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明面上是为宁溪月正名,可字里行间的意思,却比皇贵妃还要恶毒。

“皇后娘娘,我没有。”

宁溪月真想让皇后和皇贵妃见识一下自己卖惨的本事:不就是装小白花吗?平日里本宫自信自强,不屑做出这等楚楚可怜之态,你们以为我不会?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然而转念一想:不行,谭锋还在这儿呢。自己卖惨,固然可以恶心一下皇后等人,但这个爱人一旦心疼较起真儿来,之前的忍让岂不全白费了?

“知道了,你没有,我也就是这么一说。”

皇后微微一笑,然后就见宁溪月又弯腰干呕起来。顿时目瞪口呆。

她先前真以为宁溪月是装的,所以才忍不住讽刺了几句,可看这情况……莫非自己错怪了她?不然一而再再而三,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正疑惑着,就见太后从床上坐起身,原本病恹恹的面容上,此时满是惊喜,手指着宁溪月,小心问道:“萱妃,你……你是不是有了?这个月的月事来了吗?”

“啊?”

宁溪月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摆手否认:“这不可能,我那月事不准的,有时候两三个月才来一次。”

“这就是了。你月事不准,可我看你这个情形,倒有几分准。嫣然,快,快命人去请太医,过来给萱妃诊下脉。”

“别别别……”

宁溪月急得一双玉手乱摇:“太后娘娘,我进宫三年多,半点消息都没有,哪可能这么巧?今儿来您这里就有了?不,不可能的,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您这还病着呢,臣妾可不敢让您失望。”

“哀家也没说一定就是,不管怎么说,叫太医来看一看。没有就没有,若一旦有了,岂不是大喜事?强似你茫然不知,行事说话莽莽撞撞,一个不注意,再出点事,那就不好了。”

“我……我是觉着不太可能,哪有这样巧的。”

宁溪月还在否认,不能不否认,皇帝陛下已经两眼放绿光了,这要是她也跟着说几句怀疑的话,把爱人的期望值提到最高,万一最后又不是,“夸嚓”一下落地上了,她不忍心啊。

只是谁会在乎她的否认?太后和皇帝盼望这个孩子已经盼的望眼欲穿,不然当日洛嫔被害小产,以玉妃的位份和家族,也不至于一下子就被打入冷宫。

太后和皇帝都欣喜不已,被他们这一对比,皇后和皇贵妃等人的脸色就显得有些难看,手中帕子都扭绞成团了,忽听谭锋淡淡道:“皇后,贵妃,你们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看,怎么?听见萱妃可能有喜,你们不替朕高兴吗?”

“啊?啊!臣妾不敢,臣妾……自然是欢喜的。”

皇后和皇贵妃连忙站起身,皇后镇定了一下情绪,才强作欢颜,笑着道:“后宫已多年未闻小儿啼声,若这一次萱妃当真有喜,臣妾的喜悦不会比皇上少半分,只是,太医还未到,此事并未证实,臣妾……也只是担心……到头来,大家空欢喜一场。”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宫女禀报道:“太后,皇上,肖太医到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萱妃有喜

“快请进来。”

谭锋一下子站起身,接着就见肖太医走进来,还不等对方行礼,他便急着道:“萱妃今天好像有些不舒服,你快给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太医心中就有些疑惑,暗道萱妃娘娘身体不舒服,怎么皇上您还一副强抑欢喜的模样?眼中期盼都快流出来了似得。

面上却不动声色,来到宁溪月身边,见萱妃娘娘也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他还从未看见宁溪月这般紧张过,心中更是惊讶。

接下来一把脉:明白了,怪不得!萱妃娘娘有喜了。大概之前表现出了一些身怀有孕的症状,这才召见自己前来,由此也可解释皇上和萱妃的异常状态。

肖太医到底是个沉稳的人,即便心中也为宁溪月高兴,到底还是又把了一会儿脉,再三确认无误,这才站起身,冲太后和谭锋一拱手,微笑道:“臣恭喜太后,恭喜皇上,萱妃娘娘有喜了。”

“啊!”

谭锋大叫一声,豁然起身,脸上满是激动,一把抓住宁溪月的手,欢喜道:“爱妃,你有喜了,你有了咱们的宝宝。这……这真是太好了。”

太后也是一脸喜色,扶着身旁兰心的手,喃喃道:“果真是有喜了,哀家可算等到了这一天。”说完又双手合十,激动道:“谢谢诸天神佛保佑,终于叫我这老婆子如愿以偿。”

宁溪月也高兴坏了,这时候感官出奇的灵敏,太后的话一字不漏听在耳中,因便笑道:“太后风华绝代,正是好年纪,哪有一点儿像老婆子?老婆子要都是您这个样儿,做梦都能笑醒呢。”

“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打趣我。”

太后哈哈一笑,转身看向皇后和贵妃,却见她们一个个呆若木鸡,登时就把那份想找人分享喜悦的心思淡去,暗道是了,我真老糊涂了,萱妃有喜,这些人不下手暗害就不错,还指望她们能和我一样开心?

正想着,就听谭锋悠悠道:“皇后刚刚说什么?若是萱妃有喜,你的喜悦不会比朕少半分,就是怕消息未经证实,空欢喜一场。如今好了,肖太医已经亲口证实,萱妃有喜,你这是一脸开心的模样吗?”

宁溪月白了谭锋一眼,心想要不要这么小心眼记仇?皇后娘娘现在心中滴血呢,你还非要去捅这一刀。

好在皇后这个后宫之主也不是白当的,闻言立刻绽开笑容,满面春风道:“皇上说的是,我都欢喜的傻了,实在是这几年除了洛嫔,就没听过这样的好消息,今天再听见,这真是……真是让人高兴。”

“是啊。皇后娘娘说的没错,臣妾都……喜极而泣了。”皇贵妃眼中泪光闪闪,听见皇后的话,就顺势拿起帕子擦了一下,只恨不能咬住帕子痛哭一场。

这些人宁溪月是不在乎的,谢了皇后和皇贵妃后,她便来到洛嫔身边,执起她的手,轻声道:“我知道你想什么,别难过了,等我这个孩子出生后,让他认你做干娘。”

“胡说什么?我只有替你高兴的份儿,谁难过了?”

洛嫔确实是高兴,但高兴之余,想起自己那个小产的孩子,心中便有些酸楚,她自认没表现在面上,不料宁溪月心细如发,竟想到了这一层。

“洛嫔也不用伤心,皇上才多大,你才多大?将来这宫中啊,不怕没有小孩子满地乱跑的时候。”

太后笑着勉励了一句,接着由兰心扶着站起身,走了两步来到椅子上坐下,满面笑容道:“哎呀,这真是个好消息,我听见这信儿,风寒似乎都好了。肖太医,我就将萱妃交给你,以后你要好好看着她,安胎药或是补品之类,凡是内务府有的,也别管它什么千年山参鹿茸的,只要有,就给萱妃用。”

“太后娘娘,我看您老人家真是欢喜的糊涂了。”

宁溪月哈哈笑着上前,挽着太后的手臂道:“您也看看我,身体多么强壮?精力多么旺盛?我还需要什么补品安胎药啊?更别提千年山参鹿茸,那东西大补,您是要把我鼻血给补出来吗?”

“哈哈哈……你这孩子,精力旺盛身体强健是不假,可哀家就怕你的精力太旺盛了。”

太后果然被逗得大笑,又见谭锋上前凑趣道:“母后,千年山参也就罢了,内务府倒的确有两棵,只是这千年鹿茸,哈哈!哪有能活一千年的鹿?那不妥妥成精了?不吃人就不错,还能被人割了鹿茸下来?”

“好啊,你今儿高兴,也不沉稳了,哀家顺口那么一说,你也来挑错儿。”

太后瞪了儿子一眼,心中越发畅快,再看宁溪月在身旁站着,便点头道:“行了,我反正也没事,你们也都过来尽过孝心了,这就赶紧回去吧。皇上该忙政务就忙政务。萱妃,你回永庆宫,再让肖太医好好儿看看,从今往后,少出来走动,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安胎。”

宁溪月一听:什么?怀个孩子连自由都没了?这怎么行?因连忙道:“太后,您有所不知,这怀孕可不是老老实实坐着躺着就行。除非胎儿不稳,那确实得好好静养安胎,可若是胎儿稳固,锻炼身体是必须的。不然生的时候,那可不是一般的体力活,这个……您老人家自己就深有体会,是不是?“

太后大概是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生产过程,须臾点头感叹道:“可不是?都说生孩子就是女人过的一道鬼门关,这话一点儿没错,尤其是生皇帝的时候,哀家还难产,唉!我和皇上这两条命,都是从鬼门关抢回来的。”

宁溪月还真不知道这事儿,闻言愣了一下,连忙安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不就应在太后和皇上身上了?好了,我们在这里叨扰您半天,皇上也该去处理政务,还有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这后宫里也是一大堆事儿呢。”

她说完就看向皇后,心想我这回不出风头不抢话,您来说吧。

皇后心里正翻江倒海,可看见宁溪月这“充满善意”的暗示,又不能不理,只得忍着恨意上前道:“萱妃说得对,太后娘娘,臣妾等就告辞了,明儿再来看您。”

“去吧去吧,都去吧,皇上也回去,今后你要好好照顾萱妃,不许惹她生气。对了,整个后宫都不许惹她生气。”

皇后和皇贵妃姚妃等人闻言,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万万没想到啊,联合她们这么些人的力量,刚刚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取得了一点点成绩,萱妃就怀孕了。

这下好,不但不能打压她,还得跟捧凤凰一样捧着,这……这简直叫人情何以堪?天杀的她怎么偏偏就赶在这时候怀孕了呢?

满腔酸楚和怒恨也没办法出口,众人鱼贯出了慈宁宫。

此时也没心思串连商讨,萱妃都怀孕了,她们这个同盟还能有什么作为?干脆各回各家吧。即便暗地里有什么小动作,那也只能是自己的事,绝不可能跟盟友们商议,不然被出卖那是妥妥的。

因此在回永庆宫的路上,洛嫔看着四下无人,便对宁溪月笑道:“我们未来的小皇子或小公主当真是个厉害角色,这皇后和贵妃的联盟刚刚建起,就被他给打成了一盘散沙。啧啧,在娘肚子里便立了大功,未来当真不可限量。”

宁溪月摸着尚未显形的小腹,也微笑道:“可不是?说实话,我也没想到皇后和贵妃竟会为了我联盟,她们不是死对头吗?我何德何能?竟让这两人化干戈为玉帛,我明明什么都没干,就想给冷宫做点贡献,怎么做点实事儿就这么难呢?”

她一边说,洛嫔就一边笑,等到说完,洛嫔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

宁溪月瞪着她,咬牙道:“我这一番愤怒无奈,有这么好笑吗?”

“愤怒无奈不好笑,但是不知怎的,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样好笑呢?哈哈哈……”

洛嫔一路笑着,就和宁溪月一起进了永庆宫,直到坐下喝茶,宁溪月方纳闷道:“不对啊,刚出慈宁宫的时候,你不是和我说,今天就不来我这里坐,叫我好好静养,你也要回去收拾收拾吗?”

洛嫔喝着茶,面不改色道:“我总得看看肖太医的方子,彻底放心,才好回去。”

“你有这么谨慎?”

宁溪月一脸的怀疑,却见洛嫔眉毛一挑:“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你是忽想起我有喜了,皇上定会赏赐东西,所以在这里守株待兔吧?”

宁溪月本来也想不出什么理由,但忽然看见素云捧着两匹棉布进来,这才恍然大悟。

“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洛嫔一脸正义,但旋即就凑了过来,笑颜如花道:“我在慈宁宫时就看出来了,皇上生了皇后和皇贵妃的气,若不是你和太后隐忍,他必定要赏的,没想到之后你就被诊出有喜,这下好,可以光明正大往你这里一批一批赏东西了。”

“你还有脸说我小人之心?你照照镜子去,看看自己现在和一只贪吃蛇有什么两样?不对,那是蛇,你是蛇精。”

第三百二十八章 这日子没法过了

“随你怎么说。”洛嫔得意洋洋地坐直身子:“我觉着吧,你现在有喜了,是整个后宫万众瞩目的焦点所在,这一言一行,都不能不谨慎,偏偏你又是个活泼的,这身边要没人看着,还真不能让我放心。干脆,我就受点累,这十个月,便住在你这里好了。既能看着你不出格,又能就近照顾你饮食起居,你无聊时,还能陪你说话解闷,一举三得……”

不等说完,就见宁溪月抽出背后倚着的软垫砸了过来,一边咬牙叫道:“别人守株待兔,最多也就一两天,你倒好,十个月,你这是想把我们永庆宫给一网打尽了啊。还照顾我饮食起居?我呸!你会做什么?会焖米饭吗?知道焖米饭得加水吗?”

“你别小瞧了人,焖米饭要加水,这谁不知道?不然那米饭脏脏的怎么吃?”

宁溪月转头看向素云:“听见没?连淘米这么重要的步骤都不知道,还腆着脸说要照顾我饮食起居呢。”

素云笑道:“娘娘也是,刚刚在慈宁宫,您才表示过要听太后娘娘的教诲,怎么转眼间就给忘了?”

宁溪月:……

“不是,我说素云你是哪头的?你还记得自己是我永庆宫的管事姑姑吗?”

萱妃娘娘拍案而起,那边洛嫔则笑得直捶桌子:“好素云,等我抢了你们主子的东西,咱们两个对半分,放心,我不会亏待你。”

“奴婢只是说句公道话罢了。”

素云莞尔一笑,见肖太医走进来,便迎上前,笑着道:“肖太医可是开好了安胎方子?今后娘娘和她腹中胎儿还要请您多费心,你看看日常还要注意什么,就请一并吩咐了,我们服侍的时候定当注意。”

肖太医看了宁溪月一眼,未等开口,就见她一脸紧张道:“敢说不让我出门,我就拿大扫帚把你打出去。”

“肖太医放心,扫帚都是我们把持着,娘娘动不得您分毫。”

素云淡然一笑,语气中透着满满自信。

“素云。”宁溪月大叫一声:反了反了,这真是……别人家的女主怀孕,奴婢们一个个就跟伺候王母娘娘似得,唯恐主子受一丁点儿委屈,怎么到她就没这待遇了?

不但享受不了说一不二的风光,身旁还有一个“女匪”对她的赏赐虎视眈眈,有个面瘫脸的太医随时“公报私仇”,现在连素云都要造反,更不用提皇帝陛下这会儿是不是已经把“三项不许十大禁令”给拟好了?这……这日子还能过吗?

一念及此,萱妃娘娘悲愤的差点儿揭竿而起,然后就听肖太医慢条斯理道:“谁说不让娘娘出门了?你在慈宁宫那番话没有错,如今胎儿稳固,你不但要出门,还要多走动。”

咦?肖太医也有这么公道的时候?

宁溪月转怒为喜,动容道:“好好好,肖太医,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知己。”

话音刚落,就见肖太医面无表情道:“出门走动可以,只是上树掏鸟,下河摸鱼这样的行为要严格禁止,不但这时候,就是生产之后,出了月子,一段时间内也不许做这样事。还有……”

宁溪月伸出手掌:“别还有了,我好歹是个皇妃,你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这还有外人在呢。你放心,我保证,这些危险的事我都不会做,我知道我是要当娘的人了。”

肖太医仰首看着屋顶,喃喃道:“萱妃娘娘的保证,听着怎么就让人这样的不放心呢?”

宁溪月:……

“你就算不放心我,难道还不放心皇上?你说,就这些事,他能让我干哪一样?对吧?”

肖太医点点头:“娘娘这句话提醒了我,洛嫔娘娘的力度不够,是管不住您的,臣还是要向皇上仔细禀报一番。”

宁溪月:……

“喂!够了啊!你是肖太医还是观世音菩萨?”

萱妃娘娘气势汹汹的发问让洛嫔都懵了:“等等,这和观音菩萨有什么关系?”

“你没听见他的话?这哪里是要照顾我?分明是要给我戴上紧箍咒呢。”宁溪月指着肖太医,气愤控诉。

“噗”的一声,洛嫔忍不住笑了,点头道:“皇上说过,你有一样好处无人能及,便是自知之明。如今方知这话没错,原来你还知道,自己就是个孙猴子。”

宁溪月:……

这日子真没法过了,她这哪里是怀孕?分明是进了慎刑司,一个个的都是这么一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嘴脸。

宁溪月正气不忿,就听外面一声高唱:“皇上驾到。”

“哟!皇上来了。”洛嫔笑吟吟站起身:“这怕是去了养心殿,屁股都没坐热,就急着赶过来了吧?”

“那你还不走?”宁溪月斜睨着她:“不是向来说自己识趣儿吗?”

“不急,今日我也听听皇上的教诲。”洛嫔笑颜如花:“皇上高兴呢,想来也不会怪我不识大体。”

“胡说,你明明就是想着赏赐。洛嫔啊洛嫔,你是越来越大胆,当着皇上的面都敢在我这里打秋风了。”

宁溪月咬牙切齿,就见洛嫔挑眉道:“恰恰是这样日子,才好出手。萱妃娘娘有喜了,这是普天同庆的事儿,皇上高兴之下,大手一挥,我打的秋风就够过好几辈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道理我岂会不懂?”

宁溪月:…… 太无耻了太阴险了太狡诈了!

“正好皇上到了,臣也就一并禀报了吧,省得还要去养心殿走一趟。”

肖太医也在旁边凑趣,宁溪月扶住素云胳膊,苦着脸道:“我怎么觉着,我这怀了身孕,日子反而过不下去了呢?”

话音落,就见谭锋已经走进来,宁溪月看见他身后有十几个小太监捧着大大托盘,在照进屋里的阳光映射下,一波波珠光宝气荡漾着,当即心里就是一痛,沉着脸行了礼,方苦着脸道:“皇上不是会回养心殿处理政事了吗?这才多大一会儿,一本奏折批完了吗?“

“怎么了这是?这样的好消息,不该开开心心的吗?”

谭锋走上前,双手攀在她肩膀上,可以想象,如果没有洛嫔和肖太医在屋里“碍眼”,这会儿皇帝陛下就要把他的爱妃抱起来转圈圈了。

“这样日子,你让朕如何能安心在养心殿里批阅奏折?莫说批阅,看都看不进去。”

谭锋哈哈笑着来到椅子上坐下,对于得禄道:“行了,叫他们将东西都放下,然后就出去吧。”

“是。”

于得禄答应一声,就听宁溪月叫道:“等等,都给洛嫔娘娘送过去吧,没看见眼巴巴在这儿等着呢吗?给了她,也省得她在我面前磨缠,过后还要浪费人力搬过去。”

“咦?这秋风都打到这个地步了?”

谭锋终于明白宁溪月为什么一脸肉痛了,看向洛嫔,就见她盈盈笑着起身道:“还是萱妃娘娘疼我,知道我喜欢这些,就都送我了,嫔妾多谢娘娘的大方。”

宁溪月眼睛好悬没瞪出来,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洛嫔,失声叫道:“什么?你还真敢要?当着皇上的面儿,你这是要做土匪吗?”

“娘娘敢给,嫔妾为何不敢要?”洛嫔一挑眉:“皇上现在这里,正好做个明证,可不是我抢的,是萱妃娘娘赏我的。”

“放下放下,都给我放下,你也不怕彩袖累折了腰。”

宁溪月赶紧上前,抓住洛嫔的手不让她去看托盘里的赏赐,一面咬牙小声道:“还要不要脸了?你给我等着,之后咱俩再分,现在不许你动一丁点儿。”

“说好了,要分给我一半。”

洛嫔见好就收,却见宁溪月冲她龇牙:“谁说要给你分一半?我只说会分给你一些。你也想想我的情况,难道就只你一个朋友?悦嫔和薛陈二位妹妹知道信儿,一准儿过来,到时……”

不等说完,就听那边肖太医对谭锋道:“皇上,趁着娘娘这会儿和洛嫔说话,臣向您禀告一下娘娘腹中胎儿的情况,以及这之后她需要注意的事情。”

宁溪月身子一软,顺势倒在洛嫔怀中,叫道:“好啊!他倒是会见缝插针,一个个的都和我作对,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话音未落,就听谭锋哈哈大笑起来,身旁洛嫔也笑软了身子,奴才们虽然一个个低着头,但从抖动的肩膀也可以看出,他们忍笑真的忍得很辛苦。

****************

从永庆宫出来,一向严肃的肖太医脸上还挂着一抹笑容。

从前他不喜欢进后宫,虽然这里有他心爱的人,可她就如同被禁锢一般,不得半点儿自由,更不用提这鲜花着锦般的繁华表面下,那些残酷的争斗和血腥。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他竟然喜欢这里了,好像就是从皇上让他担负起照顾萱妃身体的那一天开始。

萱妃娘娘真是个快乐美好的女子,她就像是一阵和煦春风,不知不觉就能驱散你心中阴霾,能让你不由自主就开心快乐起来,难怪皇上都离不得她。

正想着,忽觉一阵春风扑面,肖太医忍不住便伸出手轻轻一握,风自然是握不住的,他却笑得更开心了,喃喃道:“扑面不寒杨柳风,果然珍贵,令人喜悦。”

话音落,就见远处一个身影翩然走来,肖太医的脚步一下子停了,面色瞬间沉冷如冰,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狠厉之色,他垂下头,双手仿佛下意识般整了整衣襟,再抬头时,就又恢复了一贯严肃清冷的模样。

第三百二十九章 成竹在胸

“肖太医。”

莺歌走上前,冲他盈盈一礼,笑着道:“我们娘娘说,料着您这时候也该从永庆宫出来,所以打发奴婢过来找您。娘娘近些日子总觉着心口发闷,看了两个太医,服了两贴药,也不见好。娘娘说,从前一直是您负责为她诊治,想来还是您更了解她的情况,叫奴婢请您过去一趟。”

肖太医看着莺歌,直到对方目光开始闪烁,他才垂下眼,淡淡道:“这事儿其他太医没和我说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大病,不急,待我明日过去请脉,再给她开个方子。今日却是不行,皇上命我要尽快整理出萱妃娘娘的饮食,还要配两张安胎的方子。”

莺歌面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笑道:“我们娘娘说过,肖太医如今不同往日,想来不好请,奴婢只觉着是娘娘多心,如今看来,果然您这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么?可怜娘娘……”

不等说完,就听肖太医厉声道:“姑娘慎言,这是什么地方?你出口的又是什么话?若被人听去,你我死不足惜,你们娘娘和我的家族却被无辜连累,你于心何安?”

莺歌听他说自己死不足惜,却只担心舒妃和家族,显见得还是和主子一条心。心中一喜,连忙道:“是我错了,我一时着急,口不择言,还请肖太医原谅。“

肖太医微微颌首:“行了,你既知错,以后注意些就是。这是哪里?是后宫,虽然你家娘娘是舒妃,可她上面还有皇贵妃,还有皇后,她也该小心谨慎些才是。”

这话就更透着一股关心了。莺歌心中窃喜,连忙道:“太医说的是,您也知道主子的性情,她向来最严谨的。”

“我今日有些累,回去还要准备萱妃有孕的一应事宜,你家主子的心口闷,怕还是太聪慧的缘故,你回去多开解她一番也就是了。”

肖太医说着话,便要离去,莺歌跟在他身后,小声道:“主子的性情,太医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就因为她冰雪聪明,等闲人哪里劝得了她?别说我这么个小小奴婢,就是皇后,也未必行呢。还是您过来,好好儿劝劝她才。正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这也是您做太医的职责所在啊,您说是不是?”

肖太医站定了,好半晌,方长叹一口气,似乎有些颓然道:“好吧,我知道了,我明日必定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