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沉默,令他愈发躁郁,“别妄想了,我好没好,都不可能离婚!”

“我现在不想跟你聊这个。”秦棋画淡道。

“聊不聊都不可能离婚!”傅向西语气冷厉,面目阴沉,猛地攥紧她的手,“半年时间就想抵偿百亿?你当自己多值钱!”

秦棋画痛的蹙眉,反而笑了起来,她微笑道:“咱们是有婚前协议的,也不由得你说的算吧?”

他将她攥的死紧,手臂都在发颤。秦棋画嘶了一声,忍不住道:“你要把我的手弄断吗?”

傅向西松了手,可随即又抓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道:“秦棋画,我不是你想玩就玩、想丢就丢的人。”

“讲道理啊,傅向西,咱们本来就是契约婚姻。”

“是你非得爬上我的床!手段百出的勾引我!”他沉着脸,表情阴戾可怖,“你敢玩我,不仅是你,连你秦家,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秦棋画深呼吸,微笑道:“我这怎么叫玩你呢?婚前说的明明白白,结婚是为了生孩子。我不爬床怎么生?我这半年也算辛辛苦苦殚精竭力的每晚陪你播种。半年过去,还是生不了,怪谁?”

“…………”

“我总不能陪你试个三年五载吧?万一是你不行呢?我可不接受丁克。你不行,也别耽误我啊,我还能找其他人生孩子。”

“……你敢!?”傅向西怒喝出声,心头涨满的怒火快要爆炸,整个心肺都席卷燃烧起来,“……秦!棋!画!你……”他嘶哑的声音突然咳了起来,原本煞白的脸被咳的涨红。

秦棋画吓了一跳,赶忙按铃叫医生,拍着他的后背,“你怎么了?”

傅向西上气不接下气,脸色青紫,趴到床上,疯狂的咳嗽已经说不出话来。

医护进入病房,看到傅向西这状态都吓到了,迅速上手急救,给他戴上呼吸机,注射镇定剂。

“……”秦棋画后知后觉现在的傅向西的确很脆弱,她忐忑的站在一旁。

可他始终抓着她的手,直到陷入沉睡,那只手才缓缓脱力,放松下来。

陆昱成步入病房,看到这一幕,懊丧的直拍脑门。

让这两个人见面不是好事。再来几次,好起来的他都能被折腾进鬼门关。

秦棋画走出病房,有些愧疚的看着陆昱成,道;“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提到离婚这个话题……我没想到他突然就崩溃了……”

陆昱成:“……”

他也没想到,傅向西居然能被一个女人折腾成这样……

陆昱成坚强微笑,道:“没关系,他就是受得气太少了,一路顺风顺水没遭受过毒打。”

秦棋画默默无语,再次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过向西目前是特殊时期,你稍微克制一下。等他身体好了,随便教训,千锤百炼不用手软。”

陆昱成脑补了一下傅向西康复后被秦棋画气的上蹿下跳的画面,莫名觉得神清气爽。

傅老板,你也有今天。

…………

傅向西醒来后,意识到待在病房里的是陆昱成,问他,“秦棋画呢?”

陆昱成道:“你还没被气够?想让她再来收拾你一个回合?”

傅向西冷下脸,道:“你没结过婚你不懂。”

卧槽,这就不能忍了啊!陆昱成道:“我是没结过婚,但我泡过的妞,比你见过的女人还多。我的女人都被我哄得服服帖帖,哪像你……呵呵。”

“我不想听你废话,把秦棋画带来。”

“算了吧,你就别为难医护人员了,一次次走钢丝。”陆昱成道,“如果下次见面,她直接带着离婚协议过来,你怎么办?当场撕毁,再吐血三升?”

陆昱成真的怕了,他万万没想到,秦棋画居然对傅向西影响那么大,说是捏着他的小命都不为过。

这堪比核-弹的威力,一旦爆炸,谁都预料不到后果。

傅向西清醒后,傅老爷子赶过来看望他。

病房内,只有两个人,傅老爷子道:“我的办公室被装了窃听器。”

傅向西道:“有人把窃听的内容给秦棋画了?”

“是,所以她才会知道那件事。在你出事后,秦棋画跟我交代了,我这边也在追查。可是目前头绪很多,不好办。”

说到怀疑对象,傅向西跟傅家每一个人都没有直接利益冲突,可又跟每个人都有冲突。

这是一动则大动的格局,聪明人都看的明白,废掉傅向西,一切维持原状,谁的既有利益都不会受到侵犯。那晚团年夜,度假山庄里嫡系外系来了二三十个家庭,一共上百人。在这么多人里,排查锁定出一个嫌疑犯,很难,且不说很可能是某些人勾连作案。

傅向西道:“我这边目前没有线索,如果警方查不出来,暂且搁置。”

傅老爷子道:“我的想法也是这样,暂且按兵不动,等狐狸尾巴露出来。”经过办公室被窃听这件事,傅老爷子的危机意识被刺激,他开始收权。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康复。对了,这一次专家检查,你被撞后眼动脉沉积的血块有散开迹象,可以试着做手术,成功率会提升。我给你联系了顶尖权威眼科专家,但为了有最好的医疗团队和术后保障,需要你出国一趟,接受治疗。”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045

秦棋画离开医院后, 心里一直很忐忑,担心傅向西的情况。

隔天她给陆昱成打电话,问道:“傅向西怎么样了?现在还好吧?”

陆昱成道:“放心, 一切都好。”

秦棋画稍微松了一口气,“哦, 那就好。”

秦棋画在家冷静了三天, 还是放心不下傅向西,又去了一趟医院。

路上,她默默告诫自己,这次打死都不跟他吵架, 就算他嘴里吐出刀子来也不吵。她是有涵养有风度的女人, 坚决不跟一个病秧子battle。

秦棋画来到上次跟陆昱成来的这家私立医院。可当她跟工作人员询问傅向西时是无可奉告, 甚至她想去傅向西单独休养的那栋楼都过不去,重重警卫封锁。

她给陆昱成打电话,打不通。

……难道是又换了地方?

秦棋画毫无办法,无功而返。

一周后, 秦棋画来到两人住的别墅,如今傅向西在医院疗养,别墅里专门为他服务的护工都不在了, 只有几个佣人在维持清洁。

秦棋画坐在二楼休闲厅的沙发上,看着那架空荡荡的钢琴, 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很多个夜晚,他就坐在那里,她趴在他身上, 听他弹琴……他们在这里做过很多次放肆的事……

可突然间,那个人不在了,甚至见都见不到。

管家刘伟得知秦棋画过来,赶上来。

“少夫人。”

秦棋画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向刘伟。

刘伟瞧着她脸色不太好,安慰道:“你别担心,傅先生出国做手术,一定会平平安安,顺利归来。”

秦棋画一愣,“他出国了?做什么手术?”

刘伟微怔,“你不知道吗?他出国去做眼睛手术。”

“……”秦棋画沉默半晌,道,“我不知道。”

“那傅先生一定是不想让你担心,才没告诉你。”

秦棋画没作声。

但刘伟看得出来,她脸色更差了。

秦棋画站起身,道:“我只是过来看看。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秦棋画下楼,走出别墅,路过那片花园时,走了进去。

她站在海棠树下,伸手拨弄着海棠的花瓣,想起自己制作过的干花。她又回到别墅,去了二楼书房,这书房自从她经常进去后,录入了她的掌纹。

秦棋画走到书桌前,看到元旦前她为他换上的干花,仍然插在花瓶里。

她拿起干花,走到垃圾桶旁,扔进去。

本以为扔了是解脱,可她心里仿佛突然就塌陷下去一块……

…………

小酒馆里,灯光迷离,中央舞台上的歌手弹着吉他唱着歌。

秦棋画跟顾瑶和孟瑜,坐在一个角落里,慢悠悠的品着酒。

秦棋画让调酒师给她最烈的酒,接连喝了几杯,仍是意犹未尽。

秦棋画笑道:“我千杯不醉,喝这个酒居然有点上头……”

顾瑶道:“我看你最近很闲啊,你老公不是遭遇意外在医院吗,你怎么不去照顾他?”

“对呀。”孟瑜纳闷道,“怎么他出事了,你反而成了最闲的人?”

“他可是众星捧月的大人物,哪犯得着我为他操心。”秦棋画端起高脚杯,晃动着,将剩下的半杯喝完,淡淡一笑,道:“我准备离婚了。”

“什么?!”这两人大惊失色。

“怎么了呀,前阵子不是还好好的吗?”

“就是啊,我才开始磕你们的糖,怎么就要离了?”

“你别开玩笑啊!我经不起吓……”

秦棋画懒道:“没开玩笑,就是这阵子想通的,突然觉得这样没意思透了。”

顾瑶一脸急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先说说清楚?”

孟瑜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没什么误会,我发现我的工作都是他在背后阻挠,让傅老爷子辞退我,接着又对其他珠宝公司施压,后来还把不听话的新丽玩残了。”

顾瑶和孟瑜面面相觑,新丽居然是傅向西那个病秧子打趴下的?

“可他图什么呀?”顾瑶莫名道。

秦棋画笑,“在他眼里,我就是傅家买回去的东西呗,必须时刻待在他身边,围着他打转。一个玩具,哪配有私人空间,哪配去工作。”

孟瑜:“这……我不想替他洗了,这也太过分了!”

“我原本一直以为是傅老爷子固执已见,原来他只是个背锅的……真正的始作俑者还跟没事人一样,每天看着我丧逼呢。”

顾瑶:“这真的过分!”

“我们吵架后,他出了意外,傅家人都在指责我……他们觉得我不该吵架,不该不分轻重不识大体……”秦棋画笑了两声,“我在病房外守了几天,晕倒后睡一觉起来,连他去哪儿了我都不知道……”

秦棋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我在傅家那群人眼里算个P……就连傅向西也是一样……真的,没意思透了!”

孟瑜坐到她身旁,抚上她的肩,安慰道:“想开点,商业联姻嘛,就是这样。”

顾瑶也只能劝道:“对啊,画画别丧,咱们不是说好了只图钱吗?不稀罕他们的态度!”

“嗯,我知道……”秦棋画趴在桌上,手指慵懒的拨弄着酒杯,目光怔怔的看着那杯子折射出的一片浮光掠影,她自言自语般呢喃,“可谁叫他是傅向西呢……他说一些让我难过的话,做让我难过的事,我受不了,怎么办……”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眼角的一滴泪不经意间滑下来,“谁知道呢,就受不了了……”

当初结婚时她以为这些都无所谓的,不过财色交易而已,怎么就越来越忍不了了。

顾瑶跟着心酸起来,道:“没关系,受不了咱就离。”

孟瑜气结道:“离!支持你离!不离是他孙子!”

顾瑶道:“他以为自己有几个钱,就了不起吗?以咱们画画的魅力,多少有钱人还在排队候场!离,让他找其他女人伺候他去!”

秦棋画埋着脑袋,眼睛在手臂毛衣上压了压,再抬起头时,泛红的眼眶不见水汽,只有散漫的笑意,“是得离啊,傅家媳妇这个身份可太压人了,我当之有愧,受之不起。”

孟瑜问:“那你们的离婚进展到哪一步了?”

秦棋画道:“没进展,他出国了。”

顾瑶:“啊??”

秦棋画:“出国做手术,联系不上。”

顾瑶:“哦……”

孟瑜忍不住吐槽:“好烦哦,离婚还不能离个痛快。”

秦棋画笑了笑,笑容里透出一丝苦涩,“可不是,想离婚都找不到人。”

秦棋画打算离婚后,跟家里人也沟通了。

秦旗风既没支持也没反对,沉默半晌道:“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就好。”

这种婚姻大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参言,虽然他认同傅向西的能力,可傅家人这段时间的表现确实糟糕透了。傅向西他自己又……得知新丽的事情的确是他做的,他实在无法理解。

郭芳抚着女儿的头发,道:“想离就离,妈妈支持你离婚。都是爸妈不好,把你嫁去傅家受委屈,离了以后你就回家继续做你的大小姐。”

秦安平道:“傅家太复杂了,听说傅向西这次意外是人为的,画画还是回家好。不掺和那些乌七八糟的豪门内斗。”

秦棋画搬回家住了一个月,傅向西那边还是没消息。

她忍不住联系傅老爷子,傅老爷子道:“向西还在国外,一切等他回国再说。”

秦棋画默默安慰自己,大概他的手术特别复杂,手术后有很长的疗养期。

秦棋画在她哥的帮助下,在市中心买了一套大公寓,用做她的工作室。她作为独立设计师,跟珠宝公司合作。没有傅家的阻挠,加上她家的人脉,她很快就有了合作方。

傅文彦得知后,跑来蹲守她。

他先是在咖啡厅坐着,傍晚时又来到大楼外的路边,视线正对那栋楼的出入口。

他频频看表,后来连手机都不玩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出入口。

当路灯亮起的一瞬,他看到秦棋画从大开的玻璃门走出来。

“秦棋画!”他快步走到她跟前。

秦棋画脚步一顿,不冷不热的打量了他一眼,问,“有事?”

“你太不够意思了啊,我以前邀请你那么多次,你居然不声不响的就跟别人合作。”傅文彦埋怨道。

秦棋画白了他一眼,“我跟谁合作不是我的自由吗?”

“可是我跟你有约在先啊!”

“谁跟你约了,我可从来没答应过你跟你合作。”秦棋画绕过他,继续前行。

傅文彦尾随在她身旁,道:“我是最认可你才华的人,一早就对你三顾茅庐,你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倒好,又跟我的对手合作。”

秦棋画嗤笑一声,“小傅总,你这也太自降身段了,就时魅那种小公司,哪算你的对手。”

“算!当然算!原本我可以不把它放在眼里,你去了它就是我的心腹大患!”

“合着你是看我不顺眼?”

“不,我是万分的欣赏你,认可你的能力。”

秦棋画停住步,傅文彦随之停住,继续道:“我是最好说话的老板,你想要什么条件,你开啊,咱们合作共赢,不好吗?”

“不好。”秦棋画一边刷手机一边道。

“哪里不好?你倒是说说,哪里不好了?”

“心情不好。”秦棋画放下手机,看向路边,招了招手。

一辆灰色轿车停下,车门打开,沈穆走过来。

他走到秦棋画跟前,微笑道:“有点事耽搁了,没等久吧?”

秦棋画道:“没,我也才下来,走吧。”

两人一道往车那边走去,被彻底无视的傅文彦,怔怔看着他们俩。

在沈穆为秦棋画拉开副驾的门时,傅文彦火冒三丈的冲上前,一只手抓住秦棋画的胳膊,一只手关上车门。盛怒之下,车门“啪”的一声重响。

沈穆脸色一变,现出愠怒,“你干什么?”

傅文彦盯着秦棋画,怒道:“你还没离婚呢,怎么能跟其他男人约会!”

沈穆上前,将秦棋画拉至身后。

傅文彦与沈穆对峙,眼里星火毕现,后牙槽都痒痒的想揍人,沉声道:“我警告你,离我嫂子远一点。”

沈穆:“嫂子?”

秦棋画在一旁解释道:“他是傅向西的堂弟。”

沈穆睨着傅文彦,傅家的人,难怪年纪轻轻一身狂妄之气。

沈穆低笑一声,道:“傅家这么可笑吗,连一个堂弟都要来干涉堂嫂的人生自由?”

“她的自由我不管,可我就看你不顺眼。”傅文彦冷道。男人的直觉,他看秦棋画的眼神,就让他知道他对秦棋画有意思。

秦棋画不耐道:“傅文彦你是不是闲得慌?跑我这里来找茬生事?”

“我管你怎么说!”傅文彦解开大衣外套,双手叉腰,拦在他们跟前,气势汹汹道,“我只知道,你现在还是向西哥的老婆!”

秦棋画:“……??”

秦棋画将沈穆拉到一旁,道:“你在这边等一会儿。”

“你干什么?”沈穆不放心的问。

“没事。”秦棋画淡道。

她走到傅文彦跟前,冷着脸警告他,“我耐心有限,请你现在马上消失。”

单独面对她时,傅文彦的表情又缓和了下来,他万分无奈道,“秦棋画,你别自暴自弃行吗?你这还没离婚呢,怎么就让阿猫阿狗的跟你约会。”

“我啊你妹的猫!”秦棋画一脚朝他的膝盖窝踢去。

傅文彦腿一软,痛呼:“艹!怎么不打招呼就动手!”

“我啊你妹的狗!”他刚站稳秦棋画就是一脚踹过去,傅文彦瘸着腿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