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占便宜

严幼微脑子“轰”得一下就大了。

心里头埋着的那颗定时炸弹,终于还是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炸开了,简直要把她整个人都炸得七零八落了。

她拿着拐杖的手一松,那拐杖就晃了两下掉在了水泥地上。严幼微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赶紧伸手扶住了车门。

曾子牧见状只能下车,扶着她慢慢在驾驶座上坐下,又捡起拐杖放到后排。再次上车的时候他算了算时间开口道:“还有半个多月就能拆了。”

严幼微“嗯”了一声,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

“不过那天弄湿了,你有没有去医院重新处理一下。”

“去过了。”

“那就好。”

曾子牧说完这话就启动了车子。严幼微两眼茫然地望着前方的路面,脑子里一点头绪也没有。她几次想开口问曾子牧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勇气在心里只积聚了一点马上又烟消云散了。

她害怕听到答案,如果那个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她宁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车子在她不熟悉的路上快速地疾驰着,也不知道开了多久,严幼微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不记得我刚刚说的话了?”

严幼微在脑子里略微一想,立马大惊失色:“不,不用去医院了。”

就算要做早孕测试,也不该由他带着去做。如果真的发生了点什么,她希望能由自己一个人做决定。曾子牧不应该也没资格成为替她做决定的那个人。

但曾子牧却笑了起来:“放心,今天不去医院。这事儿你自己办,要是想让我帮忙就给我打电话。你也这么大年纪了,应该可以自己决定一些事情了。”

严幼微松了口气:“那你带我去哪儿?我还要上班呢。”

“给任婷婷打电话,跟她说你在应酬我。我想她应该会很高兴。”

严幼微当然没听他的。任婷婷的性格她最清楚,如果知道她跟曾子牧在一起的话,别说旷一天班,就是旷一个星期她都没意见。

于是她苦笑道:“不用了。”

曾子牧也没再逼她,转头笑着看她一眼后便专心开车了。严幼微心里乱成一团,只能靠浏览窗外的景色来逼自己冷静下来。

车子从原本热闹的市中心一路向南,渐渐的路两边的建筑物就少了起来,嘈杂的声音渐渐退去,公路显得冷清而安静。

眼前快速闪过的成排绿树,车子就像驶进了一片树林之中。在拐了七八个弯之后,严幼微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片人工湖泊。围绕着湖的半边有几栋镶嵌了大量玻璃的两层楼房,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微光。

这里环境还真不错,宁静又舒服。湖中的假山上一道瀑布正快速落下,激起满湖的水花。

看到这样的美景,严幼微烦乱的心终于平静了许多。

她由曾子牧扶着下车,一旁已经有工作人员贴心地推来轮椅。她坐上去后就被人推着往楼里走,曾子牧则把车钥匙递给了一个穿制服的年轻人,跟着大步走进楼里。

当他们走近的时候,严幼微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家餐厅。外面临湖的地方摆了七八张桌子,而透过玻璃向里张望,可以看到里面同样也摆放着桌椅。

尽管这时候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但看得出来,这就是一家挺有情调的餐厅,可能还是以西餐为主,兼做咖啡店什么的。

选在这种地方开店,店主肯定既有品味又不缺钱。这家店搞不好每年非但不赚钱,还得不停地往里面投钱。

严幼微在外面的露天餐桌边坐下后,拿起餐单细细看了起来。东西不算很大,以西式早餐为主,也做一些清淡的主食,总体来说这就是一家时下城市白领最喜欢的小资西餐厅。

她放下餐单去看对面的曾子牧:“你带我来这里,是不是有话要说?”

身处这样的环境,严幼微出走多时的勇气终于又回来了。当她坐下的那一刻,她已经打定主意,不管一会儿曾子牧对她说什么,她都可以安然接受,并且尽可能冷静地去处理问题。

可曾子牧却没如她的意,只是从她手里抽走那张餐单,头也不抬道:“我们是来吃早餐的。”

“特意开大半个小时的车,只为了吃顿早餐?曾董什么时候这么清闲了。”严幼微说话间不免带了几分酸气,“不会是致美要倒闭了吧?”

面对她的挑衅曾子牧并没有被激怒,只是叫来等在一旁的女服务生,自做主张点了两人份的早餐。然后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若有所思道:“除了吃早餐外,确实还有点别的事儿。关于赔偿金的事情,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赔偿金?”

面对严幼微满脸的疑惑,曾子牧似乎早有准备。他转头冲不远处候着的服务生看了一眼,对方心领神会,立马转身进店,不多时就端着餐盘过来了。

只是这餐盘里放的不是食物或饮料,而是一叠叠的纸片。严幼微抽空扫了一眼,觉得应该是单据发票之类的东西。

服务生将这些东西一一摆在桌面上,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曾子牧也不去动那些东西,只一脸浅笑看着严幼微:“我的车修好了,撞坏了一盏前车灯,蹭掉了一些漆。送回英国原厂加急修了一个多星期。昨天他们把账单寄过来了。”

听着曾子牧平淡却又冲击力十足的话语,严幼微突然觉得那天在船上发生的只是小事情了。

曾子牧的这辆“破”车她以前她就坐过,知道是限量特别定制的版本,全世界不超过三辆。价格么就不用说了,普通版都要三四百万,他这辆可能还得往上加。关键是曾子牧挺喜欢这辆车的,开了这么几年也没换的打算,也能算是他的心头好了。

可为了帮她追回阳阳,他把车给撞坏了。送回去修理的时候以他的脾气肯定是不管价钱只管质量,什么顶级的用什么的。严幼微只在心里粗粗算了一下,心头就跟被人重重敲了一下似的,哗哗血流个不止。

她挣扎了片刻后投降道:“我,我赔不起。”

“当初你跟我说的是,无论花多少钱你都不在乎,只要能找回你的儿子。”

“是,我是说过。可我真的没有钱,我可以分期付给你,账单一共是多少?”

曾子牧推了一张纸到她面前,严幼微低头数了一下,发现有五个零,眼前就一阵发晕。就算是分期,她大概都得还一辈子。

她把账单捏在心里,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发颤:“那、那些又是什么?”

“这些比较便宜。”曾子牧拿起一叠单据边看边说,“是那天晚上被你吐脏的床单、枕套还有床垫。”

听到这里严幼微松了口气:“这些我先赔你吧。”

“行,这三样加起来一共二十五万。”

“二、二十五万?曾子牧,你今天是不是故意来抢钱的?”

“床单枕套不值钱,加起来也就一万五,但那张床垫比较贵。你一滩红酒吐下去,颜色染得根本洗不掉。这种东西不能沾水,一沾水就废了。我只收你成本费,重新定制浪费的时间我没跟你算。”

严幼微抱着脑袋头大如斗,飘着奶香味儿的早餐送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一点儿食欲也没有。她到这会儿才突然明白妈妈之前说的那些话的含义。在这个世界上,没钱真的寸步难行。更何况阳阳还是个儿子,她连儿子娶老婆的房子都没准备好,一转身却又背负了巨额债务。

生活还能再艰难一些吗?

然后曾子牧再次开口,告诉了她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了,跟床垫配套的床架也得换。胃酸有腐蚀性,床架子上沾了一些。”

“擦掉就可以了。”

“你胃里的东西吐在了上面,你还指望我每天睡在那上头?”

严幼微心想你也不怎么上船,那房间有床没床有差别吗?可她说不出这话来,因为她害怕曾子牧一开口,直接又把床架子的钱又算在她头上。

她捏了满手的单据,直直地望着曾子牧:“你说吧,要我怎么做,才能免掉这些债务。”

“真聪明。”曾子牧伸手拍拍她的脑袋,“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天晚上的事情你不再追究,这些东西就一笔勾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不管那晚发生了什么,你都不再怪我。”

“那,那如果我怀孕了呢?”

听到这话曾子牧终于在心里笑了起来。他花了半天心思布置的这个局,某人终于乖乖跳进来了。

“如果怀孕就生下来,给不给我你自己决定。”

“不能打掉吗?”

“不能。”曾子牧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严幼微,你可以给柯建中生孩子,也就可以给我生孩子。如果你敢打掉孩子,这些债你必须一分不少地还给我。忘了告诉你,那个床架子花了我五十万。”

严幼微咬着唇不说话。她心里并没有生气的感觉,也不觉得难过,只是像是被股气流给堵住了,郁闷地说不出话来。

她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咬牙道:“那晚我喝醉了,可你没醉,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你以为是我借你酒醉占你便宜?”曾子牧扯着嘴角慢慢道,“事实上,是你借着酒劲强暴了我。”

严幼微睁大双眼:“你,你胡说!”

“我胡说?要不要我找那晚在外面收拾的客房人员来对质?是你自己脱掉身上的衣服,又扒了我的衣服,然后把我推倒在浴房里。”

“然,然后呢?”

曾子牧优雅地叉起一块火腿,放到嘴里嚼了嚼,咽下去的同时他说了一句话:“以下内容请自行想象。”

作者有话要说:曾董真的好贱啊!我必须这么说一句。

第26章 觉悟

曾子牧没把话说透,这简直要了严幼微的命了。

她也不能厚着脸皮直接问“咱们上床了吗”。可不问心里就没底儿。她仔细打量着曾子牧的眼角眉梢,想要从那里读出点讯息来。可看了半天除了把这男人那张英俊坚毅的脸印在了心里外,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没看出来。

她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回到报社后,刚准备把积攒了一周的工作处理掉一些,就被任婷婷叫进了办公室。

任“魔女”一脸坏笑地望着她,连头发丝里都写满了“八卦”两个字。她瘸着腿在她面前的椅子里坐下,不耐烦道:“干什么,有话快说,有…”她说到这里就停住了。

任婷婷就笑了出来:“行了,说话注意点。好歹要进电视台的人了,以后出去可别给我丢脸。”

严幼微听得一头雾水。任婷婷看她一脸发懵的样子,拍拍额头道:“看我糊涂的,这事儿才刚定下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于是她把事情粗略说了一遍。严幼微本来挺轻松地歪在椅子里,可听着听着身板就直了起来,到最后则是睁大了眼睛,一脸不置信:“调我进电视台,你是说真的?”

“看我像跟你开玩笑吗?”

“为什么?好端端的怎么…”

“大概是你这回表现不错吧。不仅拿到了曾子牧的独家专访,还让他贡献了一张照片。虽说晚了几天,可正巧是韩宁那部片子首映的时候,两桩事情撞在一起,正好炒一炒。反正现在外头都传,说韩宁跟曾子牧…”

任婷婷说得兴起,一时就有些忘形。直到话出了口才回过神来,赶紧闭嘴不说了。

严幼微倒不生气:“没关系,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没了,都说完了。反正就是这样,上头的意思要你赶紧去电视台报道。详细情况到了那边会有人跟你说的。”

严幼微有些痛苦地抚额。这突如其来的调职简直让人伤脑筋。在别人看来她绝对是高升了,从报社小记者一跃进了电视台,从平面媒体走向了立体媒体,说不定还时常有机会上镜头,不仅能露脸,机会也比报社来得多。

可严幼微一点儿也不想去。她在任婷婷这里安逸惯了,迟到早退也没人说她,只要把份内的事情干完,剩下的全是自己的时间。

可现在她得去电视台报道了。那里可没有老朋友再罩着她,工作环境也更为复杂。想要迟到早退基本不可能,加班加点更是常有的事情。她一想起阳阳胖嘟嘟的小脸纠结在一起嘟囔“妈妈早点回家”时,头就胀痛得厉害。

于是她问任婷婷:“可以不去吗?”

“你说呢?”任婷婷赏了她一记白眼,又伸手拍她肩膀安慰她,“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想陪阳阳固然是好,可你也得为孩子的将来考虑。你这次一调职,工资直接涨三千。你伸手算算,一年就是三万六,十年就是三十六万。更何况电视台那边可比咱们这里补贴多,加薪也快。你好好干,熬个三年五年的,等资历老了也就跟在我这儿差不多了。”

严幼微有时候挺佩服任婷婷的。两人是同年,可自己在她面前总显得稚嫩。同样是单亲妈妈,任婷婷的思想明显比她成熟也比她有觉悟。

看在那多出来的三千块上面,严幼微考虑了两分钟后,就决定去报道了。

只是临出门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问:“这事儿真没什么猫腻?”

“谁吃饱了撑着多给你三千块钱养着你?你以为人人都是曾子牧吗?”

就算是曾子牧,也不会愿意一辈子无条件地宠着她供着她。

认清这一现实后,严幼微当天就收拾东西去电视台报道了。她以前念书的时候也是一心奔着电视新闻来的。那时候年轻气盛,根本看不上报纸这种慢节奏的媒体,满脑子想的都是进电视台做节目,最好一条剪个五六条新闻,各个时间段都能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

结果事与愿违。她先当了几年豪门阔太太,然后又进了报社混了几年日子。一直到现在三十来岁的人了,才重新踏进这片她从前一直向往的地方。

只是进来后她才发现,这里跟她想像的并不完全一样。当然每个人的冲劲都是很足的,但那种压抑快节奏的环境却不是她能一下子适应的。

好在她伤了腿一时也跑不了新闻,上司似乎对她挺关照,也不催她上手工作,反倒安慰她慢慢来,先熟悉熟悉工作环境再说。

于是这一熟悉,严幼微就在电视台的办公室里闲了一个礼拜。

这一个礼拜里她基本搞清了同事的名字和长相,也跟大家都混了个脸敦。跑新闻的基本流程也背得滚瓜烂熟,只是没有机会亲自实践,空有理论知识一大堆。

她隶属的新闻部主要做社会新闻,这倒和她以前的方向不谋而合,也让她的心理压力小了许多。可工作压力小了一些,不代表生活中就没有压力。这一个礼拜过下来,严幼微的心情一天沉重过一天。

算算日期,她的例假也该来了。

她上次上船的时候正巧是例假最后几天。跟曾子牧搞在一起的那一晚大概是例假结束的第二天。算起来那时候还在安全期,怀孕的机率应该不大。

可谁又能保证呢?安全期这个东西简直是世界上最不安全的东西之一。多少人就是信了这个东西才意外怀孕的。她要是这么天真可就白活三十年了。

更何况她还曾有过比安全期怀孕更逆天的现实。因为她怀阳阳的那一回是戴着套套的。连戴套都能怀孕,更何况是不戴了。她可不相信曾子牧会在浴室那样的环境里还有闲情逸致做安全措施。

想到这里严幼微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掏出手机上的例假管理软件仔细查了查,按照正常的推断她今天姨妈就该来的。可亲戚上门总是没个准点儿,她大清早就“焚香沐浴”静心等候,可等到下班时也没有一点动静。

接下来的几天她的身体依旧如常,一点来例假的征兆都没有。她每天坐在办公室里都度日如年,心里将各种可能都设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害怕。如果真的怀孕了,她要怎么向父母和阳阳交代?父母那边还好说一点,关键是阳阳。要一个不满三岁的孩子理解妈妈在没有爸爸的情况下又有了个一个弟弟或是妹妹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而且孩子生出来该怎么办?还给曾子牧还是自己养?无论选择哪一种似乎都不够圆满。一个阳阳已经够可怜了,难道她还要再制造一个单亲家庭的小朋友吗?

严幼微在茶水间倒水的时候,想到这个问题人就止不住地出神儿。她开了饮水机上的热水开关,茫然地把拿茶杯的手凑过去。在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刺痛后,她大叫一声摔掉了杯子,眼泪差点儿就掉下来。

饮水机的热水刚烧开,烫得她皮都要掉了。杯子掉在地上又摔了个粉碎,偏偏她腿不方便蹲不下来,一时间真是觉得既狼狈又无助,恨不得就在这空荡荡的茶水间里哭个痛快。

就在眼泪即将落下的一刻,严幼微感觉眼前一黑,似乎有人走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大部分光线。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把块手帕递到她眼前,然后就听一个男人淡淡道:“擦擦吧,出去别让人看见。”

严幼微一抬头,发现居然是江承宗,不由愣了一下。

她现在和他算是真正的同事了。只是一个播新闻一个负责采编新闻。他们同属一个部门,但严幼微只能跟同事挤在一间大办公室里,江承宗却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因为他的新闻大多在晚上,所以白天很少能在电视台看到他。严幼微来了也快半个月了,这还是头一回撞见他。

似乎每一次她尴尬的时候都能撞见江承宗。严幼微脸微微红了下,伸手抹了抹眼睛却没接那块手帕。江承宗也不多话,只是把手帕塞她手里,就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严幼微既觉得贴心又有点不好意思。她总感觉江承宗这个人和大家嘴里说的情况不太一样。

很多人都说他是冷面主播,为人严肃不苟言笑,高高在上难以亲近。可就严幼微和他的接触来看,他明显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他在她面前一直很平民化,低调又亲切。他不会总绕在你周围,但每次一出现却总能向你伸出援助之手。

时下流行说的那种“暖男”,大概指的就是江承宗这样的吧。

和他一比,某位姓“曾”的先生显然就不讨喜多了。手帕事件过去第三天后,曾子牧给严幼微来了电话,要她周末给自己留出时间。

严幼微有些不解:“有什么事儿吗?”

“你该拆石膏了。”曾子牧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但下一句话却噎得严幼微直想大声咳嗽,“顺便做个怀孕检测,日子已经过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老曾又贱贱地出现了…

那什么,大家留言的时候尽量别留“花”“撒花”“加油”之类一两个字的评论,有可能会被判定为刷分的。大苏在这里拜托大家啦。

第27章 怀孕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严幼微一直板着脸。

曾子牧几次侧头扫她脸上的表情,每扫一次脸上的笑意就加深几分。到最后他轻笑出声的时候,严幼微终于忍不住发飙了:“有什么好笑的?我脸上刺花了?”

“就这么害怕怀孕吗?你也不是第一次了。”

就因为不是第一次才更让人尴尬。怀孕不是这个世上最难的事儿,难的是把孩子生下来之后这十几二十年吃的苦受的罪。

自从生了阳阳之后,她照镜子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自己老了。那种衰老跟没生孩子同样三十岁的女人的风情是不一样的。而她又是单亲妈妈,自然老得更快了。

想到这里,她诚实地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