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何时给我答复
【380何时给我答复】
“夜深了,殿下还是回舱歇罢。”
天凉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瞧不说话,微声提醒。
这女人对他,永远都在下逐客令。
凤傲天站起身,俯视坐在床头的她,缓缓道,“本殿择友,极为挑剔,你想要称了本殿的心做挚友,还是,再努力努力罢。”
说罢,一甩袖子离开了,留下天凉怒瞪腹诽,这男人,又拽上了!
至北瑜的水路,终于在夜间行完,落帆抵岸时还是深夜,众人也都在舱中熟睡,凤傲天与厉天啸告别之后,独自踩着月色下船,行至早已有精兵候着的地方,跨身上马,先行一步,扬尘而去。
简少堂照与厉天啸提前商量的计划,提前去准备东西,待回时,天边已有初芒,苍穹微微起亮,船上人也纷纷起床,出舱了。
最勤奋的自然是小天暖,因为要准备早膳和熬药。她打理完毕后,拿着药包匆匆走出舱,不期然就看到简少堂从船下走上了甲板,他似乎望见她了,踏起脚朝她走来,唇边还带着笑。
天暖见他不加迟疑的走向自己,手脚一紧张竟把手中药包给落下了,幸亏简少堂动作快,上前一伸手便接住了药包,递到了她面前。
“谢谢公子…”她面色微赧,接回药包,勾着头紧张道谢,打招呼,“公子怎会起这么早…”
“我守了一夜帆”,他笑着打断她,“可还没来得及睡呢。”
天暖惊觉自己说傻话了,连忙改口,“公子守帆一夜辛苦了,还是快快去舱里歇…”
“叫少堂。”他纠正。
天暖一听他这么亲昵的说话,支吾一声,低下头,也不说话。
简少堂皱起眉,心道,是不是自己那夜对她说了太多,吓着她了,不然这小天暖,怎么对他这么害怕,说话恨不能头垂到地底下,声音小的比蚊虫还弱,更甚对他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似的…
“你放心,别怕”,他弯腰,凑近她的耳朵,暗声言语,“我不亲你。”
言语一近,耳朵一热。
天暖一惊,抬手就推,自己大退好几步。
这一推,又把药包推掉了。
好在简小爷眼疾手快,又再一次的替她接住了。
他上前,再次递到她面前,扯唇笑:“怎么老扔它。”
天暖以为他是在取笑自己,竟然那么一急,匆匆的接下,抱着药包,什么也不说的,就冲到厨房里去了。
简少堂看着她的背影,停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跟了过去。
天暖正在生火,准备熬药,刚蹲下,便感觉自己身边多了一道高大的影子,她眼睛还没来得及眨开,那道影子已经落下,把她圈在了牢固炙热的怀抱里。
“公子…”
“天暖,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简少堂软着语气,耐声问她,“为什么这两日,见我便躲?”
天暖看着箍紧自己的强臂,知道自己挣不开,便低着头,乖乖待在他怀里道,“公子那夜…喝醉了…才说那些话的…”
“醉话?”
他眯眸,有些气愤,他掏心掏肺的话,竟都被她当了醉话!
“那你告诉我,何时说,你才信?”他语气愠怒,“我没醉,当时我所说的话也一字一句都记的清晰,全部所出真心。你若是怀疑,不信,我就一字一句,再说给你一遍听如何?”
天暖不料他竟突然硬了话语,脸面也生气,不由转头不解道:“可…那时,是公子自己说醉了的…”
“我不醉,你愿意留下照料么,我不醉,你肯听我说那些言语么?”他质问,语气不快。
天暖却逃避似的,勾下了头。
简少堂抬手捏起她的下巴,使之正视自己,没给她逃避的机会,“你给我的答复呢?”
“答复?”她瞳眸懵懂不解,“什么…答复?”
简少堂挫败,敢情他当时深情满满的表白了这么久,忐忑等了两天,人家根本没放在心上。
“做我的女人”,他这次,直言不讳,“你愿不愿意?”
天暖猛而一滞,呆住了。
啪,某袋无辜的东西,第三次掉在了地上。
“简公子你在…”她睁大眸,不可思议,“说什么…我和士林是…有婚约的…”
苏士林!他怎忘了还有苏士林!
简少堂还没言语,天暖已强硬的躲开了他的手。
她低着头,慢慢的说着,声音很低,一字一句却十分的清楚,“公子对我,不过是因看到我会想起心上人,才做出那些举动的…我也是…做的不对,软弱了些,又心软了些…不想公子这么伤心,竟没有做抗拒的举动,才让公子起了误会…”
“什么误会!你有多喜欢苏士林那小子!”
简少堂怒,扳正她的肩膀,强迫她正面他,“他借着首富的名头,不知与多少千金小姐有牵连,在那些公子哥中风流的早出了名。你送去的东西他何时看过一眼?你原样送去,哪次不是原封不动的拿回来!你为他做的膳,他可曾尝过一口?你不知,可整个苏府的仆人都知道,厉五小姐手艺好,每次厉五小姐见少爷,他们就有口福,因为糟糠食,他们少爷是不会吃的!他苏士林想起,就来武器坊看一看你,三言两语哄你,想不起,十天半月也不提你厉天暖。婚约是么?凤京城里除了你厉天暖一个,没人当真,他可曾,向任何人提过此事?”
简少堂字字珠玑,言的天暖瞠目结舌,惊在那里,一动不动。
381和你有什么干系
【381和你有什么干系】
接着,她的眸中多了一圈水光。
豆大的泪珠,哗啦一下倾盆而下的掉了下来。
一颗接一颗,一粒接一粒,全砸在了简少堂的臂上…
手臂一有温热,简少堂的心马上彻底慌了,他松开她急道,“天暖,对不起,别哭,你别哭,是我说了混帐话,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别当真,别往心里去…”
他忘了,从没有人用这样厉冷的语气,对她说过这些,也从没有人,告知她苏士林的真正言行,更错的是,这话,不该由他来说。
简少堂后悔极了。
他不怕刀枪,不怕火海,遇上怎样的险境,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可看到天暖落泪,就还比他心口剜一刀又洒上盐,又疼又抽,根本毫无办法。
“我错了,我不缠你了,你要是讨厌我,以后尽管不理我,你莫说不理我,你就是视我简少堂不存在,我也不再多说一个字”,他抬起指腹,擦着她脸上一道一道的泪,道着歉,说着懊恼之语,“别哭了,啊,听话,天暖…”
却见他越说,她泪越如拉开的闸,汹涌而落。
“我知道…”厉天暖哽咽,抹泪回语,“我什么都知道…即使没人向我说,可是那些风言风语传的那么厉害,我怎么可能一句不闻…每次见士林,他都说都是假话,要我相信他…我不知道该不该信…我知道别人看我很笨,很蠢,甘愿为苏士林做这一切,遭人笑话也执迷不悔,可是…”
她猛的抬头,忿而低喊:“可那是我的事,是我厉天暖的事,和你们有什么干系,和简公子,又有什么干系!”
苏士林,是她和娘亲的恩人,不说由小至大这么多次一直对她照料着,这么多年娘亲的药费,因为厉府从不送月银过来,
都是记在苏家账上的,士林从小就说要娶她,没准她拒绝就向娘下了私帖,说等她十六岁时再下重聘,八抬大轿接她入苏府。
苏家是她和娘的恩人,还不完的义,报不完的恩,她什么都没有,唯有以身相许。虽然士林不再提,可她一直默默的记着这婚约和这恩情,就算明白苏士林的言行举止,也都悉心对他做着该做的事…听到流言流语与风声时,她初开始,她心头会隐隐发酸,寻了士林相询,他都是一概否认,言说要娶的人是她。
后来,对苏士林这些行为,她似乎已习惯,也不再有任何难过的感觉,她向娘亲谈及退婚时,娘亲将她训斥一番,要她记得感恩,于是直到现在,她都在做感恩的事,对苏家感恩的事…
如今,被一句句提起,天暖只觉自己很懦弱,很不堪,也像是她曾很多次夜间问自己,那么隐忍着,是为什么,这样为了恩情守着一个婚约,到底值不值得…
心头一直藏着的东西猛被揭开,让她措手不及,来不及躲闪,而这话,从简少堂口中说出,更显讽刺,如同生生在她颊上扇了一巴掌,想要打醒她。
她哭,不是为苏士林,是为自己。
她哭的止不住,是因为他捏的她好疼,真的很疼,可听到他说以后不要她再理会他时,心口比肩上还疼…
简少堂从没见过她发怒,也没见过她向人大声说话,突然昂起梨花带雨的小脸咬唇低吼了一句,他懵而一怔。
她原来,这么在乎苏士林。
简少堂静了一会儿,从怀中拿出帕子,递到她面前,平声道:“天要大亮了,五小姐,简某不打扰你做膳了。”
声音,疏离陌生。
天凉手一停,因他的语气愕然抬头,止了泪。
简少堂看到她的泪水止的如此之快,心中苦笑——
简少堂你看看,你一说要走,她便不哭了,她果真是极讨厌你的,你多次强人所难,对她做出形同非礼之事,难道不是禽兽之为么?
罢了…如果她不愿,如果对她来言,既是厌恶,又是负担…那就罢了吧。
“五小姐,简某方才下船时用过早膳,不必劳烦你送至舱房了。”
礼言语后,恭敬一颔首,转脚,离开了。
天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觉心头一窒,很沉。
早膳,是和顾先生一起用的,厉天啸望着和顾子语谈笑风生,神采飞扬的花音,默默放下了筷,倒了一杯酒,仰头,直饮下腹。
顾子语见而劝话,“厉少爷,这个时辰饮酒,是极为伤身的。”
厉天啸张唇未语,花音已啧声接话,“怪人怪癖,不必管这么多。”
“还是少饮的好,若有酒瘾,顾某这里有戒酒的秘方子,可以开给厉少爷”,顾子语医者父母心的仍然劝着,最后得了厉天啸婉言相拒,冷硬道:“不必,多谢。”
顾子语稍显尴尬,轻咳一声,低头用膳。
花音斜了一眼厉天啸之后,对着顾神医连连感慨,“子语你真是个好人。”
子语。
叫的还真亲切。
厉大少握杯子的手一重。
“对了子语,我先前背上被南诏那群人烫了伤痕,现在都还想不到方法祛除了干净”,花音说着,转身用别扭的姿势扒拉着背,指着一块道,“就是这儿,火钳子烫的伤疤,过会儿用完膳,我宽衣,你帮我瞧瞧好了。”
“也好,我曾在先生那见过除疤的方子,兴许能治。”子语好心的答应了。
对面人手一停,敏感的听到了宽衣二字。
382第一个想打先生的(金牌155加更)
【382第一个想打先生的(金牌155加更)】
花音一听顾子语没有一点犹豫的就答应了,随即扭回身子,对着他大发感慨,我发现子语你,真不愧是神医,心地善良,
医者仁心。”
不像某些人,冒充军医就算,还借着治伤虐待人!
“哪里,哪里。”子语不好意思的笑,“神医不过是随着先生才得来的虚称,功劳不在我…”
“子语,你谦虚了。”
“我所说的,都是实话。”
“伤你不还都是治得的嘛,从初开始我就觉得你是一名真正的神医…”
“花少爷谬赞…”
一唱一和,演戏折子似的。
花音一兴起,跳下凳子道;“我已饱了,这样吧子语,我先到里舱去等着你…”
喀,有什么握碎的声音。
顾子语,突觉四处很冷。
花音,莫名一哆嗦,感觉到了层层的杀气。当然,这种杀气与厉天凉在关心基准上所创作的威胁杀气不同,这是一种戾气极重的杀气,还带着几分的怨念。
他谨慎抬头看四周,最后落在厉天啸身上,但当他看到厉大少一脸平静的在用膳,刚硬不失优雅的面无表情时,又奇怪了,哪里来的杀气?
“时间紧迫,劳烦顾先生随厉某下船整治东西,稍后便要出发了”,厉大少仍旧面无表情的下命令。
花音不愤道:“子语要给我看伤呢。”
厉大少爷眼都没抬一下,起身便道:“走吧。”
顾子语虽突然被命令觉得有些唐突,但想起自己总不能白白随行,总要做些贡献,便顺应一声,起身朝花音道:“祛烫之疤的药物其都是通用的,倒也不必细瞧,下船了,我会尽快配与花少爷。”
不看了。
厉大少的心情,忽然转好。
花音见厉天啸一脸僵硬石头脸,没有任何转圜的意思,便对着他的背影戚了一声后,朝顾子语点了头,道了一声劳烦。
这惹人厌的姓厉的冷脸鬼,不知道他有担心自己无暇的肌肤么?
若非因顾子语是神医,医术能得保证,他一定马上冲过去跟他拼了!
顾子语随厉天啸走了出去,下船,收整马车,准备启程所需的东西,当他抬头时,不小心竟看到厉大少的手竟是躺着血丝儿的,他惊,“厉少爷,你的手,何时被利器割了,需要顾某为你处理一下么?”
“不用了。”
厉大少随意缠上一层布条后,就开始干活了…
那唇边,还是带着几分弧度的。
子语大惊,怎么有人受伤,还能笑这么舒心的?
两人收拾完马车和所需带的东西后,天暖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天凉走了出来,天凉见万事俱备了,询问厉天啸,要何时出发。
厉天啸走出来,拿着地图指道:“我们人数不少,坐马车需数量,北瑜蛮族聚集,我们若以兵行,难免引人侧目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乔作普通商人,马车当做运货,走拐城,上栈道,从边缘部落科鞥入北瑜。”
“科鞥…”
天凉看了看地图,明白科鞥是个人口稀少的小部落,离帕丽所在的古诺部落距离不算最近,但却算是较安全的路线,她抬头问:“马车行多久能到科鞥?”
“快了大半日,慢了一日,今晚,定是要在科鞥歇着了。”
天凉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那咱们快快启程罢。”
厉天啸应下一声后,下去做交代了。
顾子语走过来,查看她脚上的纱布,怕出了什么闪失。
天凉任他看着,什么也没问。
再醒来知道顾子语在这里时,她已经对顾子语,将关于圻暄的消息,全都通透的问了一遍,不道没得知圻暄的消息,还多了个志同道合,也在寻他圻大先生的。对于顾子语是在躲避谁,她见顾子语没有说的意思,就也没多问,任由他跟着了,毕竟有个神医跟着,能带来不少方便。
“厉姑娘的药可如时喝了?”顾子语询了一句。
天凉笑答,“我是个珍惜自己身体的人,顾先生不必担忧这种问题。”
若是珍惜身体,怎会做那样危险的事,令自己受这么重的伤?
顾子语没有说出口,只是嘱咐道,“不要沾水,莫食生冷之物,千万得好好养着。”
他还是悉心照料厉姑娘的好,不然哪日见到先生,怕是要责难他的,那以后复归先生门下,就更是无望了。
“这个必须,我必定要尽快好起来。”
厉小姐托起下巴,点着头,认真道,“不然他日再见圻暄,我可怎么打的过他…”
子语无言…
厉小姐你是这世上第一个想打先生的,真特别。
“这是到哪儿了?”
东文锦脸色苍白的掀开马车帘子,虚弱问了一声,“到北瑜了没有?”
“殿下,到科鞥了。”
科鞥…
那不是还有至少三天的马车行程呢!
他转头,想吩咐人到后面马车里去询一下路线,就已见后方的的护卫有先见之明似的,受人安排跑了过来,朝东文锦道:“殿下,先生说先停一停。”
东文锦闻言,大舒一口气,急忙跳下车呼吸新鲜空气,恨不能一瞬就将那颠簸来的胸闷全散了去…
他倒是不怕骑马,可却是奈何不了这长途跋涉的颠簸,积了一身的冷汗和难受。
再抬眼看去,只看到后方马车帘布被护卫掀开,一色素衣身姿修长的男子慢慢的走了下来,姿态从容,优雅,不紧不迫,行走间身上也仿若浮上一层玉光,随身一立,幽雅生香。
“三哥,咱们还要继续走么?”东文锦面色痛楚。
“不走”,圻暄静语回答,满面温雅,“今晚,在科鞥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