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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诚恳地说:“思东,放手吧,你现在已经失去他了,不要再逼他。”

“你放心,我不会逼他。”林思东看着解意,坚决地说。“但我也绝不会放手。”

程远摇头叹息,无奈至极。

两天后,解意才从昏迷中醒来。

医院临海而建,涛声清晰可闻。静谧的空气中微微流溢着海风和消毒水的气味。

意识刚一清醒,剧烈的疼痛便将解意紧紧缠住。他怔怔地看着雪白的墙壁,一动也不动。剧痛使他无法思考,朦胧中,他似乎又看到拖着黑袍的死神正在四处寻找自己。

良久,他试着动了下头,立刻痛得哼了一声。

提着水瓶的郦婷刚巧进来,连忙赶到床边,欣喜地说:“你醒了?谢天谢地。”

解意也已回忆起昏迷前那血腥的一幕,不由得苦涩地微微一笑。

郦婷皱紧了眉:“小意,你怎么会搞成这样?你的助手说是意外,到底是什么意外?”

解意苦笑,声音微弱地说:“别问了。”

郦婷一惊,瞪大了眼:“为什么不能问?”

解意幽深的眼瞳深处跳跃着一簇痛楚的火焰,苍白的唇紧抿着,拒绝回答。

郦婷想了片刻,问他:“林思东呢?你不是跟他住在一起吗?”

解意轻轻地说:“别再提他了。”便疲倦地闭上双眼。

郦婷看他又要睡了,连忙叫他:“小意,小意,别睡。”

解意乏力地睁开眼看着她。

郦婷有些不好意思:“我怕你睡着后又要几天才醒过来。”

解意万念俱灰,却只是微微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

第47章

半个月后就是春节,林思东再想在医院陪着解意,也是身不由己。他每天从早忙到晚,只能夜里到医院去看看解意,在病床边坐上个把小时。

路飞永远在那里,把解意照顾得无微不至。林思东对解意的这个新助手非常满意,几天来后就表示,愿意由自己给他特别津贴,一是感谢他救了解意,二是拜托他更加精心地照顾解意。

路飞对他总是不冷不热,很客气,很礼貌,却一点也不亲近,骨子里是冷淡的疏远,倒有点解意的风骨。对他的提议,路飞立刻拒绝,淡淡地说:“我拿的是解总的工资,不会再接别人的钱。解总是我老板,我照顾他是应该的,用不着别人给钱。至于救了解总,那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我为此而感到庆幸。”

“我也是。”林思东赞赏地点头。“你很不错,在解总那里好好干吧,一定前途无量。”

“我会的。”路飞在心里冷笑,表面却仍然彬彬有礼。

林思东很后悔,但欢乐大厦的外墙装饰和内装饰工程全都签出去了,他有心付违约金,终止与另外两家公司的合约,他的律师却劝他不要这么做。一旦诉讼缠身,媒体曝光,对欢乐集团的声誉、欢乐大厦的销售都有不利影响。

林思东没办法,只好打算着以后移师北京,就把所有工程都给解意,也足以补偿他了。

这段时间,他每次到医院,时间都比较晚了,解意总是在睡觉,从来没有睁开眼睛看过他。他知道解意的伤正在恢复,白天也能倚着床头,处理一些公司事务,向医生询问,得知解意大概在春节就可以出院,再休养一个月应该能够恢复健康,他便放下了心。

白天林思东也抽空给解意打过电话,可解意从来不接,都是路飞接的,借口五花八门,什么“去检查了”、“刚睡着”、“上洗手间了”等等,声音始终淡淡的,没有半分热情。林思东也没办法,总不能跟他发火。

不久,他在北京的合作伙伴给他打电话,让他速到北京去商量年后的合作事宜。如果确定下来,就要趁过年的时候在北京拜访各级政府部门、各大银行和主要关联客户。这事对欢乐集团的发展战略非常重要,他不能拖,只好离开海口,匆匆北上。

解意在除夕之前出了院,却没有再回那幢海滨别墅,而是回了自己的家。

每天晚上,林思东都会与留守海南的于显强通一次电话,询问欢乐大厦的工程进度及资金运作情况,然后必会问到解意的情形。

在解意住院时,林思东派于显强在白天去医院看过他,可都被路飞以“解总需要休息”为由挡了驾。

在解意出院以后,于显强更是从来没有见过他,向蒋涟和于明华打听,也不知其所踪。听了于显强的话,林思东越来越感到不安。

这天,已经深夜了,他一个人躺在卧室的床上,丝毫没有睡意,便翻身抄起电话,拨通了海南的于显强:“显强,睡了?”

于显强睡意朦胧地“啊”了一声:“是啊,你还没睡?”

“哎,今天下雪了。”林思东的声音很低。“下挺大的,看雪,睡不着。”

他的话零零碎碎的,让于显强摸不着头脑,只好也谈谈天气:“今天海口刮大风,一整天都没出去。”

“噢,风挺大的?”

“挺大的。”于显强端起桌上的冷茶一饮而尽,终于清醒过来。

林思东很快进入正题:“最近看到解总没有?”

“没有。”于显强知道他肯定是问这个。“春节停工一个月,没事干,解总已经出院,有可能离开海南,休养去了。解总给他们公司的员工放假二十天,自己又全面关机,谁也找不到他,所以不知道现在他在哪儿。”

林思东皱了皱眉:“他们放假到什么时候?”

“我们的工程部在年前就通知了他们,正月十五后继续工程。”

“那他应该已经回来了,你再想办法和他联络一下。”

“好。” 于显强敢拿自己的性命打赌,林思东已经陷进去了。他爱上了解意,自己还不肯承认。想了一会儿,他诚恳地说。“哥,解总这次只怕是真生你的气了。我们明明说了要把工程给他的,结果临时变卦,又没事先通知他,随便谁都不会高兴的。等你回来,再设法挽回吧。解总是个心胸宽广的人,我想不会太生你的气的。”

林思东放下电话,决定一过正月十五就返回海南。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解意,想向他道歉,想更加爱他。

早春的海南一片生机盎然,阳光明媚而温暖。因为大部分的人都回内地过年了,路上车辆稀少,行人几乎看不见,显得特别清静,连空气似乎都变得洁净多了。

解意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有些不悦地捧着一碗鸡汤,看着卫视中文台正在播放的电影《喜宴》。

张唯勤从厨房里出来,看他一副端着苦药的样子,不禁好笑:“解总,没这么夸张吧?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比较自信的,可你老是这么一副苦相,太打击我的自信了。”

“天天都是鸡汤鱼汤,腻死了,我想吃蔬菜,吃水果,再也不要吃荤的东西了。”解意嫌恶地把鸡汤搁在桌上,看都不想看一眼。

张唯勤笑了:“鸡和鱼是肯定要吃的,汤是肯定要喝的。郦郦关照过,你的身体太坏,又严重贫血,必须天天进补。至于你说的那些菜,我可以做一些,等明天吧。”

解意坐得离那碗鸡汤远远的:“小张,你再为虎作伥,我就不准你来我家了。”

张唯勤却只是好脾气地笑,气质更见成熟。

“咦?好像变了一个人嘛。”解意笑着打量他。“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张唯勤幸福地笑道:“她已经同意跟我回走了。她家在上海,我决定跟她去上海,结婚后就在那里发展。她最近正在着手卖掉俱乐部,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解意趁他感慨万千,没注意,悄悄想溜出去。

张唯勤抢前一步挡住门:“解总,你可不能让我为难。郦郦千叮咛万嘱咐,你的身体太弱,抵抗力还很差,不能吹风,不能累,只能好好休息。现在让你坐在客厅里,我已经是顶风做案,大大地放宽政策了。我是绝不会让你出门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快闷死了。”解意大大地叹了口气。“你别解总解总地叫了行不行?你可以跟郦郦一样叫我小意,也可以叫我哥,我不介意被你叫老了。”

张唯勤一笑:“好,我叫你小意。等我和郦郦结婚了,可就是你姐夫了,辈份在那儿,你就别像现在这么放肆。”

解意很无奈,只得又看起电视来。他对张唯勤挥挥手:“你走吧,别打扰我。我喜欢这部电影。等看完了,我会睡一会儿,保证不出去,你放心。”

“那好,我先走了。”张唯勤打开门,随即又叮嘱了一句。“记住你保证过的。”

解意笑道:“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话不算话过?”

“那就好。”他还是有点不放心。“一会儿你要记得吃饭,吃药。”

解意忍不住摇头:“行了,快走吧,你怎么这么婆妈?”

张唯勤一笑,关上门走了。

解意抱着软软的靠垫,斜倚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窗外阳光和煦,好风如水,似乎噩梦已结束了。

出院之后,他的身体仍然很虚弱,走不了几步就全身发软,上气不接下气,折断的肋骨总在隐隐作疼,实在是病得厌烦之极。

路飞要管理公司,年前更需代表解意出席一系列应酬,无暇照顾他,郦婷便接了手。她要解意一直卧床休息,每天给他做各种补养的东西,吃得他想吐。

这段时间,他聚集了所有力气去忘记那一天的痛苦经历。时光的沧桑造就他在“忘记”这门课上优秀的成绩。那一幕已被深埋在心底,渐渐淡去。现在,当夜深人静时,他已经可以睡着,不再做噩梦了。

此时的张唯勤和郦婷好得如蜜里调油,每天亲密无间地在一起,配合默契地照顾解意,也处理着在海南的善后事宜。解意看着在他的房间里上演的这幕爱情喜剧,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从痛苦中摆脱出来,他的心已成灰烬,一切的努力与成就在那生死一刻都显得微不足道了。他知道欢乐大厦的后续工程没有给自己的公司,蒋涟和于明华在医院里说起时都义愤填膺,解意却正中下怀,平静地让他们专心把大能集团的项目做好,并全速推进欢乐大厦玻璃幕墙的工程,争取早日结束。

他已经不想再跟那个公司、那个人有半丝联系。

他躲在自己的公寓里,除了偶尔打电话给在欧洲旅游的父母和弟弟外,每天就只是躺着,看外面的白云悠悠,心里的一丝隐忧始终挥之不去。自他出院以后,虽然林思东还没来找过他,可他心里却非常清楚,那个人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但他一定要离开这个人。他不再相信感情,宁愿孤独地过完后半生,寂寞地走到生命的尽头。

气温冷暖适宜,正是出去游玩的好机会。解意站在窗前看着宁静的街道,考虑着要不要食言而肥,溜到海边去走走。

忽然,他听见一阵斯文的敲门声。

他以为又是郦婷不放心,非要跑来看他,不由得感动地摇了摇头,走去开了门。

刚打开一条缝,林思东伟岸的身躯便挤了进来。

解意退后两步,幽深的眼眸里又隐隐地跳动着痛楚的火焰,原来就没有血色的脸变得更加惨白。

林思东注意到他异常消瘦和苍白,不由得很心疼,上前就想拥抱他。

解意退后一步,坚定地说:“我已不欠你什么了,你不能再碰我。”

“好,我不碰你。”林思东温柔地笑着。“你还生我的气吗?那次我是听了小人的挑拨,一时控制不住,才伤了你,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你别再生气了。我已让人布下天罗地网,搜捕黎云安那个王八蛋。他是逃不掉的,我一定会为你出这口气。我这次来找你,是有话和你说。这一次工程没给到你,是我不好,但我是要和你生活一辈子的,咱们来日方长…”

“不可能。”解意坚决地摇头。“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

林思东很意外,但第一个反应就是绝不让他离开。他大步跨过去,伸手想拥抱他。

解意微微打了个冷战,向后退去。

林思东收回手,站在他面前,神情非常坚定,带着一股野性的力量。

解意沉默地坐下来,静静地看着他,黑黑的眼瞳像深深的潭,没有一丝涟漪。

林思东看着他比纸还白的脸,笑着轻声说:“你在怕我?别怕,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解意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别怕。”林思东走上前去,蹲下身,温柔地将他拥入怀中。

解意畏缩地向后退了一下,却立刻被他紧紧抱住。

“我不会再伤害你的。”他轻声说。

解意神情一惨,一动不动地任他俯头亲吻。

林思东的唇慢慢游移到他耳边,狎昵地摩擦着:“宝贝儿,我一直很想你。”

解意奋力推开他,侧开脸:“我们之间已经恩断意绝,你走吧。”

“小意,你想得太简单了。仅凭一句话,就想打发我?”林思东嘿嘿一笑。“你别忘了,在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了解你,包括你的过去和你的现在。”

一听他提到过去,解意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他终于明白自己陷进了一个拔不出去的泥沼。沉默半晌,他认命地起身走到卧室,无言地抬手去解衣服的扣子。

林思东从背后抱住他:“别生我的气,我是爱你的,不想你离开我。”

一阵阵酸楚与苦涩从解意的腹升到胸,又从胸沉到腹,周而复始,无法排遣。他顺从地任林思东脱掉衣服,放到床上。

这一次,林思东的动作却是从所未有的温柔。

解意感觉到深处未愈的创口遭受摩擦的剧痛,感觉到他紧紧的拥抱使自己快要窒息,感觉到他柔情的亲吻滑过自己麻木的肌肤,感觉到他沉重的身体压迫着自己腹部长长的刀口。整个过程中,他只有痛苦,没有快乐。

林思东觉得自己像是温水中滑行,快感如潮般向他淹过来。他满足地贴在解意的耳边说:“小意,我向你保证,永远爱你,永远不会再伤害你。”

解意沉默着,侧头从他宽阔的肩头上看出去。

阳光真好呵。他想。这阳光总是别人的,永远都不属于我。

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一个永远不会醒的噩梦…

当夜色降临时,林思东从沉睡中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连忙起身找了出去。

解意在客厅里,静静地站在窗前,茫然地看着外面。

深黑色的天幕上有几颗寥落的星辰,有种安静而寂寞的味道。

他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细绒睡袍,从背影看去,更是弱不胜衣。

林思东看着那个倍显孤独寂寞的人,心里一阵疼惜,不由得走过去,轻轻抱住他瘦弱的身子,低低地在他耳边说:“小意,对不起。”

解意的目光仍然没有焦点,呆呆地投向窗外,此时的他比过去还要冷冽,还要淡漠。

林思东抱起他,将他放到卧室的床上。

解意没有挣扎,只是默然地看着窗外投进的路灯光,一言不发。

林思东替他盖好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更形深刻的脸部轮廓,良久才诚挚地说:“小意,你放心,我会一生都对你好的。”

解意疲倦地闭上眼。他只觉得头一直在嗡嗡作响,晕极了。

林思东侧身躺到他身边,悄悄伸出手去,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第48章

春末时分,太阳已过了赤道,开始火辣辣地泼洒下无穷无尽的热力,直到北回归线。

在这个热带的岛上,白天只要出门,满世界便都是明晃晃、白花花的阳光,热气蒸腾,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使人避无可避。

解意架着一副大大的墨镜,从大能集团的“天风海韵”住宅小区工地出来,开车往欢乐大厦的工地驶去。自从那血腥的一天后,他就没再回过海滨别墅,也一直没有再开过那辆林思东送的红色火鸟,而是依然开着自己的银灰色宝马。

火辣辣的骄阳下,万事万物都更加鲜艳夺目,解意却冷冷地坐在清凉的车里,对外面的一切都视若无睹。

停好车,解意走进他们公司设在这里的现场监理办公室。路飞、蒋涟都等在这里了。

看到他进来,蒋涟递给他一个安全帽,便跟他一起验看工程。

他们做的玻璃幕墙已经竣工了,马上就要通知欢乐集团验收,解意按惯例会自己先看一遍。

新加坡佳怡国际和天地装饰公司的工程队都已经进场了,到处都是闹哄哄的人和刺耳的电锯声。

解意穿着浅啡色粗布衣裤,脸色苍白,即使在燠热的天气里也让人感到一种幽幽的凉意。他穿行在挥汗如雨的工人中间,动作轻捷,神情沉稳,眼光锐利地逡巡在细节之间,沉默里给人一种压力。

从下到上看完以后,已是中午,解意进入升降机,从顶层往底层降落。

他疲惫地勉强支撑,眼前金星乱冒。他感到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大蒸笼里,眩目的阳光熏烤着他冰凉的身体,似乎要把他融化。

路飞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灰白,满脸倦乏,不禁很担心。下了升降机,他关心地问:“解总,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解意摇摇头,努力振作起来说:“不用,你们去吃饭吧,我回去休息了。”

蒋涟急忙点头:“好的,你放心,有我在这里,一定不会出问题的。”

“对,我很不放心。”解意乏力地笑笑。“通知甲方吧,明天可以验收了。”

“好。”蒋涟立刻答应。

解意脚步虚浮,好不容易挪到车边,打开车门坐进去,全身顿时松泄下来。他挣扎着打开冷气,然后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立刻,剧烈的晕眩感困扰住他,让他觉得仿佛身处漩涡,身不由己地旋转着,再也无法停止。

林思东一直住在解意家,也努力煲些滋补的汤给他喝,可解意常常不回来吃饭,而且不太容易找到他,因为他总是不接电话。这让林思东很无奈,可无论他说什么,解意都保持沉默,让他就像是在对着空气讲话,简直是有劲使不出来,很憋闷。

今天中午,他在家等不到解意回来吃饭,便往他公司打电话。职员说他去工地了,他又打解意的手机,却一直没有人接。他有些着急了,连忙赶到工地,找了半天,才找到蒋涟。

蒋涟正与自己工程部的员工一起吃饭,看到他来了,连忙起身相迎:“林总。”

林思东微笑着对他点头:“小蒋啊,正吃饭呢?”

“是啊,林总吃了没有?”蒋涟对甲方老板一向很客气。

林思东连忙说:“我在等你们解总,他跟你们在一起吧?”

蒋涟一愣:“他早就回去了啊,走了快一个小时了。”

林思东毫不掩饰焦急之情:“他是开车走的吧?”

“是啊。”蒋涟也着急起来。“解总今天脸色很不好,像是在生病的样子,会不会去医院了?”

林思东转身便走,准备到几个医院去看看。

蒋涟身后的一个职员忽然说:“我刚才还在后边停车场看到解总的车。”

蒋涟急忙叫住林思东:“林总,解总的车好像还在停车场。”说完,他已拔腿往那边跑去。

林思东也急急地往那边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