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笑道:“宝丫头是个庄重的孩子,模样又好,又有才情,自是不错的。”
薛姨妈笑道:“托老太太的吉言吧。”
正说着,邢夫人也来了,先给贾母请了安,贾母叫坐下,丫头们捧茶毕,邢夫人笑道:“老太太今儿的气色很好,跟姨太太说什么笑话呢?”
贾母笑道:“说宝丫头呢,那样的好模样,自是不会错的。”
邢夫人呀忙跟着夸赞了宝钗一回,瞧着老太太高兴,便陪笑着说:“大老爷前儿有个事情托我求老太太个话儿。”
贾母便说:“是么事情?”
邢夫人便说:“三贝勒那日跟老爷说,十分的看重了咱们家林丫头,本是求了皇上指婚的,皇上说等林丫头及笄了指给他,只是求老太太个话,是不是先行了聘礼定下来?”
贾母听了便不高兴了,冷笑道:“皇上这当亲生父亲的,尚不为自己的儿子着急,你们却为了外甥女急成这个样?”
邢夫人陪笑道:“媳妇想着,三贝勒是皇亲贵胄,咱们家自是应该随和点。”
贾母哼了一声道:“你们不想着去建功立业,只想着拿这些女孩儿们做功夫,一味儿的攀上去,若好了,便一家子跟着好,若不好了,便死活凭她去!当我不知道吗?林丫头现并不用你们一分钱,并不使你们一个奴才,还这么不放过她?她如今是皇上封的公主,你们也敢这样算计?”
邢夫人听了,便不敢言语,薛姨妈忙在一边劝道:“老太太别生气了,太太也不过是为了林姑娘好才这样说的。”
贾母听了,心中不快,只因薛姨妈是亲戚份上,不便抢白她。谁知薛姨妈见贾母不说话,便自以为自己是个有脸的,便笑着说:“老太太的话自是没有人敢去驳回,只是林姑娘虽然食公主俸禄,却并没见到册封的圣旨,也没有名号,自然还是咱们家的姑娘。”
贾母听了,脸登时变了颜色,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鸳鸯见了忙上前来抚摸拍打胸背,一边说道:“皇上便是有圣旨下来,姨太太也是不能见的,现林姑娘屋里四个二等的丫头还封了和硕公主呢,怎么就知道林姑娘没有圣旨名号?皇上做事,也是咱们这样的人背后议论的?”
邢夫人见了,也不敢多说,心中把这笔帐记在鸳鸯头上不提。
薛姨妈听了鸳鸯的话,也是又羞又愤,只是鸳鸯的话句句在理,贾母又气成那样,便陪笑道:“是我的不是了,老太太别生气了。”
贾母一时喘过这口气来,便说:“姨太太也不用多说了,想来咱们妇道人家,不知道朝廷里的事情,只是林丫头的婚事却不是能够乱提的,林丫头八十万两银子的家产,被咱们都用尽了,如今拿什么去还人家,以后谁再提林丫头的婚事,谁先陪了这些银子来给林丫头再说。”且说贾母这句话,本是对着邢王二位夫人说的,只想为了黛玉开脱,不想竟是惹下了闲气,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邢夫人听了,自不敢多言,想想这事,只能如实的回贾赦的话去。
[第二卷 相许:【057】雍正惊心]
说这日雍正爷在乾清宫里一边叫内大臣刘墨林陪着下棋,一边听范时捷奏事,副总管太监邢年抱着棋盘进来,刘墨林抢上去就下了一颗黑子。刘墨林是有名的“黑国手”,一颗黑子下去,他想赢就赢,要输就输。雍正皇帝最爱下棋,可他的棋又最臭,一看刘墨林又拉着架子和他下和棋,心里可就不高兴了:“刘墨林,朕把话说到前头,下棋是玩嘛,每次你都要不成和棋,你也不嫌累?今天你只管放开胆子,赢了,朕有厚赏!”他回头又对范时捷说:“喂,姓范的,你不是有重要的事,要造膝密陈的吗?说吧,说吧,快点说!”
范时捷说得都是年羹尧如何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年某的帅旗凭什么用明黄色;他束的也是黄带子;他吃饭叫‘进膳’,他赏部下叫‘赐’,等等,列了一大堆。
雍正听了,心中自是不痛快,可是现在青海那边却是半刻也离不开年羹尧的。既然离不开年羹尧,此时就不得不训斥范时捷,谁知范时捷老毛病又犯了,只一味的较真,说皇上偏袒年羹尧。
雍正勃然作色:“范时捷,你就是这样和朕说话吗?你一定是不愿意看到我们打了胜仗,所以你就是个小人!”说着他回头一看,刘墨林现在的棋势,又正好是盘和棋,心里就更加烦燥,“刘墨林,你听着,这盘棋你要是不能赢,朕就杀了你!”
雍正这话是说给范时捷听的呀,可范时捷却黏糊上了:“万岁,臣是君子,不是小人,难道一个人打了胜仗他就可以欺君?难道年羹尧到我的军中时,要臣开中门迎接,这也是对的?”
雍正见他如此,更是上火:“你不听年羹尧的命令,就等于是不听朕的!”
“不,我只听皇上的,不听他年某人的。”
“那你的巡抚就当不成!”
“当不成不当,臣本来就不是那块料。”
雍正急了,他向外头喊了一声:“来人!”
侍卫张五哥应声进来,听见皇上厉声地说:“把这个杀才发,发,发往…发往十三爷那里,叫他好好管一管这个畜生!”
雍正说完这话回头一看棋盘,更火了,原来棋势已定,又正是一盘和棋。气得他拍案大怒:“全都是假的,全都是在糊弄朕!来人!把这个只会下和棋的狗才与朕…打了出去…”
几名侍卫闻声进来,架起刘墨林就走,刘墨林慌了,他一边赖着不走,一边大呼小叫地喊:“万岁,万岁呀,您不能说话不算话,这盘棋我赢了,瞧,我手里还有一颗黑子哪!”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门外高叫一声:“是谁这样大胆,敢惹皇上生这么大的气呀?”
雍正见老十三进来,也正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他虽然生气,却并不糊涂,气话马上就变了味儿:“十三弟,你来得好,朕正在训斥他们这些人哪。”说着,他瞟了一眼还在太监怀里挣扎的刘墨林,似笑似怒地说:“你这个死心眼的狗才,还赖在那里干什么?难道你真想让朕杀了你吗?朕气的是你只会拍马,只会下和棋。要真的杀了你,朕不是连殷纣王也不如了?”
刘墨林也真是有鬼才,他马上叩头回答:“皇上,臣不过是刚才见你不高兴,才想让您下个和棋,取个吉利。臣就是再不懂事,也知道皇上的心。皇上怎么会为这点小事,要走了臣的吃饭家伙呢。”
雍正却发上了牢骚:“十三弟,你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朕在藩邸时,荣华富贵也不减今日,也还有几个朋友,能说说话、聊聊天。可如今你看,朕无论做什么,说什么,看什么,听什么,全都是假的,全都是他们装模做样来骗朕的!有的是成心要来气死朕;有的是怀着异样的心思;有的是表面上奉承,背后却在捣鬼。他们说吉利的假话,看吉利的假戏,就连下棋这点小事,是赢,是输还是和,都全是假的!这日子过得太没意思了。”说完,他垂头丧气地坐在了龙案前。
允祥深知雍正的性情,他走上前来,温语劝慰说:“皇上嘛,本来就是称孤道寡的人,又怎么能不寂寞呢?先帝在世时,也常说这话。可老人家会想法子宽慰自己,也会给自己找乐子。今日东游泰山看日出,明日又南下巡幸坐画舫,既看了景致又不误正事。老人家先拜伍次友为师,后来又收方苞在身边。收了能人,却不让他们当官,而让他们伴君。可皇上您哪,除了办事还是办事,从早到晚,从明到夜,一刻也不消闲,也一刻不让别人喘息。臣弟说句放肆的话,这事怪不得别人,只怪您自己不会享福。”
雍正听了,长叹一声,想了想说:“你既然这样说,咱们今儿就清闲清闲,带上刘墨林,咱们微服出去转转。”
十三爷听了,也觉得很好,便叫刘墨林跟着自己陪着回了怡亲王王府,三人都换了便服,从后门悄悄的溜出来,在大街上转悠。
三人先去了茶馆听了会子说书的,又到琉璃厂转了转,瞧瞧那些赝品的古董,继而转到宁荣街上大观园的正门附近。因是皇家别墅,门口都有侍卫把守着,所以一般百姓是不得靠近的。三人到宁荣街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候了,正巧黛玉几人刚从林水沂那里回来,后面跟了两辆大车装满了东西,也到了大观园门口。
雍正瞧见了自己赐给黛玉的朱轮翠盖八宝车,便知道是黛玉来了,便站在路中间等着。
驾车的并不认识雍正等人,见有人挡着路,只得停了车,原是晴雯跟黛玉一辆车坐着,见停了车,便从里面掀开帘子问:“怎么停下了?不是还有几步路吗?”
驾车的忙回道:“姑娘,前边有人。”
晴雯便说:“叫他们躲开。”
驾车的人便叫前面的人让一让。
雍正笑道:“叫你们主人下来,这会儿这里没外人。”
黛玉尚未听真切,晴雯却恼了,竟自跳下车,走到跟前,怒道:“你是什么人,敢当我们家姑娘的车,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刘墨林见面前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站到面前,正想回话,却被雍正伸手挡住,此时雍正爷见到晴雯的模样,真是如遭雷击,如见鬼魅一般,定定的站在那里。
晴雯见面前一位不到六十岁的老人,呆呆的看着自己,只觉得心里发酸,不知不觉的,便掉下泪来。
黛玉在车里见晴雯良久不回,便扶着王嬷嬷下了车,走到前边来,见雍正皇上和怡亲王身边站着一个中年人,三人只望着晴雯发呆,便上前去,给雍正福了一福说:“黛儿不知是万岁爷在此,请万岁爷见谅。”
雍正听到黛玉说话,方如梦初醒,忙说:“黛儿,朕正要来找你呢,还没进去,便见你来了。”
黛玉听了,忙请雍正和怡亲王上了车,自己又拉了拉尚在发愣的晴雯,上了后面的车,进了园里来。
进了潇湘馆,朱雀等人见皇上来了,都忙上前行礼,雍正叫她们都下去吧,然后又叫怡亲王和刘墨林在外边坐坐,自己却拉了黛玉进了东里间。
一时黛玉忙扶着雍正在炕上做好,雍正拉着黛玉的手问:“林丫头,刚才那个女孩子是谁?”
黛玉因知道问的是晴雯,便说:“原是老太太的丫头,因针线很好,我便要了来,陪在身边。”
雍正听了,便问:“你可知道她的来历?”
黛玉小声说了晴雯的事情,无非是如何逃难,如何被赖大买了来被贾母留下等话。
雍正听了,怅然若失,只默默的无话。
黛玉便又说:“她原有一块玉佩送了给我做生辰之礼,我因见不是平常的东西,便托四哥哥给十三叔送过去了。”
雍正听了,便盯着黛玉问:“什么样的玉佩?”
黛玉因说:“是一块上等的蓝田玉佩,雕琢的是和合二仙的花样。”
雍正听了,忙抓着黛玉的手说:“你看仔细了?”
黛玉便道:“却是一块好玉,只说不上来历。”
雍正听了,想了想,便拉着黛玉的手出来了,笑着对刘墨林说:“你号称黑国手,朕的棋臭的很,跟你实在是差了很多,如今朕这里有个高手,你若真能赢了她,朕定要重重的赏你,封你为国手。”
刘墨林听了,忙行礼道:“万岁爷的赏,微臣是不敢领的,只是这国手二字,万岁爷当真?”
雍正笑道:“朕什么时候戏弄过你?只是一件,如果你输了,以后就不许你再跟朕下和棋。”
说着叫人摆了棋盘,拿了棋子,跟黛玉悄悄的说:“你替朕教训一下这个狗才。”
黛玉微笑着给刘墨林一福,二人便对坐而奕。
一边雍正拉着怡亲王进了东里间。细细问话去了。
[第二卷 相许:【058】晴雯拒父]
潇湘馆的东里间里,雍正拉着怡亲王的手,脸上带着泪说:“十三弟,你我自小便情深义重,四哥有事也自是不瞒着你,那年咱们两个,去南边办事,因淋了雨,在黄水庄上病倒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怡亲王听了,便知道晴雯的事情瞒不住了,于是扑通跪下,抱着雍正的腿说:“皇上恕臣弟的罪。”
雍正见了,忙拉了怡亲王起来,让他坐到身边说:“你也是亲眼见到的,那是个多么可怕的夜晚…几十个壮汉叠起柴山,把她绑在老柿树上,柴山已经泼上了清油,一见火就毕毕剥剥地烧了起来…那天,也是这个季节,也是这样的夜晚,朕和你二人就伏在不远的青纱帐里,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受着火刑的烧烤…那红的、像血一样的火焰,那乌黑的、像乌鸦翅膀似的头发…她直到被烧死,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她那不断扭动的身子,却永远留在朕的记忆中…唉,十六来年,一晃就过去了…”
怡亲王听了,也掉下了泪,看着雍正痛苦的脸说:“皇上,你知道,兰姑娘有个孪生妹妹,叫蕙儿的?”
雍正无力的点点头。
怡亲王接着说:“臣弟去年就派人去查过了,来人回道:黄水村里的人都说那年兰儿被烧死了,蕙儿却生下了一个大胖丫头。”
雍正听了,猛然睁开眼盯着怡亲王说:“你再说一遍!”
怡亲王看着雍正紧张的脸说:“臣弟已经查过了,被烧死的是蕙儿,她看着姐姐跟皇上相爱,不忍心叫姐姐一尸两命,就连夜放走了姐姐,自己顶替了姐姐被烧死了。”
雍正接着问:“后来呢?你快说!”
怡亲王便说:“后来兰儿在外边生存不下去,又悄悄的回来,才知道蕙儿已死,不得已,便用了蕙儿的名字活下来,后来嫁了个庄稼人,几年后,山西灾荒,她男人便死了,她带着孩子跟着娘家的哥哥逃荒出来,半路上也死了。这个孩子被舅舅家的哥哥卖给了贾府的管家赖大,赖大的母亲带着来给这府里的老太太请安,被老太太瞧中了,便留下了,林丫头因无意间得了她给的一块玉佩,见是皇家之物,便悄悄的叫弘历给臣弟送了来,当时臣弟一眼便认出了那是皇上的东西,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皇上说起,又怕这事传出去,对皇上不利,因此告诫弘历以后不许再跟任何人说到此事,谁知,上天注定的,今儿皇上到底是瞧见了她。”
雍正听了,长出了一口气说:“如此说来,她就是朕苦命的女儿了。”
怡亲王忙回道:“是的,只是这个节骨眼上,怕是不能父女相认的。”
雍正听了,摆摆手说:“朕已经对不起她娘了,怎么还能委屈这个丫头,朕想带她走,留在朕的身边。”
怡亲王见雍正的模样,定是听不进自己的劝的,只得劝道:“这事还要看那丫头的意思,皇上既是疼她,还是不要违拗了她的意思才好。”
雍正笑笑,说:“这个自然。”说着两人出了东里间,正瞧见刘墨林满头大汗,手里拿着一颗黑子苦苦思索呢,黛玉却在一边悠闲的喝着茶。雍正和怡亲王不禁失笑,都说:“这个家伙也有吃瘪的时候。”
刘墨林不言语,仍在思索,黛玉忙起来去搀扶了雍正,在一边椅子上坐下,笑道:“刘大人故意谦让也未可知。”
怡亲王却拍了一下刘墨林的肩膀说:“我说刘国手,当年先帝爷跟林姑娘下棋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你如今输了,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何必这么较真呢。”
刘墨林听了,扔下棋子,长叹一声,走到黛玉跟前深深一躬说:“在下甘拜下风,姑娘真是国手也。”
众人都哈哈大笑,雍正的心情更是好的不得了。笑着说:“刘墨林,朕今日还有事,你先回去吧,明儿朕再找你下棋。”
刘墨林听了,便行了跪安之礼,自有雪雁带着,送出园子去了。
这里雍正忙叫黛玉,把刚才那丫头叫了来。
黛玉忙到外边,拉了晴雯进来,说:“快给万岁爷行礼。”一边又叫众人都出去吧,自行关了房门。
晴雯只得跪下,嘴里说着:“奴婢见过万岁爷。”
雍正含笑说:“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晴雯。”
雍正听了,点点头,便问:“你刚才在外边街上,瞧着朕怎么哭了?”
晴雯听了,想了想说:“奴婢刚才看见万岁爷,只觉得心里发酸,眼泪便掉下来了,并不是故意的,万岁爷不要怪罪奴婢。”
雍正听了,只觉得心疼,忙离了座位,亲自拉了晴雯起来,仔细的瞧着那张跟兰儿酷似的脸说:“好孩子,朕对不住你跟你娘,叫你们受苦了。”
晴雯听了,脑子里嗡的一声,嗫嚅着问:“你说什么?你…你怎么对不住我跟我娘?你…说清楚一点…”
雍正说着从贴身衣服里面拿出了一个香囊,说:“你看看,这可是你娘的针线?”
晴雯的针线自是母亲自幼教导的,如何不认得,便捧着香囊哭了起来。
雍正忙说:“好孩子,你是朕的女儿,朕这就带你离开这里,跟朕进宫去吧。”
晴雯听了,一甩手离了雍正,哭着说:“谁是你的女儿?你女儿早在那年灾荒的时候饿死了,我如今是林姑娘身边的丫头,不是你的女儿。”说完便哭着跑了出去。
雍正愕然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门外。
黛玉在一边忙上前搀着雍正坐下劝道:“皇上,晴雯姐姐一时别不过这个劲儿来,您不要跟她计较。”
雍正便拉着黛玉的手说:“黛儿,朕不怪她,是朕对不起她们娘儿两个,你帮帮朕,帮朕多照顾照顾她,你说要什么,朕都依你。”
怡亲王在一边笑着说:“皇上,黛儿早就暗中照顾她了,不然这会儿你那里能见到她呢,难道黛儿是图皇上的什么吗?”
雍正听了,不觉笑了。
黛玉见雍正笑了,才笑着说了一声:“皇上,黛儿倒是真的有件事情要问问皇上呢。”
雍正便问什么事情,黛玉说:“当年我父亲奉了先帝的旨意诈死,如今大势已定,怎么还不露面呢?是不是皇上拦着我们父女不能相见呢?”
雍正听了苦笑道:“朕也在到处找你父亲呢,这个老兄,怕是习惯了在江湖上闲散,不愿到朕跟前来罢了。”
一时王嬷嬷在外边说晚饭预备好了,请问万岁爷这就用饭呢,还是再等等。
雍正说:“又叫林丫头破费了,今儿咱们可没带什么礼物来。”
黛玉听了,笑道:“万岁爷向来就是这样,难道这里的一应用度不是内务府送来的吗?您吃着自家的饭却还欠着别人的情。”
怡亲王笑道:“林丫头这张嘴真是不饶人。”
于是传饭,三人对坐用餐,本来是想叫晴雯一块过来的,谁知晴雯执意不肯,还说以后万岁爷来,只当晴雯死了,别叫上来伺候。
雍正心里不是滋味儿,却不表现出来,只暗暗的想着如何弥补晴雯。一时用完晚饭,雍正二人还没离开,,雪雁机警的进来说:“万岁爷和王爷先到后面屋子里,外边有人来了。”
怡亲王细细一听,果然不错,便拉着雍正转到后面去了。
一会儿果然院门响了,黄鹂自去开了门,只见鸳鸯一个人悄悄的进来了,见了黄鹂也不说话,只进屋里找黛玉。
黛玉忙给鸳鸯让座,鸳鸯便叫紫鹃去门外看着,跟姑娘说两句话。
紫鹃会意,便出去带上门。
鸳鸯方把下午时邢夫人薛姨妈和老太太之间的话给黛玉说了一遍,最后说:“姑娘,老太太叫我来告诉你,无非是叫你早早的拿主意,如今三贝勒硬是要下聘,老太太也是不敢拦的,姑娘自是有机会见怡亲王或者宝亲王,还是快请王爷们帮忙才是。”
黛玉听了,觉得有理,上次弘时当面给皇上求指婚,皇上已自己尚未及笄而拒绝了,眼看自己如今已经十四岁,明年已是及笄之时,却如何是好呢。一时鸳鸯走了,黛玉自己在屋里闷坐着。
后面雍正和怡亲王转了出来,见黛玉悄悄的落泪,便笑道:“林丫头,到此时朕才要问问你,朕的儿子,你可看的上?”
黛玉听了,绯红了脸,躲到怡亲王的背后说:“十三叔,你听听皇上说得这是什么话?”
怡亲王也笑道:“皇上说得虽然直了些,但也是正理,你倒是给十三叔说说,你觉得弘时好呢,还是弘历好?”
黛玉听了,转身过去,嗔道:“哪个都不好。”
雍正听了笑道:“你一点也不给朕留面子,古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你这不是变着法的说朕不好吗?”
黛玉听了,不禁噗嗤乐了。
只听雍正接着说:“朕知道,弘时当然不是个好的,但弘历还是不错的嘛。”
黛玉听了,便红着脸说:“四哥哥纵是个好的,也犯不着把天下的女子都嫁给他,况且黛玉父亲尚在,终身大事,只能是父亲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