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是打完了,吵也吵够了,但是问题仍然没有解决。
“那幅画---”李沧海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半个字没对,得罪了上座两位不好惹的人物。
“不管怎样,那幅画我都…”
“玄月!”小王爷话说了一半,就被站在旁边的竮儿打断了,“画的事先搁搁吧,倒是我现在胸口疼得紧,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吧。”
这一番话不仅让齐焱奇怪得睁大了眼睛,就连玄月也是一番不明就里的模样。
“那个如果住店的话,城东有家不错的客栈,下官可引王爷前去。”李沧海这个马屁拍得恰当,也是,经过这么一折腾,相信不管是齐焱也好,还是玄月也好,都不愿意他们继续在鸿鑫楼住下去了。
“城东?如此吵闹的地方怎能让我安心调息?”竮儿的架子竟比小王爷还大。
“那竮儿想住哪?”玄月微微皱眉地问,这个小王爷也当得够失败的,什么都被一个小厮牵着鼻子走。
“莫园。”
两个字,不轻不重,从竮儿那唇红齿白的嘴巴里吐出来却有炸药般的效果。首先被炸得跳起来的当然是玄月。
他也只说了两个字,“笑话!”
然后就用他细长的桃花眼鄙夷地望向齐焱,竮儿果然说得没错,一山不能容二虎。
齐焱见状不甘示弱,也说了两个字:“欢迎!”
我听后傻眼地望向齐焱,明明两人碰面就跟火山爆发一样,那干嘛还要欢迎玄月去家里住?
可明显这个决定竮儿很满意,当即便说:“那好,我们即刻出发。玄月,你走不走?”
玄月冷哼了一声,没有表态。
“小王爷,如果你不走,那竮儿就不奉陪了,我还想去莫园好好养养被你打伤的身子。”
闻言,玄月的眼睛垂了垂。欲言又止的模样说明了他的犹豫不决,或者说,他现在被弄得下不了台,想跟着我们走又觉得没了小王爷的威风。于是,某人拍马屁的机会来了。
“王爷,”李沧海媚笑着福了福肥胖的身腰,“这莫园可比城里的任何一家客栈好上千倍万倍,既然齐老板也表示欢迎,王爷何不念在竮儿公子有伤的情况下先去歇养一段时日,再慢慢地寻更好的宅邸住下来。”
“扶手”不高不矮,还光滑不扎手,让玄月安安稳稳地下了台不说,也没得罪到齐焱。李沧海这一手马屁功夫看来也实属不易啊!
“恩,既然这样,那本王就先在那住下吧。”
就这样,刚才还厮杀恶斗的两队人马竟结伴同行地往莫园渐渐驶去。离别前,我不舍地看了看沧海大人,这是个很好的奴才,懂得给主子拍马屁,还会在适当的时候给主子开屁股,千金易得,好奴难求啊!
于是,终于忍不住在上马车前紧紧地抓住了李沧海的手,“大人,你有没有想法到我家来当管家?”
(*+﹏+*)~
——————————————我是传说中的分割线——————————————
回到家,屁股还没把板凳坐热,竮儿这个狐狸精就又开始兴风作浪了。
“齐焱,这没有外人,就把东西拿出来吧。”
齐焱吹了吹茶叶,不紧不慢地啜了口道:“既然把你们带回来,就没想过把画再藏着。但在这之前,我很想知道为什么。”
“我也很想知道。”难得玄月和齐焱也有达成共识的时候。
可是,什么为什么?
“嗯,竮儿你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既然想方设法地把小莫带回酒楼了,就说明你已经不在乎小莫的生死,所以,从你出手相救那一刻开始我就已觉古怪。”
“齐焱你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好没意思。”竮儿白了齐焱一眼,转而又道,“那齐焱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我非跟着回莫园也是另有所图?”
齐焱默默地点了点头,不语。
“竮儿,说吧,到底是什么原因?”
竮儿垂着眼,良久,才道:“因为玉。”
“玉?”我挠挠头,原来小狐狸精突然不喜欢画了,想要玉了。
“竮儿你要是喜欢玉那好办呀,焱哥哥的当铺里有好多好多稀奇古怪的玉,你喜欢什么样的挑一两个去就是了。”
对上竮儿清澈的眸子,他突然一脸认真地说:“我只喜欢一个玉,你胸前的黑曜凬黄玉!”
“啊?”我把胸前的黑曜凬黄玉翻出来仔细地看了看,很普通的一块玉呀,没有翡翠通透,没有玛瑙光泽,为什么要喜欢这个?
见我把玉从胸前捞了出来,刚才还稳坐在椅子上玄月也一下跳了过来。拿起我的黑曜凬黄玉又彻彻底底、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地翻看了两三遍,然后就傻兮兮地开始自语:“真的是黑曜凬黄玉,真的是…”
而这一切,一旁的齐焱看在眼里却始终一语不发。
“齐焱,自第一次见你我就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了…”竮儿镇定地望向齐焱,“现在玉也出现在你手里,你不觉得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玉又不是戴在我身上,你要我给你什么解释?”
“是吗?”竮儿噙着笑,从怀里慢慢摸出一个东西。
我定眼一看,也?和我一模一样的黑曜凬黄玉。就在竮儿的黑曜凬黄玉完全暴露在阳光下的同时,奇观出现了。
只见两块玉都微微地颤抖起来,并发出“嗡嗡”的共鸣声。而最让人惊叹的是,当竮儿把他手中的黑曜凬黄玉与我的玉合在一起的时候,厅堂上空异光突闪,墙上竟出现了一只火浴而出的五彩凤凰幻影,它拖着长长的斑斓靡尾,正高傲地轻舞着凤翅,飞向九天之上的苍穹。
“好美------”
“我还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看不到‘凤飞九天’的景象。”别说我,就连玄月都看呆了。
可齐焱却在此时突然冷笑起来,“竮儿,果然是你!”
捻了捻眼中的精光,齐焱道“你是那个女人身边的人?”
“是呀,”玄月点点头,“这么多年师父的生活起居全是竮儿一人在负责打理。”
“师父?”齐焱回身看向玄月,“她收了你做徒弟?怪不得你如此让人不顺眼。”
“你!”玄月忍了忍,最终还是没骂出口,“算了,看在你是我师弟的份上,为兄不和你争了。”
“为兄?”齐焱周身散发出骇人的阴气来,这么不可一世的齐焱又怎会认谁做师兄,这个小王爷也真是自讨苦吃!
“你是师父的孩儿,我不叫你师弟叫什么?”
“玉又不戴在我身上,凭什么我是你师弟?”齐焱话一出口,玄月和竮儿立即用惊奇的眼光瞪住我。
“你,你们想干什么?”有些紧张地躲到齐焱后面,真怕竮儿和玄月又一个想不通把我给劫持了。
“不,不,不可能的…”竮儿眼神涣散地嚷道。怎么了?失心疯犯了?
“想不到师父一世圣明,居然会和师公生出个这么笨的东西。”玄月也喃喃自语道。
“你才是东西呢!”哼哼!这句话我听懂了,玄月是在骂我。
“齐焱!”竮儿突然有些疯癫地扑向齐焱,“快告诉我,这个玉佩不是这个白痴的,是你送给他的!!”
“本来就是焱哥哥送给我的啊。”
“真的?”我顺口的一句话居然让竮儿眼睛里冒出了不知为何而来的希翼。
“是真的,”齐焱抛开竮儿扑在他胸前的手,“但那是因为那时候小莫太小,我怕他把这东西弄丢了。”
“那莫伊岂不是真是竮儿寻觅多年的小主人?”
⊙﹏⊙
我已经有一大屋子坏丫头了,这个可爱的狐狸精还是留给你小王爷慢慢享受吧。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竮儿歇斯底里起来,“主人的孩子一定是冰雪聪明,君临天下的王者!!”
“你那么激动什么,我又没说想当你主人。”撅着嘴,我有点不高兴了,这个竮儿怎么这么讨厌,一口一句骂我笨。
“哎呀!竮儿,等等,你先别激动!”玄月拍拍脑袋拉住竮儿说道:“我们遭了齐焱这个混蛋的道了!”
“什么意思?”
“你想想,师父的儿子是在八岁那年与师父分开的,齐焱今年二十有三,而十五年前,齐焱恰好被莫宗鑫带回莫家收养。”
“这个我会算,我会算!”为了证明自己确实不是玄月他们说的那么白痴,我装出一副精明的样子,“十五加八刚好二十三,齐焱才是你的小主人哦!”
“齐焱,你居然耍我!!!”没等到竮儿的表扬,凑近耳朵听见的却是一声怒吼,呜呜,我的耳朵,耳朵!
“哼!”齐焱边优哉游哉地喝着茶,边冷笑道:“你不是自诩慧心伶俐吗?小小的谎话就被周旋进去了。”
“焱哥哥好聪明!”听见有人为我出头,我高兴地鼓起掌来。
这似乎还真让齐焱高兴了不少,大大地喝了口茶,他道:“好了,你们认亲也认完了,我也知道你们是那个女人的人了。说吧,她叫你们来拿画做什么?”
“师父只说,‘画被盗,去找到,毁掉!’。”
“哼!她倒干脆。”齐焱好像一点也不喜欢他娘亲,说起来如此轻描淡写。
“那齐焱,你当初非要此画不可,是什么原因?”
“一样,毁掉!”
“因为…那孩子?”竮儿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
“没有什么孩子,只是想要把那画毁——掉——”齐焱故意加重了“毁掉”两个字。我越来越不懂了,那画到底有什么,为什么齐焱和他娘亲都想非要毁掉它?
——————————————我是传说中的分割线——————————————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让我不明白的事情也太多。翻出胸口的黑曜凬黄玉轻轻摩挲,这是齐焱他娘亲送他的,以前戴着只觉得好玩,今天观看了“凤飞九天”才知道这玉的价值连城,可这么贵重的东西,从我十岁起就被齐焱郑重而正式地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呵呵,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这个,心里就甜滋滋的。
正胡思乱想着,却听外面瑞儿低低地喊着:“爷,您来啦。”
然后就是一些细碎的声音,接着咯吱一声,门开了。
我灵敏地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画已经烧了?”
“烧了。”
“哦。”重新躺下来,刚才那股甜滋滋的感觉全一股脑地消失了。到底是什么画这么神秘,就连销毁把它烧了这种事,齐焱也和着竮儿、玄月两个外人藏着掖着不让我去瞧瞧。
“怎么了?”察觉到我的不对劲,齐焱问道。
“你有好多事儿瞒着我----”
“哪有?”齐焱低低笑着,顺势脱了衣服上床搂着我。
“怎么没有?!”用胳膊肘使劲地撞了撞他报复着,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他有事儿瞒着我就觉得胸闷。
叹了口气,齐焱说道:“小莫,许多事不是我想要瞒着你,只是让你知道也也只能徒增烦恼,何必呢?”
“谁说的!”气呼呼地把齐焱的脸拉到我面前,“别人古人都说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那是说夫妻的,你和我是夫妻吗?
…(>_<)… 你唬我没读过书吗?
“小莫,”齐焱轻轻地摸我的头,“这样好吗?找个适当的机会,我一定把所有所有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但是现在,我只能跟你说,那画里,有会伤害你的东西,所以我不能让它存在,所以必须毁掉。”
“伤害我的?”眼珠子转了转,“那这么说竮儿他们也是好人罗?他们不是也一定要把画毁掉吗?那为什么今早在酒楼还打起来了?”
“那是因为竮儿刚开始没见到黑曜凬黄玉,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知他们是那个女人的人。所以彼此都不明对方抢画目的的情况下就打起来了,懂了吗?”
“黑曜凬黄玉,”边低语喃道边掏出胸口的宝贝,在齐焱胸口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下来,“这是你娘亲给你的?干嘛把它给我?”
“小时候那会儿瞧你老盯着我胸口打转,知道你喜欢,就送你了。”
“啊?”就这么简单。
没有再复杂一点的理由就把和娘亲相认的东西给我了?
“你真是个怪人!”挠挠头,还是不懂,怎么可以轻易就把这么贵重的东西赠与他人。
齐焱抱我又紧了几分,嗅了嗅我的脖子,他说:“以后你总会懂的。我说过,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会给你。”
“那我喜欢桂花糕。”
“…”
嗯?不说话?那就是可以再要求点了哦?
“我还喜欢你房里的那个翡翠镯子。”
“…”
还不说话?好吧…
“那个,”有点不好意思了,呵呵,“如果可以,我还喜欢那个茶楼的红牌歌女小翠。”
“莫伊----------”
“啊?”齐焱很少叫我的全名,这表示着…
“桂花糕?翡翠镯子?小翠?!!”说道“小翠”时,齐焱故意提高了八度音。
哎哟哎哟,我的耳朵,不给就算了嘛,叫什么叫?
“啊啊啊,你干什么?”好痛啊!
“不是想要桂花糕吗?翡翠镯子?小…我今晚让你一一喜欢个够!”说到最后,齐焱已经咬牙切齿了。
你,你要做什么?啊,不要咬我耳朵,我的,我的肩膀,啊,不要,我错了!救命,救命!
救命啊---------------------------------------------------------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如水,竟也相安无事。
我继续过我的米虫生活,没事就晒晒太阳陪爹爹赏赏花。竮儿也心安理得地在东苑住了下来,一个多月时间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倒是那个阴阳怪气的小王爷因为此次造访小城是打着皇帝老子的旗号,所以没等到竮儿伤好就先行回京城交差去了。
走之前,玄月千叮咛万嘱咐,要竮儿好好养伤,而且还委托齐焱一定要照看竮儿。
“怎么?你还怕他跑了不成?”齐焱好笑地看着玄月,死乞白赖的玄月居然也有拜托别人的一天。
“这…”玄月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偷偷地望了望四周,确定周围确实只有我和齐焱后,才悄悄说“其实竮儿是个地理白痴。”
“嗯?”不可能吧,这个小狐狸可聪明着呢。
“齐焱,你应该没忘吧,你第一次在西域沙漠遇见竮儿时他已奄奄一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