手绢递过去,“想要打破梦魇,必须从改变你对这个胡同的记忆下手,这里之所以会让你感到恐惧,是因为你曾经独自一人在这里遇袭,并且险些陷入更危险的境地,所以原景重现,让你重新经历一次,打破之前惊恐的回忆,这样才能逐步克服内心的障碍。”

田蜜眼泪汪汪的看着陆向东,不说话,也不接他递过来的手绢,只是站在那里抽抽搭搭。

陆向东叹了口气,伸手用手绢把田蜜满脸的泪痕擦了擦,擦了一半,动作又顿住了,把手绢往田蜜手里一塞,转身开车锁,坐进车里。

田蜜把手绢攥在手里,也跟着上了车。

“好些了?”两个人在车上坐了一会儿,陆向东问。

“如果我的答案是否定的呢?”田蜜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掉了几滴眼泪,又听过陆向东的那番话,她的心里头倒奇妙的轻松了许多,也有了和陆向东斗嘴的心情。

陆向东听她的口气。就知道她已经好多了,却也很配合的两手一摊:“那我只好用b计划。”

“b计划是什么?”

“带你去做过山车。”

冷面笑匠的“笑果”往往比较理想。田蜜被他一本正经的回答逗得几乎抿不住唇边的笑意。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过山车?”

“当然不是!我是说,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帮我克服心理障碍?”

“因为我想要证明自己不仅仅在犯罪心理学领域有成果,应用心理学方面也一样可以做到。”陆向东很没有诚意的回答。

田蜜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儿:“你要求我做的,我已经做到了,现在轮到你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什么承诺?”陆向东一脸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