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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浑身带刺 ...
这个女人真的很奇怪,即便柳扶苏自认阅人无数,却还是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自从上个月她与水风轻等人一同踏青之后,在三清观和他说了两句话,就开始每天都送东西过来。
她甚至还将传说中神秘恐怖的燕王十九骑调到道观外面,日夜巡逻,说不清是监视还是保护……不过,最让人无奈的是她送的东西和她这个人一样的匪夷所思。
虽然他从不接受别人的礼物,可还是有许多女子送来。直接一点的是珠宝首饰、黄金玉器,诚意一些的是投他所好送些古玩字画,可是没有一个人的表现可以和这位不管是行为还是思维都很有跳跃性的八王爷相比。
第一次,她差人送来一株盆景。不好看,却很可爱。圆圆的,黑绿黑绿的,浑身是刺,刺的尖头儿周围还毛茸茸的,他从未见过。
或许是因为经常有人送礼过来,道观里年轻些的小道士们也不免俗的拿这些礼物来进行比较。当他们得知这盆景是八王爷送的之后惊的直咂嘴,说是想不到这富可敌国的八王爷竟然如此小气,根本一点诚意都没有。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份礼物,让他无法拒绝。在送礼的侍卫百般央求下,柳扶苏很不情愿的将她们带到自己的房间,由着她们把盆景摆好之后千恩万谢的离开。
其实若不是看到观主不停地在一边对他使眼色,示意这位王爷可惹不起的话,就算那些侍卫在三清观门口跪上一个月他也不会妥协。
毕竟人在屋檐下,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给其他人带来麻烦,否则他也不会离开故乡来到京城当道士。而且,那盆景看上去似乎值不了几个钱,不收倒显得他拿乔了。
夜间睡觉前,柳扶苏心里痒痒的,还是忍不住看向了桌子尽头的盆景。他很好奇,她为什么要送他这个?观赏?仔细看看那盆景的样子,柳扶苏排除了这个可能。
不过,他看到了在花盆底下的一封信。
信封外面什么也没写,里面只有一枚薄薄的纸签,纸签上满篇苍劲有力,霸气天成的草书。
在这里我们要着重的说一下,虽然东方醉此人恨死了书本,却写了一手好字,究其原因无非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用她的话就是: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内在别人看不见的东西用得着时可以找枪手,这外在时常要用的一定要精益求精,这样才可以将插科打诨、滥竽充数发挥到极致!
她写给柳扶苏的纸签上不是诗词,她可写不出水风轻那样念一遍就让小公子们一个个脸红娇羞的情诗。那不过是一封说明而已,毕竟仙人掌这玩意儿不是一般深闺男子认识的东西。
在看完整个纸签之后,已经很少有过情绪的柳扶苏觉得自己被这个八王爷搞得有些哭笑不得,也知道了那被他以为不值几个钱的东西却因稀有而价值连城。
其实东方醉很无辜的,真的。
她想着要送点特别的东西给他,他一定见过很多好东西,因为京城不乏富家女子有意于他。如果要在这么多人当中脱颖而出,除了她的身份之外,就只有在礼物上下功夫了。
后来,就让她想到了盆景,装饰品这种东西向来是首选。
穿戴饰品?他好像不需要。听守在道观外边挡着那群目的不正当女人的十九骑说,柳扶苏每天都和她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不擦脂抹粉,不带任何首饰,一身素色道袍,浮尘在手,在朦朦胧胧的薄雾里,蜜蜜细细的阳光下,温暖的让她特别窝心。
摆设饰品,古玩排除,那玩意儿不知道被他退回去多少了。最终,还是被她想到了在燕京封底时采买的一匹盆景。
因为燕京地处周国与西蒙边界处,常常有许多贸易往来,而这也是本来贫瘠困乏的燕京慢慢繁荣起来的主要道路,所以东方醉会经常逛一逛交易市场,也因此每一次回京她带给母皇的礼物总是众人当中最特别最出彩的一个。
她想要送他一个长久的东西,就像她心里想的那样,想要和这样虽然淡淡的,却很温暖的,让她有家的感觉的他长长久久。
她在纸签上这样写道:无须操劳,随意培植,只需偶尔少量清水即可。
其实她还有另一个意思,只是没有写出来。仙人掌的生命力顽强,不像那些牡丹、杜鹃般娇贵难养,稍有不慎便是残枝败叶。
相同的,要想成为她东方醉的夫郎,不仅要耐得住寂寞,还要可以自立自强。她不需要那种一回来就要赖在她身上埋怨撒娇的小男人,她要的是那种即便自己战死沙场也可以把自己和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的男人。
在她眼里,柳扶苏最合适不过。
那盆仙人掌就好像是一个头,只要开了就会无终止的延续下去。后来,柳扶苏接连收到了东方醉送来的桌椅板凳、香鼎、火炉甚至还有蒲团……而今天上午她更是没有让人失望,竟然送来许多顶级的荤菜。
不管是出自原则还是心里的异样,柳扶苏终于还是让人将能退的东西通通退了回去。剩下不能退的或者已经被不知情者给用上了的,例如某个蒲团被打扫的不小心给换上了,或者香鼎里已经被点了熏香,这些也只能留下了。
不过,这一个月天天被燕王府的侍卫打搅似乎已经成了柳扶苏每天的必修课。每天到了快要正午的时候,道观里的人便不自觉的集合在院子里,等着看八王爷今天又送什么东西过来。
他一直在思考,思考这个东方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人,但是他还是很好奇这样一个思维如此奇特的人平时生活中究竟是什么样子?
有些刚刚入观的小道士见东方醉如此坚持不懈的追求柳扶苏,心里嫉妒,就在他打坐的时候跑到他跟前酸酸说些从外面听来的传闻。
说是东方醉如何如何风流,今天又去了哪家倌楼,又有哪些享誉满京的美人儿被送进燕王府,也不管他到底有没有在听。
最初的时候,其实柳扶苏真的没有在意,可是你天天说,一直说,恨不得十二个时辰跟在人家耳根子旁边说,那就不能让人不在意了。
或许,东方醉知道了的话,会很感谢那位多嘴的小道长。
因为,如果你已经开始频繁的思考一个人的行为举止和想法的时候,那就说明你已经开始在意和爱上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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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今夜无眠 ...
当东方醉和柳扶苏擦肩而过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她离开了。
谁知道这个人居然在片刻之后又骑着马飞奔了回来,与此同时,手上还多了一件银色的薄款雪狐裘披风。
在十九骑一个个大眼圆睁的火辣注视之下,东方醉若无其事的走到正要离开的柳扶苏面前。她挡住了他的去路,柳扶苏眼珠转了转,面上平静,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东方醉似乎不打算管他在想什么,自顾自的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她将柳扶苏手里的灯笼接过来,不甚在意的丢在空地上,因为歪斜,烛火熄灭,周围变得昏暗,黑色诡异的气氛这才渐渐显现出了一些。
不过东方醉向来不考虑这些,对她而言,晚上反而是最安全的。白天也许你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可是你看见的人并非是‘人’,有些东西只会在晚上才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和獠牙。
她习惯黑暗,所以燕王府少有灯光,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也是她可以轻松的看出十九骑隐没在障碍之后微弱光亮的原因。
毕竟,传说中以一当百、不败不灭的燕王十九骑绝对不是草包废柴。
“八王……”柳扶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脖颈间一暖,一股热气拂过耳垂,只是一瞬,很快便消失了。
是东方醉倾身将披风罩在了他身上。
“……”柳扶苏无语的看着东方醉完全无视他的反应,将披风前襟处笨拙的系成一个蝴蝶结,虽然这个蝴蝶结看起来十分的……蹩脚。
十九骑众人翻着白眼看天,一个个非礼勿视的样子,东方醉给柳扶苏系好披风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嘴角一勾,似是无奈又像纵容的微笑萦满了她的脸。
柳扶苏离的她很近,清清楚楚将这个笑容看了个完整。
不同,完全不同。东方醉与水风轻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美。
水风轻永远温柔永远平和,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她动容。东方醉却不是的,她会喜会怒,偶尔也掩藏自己的情绪,但那是对待敌人。
就好像柳扶苏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
那是正午,骄阳似火,水风轻晃晃悠悠的骑着一匹雪白的大马,不疾不徐的踱进三清观。就和她的名字一样,风轻云淡的笑容,温柔如水的低声细语,很容易就让你产生被她呵护备她爱着的错觉。
否则,三年前,单纯的他也不会一头扎进这个深潭而至今无法走出来。
水风轻很美,阴柔的美,就好像男子那样,如果不是衣着言行以及眉宇间那股轩昂,真的会让人误会她是谁家男扮女装的公子。
也正是因为有这个资本,她才可以在款待科举前三甲的琼林宴上虏获眼高于顶的九皇子的芳心,招为驸马。
那天,柳扶苏看见她来了,先是惊讶,然后就是淡然,他与她,早已毫无关系了。
接下来,一阵骚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这其中也包括水风轻和柳扶苏。引起骚动人,就是东方醉。
第一次见到东方醉,柳扶苏承认,他真的惊艳到了。
那个女子就好像从天而降一样,骄阳照耀之下,额头微薄的汗珠细细密密的闪着晶莹的光芒,就好像一颗颗上好的珍珠,柔和了她略显冷酷的面部轮廓。
她的嘴角微微上翘,像是永远噙着一抹浅笑,不知不觉就让人对她的身份少了许多疏远感。她的穿着也很随意,横跨于宝马之上,款式简单的玄色长袍显得很闲适,完全不像其他皇家贵族那般不管多热都是里三层外三层厚重华丽的衣裳。
但即使那长袍虽款式非常非常简单,却也不难看出那细密、考究的斜纹,是出自号称工艺天下第一的彩云轩中,最出色神秘的织锦公子--秦殇的手笔。
她就那么自然的听着周围随行官员对她的奉承和称赞,虽然那些大多都是名副其实的。与东方醉比起来,她身边的水风轻显得太过清淡而安静,仿佛只要一瞬就可以忽略的彻彻底底。
可也只是仿佛。
在那样的一种情况下,水风轻虽然一言不发,却仅凭一个眼神,一个细小的动作,就可以轻松的将她与东方醉之间的局势拉平--不相上下。你可以迷恋东方醉的身份地位,潇洒不羁,却也绝对忘不了水风轻的温和疏远,清冷高贵。
而柳扶苏虽然并没有多看她们两人几眼,那鲜少细微打量还是被东方醉看了出来。从来只要她想,就能看穿任何人。不过她向来不屑,她不喜欢太过黑暗的颜色。
可是对于这个男人,她却实实在在的有一种被秒杀了的感觉。
也许,正是柳扶苏身上那种淡然平和,荣辱不惊,不骄不躁,随遇而安的气质,清澈安稳、家常温柔的眼神,让一向奋战在边郊荒地,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生活的东方醉觉得,如果征战回来,家里有这么一个人,安静的守候在窗前,带着笑容,接过她满是煞气的盔甲,替她擦拭指尖的血迹,清理偶尔的小伤口,应该是一种很不错的感觉,只要想想,都觉得心里满满的。
或许,从看到柳扶苏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不可避免的沉沦堕落,注定了他们此生的纠缠不清。
满意的看了一眼柳扶苏瘦弱身子上的披风,因为他的顺从而感到心情不错的东方醉,恩赐般的对远处仍旧跪在地上的十九骑众人大手一挥,朗声道:“都起了吧,若再有下次,本王定不饶你们。”
十九骑众人虽然和东方醉私下里关系十分亲密,却也知这次确实是犯了军规。她们竟然恃娇而宠,这对于从小经过地狱般训练的十九个人来说,是莫大的罪过。
这不是在战场,不然的话,很可能会造成整个十九骑乃至全军埋骨沙场。
而这次的宽松处理,也是向来军法严格到堪称苛刻的东方醉从不曾有过的,对于原因,大家心知肚明,也不点破。
“蒋诚,领着大伙儿回营地去吧。”见柳扶苏朝自己微微欠了欠身,脸色古怪的急急跑回道观,东方醉情绪也降了下来,朝着领头的吩咐了一句,便上了马离开了。
不曾回头。
蒋诚等人望着东方醉潇洒而去的俊秀背影,皆是摇头叹息,她们从来都知道东方醉很美很俊,却还是忍不住感慨,怎么会有人生的这么好看?
在蒋诚众人悻悻拔营,收拾锅碗瓢盆的时候,房顶瓦片后面,一抹白色的影子缓缓掩去,柳扶苏靠在墙壁上,手里还捏着雪狐裘的一角,他怎么又莫名其妙的收了她的东西?不是已经决定不再跟她有什么瓜葛了吗?
抿了抿唇,柳扶苏远山含黛的双眉微微靠拢,然后又负气似的舒展开来,哼了一声,飞身离去。
不过今夜似乎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总是有人在身后默默关注,你看他他看你,这不,在柳扶苏离开之后,他刚才靠在的墙壁那换成了另一抹白影,那白影也靠在那里,黑暗中,她的唇角似乎带笑。
“扶苏,你怎么可以喜欢上除了我之外的人?”水风轻手中的玉簪随着她的动作而轻易折断,这对于并不会武功的她来说,实在是很难得。
有些怔愣的将那簪子放在掌心看了一会,水风轻轻笑一声,温润如玉的面上全是嘲讽。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的亲们表潜水哦~~~浮出来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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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织锦公子 ...
从三清观离开后,东方醉就直接去了不夜宫--京城第一倌楼,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干什么最赚钱?毫无疑问,开妓*院。
所以东方醉开了。
既然开了就要做到最好,这是满身缺点的东方醉身上最大的优点,只要开了头就决不放弃,并且一定会很长一段时间致力于此,直到--她腻。
深更半夜,街上早已没有一个人影,但不夜宫周围却是车水马龙。
皱眉看了一眼,东方醉毫不在意的策马强行迫使其他人让出一条窄道。到了门口,面无表情的翻身下马,立刻有人从她手中接过缰绳,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一眼周围惊讶、吵闹的人群。
踏入不夜宫,迎面吹来一阵带着湿意的温风,与此同时,一层层白色薄纱像有意识般从中间分开,东方醉没有太大的表情,边走边解着领口处的盘扣,这种衣服的设计她很不喜欢,若不是秦殇一直重复她穿上这衣服完全把水风轻给比下去了,她是决计不会穿的--太麻烦。
她东方醉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也有因为男人争风吃醋的一天。
待她解到最后一颗扣子时,已经上到了二楼。她想都没想就推开了一间最不起眼的房间,等到那房门再一次被她粗鲁的关上后,有几个人从旁边经过,目光落在木门上挂的牌子上:秦殇。
倒吸一口冷气,看到的人无不露出一脸的惊讶和鄙夷,不过最多的,还是嫉妒。
彩云轩,布匹交易、制造、加工一条龙服务的龙头老大,分号遍布大周各个地方,说是日进斗金都显得过于保守。
而这彩云轩的老板,就是大名鼎鼎的织锦公子--秦殇。
作为这样一家商铺的老板,秦殇是绝对不会缺钱。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在不夜宫挂牌?谁也不知道。她们只知道,秦殇只接一个客人,那就是东方醉。
纸醉金迷的不夜宫,一切奢靡都被隔绝在房门之外。房内,东方醉伸展双臂笔直的站着,闭着眼的脸上眉头微蹙,给人一种不知是疲倦还是不悦的感觉。
秦殇水眸含情,嘴角噙笑,素手小指微翘,身姿飞快舞动,便见青葱般的手指在东方醉暗紫色的锦袍上翻飞。
只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一身华服便轻松褪去,东方醉连眼都没整,迈了两步直挺挺的倒在床上睡着了。
秦殇小心细致的将衣服挂在专用支架上,再回头时,果然看到那人已经沉沉的睡去。
侧过身,伸手将还冒着青烟的香鼎翻过去,倒扣在桌子上,秦殇懒洋洋的捶了捶肩膀,这才不紧不慢的朝床边走。
望着趴在床上,睡姿不雅的东方醉,秦殇一直带着笑,他姿势怪异的将自己挤在一个小角落里,然后恶作剧般的扯着她的头发编麻花辫子。
玩够了,秦殇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他倾身向前,半个身子压在东方醉的背上,手指轻轻滑过她略显苍白的脸庞,眼神黯了黯:“什么时候,你才可以不用点归神散就可以安稳入睡呢?”
自言自语的说完,秦殇将脸贴在东方醉宽阔的背上,闭上眼睛,挥了挥手臂,圆形的华丽大床四周立刻落下厚重的帘子,将一室的暧昧全部打散。
第二天一大早,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公鸡都还没叫,东方醉的双眼就自动睁开了,没有一丁点睡醒时该有的茫然和迷离,一切都平淡的好像只是眨了眨眼而已。
“醒了?”秦殇收回搭在东方醉身上的手臂,迷迷糊糊的披了件外衫就下了床,动作麻利而熟练的为东方醉更衣,洗脸,梳头。
“你减了药量?”坐在镜子前的东方醉冷不丁的开口,目光直直的盯着还倒扣着的香鼎。
秦殇拿着梳子的手顿了一下,稍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梳理那头墨色的长发:“一点点而已,怕你受不住。”
东方醉没说什么,只是将视线从香鼎转到镜子里,她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惨白的自己,声音有些不确定的问:“很明显吧?是不是很难看?”
秦殇停下手上的动作,带着宠溺的笑容顺了顺她的发丝,然后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和她一同望着镜子里面色如鬼魅般阴冷的女子:“在不爱你的人看来,你举止轻浮,一无是处。在爱你的人看来,你是玉璞,光彩夺目,不可方物。不要问我好不好看,是对是错,在我眼里,阿醉永远是最好的。”
东方醉眼神沉了沉,却咧嘴笑了,虽然她低下了头,却还是被秦殇看到了她眼底深处的自卑。
所有人在提到东方醉时,都会不自觉的联想到:高傲自大、喜怒无常、手段狠毒脾气暴躁,总之没有一句好话。她十二年的出生入死,十二年的沙场拼搏,都完完全全的被人们忽略。
他们只记得她表面上的古怪和异常,却完全忘记了大周一十二年来的繁荣和安稳是谁的功劳,完全忘记了如今的富裕舒心的生活是谁给予的。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这几章要交代一下剧情和埋伏笔,文字比较平淡,剧情发展迟缓,亲乃的们见谅。
小宇宙马上就要燃烧了~~嗷呜~
小醉醉老霸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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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你是刺客 ...
秦殇无声的将东方醉拥入怀中,微风吹过,纱帘飘起,偶尔摩擦过东方醉的脸颊,很细微的,秦殇听到了那声夹杂着怀疑和迟疑的呼唤:“师父……”
秦殇的食指飞快的按在东方醉的唇上,他依旧笑着:“阿醉,记住我的话,与其担心人生无常,不如多珍惜眼前时光……多珍惜和重要的人在一起的时光……”
东方醉从秦殇怀里伸出个脑袋来,表情古怪的问:“可是,我总觉得那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我这种身体……”
“阿醉。”秦殇脸色沉了下来,强硬的打断她,他弯□,强迫东方醉直视自己的眼睛:“也许我不该这么说,不要因为知道结果就逃避自己的心,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也好过一个人孤孤单单去面对一切……那样的日子……不是更让人痛苦……”
这是一个残忍自私的选择,这也是一个手握重兵、又得圣宠的皇女,却撼动不了皇太女地位的原因。二十五年的苦痛,二十五年的心态变化,从最初的恐惧到后来的认命,最后是如今的无所谓,这是一个女孩从出生开始就被自己亲生父亲种下最毒的蛊虫,一十三年里每天都要被迫喝下毒液养大蛊虫,直到蛊虫入心,毒入血肉才可以停止的成长过程。
东方醉眼中闪烁不定,偏过头看向别处,不语不动。从十二年前手刃自己的父亲开始,她就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夜里都要忍受深入骨髓的蛊毒折磨,也许是觉得亏欠,母皇对她很疼爱,几乎可以说是纵容。
她的行径她自己很清楚,虽然军功高筑,却也无法掩盖她残忍恶毒。无法无天的行事作风。每次有人弹劾她,母皇都是视若无睹,久而久之,人们也看出了女帝的心思,便不再去浪费唇舌,只是从那之后,所有人见了她都是绕着走,只要不关系自己的小命,都不会去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