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绍陵道:“自然不干卫戟的事,你犯了这么大的错,本要将你打死了事,只是卫戟心慈一定要留下你,罢了,你们也算是有缘,以后你就单伺候卫戟就好,平日照看他的小书房,别的事听他吩咐,你这小命是卫戟救的,日后该怎么伺候。。。。。。不用本王跟你说了吧?”
顺才再没想到能有这么好的运气,玉瓶的事没有挨罚不说还能到卫戟身边伺候,王府里的人都知道,卫戟身边的下人人多活少,平日里总能得些赏赐,顺才一时愣了,王慕寒咳了一声顺才才回过味来,连忙磕头不迭,嘴里只知道反复说:“谢王爷,谢卫大人。”禇绍陵见他不善言辞心里更满意,挥挥手让人下去了。
禇绍陵抬手在卫戟侧脸上刮了下,笑道:“满意了?”
卫戟笑笑,问:“王爷下午还有事么?”
“申时的时候梓君侯要来,商议一下户部的事。”禇绍陵接过卫戟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道:“怎么了?有事?”
卫戟犹豫了半晌不知道该怎么说,顿了顿道:“臣想让殿下。。。。。。多留意一下三皇子。”
“老三?”禇绍陵放下茶盏,“他怎么了?”
卫戟低声道:“近日三皇子总去木栏围场打猎,殿下应该知道吧?”
禇绍陵点点头:“他本来就爱这些,他的骑射不错,自来就爱去木栏围场那边玩。”
卫戟垂眸道:“但如今是春日里,并不是围猎的好日子,臣听闻三皇子也是个有讲究的人。。。。。。殿下有所不知,习武之人多有避讳,春天正是万物繁衍之时,此时狩猎不免有伤阴鸷,再说。。。。。。臣留意将三皇子去狩猎的日子记了下来,回府后找了黄历一一对比后发现这些日子并不都是宜出行狩猎的日子,好似殿下平日里饮一口冷酒都有那么多公公嬷嬷们劝着,想来三皇子身边也有不少忠仆,这些伺候的老人不会放任不管的。”
禇绍陵听出了些意思,慢慢道:“老三自来尚武,最喜欢这些东西,还在木栏围场边上买了庄子和地,我只当他不务正业,没想到倒是有些别的东西呢。。。。。。”
卫戟也不敢确定,这几日禇绍陌总去军中要马要鞍的,弓箭箭矢也寻走不少,还都要最好的,只说是狩猎时折损大不够用,禇绍陌虽不得宠那也是皇子,军中将士们不敢怠慢,只得给了,卫戟留了心,他又不是没有去过猎场,木栏猎场是专供给皇子们出游玩的,怕伤着皇子们里面养的多是温驯的动物,狐狸都是少的,最大的不过就是鹿了,打这些东西几乎不会损伤马匹,且就算是东西有缺,直接去内务府让人采买就是了,何必次次来军中索要呢?
禇绍陌来要将士们不得不给,只将这一笔算到平日演练中的折耗中去了,禇绍陌去军中要这些东西本就不对,但将士们给了就是犯了军规,自然不敢往外传,这么一想禇绍陌要了这些东西定然是传不到皇城里来,卫戟越发疑心,想了想还是给禇绍陵说了。
禇绍陵想了想轻笑:“平日里我倒是小看了禇绍陌了,竟然敢私下囤积兵马,还是在皇城边上,他不要命了不成。。。。。。”
卫戟心里也是担忧这个,垂首道:“若这是真的。。。。。。哪日打进城来后果不堪设想,只是没有证据,臣想哪日三皇子再来要东西的时候装作杂役跟着过去一趟,到底得看看那边的情形。。。。。。”
“不可。”禇绍陵想也没想打断道,“这事我会另安排人去看看,你不用管了。”
禇绍陵走近揽着卫戟的腰低头在卫戟头上亲了下,笑道:“真是我的福星,这么细枝末节的事都让你看出来了,不管是真是假都得给你记一大功呢。”
卫戟笑了下垂首道:“臣不敢,到底不敢确定,只是先给殿下提个醒儿。”
外面梓君侯来了,禇绍陵在卫戟头上揉了一把:“自己玩会儿,我去跟梓君侯说话,晚上想吃什么跟王慕寒说让膳食房的人先备下。”
卫戟心里一暖,点头去了。
见了梓君侯后禇绍陵先将卫戟提的事说了,冷冷道:“如今禇绍阮被软禁在行宫里,倒是让禇绍陌得意了,近日也有一些人在禇绍陌前卖好,我看着不成气候就没多理会,没想到他的心倒是够大的。”
梓君侯一直紧锁着眉头,半晌道:“是老臣疏忽了,老臣回去就跟靖国公知会一声,军中的事还是他说得上说,打探一下想来不难,只是。。。。。。若这事是真的殿下预备怎么办?捅到皇上跟前去么?”
禇绍陵摇摇头:“不必,现在抓他撑死了治他个私自屯兵的罪名,不疼不痒,且老三终究成不了大气候,倒不如留着这把柄,等到日后没准有大用。“
梓君侯点点头:“还不知到底集结了多少兵呢,再看吧,殿下跟前的这位卫大人倒是得用呢。”
禇绍陵心下一动,轻笑道:“这是自然,说起来还没问外公呢,凌云妹妹近日身子可好些了?我送去的补药妹妹可吃了?”
梓君侯叹了口气:“难为殿下着想,凌云那身子。。。。。。嗨,天气愈发暖和,也好些了。”
如今给凌云请脉的太医原是伺候凌皇后的章太医,还是禇绍陵派去的,凌云的身子禇绍陵其实比别人都清楚,略安慰了几句:“凌云妹妹还小,好好的养几年就好了,外公不必担忧。”
自己孙女儿的身子梓君侯也知道,胎里就不足,病病歪歪的养到这么大,如今不过是熬日子了,梓君侯叹了口气:“多谢殿下惦念。”
两人又说了半日户部的事,禇绍陵本要留饭,梓君侯推辞家中还有事就去了。
靖国公韦正松动作很快,当日接到信儿后第二日就将木栏围场那边的情形打探清楚了,禇绍陌如今已经在那边庄子上养了千余兵士,白日里装任庄子上的庄户人,晚上练兵演练,平日禇绍陌还要挑一些出色的随他一起去围场演戏骑射,去打探的人还发现了庄子里一个小小的兵器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禇绍陵看着靖国公送来的地图指给卫戟看:“这里,还有这里。。。。。。这七处分别有哨兵,只要有人接近庄子里面的那些兵士就会伪装成农家人四散逸逃,呵呵。。。。。。难为他费了这些脑子了。”
卫戟静了片刻道:“这个不难,这庄子西边是片树木,提前找几人去那边林子上泼上火油,选个刮东风日子动手,到时候只需守在庄子东边,那些人必然向西跑,届时寻一处高地朝西边树木放几只火箭就能引起大火来,火借着东风将人往东边赶,这些人只能转头往东边庄子口跑。。。。。。”
卫戟在一处点了点,接着道:“到时候可活捉,亦可围剿。”
禇绍陵看着地图听着卫戟的战术只觉得心中豁然开朗,看着卫戟笑道:“有将若此,夫复何求。”
卫戟脸稍稍红了,垂首小声道:“殿下,臣。。。。。。臣正在说正事。”
禇绍陵看着卫戟故作老成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一把将人揽在怀里垂首看着卫戟的脸调笑道:“我也是说正事呢,你这计策甚好,只是。。。。。。如今倒不用致力他,我不知道老三到底是怎么想的,万一他。。。。。。总之不用动他。”
下面的话禇绍陵不太好跟卫戟说,若禇绍陌胆敢跟自己动手那禇绍陵自然容不得他,但是。。。。。。若禇绍陌养这些兵是为了逼宫弑君呢?
若不是为了逼宫,禇绍陵实在想不出禇绍陌在皇城边上养这千百兵有什么用,只是为了自保?笑话。
禇绍阮的倒台让禇绍陌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虽然很自不量力,但这不妨碍他为自己铺路。
禇绍陵宠爱的摸着卫戟的头发让他倚在自己柔软的颈窝中,禇绍陵不想让他看见此刻自己脸上阴暗恶毒的笑容。
若是禇绍陌藏兵是为了后者,那禇绍陵可不忍心坏了禇绍陌的好事,禇绍陵轻柔的抚摸着卫戟的后背看着窗外冷笑,禇绍陌要杀皇帝,关自己什么事呢?
且看禇绍陌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吧。
67、第六十七章
很快到了当月的十五,每逢初一十五家宴禇绍陵都要进宫的,如今刚出了行宫的事禇绍陵不欲带着卫戟同去,敷衍道:“如今你也是有正经差事有官位的人了,总是跟在我后面当守卫让人看着不像话,再说有他们陪着就行了,若散了时天晚我干脆就不回来了,能有什么事?”
卫戟正色道:“若是不回来臣更要陪着了,如今殿下与皇上已然翻脸,谁知道殿下在宫中睡一晚会不会出岔子呢。”
禇绍陵失笑:“皇上还能寻个由头将我也软禁不成?”
禇绍陵说者无心卫戟听着有意,闻言心里更是担忧,想了想道:“殿下分析的好,这不无可能,皇上想要发作殿下太容易了,臣。。。。。。臣一定要去。”
禇绍陵哭笑不得,只得答应:“怕了你了,跟着就跟着吧,晚宴时我想个由头早点回来就是。”
卫戟这才满意,转头接着描红去了。
当日酉时两人才进宫,禇绍陵先去给太后请安,里间太后正拉着馥仪说话,馥仪如今已经显怀了,人也丰腴不少,脸色红润,太后看着喜欢,笑道:“怀上个孩子你倒是更俊了,太后请脉可说还好?”
馥仪颔首一笑:“太医还不是那些好话,前些日子有些害喜,近日也好多了,每日里除了吃就是睡,还有皇祖母那么多上好的补药吃着,想不好都难。”
太后在馥仪腰上摸了摸,道:“哀家看着你这肚子比寻常月份的要大些,可不许每日山吃海睡的啊,你看。。。。。。”太后抿了下唇转口道:“平常是多走动的好,肚子养太大了不好生呢。”
馥仪意识道太后是在说甄思,见屋里没有别人低声道:“甄嫔娘娘快到月份了吧,我听说。。。。。。甄嫔娘娘这一胎怀像不是很好,生产时怕要辛苦些。”
太后叹了口气:“刚怀上时受了惊吓,后来一直没养过来。。。。。。且看她的福气大小吧,若是挺过来了后面自有她的大福,若是挺不过来。。。。。。”
馥仪轻声安慰:“这么多老御医看着,应该出不了岔子,皇祖母放心就是。”
太后拍了拍馥仪的手没说话,禇绍陵进了阁子笑道:“皇祖母和妹妹说什么呢?”
馥仪连忙起身让座,道:“我在府里养胎竟成了聋子瞎子,前两日才听说了汤泉行宫那边的事,大哥受惊了。”
禇绍陵一笑:“你如今大着肚子,她们轻易自然不敢让你知道这些事,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你先见不着你二哥了。”
馥仪跟禇绍阮从小到大没说过几句话,自然不在意,慢慢道:“如今看守汤泉行宫的人手曾是驸马的部下,我听驸马说。。。。。。二哥如今在行宫郁郁不乐,前几日还闹着要给父皇写折子呢。”
禇绍陵轻笑:“他自然要郁卒一段日子。。。。。。对了,怎么没见老三?”
太后道:“今日他去木栏围场了,说是他那边的庄子有什么事绊住脚了,今日怕是来不了了。”
禇绍陵轻笑点头:“我说呢。。。。。。”
麟趾宫里丽嫔拉着徐氏的手哭道:“我一想到阮儿受的罪就没有片刻的安宁,他正是该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的年纪,这时候将他软禁在行宫里不是要他的命么?父亲就没点法子了吗?”
徐氏心里暗恼丽嫔自作主张,闯下这么大的祸,见女儿哭的可怜只得安慰道:“你父亲也在想法子呢,只是哪能这么快呢?还得慢慢来。。。。。。”
“还要慢慢来?再慢些我和阮儿就要被活活折磨死了!”丽嫔狠狠推了徐氏一把,怒道:“思丫头一心要另立门户,大哥如今定然也不会帮我了,你莫不是在敷衍我?!”
提起长子来徐氏也是有苦说不出,之前的那些事儿子尽数知道了,即使是新娘,做出谋害甄思的事徐氏在儿子面前也没有气势,偏生如今家中什么事都要指着甄斌文上下打点,徐氏风光了一世如今却要在儿子儿媳面前低声下气的,想起来也是窝火。
徐氏低声劝:“娘娘息怒。。。。。。我哪里会敷衍娘娘,只是这事确实难办,你父亲你大哥得慢慢打点,里面多秒麻烦呢。“
丽嫔那日在永福宫里被甄思一顿呵骂惊着了,惶恐不安的想要找娘家帮忙,没想到却连一句准话都要不到,忍不住厉声责骂:“都是在骗我!都是忘恩负义的畜生!你们忘了当初我怎么提携你们了吗?!如今转头倒将我忘了,没有我你们这些年能过得这么舒坦?别做梦了!都怪你跟父亲!非要让甄思嫁给禇绍陵,结果怎么样?现在倒让她反过来折磨我!!”
徐氏在家里就是憋了一肚子火出来的,如今见丽嫔姿态全无,如市井泼妇一般大吵大闹的也动了气,冷冷道:“娘娘说的对,这事都怪我们,但二皇子如今被软禁的事又怪谁呢?这事我跟你父亲可不知道,只知道娘娘和二皇子两人一起去了行宫,如今只娘娘回来了,其中缘由我跟你父亲也想问问娘娘呢。”
丽嫔闻言愣了下,将脸埋在帕子里大哭,哽咽道:“都是我错听了禇绍阳的话。。。。。。我跟阮儿原本设计的那么周全,不知怎么的。。。。。。母亲,都是我害了阮儿,我害了他。。。。。。”
徐氏心里一软,上前搂住丽嫔,缓声道:“如今形势不好。。。。。。我们不能再一味的急功近利,当务之急娘娘要快点净皇帝的心哄回来,娘娘想想当初受宠时的情形,那时候娘娘就是犯了一点半点的错处皇帝也都不追究的,如今娘娘只一心和禇绍陵斗和甄思斗,一点不顾皇上,没捞着什么好处倒失了圣恩,所以才吃了大亏,娘娘从此可要改了罢。”
丽嫔点点头,忙叫人送东西来洗脸装扮,急急道:“光跟母亲说话了,一会儿的家宴我还得去呢,皇上那么多天没见我了,我得打扮的好一些。。。。。。”
“这不就对了。”徐氏亲自过来给丽嫔收拾,轻声嘱咐道:“娘娘见了皇上也不要提接二皇子回来的事,这事。。。。。。真的急不得,皇上心里是有二皇子的,娘娘一直催着倒惹皇上不喜了,且放宽心,只当二皇子是去养身子了,等将皇子的心哄转回来,有什么事不成的?”
丽嫔点点头,轻声道:“母亲放心,我自然会在意着,只要我重获圣宠,看我会饶哪一个。。。。。。”
徐氏见丽嫔明白过来总算放下心,怕宫门下钥就早早的跪安了。
永福宫里甄思揉了揉高高隆起的肚子,她今日只觉得身子比平日里还要沉,也没精神,低声道:“本宫懒得动,去告诉皇上一声,今日的家宴本宫不去了。”
甄思身边的公公还没来得及答应,只见外面一个宫人匆匆走了进来,躬身将一封信函递给了甄思,轻声道:“娘娘看看吧。”
甄思打开扫了一眼,脸色迅速放了下来,直起身子来沉声道:“谁送来的?”
那宫人摇摇头,甄思打开信件重新看了一遍,上面写的正是刚才麟趾宫中丽嫔母女的对话,最下面还有一行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甄思忽的想到了禇绍陵,又想到了卫戟,半晌没说话,待立一旁的公公低声问:“娘娘。。。。。。奴才还去跟皇上说吗?”
甄思摇摇头:“不用了,本宫突然觉得好些了,服侍本宫梳洗。”
这一日的家宴摆在了太后的慈安殿,太后爱热闹,收拾的殿中比平日还要精致三分,皇帝来了先给太后请安,众人依次请安不提,太后看向甄思哑然道:“甄嫔怎么也来了?“
“臣妾听说今日太后娘娘摆下了酒,这身子马上就好了许多呢。”甄思脸上多涂了些脂粉,显得比平日里气色好些,笑道:“这不忙不迭的收拾好了来吃酒了。”
太后笑笑:“你想吃什么跟哀家说就是,都给你送去,这么大的肚子还出来。。。。。。你倒是不害怕。”
甄思垂首一笑:“来太后娘娘这还有什么怕的呢,还没到时候呢,不妨碍,御医也说让我多走动才好呢。”
太后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快坐下去,孙嬷嬷,给甄嫔娘娘多加几个软枕,让她垫着点后腰。”
甄思笑笑谢恩,扶着宫人慢慢坐下了,帕子下细细的手指紧紧攥起,刚跟太后说话的时候她就觉得肚子里一阵阵绞痛,甄思强撑着,一边抚着肚子一边扫向禇绍陵那边,禇绍陵也正看着她,甄思连忙转过了头。
丽嫔正坐在甄思对面,甄思看着丽嫔精致的妆容轻笑:“几日不见姑母,姑母的气色越发好了。”
丽嫔今日一改平日里浓艳华丽的妆容,只是略施粉黛,头上也未多做装饰,只是斜插了一只双股白玉钗,比平日里盛气凌人的样子来倒是更显出了几分女子柔弱的姿色,皇帝也看住了,丽嫔头上那只钗正是当日丽嫔当初入宫时自己赐予她的,皇帝微微出神,一晃也这么多年了。
丽嫔见皇帝不错眼的看着自己心里有了底气,眼中多了几分委屈几分期待,甄思看着丽嫔冷笑,果然是野火烧不尽啊。
“皇帝,可能开席了?”太后最厌烦丽嫔那副样子,淡淡道:“小孩子们都饿了呢。”
皇帝回过神来点点头:“开席。”众人纷纷敬酒,皇帝却有几次出神,时不时的望向丽嫔,丽嫔心中得意,故意一句话也不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皇帝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道:“丽嫔近日可好?”
丽嫔心中在为得意,连忙起身垂首道:“谢皇上挂念,臣妾委好,臣妾犯了错,如今每日诵经礼佛为皇上太后祈福,佛经看久了。。。。。。人心也静了。”
皇上满意点点头,甄思轻笑:“我说姑母怎么今日打扮的这么素净呢,原来如此,说起来姑母从行宫回来后我还没跟姑母好好说几句话呢。。。。。。”
甄思强忍着腹中剧痛扶着宫人站起身来,拿了一杯酒走到丽嫔面前,笑道:“我敬姑母一杯。”
丽嫔厌恶甄思厌恶的紧,侧过脸道:“一会儿回去本宫还要焚香膜拜,倒是不能饮酒了。”
“姑母这是什么话?”甄思笑笑。“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心中要是有佛啊,怎么样都是虔诚的,姑母体恤体恤我不能久站,喝了吧。”
丽嫔心里越发烦躁,不耐烦道:“别闹了,冲撞了神明的罪责怕是你也担不起的。”
甄思故意笑道:“好姑母,喝了吧,喝吧。。。。。。”
甄思拉着丽嫔的一只手笑着跟她拉扯,突然后一抖,整个人向后倒去,丽嫔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躲,甄思忍着剧痛紧紧握着丽嫔的那只手,两人一起跌倒在地上,甄思疼的惨叫:“姑母!你为什么。。。。。。推我。。。。。。”
一时间殿中大乱,禇绍陵自斟自饮。
68、第六十八章
甄思被人扶起来时就见了红,太后当即命人将自己宫中的偏殿收拾出来将甄思抬过去,皇帝也慌了神,急急道:“快传御医,叫稳婆来!”
太后安抚道:“已经叫人去传了,皇帝不用急。”
皇帝看着殿中金砖上的点点血迹心惊不已,喃喃道:“千万不可出事啊。。。。。。”
太后极看不上皇帝一遇事就慌了手脚的样子,抿了下鬓角道:“皇帝先去正殿坐着吧,喝杯安神茶定定神,甄嫔也到了月份了,不会出大岔子,孙嬷嬷!扶着皇上去里面。。。。。。”
孙嬷嬷闻言连忙扶着皇帝进去了,偏殿中守着的几个宫女匆匆过来了,急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甄嫔娘娘不大好,稳婆让奴婢来问太后,这。。。。。。”
太后这就要过去,但转头看了这一殿的人又犹豫,她张罗的这半日本就心力憔悴,扶着禇绍陵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低声道:“你们,你们。。。。。。”
禇绍陵看出太后精神短,接口道:“将外面守着的皇子、公主的嬷嬷们叫进来,好好哄着皇子公主们带回各自的宫殿中,劝他们早睡,不得喧哗吵闹。”
几位宫人连忙躬身出去吩咐了。
“再去将东华殿的大师们请来,让他们在慈安殿偏殿外念《功德宝山神咒》给甄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祈福。”禇绍陵转头对妃嫔们道:“凡嫔位之上的宫妃留在这跟太后一起照应甄嫔,剩下的人马上回自己的宫苑,不得拖延,不得乱串,不得互通消息,甄嫔这一胎有些险,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众位娘娘最好不要引火烧身。”
众妃嫔连忙垂首称是,太后见禇绍陵吩咐的有条不紊一丝不苟,点点头道:“都按着大皇子的吩咐来,今日若是有谁敢胡乱作为,别怪哀家不顾惜你们!至于丽嫔。。。。。。”
丽嫔此刻完全吓傻了,愣愣的跪在地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太后看见她心里就堵心,冷冷道:“先将她关到麟趾宫中!等哀家空出手来再说你的事,去!”
禇绍陵接过宫人奉上来的斗篷给太后披上,太后转身拍了拍禇绍陵的手,低声道:“幸好还有你在这,哀家才有个主心骨,你父皇。。。。。。哀家是指望不上的,好孩子,你再劳累一晚,累了就去哀家寝殿歇会儿,先别出宫了,哀家真是。。。。。。”
“皇祖母放心。”禇绍陵微微颔首,“孙儿今日就留在这陪着皇祖母。”
太后心里大为熨帖,转头扶着老嬷嬷们往偏殿去了。
外面卫戟听到殿中乱起来连忙让一同守在外面的王慕寒进去看看,王慕寒从侧门绕进慈安殿,打听清楚后出来跟卫戟一五一十的说了,道:“跟王爷没关系,听里面的宫人说是丽嫔娘娘将甄嫔娘娘推倒了,动了胎气,已经抬到偏殿去了。”
卫戟稍稍放下心,往里看了看,低声道:“殿下今天还出的来么?”
王慕寒顿了顿道:“甄嫔娘娘临盆,其实跟咱们殿下没什么关系,但。。。。。。如今里面没主事的,听那意思太后让王爷在里面坐镇呢。”今天听风将麟趾宫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是王慕寒接的,给甄思递消息的事他也知道,只是这些阴私之事禇绍陵向来不许让卫戟知道,王慕寒也只得含糊道:“若甄嫔娘娘生了位小皇子那王爷也要入宫道贺的,不如就留在宫里。”
卫戟心里总觉得不放心,众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里面出来了一个小太监,说是禇绍陵的话,让王慕寒带着卫戟先去碧涛苑歇息,王慕寒巴不得这么一声,连忙就要带着卫戟走,卫戟顿了顿道:“里面我进不去,麻烦公公跟殿下说一声,我没事,今日外面也不多冷,我就在这守着就好,让殿下不用惦念。”
卫戟坚持不走,王慕寒也无法,只得进去给禇绍陵说,卫戟依旧站到众人身后去默默的守着,不多时前面的宫人呼啦啦的跪了一地,竟是禇绍陵披着件斗篷下来了,卫戟连忙下跪行礼,禇绍陵走近将卫戟扶起来,快走几步避开众人,卫戟有些心虚,垂首道:“劳动殿下了。。。。。。殿下就让臣在这守着吧,臣不累。”
当着这么多人禇绍陵不好多说什么,只将自己的玄色披风解下来给卫戟披上了,低声道:“累了就跟王慕寒回碧涛苑,莫要病了。”
卫戟披着厚实的看见觉得暖和许多,垂首道:“是。”
禇绍陵扶起卫戟,趁人不备在卫戟手上捻了下,一触即分,转身上了台阶进了大殿。
偏殿中甄思惨叫不断,扯着红绸几番用力,奈何胎儿过大,轻易下不来,甄思惨白着脸拽着稳婆的袖子断断续续道:“帮我。。。。。。帮我跟太后说,说。。。。。。啊啊!啊。。。。。。”
甄思一口气就要上不来,籙稳婆连忙取了片参片放进甄思嘴里,急声道:“娘娘且别说话,用力,熬过了这一遭娘娘日后定然风光无限,娘娘。。。。。。”
甄思几口将参片嚼了直接吞了下去,脸上青筋暴起,低声道:“去告诉太后,若这一胎有幸是皇子。。。。。。求太后劝皇上早早将这孩子打发到封地上去,莫要让他在皇城中成了别人的傀儡!若。。。。。。若是公主,求太后。。。。。。求太后将公主养在自己身边,不求日后妹个多显赫的,只要。。。。。。只要找个寻常的世家公子低嫁了就好,本宫是逃不出命来了。。。。。。只求太后念着我。。。。。。我为皇室开枝散叶的功劳上,多照应我孩儿吧。。。。。。”
稳婆苦着脸:“我的好娘娘,什么时候了您还说这个!用力!”
甄思摇了摇头,哑声道:“还有!丽嫔害我。。。。。。害皇嗣,让太后万万。。。。。。万万要严惩,快去啊!”甄思一把将稳婆推了个踉跄,稳婆无法,只得先让别的稳婆照应着,自己磕磕绊绊的跑出去给太后回话了,太后就坐在外面的贵妃榻上,闻言不免心酸,甄思若不是甄家的女儿太后也不会如此苛待她的,这一年多太后看的清楚,甄思不是个没脑子的人,若不是这要命的家世太后倒是情愿皇帝身边有这么个知情知趣的人伺候着。
太后原本也是希望甄思因为这一胎去了,这样一了百了,甄家也没了复起的指望,但理智上是一回事,感性上又是一回事,同为后宫中苦苦熬着的女人,甄思的处境让太后动了恻隐之心,太后扶着孙嬷嬷起身直接走到产房前大声道:“甄嫔!还没如何呢,说什么丧气话!!有这心思快将孩子生出来,没了亲娘就是哀家照应着又怎样?!一样的受人欺辱,这些事你不懂吗?!少再说这些话!”
里面甄思闭了闭眼,转头接过稳婆递过来的催产汤几口灌了下去,细长的手指深深的掐进大红被褥中,随着稳婆说的一呼一吸的用力,仰头“啊”的一声惨叫。。。。。。
不知不觉就到了戌时,禇绍陵心里记挂着卫戟,正要出去看看时王慕寒进来了,王慕寒走近躬身小声道:“殿下。。。。。。听雨回皇城了。”
禇绍陵心中一凛,听风听雨,这两人分别是他安排在禇绍阮和禇绍陌身边的探子,听风如今在丽嫔那,听雨一直就在禇绍陌身边。
禇绍陵假装要方便,走出来低声道:“他回来做什么?!禇绍陌怎么了?”
王慕寒刚才在人前还好,如今只有两人了老太监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抖声道:“三皇子今晚子时要逼宫!听雨知道后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逃了出来,消息是经水道过来的,奴才刚刚接到,三皇子。。。。。。他才有那点兵,这就急吼吼的闯禁宫,不要命了不成?!”
禇绍陵拢了下吹乱的头发,冷笑道:“他没那么蠢,他定是接着宫中的信了,今日皇子公主们都在宫中,只要他得手了就将皇城中所有皇族软禁起来,不用怕外面有人再来反他,且甄嫔难产,宫里正是最乱的时候,这个机会百年难求,我若是他也要选在今天。”
王慕寒急声道:“如今怎么办?下令调动禁军围剿么”
禇绍陵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不必,我倒要等着看看。。。。。。看老三能闯到哪一步。”
王慕寒伺候了禇绍陵半辈子,差不多也能知道主子心里在想什么,忍不住劝道:“三皇子怕是攻不进最里面来的,殿下的打算。。。。。。难得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殿下先保重自身才好。”
禇绍陵轻笑:“我自然知道他不会得逞,但到时候兵荒马乱的,皇帝若是有恙,那必然就是被叛军害的,不是么?”
王慕寒瞬间明白过来,心里一片冰凉,梓君侯被皇帝过河拆桥,凌皇后因皇帝专宠丽嫔而受辱,禇绍陵这些年更是因为皇帝的偏心几番险些丧命,禇绍陵心里的恨他明白,但忠君二字早就深沉的刻在了骨子里,王慕寒犹豫了半日低声道:“殿下,一定要动手么?”
“不是我要动手,是禇绍陌要动手了。”禇绍陵拢了拢衣领,“结果怎样我也不知道,若是他连宫门都进不来我自然也做不了,且看吧。。。。。。”
王慕寒担忧不已:“虽是这么说。。。。。。但奴才还是担忧王爷的安危啊。”
禇绍陵如今却只担心卫戟,还有一刻钟宫门就要下钥了,让卫戟出宫倒是来得及,禇绍陌知道自己在宫中,必然不会浪费时间转道去王府,那边最安全。
但这个时候将卫戟送离自己身边禇绍陵怎么也不放心,且那傻东西肯定不肯离开,禇绍陵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叫卫戟去碧涛苑,我在那边等他。”
王慕寒垂首去了。
碧涛苑如今还空着,禇绍陵慢慢的转了一圈进了寝殿里间,阁子里的摆设都变了,被褥也是新的,禇绍陵坐在榻上摸了摸蓬松的被子,外面卫戟和一众侍卫都来了,卫戟自己走了进来,疑惑道:“殿下?”
禇绍陵轻笑:“过来,有日子没来过这边了,想不想?”
卫戟顿了下,想起刚才看到的熟悉的景色点了点头:“想。”
禇绍陵招手让卫戟走近,拉着他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小声责备:“让你过来歇会,就是不听,站了一夜不累不成?”
卫戟笑了下,摇摇头:“不累。”
禇绍陵轻笑,揽过卫戟在他额上亲了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白玉瓶来,打开取了一丸药,道:“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