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时照勃然大怒,一把掀开头上的红布。
把那黄天顾踹翻在地。
黄天顾摔在地上,口中嚷嚷:“娘子,做甚打你夫君?”
程时照二话不说,抽出身藏的一柄利刃,照着黄天顾当胸扎下。
黄天顾急忙滚得一滚,险险避开。
突感觉后背一重,被一只玲珑小脚踩在背上。
只见那小丫鬟,一面踩着他,一面笑嘻嘻的说道:“姑爷莫不是喝醉了,这般就急着要和我家表小姐洞房去也?”
黄天顾欲待跳将起来,怎知那丫鬟力道奇大,背上有如泰山压顶,使他动弹不得分毫。
程时照赶将过来,一刀抹断他脖子。
一方恶霸,镇山凶神,就此一命呜呼,去那阴曹地府做他那洞房花烛的美梦去也。
那些个先前被捆上山的家丁仆从,齐齐大喝一声,跳将起来,挣断绳索,向其余恶贼扑去。
原来这几个都是程时照从府卫中精挑细选出好手。
先前在山脚下,故做不察,喝下药酒。实着悄悄泼在暗处,身上均藏小刀,假做昏迷。待被捆上山来,乘人不备,早已悄悄割断绳索。只待程时照呼和一声,登时一起发作。
更有一人,抢出殿外,放出信号。
只听见山脚下杀声一片,不知几许人手,杀上山来。
山上一众喽啰,均喝得腿脚发软,又眼见死了黄天顾,心下着慌。
无心抵抗,一哄而散,四处奔逃。
被杀得杀,擒的擒。不多时料理得个干干净净。
俞行知解开程时琪的绳索。
程时琪瘫在地上,涕泪直流,呜呜直哭。
程时照跺脚道:“哭甚!瞧你个丢人现眼的熊样,连个婆娘都不如。还不给我起来。”
程时琪哭唧唧地道:“得幸哥哥们来的及时,否则我命休矣。呜呜,我这腿软得和面团似的,浑身没力,实是起不得身。”
燕王没奈何,只得伸手去扶他。
程时琪本哭得一脸鼻涕眼泪,抬起头却看见平日里素来霸道凶悍的皇兄,此刻梳着一个坠马髻,金钗凌乱,罗裙破碎,脸上涂着腮红口脂,描眉画目,美艳动人。
不禁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原来哥哥扮作女子,却是如此好看。”
燕王登时横眉竖目,恼羞成怒,反手将程时琪推了个跌列,拂袖而去。
转到后殿,待寻个无人之处换了这令人羞耻的女装。
却正巧看见俞行知还穿着裙子,和周晓晓并娟子三人,挤在炤台前,淘米洗菜,忙忙碌碌。
程时照愣道:“行知,你在此间做甚?”
俞行知抬起面孔来,笑着回答:“大家忙乱了一天,腹中空泛,晓晓在整治吃食,我恐她过于劳累,给她打打下手。”
俞行知女装下这张殊艳娇美的脸,和记忆中那副谦谦君子的相貌,几度重合又分离开来。
程时照感到一阵无力,连一句君子远庖厨都说不出口了,扶着墙壁慢慢出去。
周晓晓和娟子,你推我一下,我掐你一把地在后面嘻嘻哈哈看着。
娟子:“初次见到燕王殿下,只道是个黑面阎罗,把我唬得个半死。现在看起来他其实一点都不吓人,还挺和蔼的。”
周晓晓:“嘿嘿嘿。”
欺负他挺好玩的。
“行知,你也快去换衣服吧,这里没啥事了。”
俞行知站了起来,临走前笑着说:“你倒是克制点,别把表哥欺负得太狠。”
虽然是在寺庙里,但那一伙强人却不是什么吃斋如素的真和尚。
厨房里现有着肥瘦相间的大条肉,碗口粗的大活鱼。
周晓晓先蒸一大木桶的米饭。
再将那三层肉连皮带肉切成方块状。大锅里下一勺猪油,待烧化了,加入白糖。等到白糖溶解,化为金黄色的稠液,微微发泡之时,把那猪肉下锅。来回翻炒至肉块上都染上一层焦糖色。加入料酒、五香、八角、桂皮、另入稍许盐。转盛入一个大沙锅中,小火细焖。
另宰杀活鱼,剔骨溜片,将鱼片腌制后在热油中一滚,出锅备用。重起一新锅,放稍许油,把那鱼骨单独来回煸炒一番,趁热加入滚水,葱头,烧出一锅奶油色的白汤,再加酸菜,笋片。待到汤熟之后铺上滚过油的鱼片,略烫一烫便起锅端出。
众人今日着实折腾了一整日,上下人等均滴水未进,一个个正饿得前胸贴后背。
突闻一股诱人的肉香。
只见周晓晓捧出一盆晶莹剔透油汪汪的红烧肉,娟子提着一桶奶白鲜香的鱼片汤。
往桌上一摆,笑着吆喝一声:“开饭!”
一时大殿上齐齐响起一片口水吞咽之声。
周晓晓,俞行知并程时照,程时琪四人共坐一桌。
这边只见程时琪一面抽抽噎噎,一面大口扒饭:“呜呜呜,这个肉油而不腻很好吃。呜呜呜,这个鱼汤酸爽入味十分可口。米饭也香。呜呜呜~~~。我从小到大就没被这么饿过。”
那边俞行知边吃边给周晓晓夹菜,周晓晓边吃边给俞行知盛汤。
虽然食物美味,程时照却食不知味,心里憋得慌。不多时放下碗筷,出得殿来。
殿外的台阶上,侍卫们三三两两地坐着,人手一碗米饭,一碗鱼汤。莹白的米饭上堆着高高的红烧肉,浇着肉汁。行军之人都爱这重油重味的大鱼大肉,个个扒拉得正香。
来自五湖四海的精卫们边吃边唠嗑。
“这肉烧得贼他娘的好。”
“额们山西人就好这一口酸汤,加死赶的好吃。”
“要我说这周娘子的手艺着实的好,人物也爽利。俞五爷的眼光还真没得说。我将来娶媳妇,也能寻一个这样的婆娘过日子多好。”
“这话说得中,找婆娘千万别找京都里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小小姐。整日的哭哭唧唧,拿三做四。过日子就是要找个性子爽利,炤台上手艺了得的女人。”
“我听说国公夫人不同意,国公爷为此差点没把俞五爷给活活打死了。”
“做甚的不同意?”
“国公府什么门第,自然要同那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做亲。如何似我们这般粗人一般做想。”
“侬晓得不,要是俞五爷和周娘子凑不成对,侬倒是可以去问问周姑娘瞧不瞧得上侬——哎呦!”
程时照从后一脚将那说话的几人踹下台阶,口中骂道:“一群肮脏龌蹉的泼皮,爷们的事情也轮得到尔等议论!”
唬得众人跪下连连磕头不止。
郭素人抱住程时照的腿道:“王爷息怒,兄弟们都是些粗人,口没遮拦,王爷饶恕则个。”
程时照气愤愤地转身回去,正巧看到周晓晓白白的小脸从殿门口探出来。
两人行将错身而过的时候,程时照突然停下脚步。
“此番,算本王欠你一次人情。回京之后,你和行知之事,孤王自会在姑母面前为你二人尽力周旋。”
周晓晓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突然抽的是什么疯。
不过她还是福礼谢之:“多谢王爷成全之意。”
怎知程时照突然又暴躁起来:“一个女子,谈婚论嫁之时竟毫不避讳,简直恬不知耻!”摔门而去。
“……”
我又做错了啥?这情绪阴晴不定的,太不好伺候了,周晓晓摊手。
第二日晚间,俞行毅亲自率人,驰援而来。
见众人均无事,方才放下心来。
俞行毅不敢大意,加派人手,沿途护送,一路倒是相安无事。
不多日抵达京都。
只见那京都繁华,果然不同凡响。
千门万户,檐楼叠累。三街六巷,人声鼎沸。
一行人途经西大街,恰逢庙会集市。
行行文武生意汇聚此地吆喝买卖,各路走穴艺人沿街卖艺好不热闹,市井喧哗,人潮涌动。
周晓晓对俞行知道:“行知,我尚有他事,就送你到此,你我暂且分别。改日再聚。”
俞行知握着她的手,心中不舍。
周晓晓自怀中掏出一张对折的密香纸,塞在他手中,凑近了,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给你留做念想啊。”
便携着娟子跳下车来,向着市井中去了。
程时琪在后边喊到:“周姑娘,京都里你人生地不熟,这是要去何处?不若到在下府邸且暂住几日?”
周晓晓头也不回,挥了挥手,“多谢了,不必费心,我自有去处。”
和娟子二人嘻嘻哈哈地一头钻进庙会的人堆里去了。
俞行知一直望着她走远,直至完全看不见背影。方才低下头,轻轻摩挲手上这张微微带着鳞纹的密香纸。慢慢展开,只见纸上绘有一只似用黛笔画就的杜鹃鸟,绘制技法奇特,鸟身灵动,跃然纸上,栩栩如生。侧题一句小诗:周生晓梦迷行知,望帝春心托杜鹃。
俞行知痴痴看了许久,一时呆住了。
程时琪凑过来看了一眼,叹道:“简直宛如活物啊,此画法未曾见过,倒有些神乎其技。周姑娘真乃奇女子也。”
“雕虫小技。”程时照看了一眼,哼了一声,“行知,她毕竟是女子,这般混迹闹市,食宿住行均无人安置,你却当真放心得下?”
俞行知这才回过神来,脸色微微红了红:“说起来倒叫表哥见笑了,我们曾经一路从蜀地至汉中,逃亡路上我伤重难支,都是赖她安置小弟的起居住行。晓晓十分独立自强,如此些微小事无需担心。若留她于你我同归,反倒不妥。”
第24章 第 24 章
周晓晓带着娟子在那京都市井中连番快活了几日。
忽而园子里听戏,忽而茶楼里品茶。
早间买买梳篦脂粉,晌午逛逛估衣食行。
这日二人又在拎着大包小包逛那集会。
集会热闹非常。
各种货摊拥挤,各样吃食叠堆。锣鼓喧天,人声鼎沸。
只见这边一个彩立子,也不翻筋斗,不拿大顶。仅将一双妙手,做那空壶取酒,杯中生莲,仙人摘豆,月下传丹的把式。
引人驻足旁观。
那边一对父女,粘个圈子,在花样抖空竹。时而正反插腿,时而倒爬绳索,忽而回头望月,忽而枯树盘根。
得人声声叫好。
周晓晓最爱看那练把式卖艺的挂子行,走不多时便被一个摔跤场地勾住脚步,挤进人群中看热闹。
场中两个大汉,精赤着上身,在那里抽撤闪避,蹦拱腾挪。
场内一角,一位老合带着几个小弟子,一面吆喝,一面教授小徒弟经验。
“摔跤的功夫有讲究,看你们大师兄这一手三倒腰紧接一个拱别子,端得是厉害。二师兄外手搂,里手入,加一得合落,也算是不错。”
周晓晓看得正兴起,突然听边上一阵铙钹金鸣之声。
只见一个关东大汉,面如重枣,相貌堂堂,一身猎户打扮。架出一条板凳,在地面上铺一张毯子,摆上四条毛茸茸的老虎腿。
他一脚踏上板凳双拳一抱,口中吆喝:“各位父老乡亲,小人前日在北岭上猎得此大虫一条。现在此开解发卖,权做补贴家计。这虎骨乃是好物,专治那五痨七伤,腰腿酸痛,诸虚百损,肾虚盗汗。便是无病,将之用来泡酒,也可强身健体。小人也不似那药店的奸商卖得死贵。一两虎骨只做二钱银子便是。”
众人听得平日里药店七八钱银子一两的虎骨,竟然只需费二钱银子可得。虽仍是精贵,但也立刻围了不少人上去。
那大汉当即取出一把大锯,在那板凳上踩着一条虎腿,现锯现卖。
一锭锭雪白的银子便不地往那卖虎骨大汉的钱袋里落。
娟子从旁围观,见那虎腿利爪狰狞,筋骨强健。
娟子不禁咋舌拉周晓晓过来道:“娘子先前也打过一条大虫,不曾卖得这般好。”
周边本是一片锣鼓喧天之声,相互说话难免需要提高些音量。恰巧娟子说此话之时,那锣声停歇了片刻,此话便显得突兀,瞬间传扬开来。
众人看见周晓晓戴着钗环,穿着罗裙,一副小女儿模样。不禁哈哈大笑。
那卖虎骨的大汉冷哼一声:“小娘子不买虎骨,休要在此胡缠蛮搅。那大虫凶猛,若是你这等娇滴滴的小娘子见了,保叫吓得尿湿裙子,没处地找你老子娘哭去。”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娟子气得满脸通红,待要分辨。
周晓晓拦了她一下,笑了一笑,脆生生的开口:“我家也是猎户出身,且不论是否抓过,但这大虫却是见得多了。你这虎骨,看似逼真,却是假货。”
那边上便有人问道:“小娘子如何识得这不是真货?”
周晓晓道:“诸位想想,这虎骨药店卖八钱银子一两,实着是三钱银子一两向我们猎户收购得来。若他这是真虎骨,因何不直接三钱银子一两的卖给药铺,岂不是来钱的多又便利。”
围观的人群顿时议论纷纷。
那卖虎骨的大汉沉下脸来:“小娘子不懂不要胡说,这现成的虎腿,现锯现卖,如何做得假。”
周晓晓道:“你这虎骨,想必不是用牛后腿骨便是骆驼后腿骨充制,那利爪用的是鹰爪鵰爪假冒,将这两物,用牛筋巧做捆绑,秘法烘烤,再裹上一层虎皮。便可做这以假乱真之相。若是不信,你将这虎皮揭下,让大家细观以辨真伪。”
这话一出,那大汉脸色阵青阵白,说不出话来。
众人见得如此,嘘声一片,纷纷起哄退钱,一时散得精光。
那汉子黑着脸说道:“哪里来的泼婆娘,这般不懂规矩,挡人钱财,坏人生计。”
周晓晓道:“若你卖的是他物,我也懒得揭穿你。可恨你卖的是治病救人之物,还如此昂贵。你莫非没见到那贫苦人家,举全家之力,勉强买去,只为赶着救家人性命。”
那大汉涨红了脸,恼羞成怒,抢上前来,伸过铁钳一般的手便去抓周晓晓的手。
却见周晓晓那白嫩的小手像滑鱼一样一溜而过,那汉子抓了个空,只觉得这女子的手掌轻翻之时,在他手肘处点了一下。
顿时觉得半边身子一片酸麻,使不上劲来。
他心中大惊,口中喝道:“兀那妖女,使得是什么妖术!”
只见那女子却往后一跳,躲进那胖乎乎的丫鬟身后,做出吃惊的表情,伸出小小的一根指头,直直指着他道:“强抢民女!”
那胖丫头立刻张开双手,母鸡护崽一般的护住那女子,泼天也似的大喊起来:“快来人啦!光天化日下强抢民女啦!”
周围人都纷纷围拢过来,一时议论纷纷,对着他指指点点。
那汉子既羞又怒,朝地下啐了一口,道:“此次算老子认栽。两个贼婆娘,切莫哪天撞到老子手上!”
却见人群中站出一个金冠束发,仪表不凡的年轻男子。
那人冷冷道:“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有如此背德污秽之人!来人,给我揍他!”
他身后顿时闪出十来名仆役伴当,个个持枪带棒,凶神恶煞,一哄而上。按着那卖假药的汉子一顿胖揍。
直打得那卖假药的汉子哭天抢地,没口子的求饶。
周晓晓吸吸鼻子,走到那华服男子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六爷,真是巧遇。”
来人正是燕王程时照,他紧皱双眉,目露不悦。
“做甚打扮成这副样子,招蜂引蝶,徒惹是非。”
“我……”
周晓晓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我本就是女人,穿裙子有什么不对?
“我错了,以后殿下面前我都只着男装便是。”
“……”程时照一时气恼,只说不出话来。
周晓晓习惯了程时照的性格,懒怠和他争执。
因问道:“行知呢?怎么不见他一起。”
程时照没好气地说:“他一回来,便被罚去跪祠堂了,哪里出的来。但他尤自不放心你,交待我和九弟时时管顾你一下。”
又做出一副耐着性子的模样说道:“听闻你要寻租铺面,本王倒尚有几间……”
“啊,这却是不必。”周晓晓说,“多谢殿下好意了。前日九爷给我引荐了一间铺面,我去见过,十分满意,已和东家签下合约,办好文书。就在前头转角处。”
“那便罢了。”程时照回避了一下眼神,半晌从怀中取出一张名帖,“瞧在行知面上,此贴你拿着。你在京都,若有烦难之事,可持此贴到燕王府来寻我。”
“多谢殿下。”周晓晓爽快地接了过来,福礼谢之。
她能体会到程时照那一点别扭的关照之意,心中有些高兴。
从凤翔出来的时候,夏姐姐给了一张。路途上,行知给了一张,来到这里,九殿下给了一张。这会燕王又给一张。再多凑个几张名帖,都可以打牌用了,周晓晓心中想道。
程时照转身离去,临了又回过头来,沉吟片刻:“你……可有落脚之处?”
“当然有的,我住客栈呀。西街最大的那间悦来客栈。”
“那等所在,龙蛇混杂,不甚安全。不若迁来王府,我嘱王妃妥善安置于你。”
周晓晓白他一眼:“住你的王府,那才不安全。”
程时照恼羞成怒:“你这泼妇!若不是瞧在子规份上,哪个有心情来管你的闲事!”
“好了好了,算我错了。”周晓晓摆手,“不小心说漏了嘴,殿下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程时照涨红了面孔,憋闷了许久,别过头去,低声道:“你曾说那日的事就算翻篇了,原来却做不得数,心中依旧怨怼孤王。”
周晓晓道:“那是自然。我的殿下,你娶了那么多姬妾,难道还不晓得女人个个都是小心眼么?”
程时照半晌不言语,许久来了一句:“且说你欲待如何?”
什么欲待如何?这是让我提条件吗?周晓晓眨眨眼。
“不然你给我道个歉吧?”
程时照大怒道:“不识好歹!”拂袖而去。
这又唱的哪一出。周晓晓摊手。
她转头问娟子:“娟子,你家娘子说错了什么吗?”
娟子道:“哪能呢?娘子怎么会错,肯定是殿下错了,只要是娘子说的必定是对的。”
周晓晓笑着搭上她的肩膀:“很棒,你说得很对。”
两人嘻嘻哈哈溜达了一天,至晚方归。
回到客栈。
客栈门口站着一人。
那人长身玉立,目朗眉秀。
见到她们回来,转过身来,轻声唤道:“晓晓。”
“行知!你怎么来啦!”周晓晓欢呼一声,把手上的大包小包堆给娟子,冲那个身影奔去。
“今夜城中灯会,我来邀你同去赏灯。”
“不是听说你被关禁闭了吗?怎么出来的?”
“……”
“脸怎么红了,不会是钻狗洞出来的把?”
“莫要取笑,实乃翻墙出来。”
“哈哈,学坏了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