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杰克逊探长听到被发现在阴沟里面的钢铁厂厂主布鲁先生的尸体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他即将看到的是什么了——
一个心头之血流净,没有双手的尸体。
该死的,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查到那些手都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容克贵族军官都是几乎没有遗产的,贵族不过是一个称号,没有什么实际的东西。因为德国是嫡长子继承制度,所以次子会去当兵,这样就跟容克贵族木有什么关系了。
容克军官团呐…想到这儿我简直想把斯/大/林鞭尸一百遍啊一百遍…尼玛要不要那样赶尽杀绝啊!现在德国军人那还有一点儿当年容克军官团的气质了…
今天不能加更了,明天加更。最近乱事儿实在太多,烦得要死…
Chapter 4
“别,别过来!求你,求你,你需要多少英镑,我都给你!”
午夜,一个漆黑的小巷里面,传出了这样的声音。
一辆马车停在巷子口得街道上,马车夫晕倒在一旁,路上早已没有行人,只有一盏昏暗的煤油路灯勉强给街道提供些光亮,但那些光亮显然是照不进巷子里面的。
“别,别过来!”布莱克先生已经叫喊不出来,惊恐已经控制了他的喉咙,让他发出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是在哀哭,中间还夹杂着剧烈的颤抖和喘息。
如果不是曾经为了防身习武三年,他一定多不过那向心口次来的一剑。可即使布莱克先生躲过了致命一击,那一剑还是划破了他的腹部,他分明能感觉到血在不断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出。
他就要死了。
这个想法让布莱克先生感到绝望。
布莱克先生手脚并用的向前爬着,不,他已经没有手了。如果有光,他一定能看见双腕处那血淋淋的血肉和森森的白骨。
还有十英尺了,还有十英尺他就能爬到街道上,那时他就可以求救了。布莱克先生不停的给自己打气。
可是在他身后,皮靴与石板地面相撞的声音一下,一下的传来,仿佛地狱敲响的丧钟,仿佛踩在他的心上。
“为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布莱克先生脸上眼泪,汗水和血水混成一团,显得尤其的可怖和狼狈。
可是身后的人似乎没有心情回答他,昏暗中,那人弯下腰,捡起自己刚刚砍落的两只手。那双手还带着热气,甚至有些温暖,那人看了看那双手,然后将那双断手放进了外衣口袋里,自然的仿佛将两个鼻烟盒放进外衣口袋一样。
此时布莱克先生已经爬到了巷子口,他已经触到了煤油灯发出的光。
“救——”
在他刚发出第一个音节的那一瞬间,一柄剑从后背穿透了他的心脏。
“你…”布莱克先生缓缓的回过头,借着灯光,他看到了他的脸…
“是你!”
“是我。”随着这冷硬沙哑的声音,剑被猛地拔了出来。
布莱克先生就那样瞪圆了双眼,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人将剑插回了剑鞘,那剑鞘看起来有些古怪,不过此刻没有人会注意这一个问题。那人转身,借着煤油灯光,看见了自己印在布莱克先生血迹上的鞋印。
拿出一个白手帕,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那人喃喃道:
“血腥之手…裁决之手…”
第二天早上,早起的工人在巷子口发现了早已经僵硬的布莱克先生,他双眼瞪圆,仿佛看见了撒旦。
他身下的血迹贯穿了整个小巷。苍蝇落在已经变得暗黑的血迹上面,不肯离开。
似乎只有血迹上的脚印才能证明将布莱克先生如此残忍的杀害的,是人,而并非魔鬼。
…
…
“Creepy!”看完了最新的连载,宾利先生瞪着眼睛,好半天,才说出这样一个词。
菲茨威廉上校摸摸心口,浑身上下有种爬满了小虫子的恶心感。
达西先生的表情才最为精彩,海因里希看了一眼达西,发现他的表情很是微妙。那种感觉就好像猛的发现自己爱了多年的妻子其实是一个女巫一般。
既觉得惊奇,又难以接受。
其实达西的心理真的非常复杂。
她的描写将人带到了一个阴森恐怖的境地,他已经可以预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人愿意穿过小巷子了,作为一个作者,她无疑堪称天才。
可是作为一个本应该无忧无虑的绅士家的小姐…
达西真的说不清楚心中的感觉。
而另一边,已经开始整理去表哥家行礼的简岚仿佛感受到了很大一股怨念一样,猛的打了个寒颤。
这个小说实在是有些出格了吧。
考虑到自己的描写和小说中谋杀之多,简岚感觉又担心又兴奋。
兴奋的是,经过这篇小说,自己绝对会名声大噪。
担心的是,这名声依旧不是什么好名声,如果被人发现自己就是艾柯瑞斯?艾治…那么她基本可以打包流亡到国外去了吧…
还有,连环谋杀案的鼻祖,就是十九世纪末期的开膛手杰克,那个至今都没有解决的案件,而且至今对于那个憎恨妓女的凶手是谁的问题还是众说纷纭。这篇小说就是取材于杰克,但是,现在自己在十九世纪三十年代,明显早于开膛手杰克…
想到这儿,简岚有种诡异的感觉。
希望几十年后那个给伦敦带来恐慌的杰克别是取材与自己的小说就好了…
看着布莱克先生的尸体,杰克逊探长已经想要辞职了。现在工厂主们整日都胆战心惊,有些连家门都不敢出,有些更是每日向自己举报,说某个工人领袖一直想要对自己不利云云。
还好布莱克先生的儿子已经足够独当一面,不然又要有一个工厂的工人们骚乱了。
杰克逊探长将手中的香烟狠狠的摔在地上,踩了一脚,然后向卢佛?伍德家走去。
除了作为工人组织领袖的他,还有谁能掌握到这些工厂主们的行踪?!
那些不在场的证据,一定都是那些帮凶们帮忙伪造的!
听说卢佛?伍德已经去格林先生的工厂工作了,真不知道格林先生是怎么想的,竟然敢雇佣这种暴徒!如果下一个被杀害的就是格林先生,杰克逊探长一点儿都不会感觉到奇怪!
杰克逊探长在圣保罗大教堂里找到了格林先生,他正坐在一个长凳上,看着前面的圣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杰克逊探长抽了抽鼻子,然后低声咒骂道:“该死的,不是前天就有人说教堂里面有怪味吗?怎么那帮废物现在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难道连仆人也找不到到底是哪个角落里有死狗死猫吗?”
“就是因为找不到,神父才会去麻烦您,杰克逊探长。”格林先生站起来,转过身,笑的很亲切,说:“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说服神父这不是上帝的责罚。”
“都是最近太忙的缘故,你也知道的。”杰克逊探长说。
格林先生是这些工厂主里面最为和善的一个,在他的工厂里几乎没有发生过工人暴动的事件。对待他们这些警员,格林先生也都尊敬有加,是以今天杰克逊探长才会特意跑这一趟。
“那个卢佛?伍德实在是个危险的人物,格林先生还是不要雇用他比较好。”杰克逊探长说:“我怀疑他就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哦?”格林先生显得很惊讶。
“虽然他都有不在场的证据,可是那些证人全都是公会里面的工人,证词当不得真的。”杰克逊探长说。
“工人也是人,探长。”格林先生和善的说:“我想不会有人会为了包庇一个杀人犯而背叛上帝的,更何况,工厂主们被谋杀,对他们并没有好处。”
“谁知道那些暴民心里在想什么,三天两头的罢工,游行。还要选举权,哼。”杰克逊探长不屑的说:“他们懂得什么,他们不比未开化的印第安人好到哪里去,懂什么选举,只会被人煽动然后瞎起哄罢了!”
“不过这跟卢佛?伍德有什么关系?”格林先生不温不火的问。
“先生!他就是工会的领袖之一,因为布朗先生一时周转不开而拖欠工钱,导致他的母亲没有钱治病,他曾扬言【要杀光这些丧心病狂的人】,谁知道他是不是一下子恨上了所有的富人?!所以,格林先生,你还是趁早辞退他比较好。”
“我知道了,谢谢您,杰克逊探长,我会好好考虑的。”掏出怀表,格林先生看了看时间,然后拿起手杖,向外面走去。
“您就是太心善了,那些暴民哪懂得知恩图报?还有,格林先生,最近还是不要单独出门了,碰上那个杀人狂可就糟糕了。”杰克逊探长跟上,喋喋不休的说。
“希望明天教堂里就没有这种奇怪的味道了。”
格林先生回头看了一眼圣像,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尼玛!这个世界太操蛋了!
小路旁,简岚扶着一棵树,不停的干呕着。
去伦敦那次也就算了,都当自己不适应马车,可是从伦敦回来的时候明明已经不晕车了,怎么这次又出现这种情况?!
难道因为达西先生的马车豪华,所以减震系统也特别的好吗?
简岚心里泪流满面…不知道那样一个马车要多少钱啊,她能不能跟达西先生商量商量买下来啊。
“简,喝点儿水吧?”伊丽莎白也跳下马车,扶着简岚问道。
“不了。喝完也会吐出去。”简岚眼泪都快呕出来了。这时,简岚回头看着车夫,问道:“是不是已经快到了?”
“是的,小姐,还有三英里就到了您的目的地,只要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车夫回答。
“那么我就走过去好了,反正只有三英里。”简岚深吸了一口气,说:“莉奇,我不要再坐马车了。”
“简,不过只有三英里了,马上就到了。”伊丽莎白拿出手绢给简岚擦擦汗,说:“到了柯林斯先生家就可以休息了。”
“不,莉奇,我的好莉奇。”简岚扯着伊丽莎白的袖子,摇晃着说:“你跟卢卡斯爵士还有玛利亚先去吧,让我走过去吧,我不会迷路的,再坐马车会死的,真的会死的。”说到这儿,又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胃部涌上来,简岚扶着树干,又是一阵干呕。
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然后猛地在前面停住。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小姐,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面前抬起头,看向发出声音的那个人,然后简岚愣住了。
这究竟是怎样的奇葩啊!
明明是美丽如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可偏偏带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寒冷。
明明是无比英俊的面孔,却偏偏带着刀削般冷硬的线条。
明明是很正常的古典西装,却偏偏被他穿出了禁欲的味道!
目光移向这人身边那位金发的,微笑着的男士,简岚的眼睛猛地冒出绿光。
果然四处走走是有好处的,美型攻美型受什么的,最有爱了!
而就在这时,又一阵马蹄声传来,接着简岚绝对没有想到的声音响起:
“菲茨威廉,你们怎么了?”
简岚缓缓的吞了口口水,她忽然感觉,如果能就地晕倒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这一更了,实在抱歉,码了好半天也就码出来这么一点点。本来说今天加更的,但是貌似加更不成了。
Chapter 5
达西看到简岚,忽然很想笑。
那个用故事就吓的宾利小姐失眠了好几夜的小姐,那个从文字看来冰冷又犀利的小姐,此刻正脸色苍白,可怜兮兮的扶着一棵树,惊讶的瞪大眼睛。
达西知道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了,他翻身下马,向她走去,等着她转过头来看向自己。
可是…
菲茨威廉上校,宾利先生,海因里希还有伊丽莎白眼睁睁的看着简岚迅速的后退,左移,躲到树后面去了。
至于躲谁,就没有必要说出来了。
简岚绝对不是故意这么丢人的,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那天的达西先生太有攻击性了,如果此刻简岚有个壳,她肯定在第一时间缩回去!
不过,简岚,你真的以为你默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达西先生就真的看不见你了吗?
宾利先生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简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蠢,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下,简岚从树后蹭了出来。
“贝内特小姐,伊丽莎白小姐。”达西先生摘下帽子,行礼。接着,没等简岚和伊丽莎白回礼,达西先生就问到:“贝内特小姐身体不适吗?”
“简她晕车了,达西先生,你知道的。”伊丽莎白冲着宾利先生眨眨眼睛,然后笑着对达西先生说。
“贝内特小姐,还剩三英里了,等到了我女儿家你就可以休息啦!”卢卡斯爵士在一旁说,接着又打趣道:“贝内特小姐连马车都坐不惯了,看来要嫁得近一些才好。不然就只能父母和姐妹去探望你了。”
“或者嫁一个有足够舒适马车的丈夫。”伊丽莎白挑眉,调皮的说。
“这一路耽误了不少时间,真是抱歉,卢卡斯爵士。”简岚淡定的无视伊丽莎白的报复,然后说:“三英里,我可以慢慢走过去,不要再因为我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我想柯林斯表哥应该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示他可爱的花园了吧。”
“我想这段路我可以与贝内特小姐同行,所以请不要担心,卢卡斯爵士。”达西先生说道。
简岚猛的转头,目光扫过别有深意的看着自己的宾利先生,看向达西先生,又在达西先生的目光看过来之前看向马车,再看一眼达西先生,再看一眼马车。
几乎在场的人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贝内特家大小姐的纠结。
“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不过三英里的路,达西先生。”简岚感觉自己的语气特别诚恳。
“贝内特小姐,我们怎么可能让一个单身的小姐独自走这么长的一段路?”宾利先生笑着走了过来,说道:“你说是吗?卢卡斯爵士。”
“就是这样,有这两位值得信任的绅士陪伴我才放心,Capital!Capital!”说完,卢卡斯爵士痛快的关上了马车的门,吩咐车夫驾车。
于是简岚就眼睁睁的看着那辆马车越走越远,再眼睁睁的看着伊丽莎白与宾利先生相谈甚欢,越走越远,再眼睁睁的看着那对儿美攻美受翻身上马,越走越远。
扭头,简岚盯着某人的靴子不肯抬头。
其实我一点儿也不介意您也越走越远的,真的,真的,真的!
“贝内特小姐。”达西先生开口说:“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我也是,达西先生。”简岚回了一句,并且打定主意绝对不再说话。
提了提裙角,简岚往前走。达西牵着马,立刻跟上,走在简岚的身边。
“不知道贝内特小姐在伦敦的时候是否看过泰晤士报?”达西先生忽然问。
简岚的脚步一顿,然后用最简洁的语言说:“看过。”紧接着就再不说话。
“泰晤士报对事实的评论总是很准确,并且犀利。实事版总是能引起各方的争论。”似乎完全没有在意简岚的冷抵抗,达西说:“最近,泰晤士报的文学版也是一样。”
简岚的脑袋‘叮’的一声。
“不知道贝内特小姐是否读过艾柯瑞斯?艾治的小说?”达西先生看向简岚,语气平静的问。
“似乎读过吧…”简岚慢吞吞的说:“不过我不太在意作者,达西先生指的是哪个故事?”
这是简岚见到达西先生以后说的第一个长句子。
“哦,我也并不太注意作者,不过这个人很特别。”达西先生在特别一词上加了重音。
“如何特别?”简岚看着达西先生,问道。
这是简岚见到达西先生以后第一次毫不闪躲的看向他的眼睛。
达西先生的嘴角微微勾起。
“完美的爱情是值得任何人赞美歌颂的东西,可是他却嘲讽。贵族是所有人都向往的人生,可是他却鄙视。伦敦是被称为遍地黄金的城市,可是在他眼里却肮脏不堪。”达西先生用了一串排比,这样说。
“…”简岚没想到,自己的三篇小说达西先生居然真的都读了。蓦地,又想起那天他手上的剪报——那都是自己的故事。
简岚有些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