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这句对了,你爹是真心为你以后想。还有哪两个?"

五娘凑到黑妹耳边悄悄一说。

"云哥和富弟?"她一下子喊了出来,又连忙捂住了嘴。

看着五娘神秘兮兮的样子,笑得贼兮兮地问到,"你老实说你中意谁?"

五娘狠拍了一下黑妹的大腿,"我要有中意的我找你干啥?"

半天才慢慢说道,"我爹娘说其实他们本人都不错,就是家里情况-----"

尽管五娘没有说完,但黑妹又何尝不知道她的言下之意,云哥和富弟真心都是不错的丈夫人选,可云哥那个娘,是个破烂惹事儿的货色,五娘嫁进门,婆媳关系绝对够呛。

而富弟家里父母年事已高身体不好,底下弟妹又太小,五娘嫁过去却是又苦吃的。

"其实,叫我说,嫁汉嫁汉还是男人最重要,只要人好,吃点苦受点累也没什么,你看我娘当初嫁给我爹吃多少苦,这么些年我爹和我娘感情多好,苦也是甜啊。"

五娘倒是一副也同意的样子,"我爹娘也是这么说的,我觉得也对。那你说说我嫁到哪一家为好呢?"

黑妹自然没有这么快给出答复,五娘也没催,让她帮着好好参谋参谋,约好了过些时日再来找黑妹说话。

没过两天菊珍婶儿就拿了些乡下做的水芹菜糕点送来说是给四丫尝尝的。

最后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云哥儿的婚事上了。

"黑妹,你也知道,咱家云哥儿可是个好后生,干什么不是踏踏实实的,又孝顺又懂事------"

黑妹见不得她那副明明是想求这黑妹帮忙劝五娘选择她儿子云哥儿还一副嫁给她儿子是得了便宜的样子,灶门口烧火的火钳啪的一摆,说到,"菊珍婶儿,您家云哥儿这么好,应该根本不担心娶亲的事儿吧,我看五娘还是嫁给富弟的好,富弟爹娘多好的人啊,我家跟他借个什么二话不说还给我送到家里来。"

菊珍婶儿一听慌神儿了,"哎哟喂,黑妹啊,你要找俺家借什么我不一样啊,再说云哥可比富弟跟你亲近些吧,你有个什么叫一声,云哥还不脚跑踢了地赶过来帮忙啊------"

他这话倒是真的,云哥倒还真心对黑妹不错,估计心中因为她娘对黑妹也是有愧的吧。

菊珍婶儿一回到家里,赶忙摧着云哥儿去找黑妹,"云哥儿,你赶紧去找黑妹说说,她和五娘关系最好了,要不就要让富弟抢走了------"

其实菊珍婶儿心里可为云哥费心了,她家穷是出名了的,再说因为她和女儿的事情名声也不好听,外村的更不会选择她家,所以云哥一直拖到十七岁了还没议亲成功。

云哥其实心里对五娘是十分满意的,五娘长相甜美,发育得又好,关键是她嫁爹娘疼五娘,不但不会强要聘礼还会倒贴嫁妆的,想来想去,五娘嘴适合他了。

"你喜欢五娘什么?别是看她爹娘陪嫁多吧?"黑妹见到云哥过来摆脱她在五娘面前说好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到。

乡里人有句俗话,"嫌女儿的嫁女赚钱,疼女儿的嫁女赔钱。"大叶村谁不知道五娘被她爹娘哥哥们疼化了的。

"我----我-----"

"我什么我,云哥,老实说,你人是不错,可你还没想到问题的关键,你以为五娘在乎你家穷吗,只要你人好,对她体贴人家就是倒贴也没什么,五娘家条件还是可以的,只是你不想想人家的顾虑在哪里,你不解决好可谁也不敢嫁到你家去。"

黑妹这话虽然没有点明但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云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说来说去就是她娘太找人嫌了呗。

"可她是我娘,就是再不好,我也不会丢了她-----"

黑妹狠狠打了他一棒槌,"云哥,你还比我大一岁呢,你怎么就这么呆板啊,我说了叫你把你娘丢了吗?"

云哥看着黑妹气呼呼的面容灵光一笑,"你是说-----"

"快滚,快滚-------"

看着云哥儿欢快地跑走的背影黑妹也笑了起来。

胖丫从灶房里走出来问到,"二姐,你怎么不帮富弟呢?"

"傻瓜,五娘可不是能吃苦的人,富弟家就他一个壮劳力,老的老,小的小,她嫁到富弟家难免要劳苦些,云哥家虽说也穷可再怎么说云哥和菊珍婶儿都还算能干的,而且底下也就傻三一个弟弟要养的。"

"二姐,你也要养我们,有我们拖累着,是不是别人也不愿意上门到咱家来啊?"一边正在切猪草的四丫忽然转头过来说到,眼神儿又萌又无辜的样子,看的黑妹心中一软。

"要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养你们的男人,二姐我还看不上他呢。"

一句话顿时环节了胖呀丫和四丫紧张的情绪。

62、楠竹,楠竹 ...

作者有话要说:楠竹占主场了啊。。

第六十二章又一次和楠竹意外相见,缘分天注定。

又是三月三了,白家来人接黑妹去白府被黑妹给推了,反正经过去年一年,酒楼糕点节庆的包装设计基本定型了,换年改改而已,没她一样行的。

说实话黑妹真心有点逃避白府了,理智上觉得不应该和白府闹不愉快,一来她还想和白家长期做生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二来白家对她不薄啊,甚至可以说是有恩。

但情感上她实在不愿意和白老板有些什么私情,一想到当白明慧的娘总有点乱-伦的感觉。

三月底的时候五娘的亲事终于定下来了,五娘最后挑的还是云哥。

据五娘说,菊珍婶儿带着云哥去了她家,当着五娘爹娘和两个哥哥的面再三强调娶了儿媳妇在家修身养性,不再在村里乱嚼舌根给儿子儿媳妇丢脸惹事儿,家里财政大权也交给五娘全权掌管。

"还是你有法子啊!"

"我就提点一下云哥,肯定是他回去和她娘说了些话,让她娘知道紧迫了。"

"云哥倒是个明白人。"

"哟,这刚议亲就夸上了。"黑妹打趣她起来。

五娘不好意思笑了起来,忽然有笑嘻嘻地对黑妹说道,"你可不知道云哥她娘当时对着我发誓的样子------"

黑妹想着菊珍婶儿一副可怜又可嫌的样子说到,"唉,哪有父母不为儿女好的,只要云哥儿好,她什么都做得出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五娘怕黑妹又想起她娘秀姑伤感,推了她一把,拿别的话儿岔开了。

但五娘定亲的好消息相连的,是个大坏消息,王娇娥真的再次怀孕了。

这可把黑妹急坏了,要真是个儿子,凭白家的势力让王娇娥肚子这个儿子过继给她家完全是有可能的。

黑妹天天心里偷偷着急啊。

一方面不想过继王娇娥的种,更大一方面是不想嫁进白府。

扪心自问,她也还真说不出来为什么自己对白府那么排斥,但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在白府过那种锦衣华服的生活。

到了四月中旬的时候,眼看着王娇娥的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起来,黑妹更着急了。

五月初这一次白家来马车接黑妹说是白老爷庆生非要请她去,若是不去白家小姐就亲自来请。

黑妹没法子只好硬着头皮去参加,破罐子破摔了,也不带任何贺礼的,换了身干净的衣裙就去了青城。

胖丫带着四丫在家里等着她爹回来收割油菜。

过镇上的时候去了一趟镇上的院子,她爹冯贵坐在院子里的花架下仰着脸,阳光透过花架上蔷薇的缝隙斑斑驳驳的光影。

黑妹才恍然大悟,她娘曾经说过最喜欢这蔷薇花架子,如今又到了一年蔷薇盛开的季节,她爹这是睹物思人啊。

不过好在林叔和冯贵很说得来,喝上几口酒,人心也开阔了些,黑妹明显感觉她爹在镇上住着人开朗了些。

这样她也就放心了,想着除了农忙她爹在这里住着倒还安逸了。

等到黑妹到青城的时候才知道一个国家大事,原来大唐国的老皇帝去世了,青城的城头挂着白幕帘以示哀悼,而过不了多久太子就要登基为帝了。

"那新皇登基不减免税赋吗?"黑妹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连忙问到赶马车的伙计。

"好像是说放牢犯,减免刑期的,减免赋税还真没听说。"

黑妹有点失望了,那久和她没多少关系了,老皇帝治理大唐井井有条,儿子应该不会昏庸到哪里去吧,只要一如既往地安定团结就可以了。

老百姓过日子求的只是安稳。

到了白府完全看不出任何喜庆,庆生的场面,黑妹想着估计是国丧期间不好招摇,心下也没怎么疑惑。

白老板明显比上次更亲热了些,搞的黑妹心里忐忑不安啊。

白小姐俨然已经把黑妹当着未来的当家主母一样介绍着府中的事务,黑妹听也不是,不停也不是,总值盛情难却,她此刻还真难以彪悍地说不了,只得慢慢想法子委婉推拒。

黑妹头天进府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不停地有丫鬟婆子借着送这送那的过来黑妹的院子,有的是巴结讨好的,有的眼里酸溜溜的,看的黑妹烦不胜烦,直接轰了这帮人出去,自己躲在屋子里睡大觉。

白齐还真是这几天庆生,正式他二十六岁的生辰,本想借着办生辰宴席的机会让女儿出来露脸,算是昭示大家白家有女初长成可议亲了,可没想到碰上国丧只能低调行事。

但白家毕竟是大户人家,既是低调也是宾客络绎不绝,很多远城的宾客多日前就启程了,有些已经到了,亲近的还直接住进了白家。

所以白老板这些天是忙得不可开交,除了昨天午时过来看看黑妹一直抽不出空。

可这正合黑妹的心意,她乐得逍遥。

第二天晚上就是生日宴会了,这一天白府里更加忙碌了,丫鬟婆子穿梭往来络绎不绝,人人紧张忙碌着份内的事情。

白府里装扮虽没有大肆奢华,却处处惊现细致精巧,四五月又正是花卉多开的季节,于是处处姹紫嫣红。

不过黑妹倒是真没兴趣看这些富人摆阔,又是睡了一天大头觉,直到旁晚时分才被人喊起,逼着梳妆打扮出席晚上的宴会。

黑妹一边被丫头按着梳头打扮一边心里忐忑着,想着要是白府在宴席上当场宣布有意娶她做继室那可怎么办,又一想,白府是大户,提亲订亲什么的应该都是有讲究的,应该不至于如此突兀吧。

反正黑妹心里没底,把丫鬟往头上插的花赞,金钗全扒下来,"不搞这些,我戴着别扭!"

丫鬟没法子,只留了一根玉簪子在长辫子里插着。

黑妹除了换上一件锦兰底料的缎子衣裙也不肯搽粉涂胭脂的,直接跟着丫鬟就去前厅宴席。

黑妹挑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坐,方便她随时开溜,只要一见到苗头不对她就溜之大吉。

还好,整个晚上白府当家老爷白齐受贺寒暄不断,白明慧在女眷那里也是吸引了所有的注意。

黑妹放下了心思,埋头吃喝,这些天神不守舍的还真是饿了。

前厅正中间宾客酒过三巡愈发热闹了。

黑妹吃饱喝足了,正想着如何悄然离席,一抬头却发现门外有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黑妹立时好奇地出去看了看。

远远的那人身材纤细,走路的扭动的幅度十分大,正是和黑妹打过一架的白老板的通房丫头柳凤儿。

自那次以后黑妹听说她受到责罚了,还是众目睽睽之下打板子,其实她一直心里过意不去,想着若是再见好好赔几句不是,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于是黑妹紧紧跟上前去,刚要喊她留步,却发现她神秘兮兮地顾左右,黑妹条件反射似的往旁边的紫竹丛里一缩,还没来得及想自己干嘛要躲,就发现自己的口鼻被捂住了。

那掐在她面上的手掌修竹一样刚劲有力,整个身子都被箍住了,身后明显是一个男人坚实的身体------

任她往日那样泼辣彪悍,此刻却是毫无还手之力,一点声音一点动静都发不出来,眼睁睁等着被莫名奇妙地谋了。

黑妹此刻心头闪过太多太多的念头,有她爹坐在蔷薇花架下思念温情的脸,胖丫白乎乎的小脸对着她喊二姐,还有四丫闪着扑闪扑闪的亮眼珠子问她些奇怪的问题,更有家里叫唤的骡子,嗷嗷拱食的猪,跟在屁股后头追食的鸡群------

只想着,完了,再也回不去了,就要莫名奇妙被害死在这里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忽然黑妹睁大了眼睛,因为借着月光灯光,这个男人在他眼前露出了脸,这张脸她太熟悉了。

薄薄的双唇抿成一线,乌黑的瞳仁冰冷地睨视眼前之人,眸中那幽冷的星光,分外清亮,眉间流淌的冷冷杀气无损他的俊逸出尘,狂放不羁。

这个人竟然是林三木。

她的心一下子安稳了,有惊无险啊,她下意识地觉得对她来说林三木是不会伤害她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躲在这里,但她却是真心地安心了。

一放松下来这才觉得刚刚那一刻的惊恐心有余悸啊,后背现在还是一背冷汗的,现在凉风一吹顿时发了。

而她的惊恐在林三木看来,觉得既有些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耳边一阵温热之气,痒痒的,是他凑到她耳边轻轻说道,"我放开,你千万不要出声,也不要动。"

黑妹点点头,他慢慢放开手,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吸着气看着他,真的是林三木。

她半天才平息下来,慢慢凑到他耳边不出声地说到,"你怎么在这里?"

林三木看着黑妹伸长过来的脖子有点发愣,月光下那纤长的脖颈因为拉伸过来而勾勒出优美流畅的弧度,在流泻到肩膀以下时形成神秘的阴影。

这一刻他的神思一下子有些恍错,眼前交错着好几个人,有那个十三四岁还没张开的小女孩,在那个秋夜强忍惧意一步步走近他,也有那个在山野中雪天和他一起驾马狂奔的温情女孩,也有那个偷偷溜进他藏身小黑屋说那些惊世骇俗话语的姑娘,更有那个在桃林里伤感忧愁的女子。

那么多的映像最后合成的都抵不过黑妹此刻惊喜黝亮的双眸。

他根本来不及回话,因为有脚步声过来了,林三木示意她不要出声,观望外面。

两人憋在紫竹丛里,凝神静气看着外面。

黑妹先前跟随的那个人果然是柳凤儿,她侧身对着紫竹林这边说到,"你这是何必呢,明知道这是别人借刀杀人你还往前冲?"

她对面的那个女子因为也是侧脸,黑妹看不清楚是谁,说出的话里全是决绝之气,"我不象你,我没有退路,即使知道被人利用可我也不得不为,白家必须有我的一席之地。"

"唉,何必呢,她虽地位低微但从过世的主母在就进了白府,又照顾小姐多年,深得老爷的信任,心思更是你我都无法比拟的,连退亲的事情都是她去暗中达成的,我们即使出头了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去年我被拱出去挨了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然后黑妹看到柳凤儿对面那人慢慢往这边转过脸来,她看得分明,这人不是白府老夫人戚氏身边的那个明艳妇人,叫玉丽的吗?

黑妹把刚刚两人的对话和这两人的身份一对,好家伙,心里当下一沉,她们说的难道是关于她进白府的事情,那她们口中为她人做嫁衣,这个她人指的是谁呢?

她竖起耳朵再听,完全没注意到身边林三木面容上已是愈发惨白,额头甚至渗出汗来。

"那你说怎么办?你好歹已经是通房丫头了,好歹也有个名分,我算什么,这样不明不白地在白府住着,等到那乡下丫头嫁进白府再撵了我?"

"人家虽是乡下丫头却好歹什么都放在明面上!"

"哟,和人打了一架受了板子还说起好话来了。"

"一码归一码,我宁愿是那个乡下丫头当主母,也不想那个阴险的老货上位!"柳凤轻啜了一口说到,"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别被人当枪头使了!"

听到这里黑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两人都离去了,她才转过脸来看林三木。

"你怎么了?"她惊慌了起来,低声问到。

"没什么,我中了一箭。"

黑妹惊得一跳,紧张兮兮地问到,"是不是还有人追杀你?"

他笑着点点头,黑妹无语了,怎么一碰到他就这么惊险呢,"一百两,我再把你藏起来,怎么样?"

"都要入豪门了还这么缺钱?"林三木一句话说完还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意起来。

黑妹白了他一眼啜到,"入个屁豪门啊,老娘宁愿一辈子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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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荷包蛋终于长成水蜜桃了,真软啊!

林三木再一次和黑妹完成了交易,于是黑妹为了一百两,再次藏人,不过显然这次这一百两银子没那么好赚。

他的大腿后边被射了一箭,箭已经被折断,但箭头还扎在肉里,血都已经流的凝固了。

黑妹本来还想扶着他回院子,却发现几乎是他带着她匆匆一闪而过,快如闪电,满大的府院愣是没人发现他们是怎么回到西院这边的。

刚被她藏进房间,扶上床准备拔箭,就发现外面噪杂喧天,火光冲斥的。

"不好,是不是追杀你的人来了?"黑妹慌了,她可不想因为一百两银子被连坐。

林三木趴在床上,明媚的桃花眼斜睨了黑妹一眼,"说了,官府不知道我!"

黑妹想起他说过的,没人看过他的相貌,刚刚他也是黑布巾掩面的,难道还是同济会的同伙儿追杀他,"那-----"

"放心吧,我受了这一箭就已经不是同济会的人了。"

黑妹一听高兴了,"这就对了,不管怎样现在咱们大唐国富民安的,没到造反的那个份儿,咱安分过日子才是正理。"

话说真心的,现在的大唐虽然谈不上繁花似锦,可政令也算是爱民的,只要勤劳有想法日子还是慢慢火红起来的。

她想着一些组织进去难出来更难,这人受这一箭能脱离同济会那也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