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家伙也是有趣,他的一句戏言,她竟然真真就为了寻了季家酒馆的酒。
虽然事情不是什么难事,可是难得的是,有人那般真诚待他。
之前,无一不当他是妖,或怕他,或恨他。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象她那样,把他当成一个普通人来看待。
在梧桐树上等待花开的时候,她突然出现之时。
他并没有把她当成一个有可能会跟她抢奇花的敌人,相反,看到她的时候,他的心中竟然闪过惊喜。
那是一种奇异的感觉。
于玄羽,是活了几百年来的第一次。
看她身中鸩毒,他想都没想便将她带到这里,心中只想着要救她救她救她。
那种急切,那种害怕失去的担心,甚至比父亲离开他的时候还要深刻还要强烈。
玄羽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是知道。
相对于她,那种千年奇花,实在算不得什么。
之前与丁刃一战之前,他曾与丁刃把酒聊天。
那时,丁刃曾向他说过羁绊二字,当时他时不懂的。
现在,他突然有所领悟。
抬起脸,看向身上火焰已经越来越烈的野火,玄羽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金梧桐花。
“那日你曾经买酒给我,这朵花,就算我还你的人情。我玄羽活了几百年,从来不欠别人人情,你也一样!”
他的语气无比琚傲。
此时的野火体内的灸热感已经越发强烈,也顾不得再理会太多了。
“玄羽,现在,我欠你一个人情!”
张开尖喙,她直接咬住他掌心的那种花朵,吞下了肚子。
完了,彻底走光!(3)
花朵入腹,野火顿觉一阵清凉。
瞬间,那清凉之感便从胸腹传遍全身,体内的燥热感以胸腹为中心,一点点地褪散而去。
野火迅速借过头脸,只见翅膀上的火焰正在一点点地消退。
看到她身上迅速褪去的火焰,玄羽的脸上也露出了喜色。
金梧桐花真的起作用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他欣喜的事情吗?!
全身舒爽无比,野火兴奋地扇了扇双翼,却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她疑惑地转过脸,扑进她视线的赫然是一只纤细白嫩恍若藕节的臂膀。
她,重新变回人了?!
“太好了,你的花有效了!”
野火惊喜地向玄羽转过脸,却见那家伙微眯着眸子注视着她,赫然是一幅欣赏的姿态。
那对墨紫色的眸子里,目光怪异。
听到野火的声音,玄羽猛地回过神来。
闪身掠过她的身前,他迅速解开身上的外袍裹住了她的身子。
小心地帮她拢紧衣襟,他却并没有移开手臂,依旧保持着环住她腰身的姿态,一边就将唇凑向了她的唇边。
眼看着他向自己逼近,野火本能地躲开了脸。
“玄羽,你…”
玄羽目光一震,忙着就将脸移了开去,一个掠身退到了一侧。
他的脸上并没有尴尬之色,语气也坦然厉害。
“小东西,报歉,你…你实在是太诱人了!”
对于身为妖族的玄羽来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非礼匆视那些,跟本就不会对他产生影响。
他的行为,只是顺应自己的本能。
这家伙的思维还真是和别人不同!
野火皱起眉尖。
“你的意思,难道是我故意要引诱我吗?!”
玄羽微侧过脸,唇边扬起了一丝邪魅的笑意。
“难道,不是吗?!这次你的衣服可不是我脱的!”
面对他,一向彪悍的野火也不由地没了言词。
她到底是不甘心的,只把一对眸子狠狠地向他斜了过去。
看着她那又羞又气的可爱表情,玄羽禁不住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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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彻底走光!(4)
眉毛一竖,野火便要开口,头脑却突然一阵晕眩,接着身子就是一阵轻晃。
眼前黑影一闪,玄羽已经再次到了她的近前,扶住了她的身子。
“你的伤口已经恢复,我想,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浴火重生’吧,果然,火凤凰真的是不死鸟!经历了如此重创,身体应该会很虚弱的,我扶你到那边休息!”
野火心中一惊。
这才明白过来,他刚刚那样的看她,原来是在看她的伤口。
因为碍着他在,她也不好意思挑开衣襟去看,只是探手轻轻地按了按伤口的位置,没有半点痛感。
虽然这样只隔着一层薄衣与玄夜亲近,让她有一种莫明地不适感。
可是双脚发软几乎要站立不稳的她,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扶她走向石床,玄羽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刻,野火身上不过就套着一件薄薄的外衫,隔着一层薄绸,他的指尖似乎能清楚地感觉她的体温,甚至肌肤的质感。
脑海里,本能地闪过她蔓妙的胴体,玄羽本能地呼吸急促。
还好,二个人很快来到了石床边,他小心地扶她坐下,这才转身去引了一堆火。
此时,已经是深秋时节,石洞的温度并不高,坐在石床上,虽然隔着一层厚厚丝草做成的垫子,野火仍在一阵一阵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此时的她,实在是太虚弱了。
虽然是浴火重生,伤口和身体的毒素全部治愈,到底是消耗了太多的体能。
也就是亏得有那只金梧桐的效力,要不然,此刻的她只怕早已经晕倒了。
野火本能地向着火推的方向凑了凑,侧脸看一眼她苍白的唇,玄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起身走过去,坐到她的身边,霸道地拥她入怀。
“时候不早了,好好睡一觉吧!”
玄羽的声音温柔如水。
抬脸看向洞口外的夜色,野火猛地挺直了身子。
“不行,我必须马上回书院去!”
被你,迷了心窍!
从离开书院到现在,也有不短的时间了。
令狐景天那里生死未卜,野火这心如何放得下。
一边说着,她就挣扎着要起身,反正现在知道自己是火凤凰,在不了把自己的血喂他喝些试试。
看着她晃晃悠悠的身子,玄羽不由地眉尖微挑。
“看来,中毒的那个人对你很重要!”
野火深吸了口气。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死!”
她迈步向前,虚弱地身体跟本就不能保持平衡,玄羽忙着就冲上来扶住了她的胳膊。
“我送你回去!”
脚尖轻点,玄羽勾起地上的巨刀烈焰夹到臂下,接着就将野火横抱而起,足尖轻点,便向洞外飞掠而去。
来到洞外,他猛地抖出了身后的双翼,一边就收紧了胳膊,将那个颤抖地小人紧紧地纳入怀中。
他的怀抱有淡淡的檀香香气,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温暖,野火没有挣扎。
两个人一路掠出凤凰宫,向着九天书院的方向急掠。
野火将脸缩在玄羽的胸前,起初还能睁着眼睛看着他的侧脸。
到最后,她实在是太累了,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
扫一眼她苍白的睡脸,玄羽自嘲地扬起了唇角。
虽然他并不惧怕九天书院那些家伙,但是这般回去,麻烦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玄羽啊玄羽,你一定是让这个小东西迷了心窍,竟然主动回去找麻烦!”
自嘲归自嘲,玄羽却是本能地紧了紧胳膊,将怀中那小人抱得越发紧了。
玄羽带着野火向九天书院急赶的时候,二人之前呆过的山洞中突然产过了一道墨绿色的异芒。
那异芒来自于地上的一片羽毛。
墨绿色的羽毛,正是之前墨非留给野火的那一根。
她突然变出真身,身上衣服俱是碎裂,那根羽毛也就从贴身的衣袋里脱落出来,掉在山洞的地面上。
伴着那羽毛的异芒闪过,山洞中光影一闪,紧接着,便多出一个人影来。
又见,绝色鸟男!
那男子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年纪,墨绿色的衣,墨绿色的发,斜飞入鬓的墨绿色长眉,流光溢彩的墨绿色眸子。
面色如玉,五官精致中透着几分玩世不恭。
弯身从地上捡起那根羽毛,那人影惊讶地“咦”了一声。
捏着那根羽毛,那人墨绿色的眸子向山洞内迅速地环视了一眼。
在石桌上,他发现了另外一根羽毛。
通体黑亮,隐约闪烁着幽蓝的光泽,上面隐有淡淡的腥味。
在石桌下,他还发现了一些沾着血迹的棉布以及一些散发着腥味的血液。
“鸩羽?!”
重新将目光落到那羽毛上,绿衣男子的墨绿色长眉不由地皱紧。
这根羽毛是他送给那个小少年的,现在只有羽毛不见人,莫非是野火出了事情?!
野火怎么会和毒鸩连系到一起呢!
心中闪过诸多疑惑,绿衣男子的心中闪过无数疑惑,终于还是放心不下,迅速向着洞外追了出来。
掠出洞口,身上闪过一道异芒,绿衣男子竟然一下子就变成一只通体墨绿色的巨大鹦鹉。
如果野火刚好在此,一定地惊讶地叫出他的名字。
没错,他正是之前曾经送野火到九天学院,又送她一根救命羽毛的墨非。
因为野火的异样,催动了那根羽毛,所以他才会被她召唤到此。
只可惜,因为玄羽带野火离开,墨非与二人擦肩而过。
绕着凤凰谷盘旋一圈,墨非最后在那株九天梧桐上停了下来。
看着只胜下花萼的枝丫,他心中的疑惑愈加浓烈。
野火、金梧桐、毒鸩…
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呢?!
转过头,墨非侧身看向了九天学院的方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掠身而起,迅速向着九天学院的方向飞了过去。
既然一时间找不到他应该守候的凤凰公主,那么,就先去看看野火那小子是否平安吧。
对那个和他甚是投缘的野火,墨非心里也是一直记挂着的。
冷血,暴戾师傅!
“没用的东西!”
伴着一声怒吼,一只金杯直接被摔在了地上,杯中酒液溅了一地。
炫夜垂着脸站在地面上,眼底隐有恐惧之色。
“师傅,对不起!”
“对不起!”
一阵劲风扑来,紧接着,一个人影便来到了垂脸而立的炫夜面前。
山洞壁上跳跃的火把映出他的脸。
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脸色苍白如纸,没有半点血色,一对眸子呈现出诡异的血红,甚至连质感都是粘乎乎的,仿佛凝血。
那根脸,客观地说还算得上英俊,只是戾气太重,再加上被那一头蓬乱的暗红色长发包裹着,无论谁看到他,都会本能地生出寒意。
“炫夜,你记住,师傅不想听对不起这三个字!”
“是,师傅!”
炫夜恭敬地答应着。
看一眼他低垂的脸,被炫夜尊称为师傅的中年男子淡淡地冷哼一声。
“玄羽已经八次涅槃,法力强盛,如果让他完成九次涅槃,只怕到时候,连师傅都不是他的对手,火凤凰能够得到金梧桐,对于我们来说也不全是坏事。她的能力越强,我们一统天下的事情也就越简单!”
炫夜听他如此一说,这才松了口气。
“师傅,火凤凰对那个令狐景天十分在意,我想,她应该会迅速赶回去救他,不如,我去想办法把她带回来给你!”
“不!”
中年男子深沉地摇了摇头,血红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现在,还不是时候!”
炫夜皱起眉尖。
“师傅指得是?!”
中年男子向他勾勾手指,炫夜立刻就听话地把耳朵凑了过去,听罢师傅的耳语,他脸上顿露醒悟之色。
抱起双拳,炫夜一脸地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