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便让苏月容再安定个十来日,以后有的是她闹心的时候,既然她这么大方,朕今晚便到昭月宫,你觉如何?”在楚刑天眼里,碧茹便如自己的心腹,可以为自己出谋划策,就算没有太过见地的提议,至少也是个参谋,只是这话在碧茹听来,总觉一阵心酸,如果可以,她情愿皇上只留在玲珑殿,纵然内外相隔,可能感觉到楚刑天的气息也好,最近这玲珑殿,让她觉得冷清了。

“皇上宠幸哪个妃子都是一样,只要皇上心底有主子便是。”碧茹言毕,方知自己越矩,只是话已经说出去,断无收回的可能。

出奇的,楚刑天并没有动怒,只是有些感慨

“你不会明白,男女之事,未必需要一个情字,只一个欲字便可,朕的心,已经不可能再给任何女人,除了玲珑,谁也没有资格驻在朕这里。”楚刑天眸色深邃,心,渐渐沉浸在那些美好的日子里。

房间的灯光略显昏黄,偶有风吹,烛火在风中凌乱,更显孤独寂寥。看着眼前的男子,雪女心底百感交集,再见,竟不知如何开口

“多谢。”清雅的声音悠然响起,雪女单手捂着受伤的胸口,面色有些苍白,却不失绝美。

“与我还这般客气么。”那抹紫裳在烛光的映照下有种梦幻的华美,精致的五官毫无破绽的结合,让人感叹上天的创造,每每看到楚君袖,雪女都不禁想起月晓风,分明丝毫不像,却让她感觉到一样的窝心。

“你救我,是为了水玲珑?”纵然连雪女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感觉到尴尬,雪女正欲转换话题之际,却被楚君袖抢先一步

“原本以为是,可自从你离开大越之后,君袖便知道,在君袖心里,雪女就是女雪,水玲珑就是水玲珑,你们不是同一个人,纵然长的相像,可除此之外,你们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共通点,在君袖心里,真心想救的,只有雪女。”算是表白吗?楚君袖不禁自嘲,原本准备的那些山盟海誓,此刻竟不知道飞去哪里,如今只能说出这些,却不知道雪女是否感觉得到自己的心意。

房间内寂静无声,静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该换药了,昨日见你伤的不轻,所以未经允许便为你包扎伤口,没想到灵明的剑正抵在你彼时被‘星灿’伤到的地方,引发旧患,这伤许些日子才能好了。”楚君袖自桌上拿过药和白纱,缓身走到床榻边缘,若不是烛火昏暗,雪女定会看到楚君袖那张俊颜上染起的红润。

“呃……还是我自己来妥当些。”雪女闻声一震,心料自己所伤之处不适让男子碰触,可才一开口,便觉无奈,自己此刻,甚至连抬手的动作都会感到锥心的痛。

“当日你用‘凤杀’伤我,不也是这般为我包扎的吗?若君袖没记错,我当时可没这般扭捏,还是你不相信我是个正人君子?”楚君袖感觉到雪女的尴尬,轻笑着开口,倒也缓和了不少气氛。

雪女不语,却也不再拒绝,事实上,她亦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烛光越发的迷离昏暗,楚君袖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触摸到雪女的衣领处,随着纽扣被一颗颗的解开,雪女白皙莹润的肌肤赫然显露楚君袖的面前,配以烛光映衬,雪女的肌肤竟像渡了一层光晕般让人心神荡漾。

楚君袖暗自噎了下喉咙,双手慢慢掀起雪女的衣衫,此刻,雪女的上半身,就只剩下淡粉色的亵衣,微微起伏的胸口让楚君袖只感血液沸腾,心底那股原始的冲动让他几乎停止了动作。

淡定啊淡定!楚君袖不停的在心里念叨着,手中的动作越发的快了起来,可惜忙中出错,楚君袖缠绕白纱之时,手背正碰到雪女傲然的丰盈上,虽不是经意,可也能让彼此都感觉的到。

雪女心知楚君袖不是故意,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脸上顿时一片绯红,奈何这样的情况,她又能说些什么呢。倒是楚君袖,登时止了动作,抽手看向雪女,一脸歉疚

“在下……在下……”此时的楚君袖如鲠在喉,纵是连一句对不起的话都不知如何说出口。

“你便想让我这般冻死吗?”雪女感觉到楚君袖的紧张,低低开口,却也不看向楚君袖。楚君袖闻声自责,在深吸了一口气后,慢慢靠近,终将白纱缠紧,继而小心将雪女的衣服穿好。

“吁~”待退离雪女之际,楚君袖下意识狠吁出一口长绵的气息,身为男子,眼见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单薄的坐在自己面前,又有几人能不动心呵,好在自己只是心动,没有行动,否则,他当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雪女了。

“你怎知我会在那里遇险?又怎知那人是灵明?”雪女顾左右而言他,亦对刚刚的意外有些手足无措。

“事到如今,我便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叫楚君袖,是大楚齐王,灵明,也就是刺杀你的人,是后宫妃嫔圈养的杀手,我早知她会对你不利,所以便顺着来楚的方向一路走来,不想正被我遇到昨日场面,还好我到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呵。”楚君袖将药和白纱收好,继而坐回到床榻边缘,已经到这如此,他索性不再对雪女有任何隐瞒。

“我早知你来历不简单,当日凤羽阁,那杀手分明是认识你,才会百般忍让,原来你是大楚齐王,这也难怪了。”雪女轻笑着开口,并未对楚君袖的身份表现出任何的惊讶,经历了这么多,她当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可以让她震惊。

“对不起,之前不想告诉你我的真正身份,只是不想你对我有所排斥,只是现在,你已入楚境,一切仿佛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挡也挡不住。”楚君袖淡淡开口,眸色中的暗淡显得有几分无奈。

怒宠红颜

“我当真长的如此像水玲珑吗?”雪女回想起昨夜灵明等人的反应,不觉有些吃惊,若别人说一模一样,她将信将疑,可昨天的场景,灵明等人分明就将自己与水玲珑当作一人,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真不知道这是上天刻意安排,还是命运跟她开的一个玩笑。

“分毫不差,若你们站在一起不言不语,我想纵是连皇兄也未必分辨得出真假。”楚君袖淡淡开口,薄唇抿起的弧度显得有些伤感,不管怎样,那样一个如水般的女子,亦是他心底的最痛。

“若如此,我便装哑就好了。”雪女自言自语,却在楚君袖心底激荡起惊涛骇浪。

“明知道有人会对你不利,你还要执意入楚宫?难道你忘了昨夜的九死一生了吗?”楚君袖声音有些激动,眼中的焦虑毫不掩饰的表露出他心底的质疑和不甘。

“不是还没死么?”雪女淡笑,好笑容云淡风轻,仿佛昨夜经历生死劫难的不是她一样。

“你该知道,想你死的并非只有灵明的主子!”楚君袖欲言又止,当年毕竟是他对不起自己的皇兄,如今纵然世人皆道楚刑天是暴君,可他却不这么想,更不想这句话是自他口中说出。

“还有楚王,之前我便被狂啸劫杀过,幸而你口中了那只红毛公鸡救了雪女,否则,雪女发怕早已命丧黄泉了。”想到上官羽,雪女不禁忧心,自己离开之时在马车之内,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安全,不过转念一想,只要自己不在他身边,以他的武功,该是不难自救的吧?

“我就知道是这厮将你劫了去!”楚君袖恨恨开口,彼时他回来的时候遇到过白凤,原本是想找上官羽帮忙找雪女,却不想白凤说上官羽已经离开幽冥宫有些日子了,如今在雪女口上得到证实,这上官羽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雪女待到这种是非之地。不过此时却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既然你知道皇兄要置你于死地,为何还要执迷不悟,你当真觉得入楚宫后,皇兄便会手下留情吗?”楚君袖不以为然。

“赌一次便会死心。”平淡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在雪女眼里,这不过是场游戏而已,她的命早就不属于自己了。

“你可知,赌这一次,若输了,赔上的,可是这条命!”楚君袖终于有些恼了,他从不想雪女竟这么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她可知,除了她之外,有人将她的命看的比自己的还要重要。

“雪女自然明了,可这条路雪女躲不过的,更何况,雪女这一路几经生死都可以化险为夷,想来运气不会太差。”雪女樱唇微抿,那抹笑,却让楚君袖没了脾气。

“到底拿你怎么办才好……”楚君袖显得有些溃败,若强行带走雪女,她这一世也不会开心,可若不这么做,他又如何眼看着雪女跳进火坑。

“不说这些了,倒不如说说水玲珑。她是怎么死的?当初越宫的时候,我听的很是糊涂,一国皇后,得皇宠理所当然,怎会落得个红颜祸水的恶名?”雪女心知入楚宫事在必行,现在了解的多些,生的机会便大些。楚君袖不禁长叹口气,如果有些事命中注定,他能做的,也只能是将雪女面临的危险降到最低,况且有些事已经尘封在他心里很久了,他亦想找人倾诉,当年之事,非他所愿,实在也是受了苏月容的算计。

“当年水玲珑入宫,皇兄与她一见钟情,未到半年,便欲封她为后,奈何水玲珑身份较宫中几位贵妃低很多,再加上朝中无亲,固在皇兄提及此事之时,遭到群臣反对,可惜,不管朝堂和后宫诸多怨声,皇兄还是一意孤行,将水玲珑封为皇后。朝臣见大事已去,便也不再提及,后来,皇兄又多次为水玲珑法外开恩,饶恕了不少死刑犯,开仓周济贫民,减免赋税……”楚君袖自顾说着,深邃的眸光越发的迷离悠远,只觉自己又回到五年前。

“这些都是利民利国的好事啊?”雪女不解,并不觉此事有何不妥。

“凡事有度,为博水玲珑一笑,皇兄险些清空了国库用于赈灾,赋税可减,要有些必要的赋税却是国之根本,若减了,便是动摇了大楚的根基。为了周济百姓,皇兄还将军需缩减一半,这让武将和士兵们怨声载道,本已积聚的矛盾是在一次皇家宴席爆发的。”楚君袖薄唇张合间,眸光越发的暗淡无光,回想当年之事,让他几度彷徨,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不曾参与其中,现在与皇兄之间便不是这般光景了吧。

“那宴席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雪女追问道,她忽然对这个如水一样的女子充满了好奇,在她看来,水玲珑所做的一切无可厚非,若上天没有错,那这整事件上,错的,也就只有楚刑天一人。

“因为苏贵妃的关系,当日大将军苏震亦在邀请之列,此人功绩卓著,战功显赫,在武将中威信极高,不过是人总有缺点,这个苏震的缺点就是好色,若非喝了些酒,他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水皇后不尊……”楚君袖不楚感叹,一侧,雪女忽然有些猜不透,楚君袖的遗憾到底是因为苏震,还是为了水玲珑。

没有打断楚君袖的话,雪女依旧静静聆听。

“那日晚宴,皇后为缓解朝中众臣对皇上的压力,自荐要在宴席上献舞,虽然皇兄不愿,可奈何皇后执意如此,故在众人酒性正酣的时候,皇后一支舞蹈宛如天仙下凡,顺间颠倒众生,这其间,苏震虽连番叫好,可那双眼中的猥琐却暴露无疑。当时皇兄看在眼里,本欲动怒,我却将皇兄劝了下来,宴席上倒也没出什么差子。宴席结束之后,皇兄本想送皇后回梦仙阁……我真的是有事找皇兄商议,才将皇兄拉去御书房……”楚君袖说到此处,面色越发的沉凝,眉宇间的纠结昭示着他此刻的忏悔。

无语,雪女知道此刻不该打断楚君袖才是。

“没想到那个苏震居然趁人不备尾随皇后直直进了梦仙阁,接下来的事……当皇兄与我到达梦仙阁的时候,苏震已然将皇后按在榻上,华裳凌乱一地,皇后身上只剩下遮掩的贴身之物,莫说是皇兄,纵是我看了,也想一剑杀了苏震!”楚君袖说话间双手下意识紧攥成拳,眼中透着的光芒带着太多的愤怒和不甘!他在想莫当年杀了苏震的是自己,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楚刑天杀了苏震,原本就紧张的君臣关系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更何况,武将们对苏震敬意极重和克扣军饷一事,所以他们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水玲珑的身上?红颜祸水?这不过是男人们的借口罢了!在雪女看来,水玲珑当真不易,一个女子如何?又怎能够翻天覆地!”雪女愤然开口,心中对水玲珑无辜受累着实悲愤不已。

“可事情终究是发生了,皇兄杀了苏震之后仍不解恨,更将其头颅悬在东城门处,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所有武将,有些文臣亦随波逐流,一时间,所有矛头都指向水皇后,宫内,有苏贵妃,宫外有宰相龙引和仅次于苏震的常胜将军杜战,当时的情形,已经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要皇上赐死水玲珑。可皇兄爱水皇后至深,又岂会妥协,所以……”楚君袖薄唇抿出一抹苦涩,眼角竟闪出一抹晶莹,虽然很淡,可雪女却看的清楚。

“所以在苏贵妃的劝说下,我做了生平最后悔的决定,事发当日,我依照苏贵妃的安排,将皇兄诓出皇宫到西郊狩猎,待将皇兄带到西郊之后,我便悄悄回到皇宫,那个时候皇宫的行动便开始了,我不知道苏贵妃是用何种方法处死的水皇后,我只知道,当我回宫的时候,水皇后已然香消玉殒,而且是我亲手将她抱出皇宫的,皇兄到最后都没能和水皇后见上一面呵。”楚君袖懊恼垂眸,紫袖轻扬间不经意拭掉眼角的湿润。

“雪女不明白,当时局势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楚刑天又岂是你随意就能诓骗出去的?”雪女一针见血,狐疑问道,楚君袖陡然抬眸,神色有些慌乱,却不知如何应答。

“或许因为那一次,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皇兄撒谎,他曾经那么信任我。”楚君袖一直这么认为。终有一日,当雪女将真相揭开的那一刻,楚君袖方得解脱。

“那水玲珑呢,你把她葬到哪里了?”雪女不以为然,却也不想深究,于是转换话题道、

“我当时并没有葬她,而是到事后将她带到一处巅峰,将她葬在那里,那里不是大楚境内,我将她葬的那么高,只想她想的时候,可以遥望到楚宫的方向。”楚君袖怅然开口,声音显得那样无力。

“想来灵明那三人便是苏贵妃派来的,试问,她岂会让与水玲珑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再近楚刑天的身呢~”雪女猜测道,未入楚宫,便已树敌,看来她前路出未见得有多光明呵。

“你果真聪明,不错,昨夜那三个人的确是后宫苏贵妃派来的,目的显而易见,而当日在凤羽阁刺杀你的人,却皇兄派去的,名曰绝杀,乃是皇兄手下暗影流杀的第一杀手!”在雪女面前,楚君袖没有半点隐瞒,能带雪女远离大楚自是幸运,若不能,至少也要让她知道大楚的情形,做到知已知彼。

“苏贵妃要我的命亦在情理之中,可楚刑天要我的命……莫不是他在害怕吗?”雪女苦笑,若非如此,那夜离轩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想到那张俊冷的容颜,雪女心底忽然闪过一丝心痛,很淡,却无法让人忽视。或许他在恨自己吧?亦或许他已然觉悟,与大越江山相比,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呵。

怀龙种只会更倒霉

“皇兄心里只有水玲珑!就算你与她长的相似,可你终究不是水玲珑。你不该抱有任何希望和幻想的,和我离开!我们远离大楚,不回大越,好不好?”楚君袖动情开口,深邃的眸子闪烁着璀璨的华彩,他可以抛开一切,只为与雪女在一起,可事实终究是残酷的。

雪女微微摇头,樱唇轻启

“雪女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这条路是注定的,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时候不早了,待明日天亮,我便会离开这里,直奔楚城!”清越的声音透着无比的坚定,雪女说话间,慢慢俯身睡去,她知道,再说下去已无意义。

无语,见雪女如此,楚君袖只得起身离开,明早?那便明早再说吧~

楚宫,合欢殿

此刻的合欢殿显得十分热闹,虽然苏月容并未封后,可每日各宫的妃嫔都会到苏月容这里请安问候,自苏月容回来之后,这便是不成文的规定。

“玉妃,听闻皇上这两日时常到你的寝宫?”一侧,熹妃端木灵儿有些吃味道。

“哪有,不过三两日而已,前日皇上到的可是晴妃那里,听说在与晴妃吟诗作对呢!皇上在我这儿便没有这样的兴致。”玉妃秦晓蝶美眸微眯,继而看向另一侧的晴妃段紫烟。

“呦~你们就别矫情啦,皇上在熹妃那里还不是有品茗的兴致,若认真算起来,皇上好像到全妃的全德宫多一次,毕竟是入宫早些,皇上可是个念旧的主儿呢~”三人说话间又将目光移至全妃冯敏身上。

“你们莫要乱嚼舌根,若与苏贵妃比起来,我那全德宫也不过是皇上偶尔的兴致罢了。”冯敏斟酌开口,心道这些个贵妃,得了些雨露便这般忘乎所以,难道也们忘了,纵是高高在上的水玲珑都是被眼前的女子逼死的么!若激怒了苏月容,她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三人闻声,眸光顺间瞄向正座上的苏月容。只见苏月容正襟危坐,面色静如平湖,倒也没有半点动怒之意。

“各位娘娘该是感谢我家主子才对,若不是娘娘劝说皇上要雨露均沾,皇上怕日日都会留在合欢殿,又岂会……”未待苏月容开口;秋月先是吃味道。

“秋月,住口!”苏月容淡声呵斥,继而看向面前三位贵妃。

“皇上不是本宫一人的皇上,如今皇上膝下无子,本宫也委实着急,若各位妹妹能为皇上添得一男半女的,也不枉费本宫一片苦心了。”苏月容樱唇微抿,字字句句冠冕堂皇,俨然皇后一般。

“还是妹妹深明大义,倒是我等小家子气了!还望姐姐不要见怪才是,我等怎会不知娘娘的良苦用心,只是敏儿这肚子是不争气的,左右都怀不上龙子,看来还得仰仗晴妃和玉妃多费神才是。”冯敏谦恭开口,眸色略显暗淡。一侧,晴妃和玉妃听了,自是一阵安慰,可心底却也较上了劲儿,这后宫的女人谁不知道,只要得了皇子,后半辈子便是有着落了,就算不封太子,封个王爷什么的,以后也是吃穿不愁。

待三人离开,苏月容登时目露寒芒,刚刚她们的话已然全数传进她的耳朵里,与之相比,楚刑天每每在合欢殿,除了草草行事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兴致可言,身体某处依旧有些痛感,只要想到此,苏月容心中的妒火便如火山爆发一般,恨意渐渐燃起,她不会让任何人比她先得到皇子,苏月容发誓。

“娘娘,这些贵妃也太不识抬举了!当日您入宫之时,各个都跑到您这儿来哭天抢地,大吐委屈,还说什么以您马首是瞻,可现在,看看她们脸上挂着的表情,分明是来炫耀的,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秋月愤然开口,纵是在大越,自家主子也没受过这分窝囊气。

“或许她们是真情流露也不一定,毕竟皇上五年未入她们寝宫,突然临幸,便让她们欣喜到忘乎所以了!御医院有消息没有?皇上自临幸妃嫔以来,有谁有了喜脉的?”苏月容眸光阴森,唇角划过一抹诡异的弧度。

“回娘娘,这倒没有,许是日子短,御医们还未号出来吧?娘娘您……”秋月似是想到什么,狐疑问道,

“本宫的身子自己清楚,都快一个月的时间了,依旧没有动静,秋月,你说……是不是本宫在越宫喝了太多的藏红花,该不会这身子出了什么差错吧?”苏月容柳眉紧蹙,忧心开口。彼时为了不怀有夜离轩的子嗣,她可是费尽心机了,

“不会不会!娘娘莫要多想,许是日子不对,那些妃嫔不也没怀上么!”秋月登时安慰道。

“这也是,算算,皇上临幸全妃的时间与本宫差不多,若本宫身子有问题,那全妃该不会也没有消息,许是本宫想多了。对了,这段时间,碧茹可有离开玲珑殿?”苏月容似是想到什么一般,狐疑问道。

“没有,自从皇上临幸娘娘那一日开始,碧茹那丫头便不曾离开玲珑殿,就算离开,也只是在周围转转便回去了,想是这丫头怕了娘娘,不敢露面了吧?”秋月自以为是的回禀。

“本宫倒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可又说不清楚,罢了,既然那丫头成不了事儿,倒也不必在意,倒是晴妃和玉妃,你要多留心些,若是怀了子嗣,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本宫!”苏月容冷静吩咐,想着楚刑天已有三日不曾到合欢殿,自己身体已然恢复的差不多了,是去请?还是继续等?这是个问题,而且是个很棘手的问题呵。

御花园的玉石拱桥上,身着宫装的牡丹只静静跟在全妃冯敏身后,几次想要开口,终是刃了回去。

“有事要问本宫?”冯敏侧眸,淡声问道。牡丹见主子发话,不由的四处扫了几眼,继而小声问道

“娘娘,牡丹实在不明白,娘娘为什么要扼杀自己得子的机会?”自楚刑天临幸冯敏开始,她便按着主子的意思,每日都会偷偷熬制藏红花给主子,虽然牡丹身为大越细作,倒不在乎冯敏的生死荣辱,可这般怪异的举动,她着实看不清楚。

“呵,跟了本宫这么久,还没学聪明!你觉得此时得子是好事?别人不知道,当年本宫可是亲眼目睹苏月容的专横跋扈,硬是将皇上最宠爱的皇后逼死,这是何等的手段和心机,在后宫,生存之道中有一条便是有自知知明,她的能耐本宫可是自愧不如。试想若是有人比她先得了皇子,莫说是孩子,就连大人的命也未必保得住,本宫不是不想要子嗣,只是在等时机。只要晚于苏月容,尚有安生的机会。”冯敏肃然开口,眼中精光一闪而逝,身后,牡丹不禁感叹,没想到自己主子还有这般心机,看来这个靠山许能靠的久些了。

客栈内,媚娘倚窗独望,只见满天繁星璀璨在浩瀚无际的苍穹之上,奋力绽放着自己的光亮,以盼得人重视。媚娘左寻右寻,终究在距离月亮最近的地方找到了一颗微微闪烁的星星。它离月亮最近,却最易被月亮忽视,正如自己一般,分明夜夜陪在夜离轩身边,可夜离轩的眼里,却从没有过她的身影。七年的爱恋终成镜花水月,由始至终,就只有她一人付出,可纵然她再卑微的伺候着,依旧得不到半点怜惜,如今,自己身处异乡,不知夜离轩是否有过半点思念?亦或许他的心早已被雪女二字全数占尽,再无媚娘容身之处。

思及此处,媚娘不禁潸然泪下,她忽然在想,若雪女从没出现过该有多好,纵然夜离轩依旧若即若离,可至少自己还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抚摸着他精壮的胸膛,那股温暖可以让她感觉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不知何时,房门吱呦作响。无名端着饭菜走了进来,自从上次见到牡丹之后,他们便不曾离开这间客栈,而无名,亦从皇城统领,俨然成了媚娘的贴身侍卫,天与地的转变,他却无怨无悔。

“晚膳准备好了,你且用些~”无名说话间,欲转身离去,却被媚娘唤了回来

“坐下一起吃吧~”媚娘怅然开口,继而坐回桌边,见无名怔在那里,媚娘不由将饭为其盛好,继续道

“如今你我也算是相依为命,便不要再这般疏远了。”见媚娘如此,无名终究没再推辞,而是坐在了媚娘对面。

“你说,雪女美吗?”一个人终是孤独了些,媚娘忽然很想找个可以倾诉衷肠的人,而眼下,却只有无名。

“不及你。”无名坦诚道,在他心里,这天下的女子都不似媚娘这般让他心动,一见钟情换来的却是半世哀。

“怎会!天下第一舞姬,倾城倾国,一笑百媚生情,一舞惊天动地,纵是蹙眉的动作都似让人丢了魂魄,那是怎样的美!那张面孔不知醉了多少帝王将相,楚刑天不也是拜倒在那张绝世容颜之下么。我真是嫉妒呢~”媚娘轻舀了清粥,入口竟有些苦。

“见仁见智,在无名眼里,她却不及媚娘你万分之一。”这话虽有些夸张,却也让媚娘满心欢喜,至少这世上,还有欣赏自己之人呢。

“不管你是真心也好,哄骗也罢,我便当真了。你…...真的不再回去了吗?纵然有一日,我会回去?”媚娘忽然有些不舍,毕竟相识七年,无名的心意她是懂的,无名为她做的一切她亦记在心里。

“不回了。”没有过多的解释,无名只淡淡回应,若真有一日媚娘回到大越,那自己便作一叶轻舟,风到哪里,他便飘到哪里,随缘随意吧。

我真的那么肮脏?

“我却放不下,心已经丢在那里,若不回去,我便会死去!所以,不管如何,我都要回去!纵然后果不如我想象那般美好,给然丢了性命,我都不会后悔。”媚娘怅然道,忽然觉得即便是清粥都难以入喉。

泪,悄然无声的滴落在清粥内,泛起丝丝涟漪,媚娘忽然起身走到无名面前,双手紧揽住他的颈项,就这么紧紧的拥着这样一个温静如水的男子,如果可以,她真想好好的爱无名一回,可是怎么办,她试过,做不到呵。

“媚娘……”无名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的措手不及,他只呆怔在那里,不敢进,不敢退,亦不敢将双手揽在媚娘的腰际,每一次都不是他想越矩,实在是情不自禁。

“别说话……我只想这么抱着你,无名……在你心里,我真的那么肮脏不堪吗?可你知道,我那是为了爱啊~爱没有错,对不对?”媚娘将头抵在无名的胸膛,任眼肆无忌惮的涌出,她忽然觉得很冷,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爱没有错……可爱错了人,该怎么办?”两个失意的人,怅然着此生的遗憾,若在对的时间爱上对的人,该是多么幸运的事,可他们却偏偏没有那么幸运,没人知道,他们的爱有多辛苦,只有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心痛。

“不知道……回不了头了……”媚娘恍惚着开口,双手不知不觉中探进了无名的衣襟,细腻的玉指攀摩着无名精壮的胸膛,这一刻的孤寂,她急需人来满足。感觉到媚娘的心意,无名登时推开媚娘,欲转身离开,他不曾忘彼时山洞的情景,他不想媚娘恨他更深。

只是无名才一转身,媚娘便自身后将其环腰揽住,娇美的容颜带着一抹醉态的磨蹭着无名的背脊,此刻正是酒不醉人人独醉,媚娘只想得到慰藉,只想在梦幻中堕落下去,她的手,已然抚上无名身体的兴奋,整个身子如水蛇般绕到无名面前,红唇微嘟,在无名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吻上了那抹薄唇。

无名坚持着最后的理智,双手摇晃着媚娘

“清醒一些!我是无名!”无名有些心痛开口,每每媚娘如此,他都知道,自己不过是皇上的替身,眼前的女人,从没真正属于过自己。

“我知道啊~”媚娘微眨眼看向无名,清澈的眸子眨眼看向无名,紧接着,媚娘再度吻上无名的薄唇。一句我知道,让无名的心再也理智不下去了,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呵,无名单手插入媚娘的发髻,纵情回应着她的吻。

无名曾想过事后一千种可能,或许会生气,或许会用剑指着他,或许会让他滚的远远的,可此刻,她知道自己是无名呵,多不容易,他不想错过。于是,无名任由媚娘的动作更进近一步,自己的手亦在媚娘胸前摩挲揉搓,这一生啊,该有一次这样的真实的拥有吧!

此刻,媚娘的吻慢慢下移,如玉的手指已然扯开无名的衣襟,朝里面探了进去,无名亦投桃报李,媚娘的华裳已褪了一地。

床榻上,媚娘双手揽着无名的颈项,美颜后仰,任由无名吮吸着自己如雪的玉颈,一串串淡淡的粉色吻痕自上而来,到了媚娘胸前的丰盈处。

“呃~~”感觉到胸前一阵麻酥,媚娘轻喘着低吟,仿佛索求更多,无名闻声,便似得了鼓舞一般,另一只手已然自媚娘修长的玉腿一路向上,直至碰到细致滑腻的绸缎方才放慢了动作。

“我是无名~”无名一遍遍的提醒媚娘,只想身下的女人知道,即将占有她的,不是那个躺在云宵殿高高在上的帝王,是无名,是那个一直默默爱了她许多年的无名。

“给我……”媚娘的声音越发的娇喘,动作亦伴着无名的爱抚渐渐狂野。此刻,无名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渴望,横跨在媚娘身上,身体的激情如火一样燃烧着,在占有媚娘的那一刻,无名竟莫名滴下一滴眼泪,这该是他的第一次吧,第一次在媚娘的承认下和她融合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媚娘心身愉悦,她拼命的扭动身子,双手离开无名的胸膛,转尔抚在自己的胸前,无名疼惜般的律动着,双手自是按着媚娘的意愿抚上那双如玉的柔荑。

“媚娘……无名会记得这一刻,永远感激着,这一生,有这么一次已经足够,爱你,我永不后悔!”无名深情告白,眼中尽是无尽的爱意。或许他没注意道,在媚娘的眼角,一抹晶莹倏的掠过,虽然快,却是真实存在。

情至深处,无名双手猛的揽起媚娘的玉腿,攻城略地的动作越发的猛烈,在无名的进攻下,媚娘亦纵情迎合,身体弓起的弧度让无名再也承受不住的将所有的爱洒进媚娘体内……

夜,深邃宁静,无名看着睡在自己臂膀上的媚娘,薄唇漾起一丝满足,所有的委屈和不甘,所有的落寞和孤寂在这一刻全都灰飞烟灭,此生,纵是为了媚娘万劫不复,他亦心甘情愿。

当无名带着满足慢慢沉睡的那一刻,那双美如蝶羽的眸子缓缓睁开,身侧的男子的呼吸越发的均匀,媚娘知道,无名睡的很香,无名呵!媚娘能回报你的,就只有这些,若有来世,媚娘断不会爱的这么辛苦,若你还在彼岸等待,媚娘会毫不犹豫的扑向你,只是今生,我们终究无缘了。

翌日清晨,当雪女醒来的时候,方桌上已然摆好了饭菜,伤口虽有些痛,却也还在她承受范围之内。

“醒了?”清越的声音悠然响起,那抹紫裳推门而入,雪女樱唇抿笑,云淡风轻。待雪女走至方桌,楚君袖早已盛好清粥递到雪女面前。

“有劳了,这里离皇城该是不远,一日光景便到,你若有事,早膳后我们就此分开,相信日后见面的机会不少……”雪女淡淡说着,并未抬眸。

“嗯~也好!”出奇的,楚君袖竟未拒绝,亦未再劝说。尽管这是雪女期待的,可当楚君袖应声的时候,雪女心底莫名划过一抹若有似无的失落。

无语,待雪女搁下瓷碗欲起身之际,忽然发现自己全身无力,纵是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心,陡然一震,雪女倏的抬眸,眼中充满质疑。

“对不起,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都不会改变你的决定,可你现在有伤,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在这个时候去楚宫!待你伤好之后,我会亲自将你送入楚宫,否则凭你一人,怕是还没入城,便已香消玉殒。”清越的声音透着太多的无奈,楚君袖歉意看向雪女,眼底光芒闪烁,就算是他手段卑劣吧,可他终究为了雪女好。

“既然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又何必如此,早一天晚一天,于你,于我,于楚刑天而言又有什么区别?解药。”雪女声音渺如烟尘,淡淡响起。没有过多的怨恨,她又该如何怨恨!不管怎样,楚君袖终是为了自己。

楚君袖闻言不语,起身绕过方桌,坚实的臂膀将雪女小心翼翼的横揽入怀,此时的雪女无力挣扎,只用清澈如水的眼眸紧盯向楚君袖俊逸的容颜,那张脸平静似水,没有丝毫表情,可雪女分明看到他的忧伤,一股自心底而出的彷徨,他在害怕。

马车辗转前行,穿过闹市到了一条长长的乡间甬路,两侧树木郁郁葱葱,风吹杨柳,一股春的气息扑面而至。

雪女几乎用尽所有力气方才挪到车前沿,玉指吃力掀起车帘,那抹紫裳背影赫然印入眼睑,莫名的,雪女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那抹身影仿佛承载了万年不灭的孤寂和沧桑,本欲斥责的话硬生被雪女咽了回去。

“这是要去哪里?”雪女启唇道,声音较客栈之时柔和许多。楚君袖闻声转眸,在看到雪女脸色温和的时候,方才敢搭话。

“客栈实在不是养伤的地方,不远处有座别苑,我们先去那里,待你伤好之后……”再入楚宫四个字,楚君袖如何也说不出口,雪女闻声抿唇,微微颌首。

“也好,这般身子着实虚弱了些,怕是经不得什么风雨。我有些累了,你且慢慢赶路,到了唤我便是。”雪女言毕,撩下车帘。一布之隔,车外,楚君袖眸色流转出一抹暗淡的莹光,能拖一日算一日,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法。

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马车悠荡着停在一座别苑前,楚君袖跃下马车之后,雪女亦从车内探了出来,虽然有些吃力,可身体倒还有些力气,楚君袖下的药量本就不重,再加上时间过了这么久,雪女已经开始慢慢恢复。

当楚君袖小心翼翼将雪女扶向别苑时,暗处,一抹精锐的光芒赫然看着这一男一女,眼中的渐生出一抹冰冷,彼时失明,绝杀便开始怀疑楚君袖了,如今看到楚君袖如此护着雪女,想来他是怕自己害了雪女才会对自己下药,绝杀不恨楚君袖,至少他没有下狠手,却也不能眼看着雪女活着而不动手。

心碎时的微笑

风过,树叶随风而动,原本站在树下的身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越 云宵殿

夜离轩手握着莲花香囊,深邃的目光显得空洞无依,自雪女与媚娘离开大越皇宫,整个皇宫不知怎的,忽然寂静起来,静的没有一丝生气,后宫的莺莺燕燕们虽企盼龙恩,可谁也没敢越雷池一步,若知现在的夜离轩与那久名于外的暴君楚刑天没有两样,稍有不慎,便会大发雷霆。

而在夜离轩放纵的那些日子里,除了水仙,就只有董琳儿一人怀有龙子,可谓是风光无限,在后宫里,纵然没有皇上,女人的生活一样多姿多彩,如今的清风苑已经成了各宫妃嫔巴结的地方,每日来来往往的妃嫔都会带着各色珍宝殷勤攀附。

门外,李公公尖细的声音陡然响起,打断了夜离轩的思绪。

“启禀皇上,古歌求见。”夜离轩闻声,下意识将香囊揣入怀中,继而轻声应允,待宫门打开之际,一身着素色衣裳的女子径自走了进来,女子弯眉如柳,目光精锐,潋滟的眸光中透着一股灵气,琼鼻翘挺,玲珑剔透,朱唇不点而赤,肌肤莹润如雪。

“古歌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清丽的声音显得干练且不拖沓,古歌并非似寻常女子般俯身施礼,而是双手握拳,虽女儿身,却尽显男儿本色。

看着眼前的女子,夜离轩不禁微微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