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旭微微一笑,以足点地,借力跃上半空,觑着那酒杯的走向反手一抄,将酒杯抄在手中,笑道:“那晚辈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仰首一饮而尽。

那郝成义以剑御杯时,暗暗运上内力,立意要让郭旭接不住酒杯或是被酒杯击中,当堂出丑,哪知郭旭举重若轻,随手一抄便化解了自己的内力,更是显得自己落了下风,郝成义隐退江湖二十载,在点苍山苦练本门武功,原指望一出山便扬威立万,谁知接连两招都让郭旭抢了风头,更兼点苍后辈门人都在旁边看着,这口气如何能忍?

第10章 美人有心

郝成义缓缓收剑,冷冷道:“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老夫这几年在点苍静修,竟不知江湖上出了这样的好手,郭少局主,凭你的武功修为,本应在武林中占有一席之地,只是可惜呀……”

郭旭笑道:“可惜什么?”

郝成义冷笑:“可惜江湖盛传你风花雪月贪花好酒,镖局中藏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程大小姐还不够,还要夺人所爱情挑尧亲王妃,如今更是为了绫罗美人公然与整个武林为敌,郭大少,须知温柔乡即是英雄冢……”

郭旭先时听着尚觉好笑,听到后来,一张脸已然冷下来,那郝成义浑然不觉,兀自说个没完。程采玉听他说到什么“情挑尧亲王妃”,暗叫糟糕,心说这破烂道士好死不死,居然提起此节,只怕郭旭按捺不住,果然,郝成义还未说完,就听郭旭冷冷道:“前辈教训的是,在下这杯水酒,是非敬不可了。”

郝成义尚未回过神来,便觉劲风来袭,未料到郭旭出手竟如此之快,待要提剑格挡已是不及,手忙脚乱之下,慌忙错身闪避,那酒杯贴着郝成义的额头直擦出去,势头不减,半身竟直直嵌进了墙壁之中,郝成义没想到郭旭的劲力如此之大,正错愕间,就听郭旭厉声道:“是在下失手了,以壶作杯,重新敬过,采玉,酒壶!”

采玉知他心意,忙将酒壶向郭旭掷过去,郭旭剑身急转,那酒壶在半空中被剑身带到,滴溜溜转了几个圈,又向郝成义的面门飞了过去。

郝成义又急又怒,重新抽出云霓剑,捏了个劈字决,立意要把酒壶劈碎在半空,郭旭哪里给他机会,长剑递进,身法如电,剑势稍转,那酒壶便转了方向,郝成义一击落空,瞬间变招,手腕急转,那云霓剑流光溢彩,剑身似乎裹上一层云霓雾气,竟让人看不清剑锋所向,郭旭识得这是虚招,冷笑一声,也不去拆招,手腕上提,那酒壶竟滴溜转至郝成义头顶,郭旭喝一声:“破!”丹田发力,劲气直透剑身,自剑锋处激射而出,竟将酒壶击的四下迸裂,酒水并酒壶碎片,撒了郝成义一头一脸。

郝成义怔在当地,酒水滴答顺着头发流下,脸颊微微发抖,双目中透出极大恨意,采玉上前一步,搭住郭旭手臂道:“郭旭,点到为止。”

郝成义忽地伸手一抹,将脸上的酒水抹去,怒道:“郭旭,你有种的就把我杀了,否则终有一日,我郝成义会和你算这笔账!”

郭旭利落地收剑入鞘,看也不看郝成义一眼,淡淡道:“郭旭随时候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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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成义怒哼一声,拂袖而去,旁边的点苍门人紧随其后,大堂中的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三两两也跟了出去,他们虽然原本有意找碴,但自忖武功跟郝成义相差甚远,既然点苍白鹰都没讨了好去,自己自然也不便在此丢丑了,当下陆续离开,不到一炷香功夫,本来搅嚷喧闹的大堂竟空了一半,倒是苦了店小二,知道这些人都是江湖人物,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竟是不敢讨要酒钱,郭旭转头对商六道:“六爷,同掌柜的打个招呼,这些桌的酒钱,都记在长风镖局账上便是。”

那店小二闻言大喜,连着对郭旭鞠了好几个躬,采玉笑道:“郭大少出手好大方。”

郭旭道:“采玉,你也来打趣我,他们小本生意,营生不易,况且此事都是因长风镖局而起,补贴他们几个也是应当的。”

采玉笑道:“只是玩笑话,你还当真了不成?这么郑重其事的说与我听。”

正谈笑间,已有镖师去到后院,将大堂发生的事情告知程铁衣,程铁衣带同几个镖师过来,问起方才之事,郭旭轻描淡写道:“些许麻烦事,都打发了。”

程铁衣这才安下心来,采玉见段绫罗仍有惊惶之色,自带她回房休息,六爷吩咐几个镖师帮店家清理大堂,余者各归各位,当下无话。

当晚又是落雨,这暮秋初冬的天气,一场雨便冷似一分,采玉念及郭旭和程铁衣都还身着单衣,想到收拾包袱时曾将二人的厚暖外套带上,便去偏房取行囊,经过回廊时,听得转角处有人声,听来似乎是郭旭和段绫罗,采玉心念一动,放轻步子。

就听郭旭道:“些许小事,怎么敢劳烦姑娘,让采玉做便好了。”

段绫罗道:“这一路上都是镖局在照顾我,我别的不会,这些缝缝补补倒还在行,郭大少何必跟我客气。”

采玉听到这里,心下了然,故意咳嗽了一声,果然,那边厢脚步声起,采玉转过回廊时,段绫罗已然匆匆离去。

采玉似笑非笑地看着郭旭,郭旭双手一摊,无辜道:“采玉,你莫想歪了。”

采玉道:“我能想歪到哪里去,这一路上都是镖局在照顾段姑娘,怎么六爷的衣服破了、我哥的衣服破了,段姑娘都不上心,偏偏在意你郭大少的衣服?”说着伸手拈起郭旭的袖子,袖口果然刮破了一道。

郭旭故意黑了脸,拉长了调子:“采玉,你明知不是那么回事。”

采玉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之意:“段姑娘秉性温柔,容貌绝佳,更兼心细如发,郭旭,你若有意,可切莫错过了。”说到“心细如发”时,故意加重了语气,有意无意看向郭旭的袖口。

郭旭转身要走:“罢了,这才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呢。”

采玉笑弯了腰,伸手扯住郭旭袖子:“别急着走,有正经事跟你谈。”

郭旭回头,笑道:“就知道你要找我,可是为了郝成义的事情?”

采玉秀眉微敛,倚着廊柱坐于廊栏之上,叹气道:“那郝成义的一张嘴,原本就黑白不分混说一气,如今吃了你那么大的亏,铩羽而归,还不知他会散布些什么难听的。”

郭旭不语,良久才道:“采玉,委屈你了。”

采玉一愣,看向郭旭:“怎么没来由的,说起这个?”

郭旭并不看采玉,道:“我以前贪花恋酒,只顾自己快活,把镖局这么大的摊子扔给你,后来重整镖局,也只是觉得你当初支撑不易,今天听了郝成义所说,才知道……采玉,是我连累你的清誉。”

采玉心中一暖,柔声道:“我们从小一同长大,我当你……大哥一般,外面的人混说一通,理他做什么。”

郭旭伸出手去,轻轻按上采玉的肩膀,低声道:“采玉,你还是这般处处为我设想,我真不知……如何回报你……”

采玉眼眶微润,轻声道:“你和哥都是我最亲的人,都是一家人,干什么说这些见外的话……夜深了,明日还要赶路,早点睡罢。”

郭旭见采玉这种情状,也不好再说什么,点头道:“我回房了,你也早点睡。”

第11章 前尘旧事

采玉目送郭旭离开,只觉胸中一时空落一时阻滞,竟是难以言语的酸楚况味,忽听得身后脚步声起,先还以为是郭旭去而复返,回头看时,却是程铁衣。

采玉强笑道:“哥,怎么还未休息?”

程铁衣叹了口气,坐到采玉身边道:“我方才看你和郭旭说话,就没有过来……你又为了他伤心难过?”

采玉摇头道:“哪有的事,哥,你不要乱猜。”

程铁衣看着采玉,又怜又气,道:“郭旭这家伙从来不知道珍惜你,采玉,你究竟喜欢他什么?”

采玉叹气道:“哥,你又来了,早跟你说了不是。自从……自从郭旭点破他跟我之间并无男女之情,我就已经把这一腔执念放下,否则……否则不是辜负了谷樵……对我的开解……”

提到谷樵,采玉难掩黯然之色,程铁衣想起当日紫水晶引发的种种纠葛,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崔婷、谷樵、如风、如雪、石琇,甚至于洪坤、猿奴……诸多影像,忽的便涌上心头。

“采玉,你还记得崔婷死的那日么?”

“记得,这一世,都不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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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俱都沉默,一阵风吹过,程铁衣叹了口气,握了握采玉的肩膀,低声道:“明天还要赶路,早点休息吧。”

采玉点头,转身回房,段绫罗正倚着床沿思忖些什么,听见采玉推开门的声音,赶紧躺下佯睡,采玉心中暗笑,却不点破,只是径自走到桌边用绞剪将烛芯剪短,想起方才跟程铁衣的对话,心中一片彷徨无依,不由在桌边坐下,怔怔地看着烛油滴滴滑落,不知过了多久,渐渐有了些乏意,正准备就寝,就听吱呀一声,抬眼看时,却是六爷推门进来。

采玉依稀记得自己进门后已经把门闩上,不知为什么六爷轻轻一推便开了,正茫茫然时,听得六爷道:“大小姐,少局主和崔婷姑娘昨晚上出去,一夜都未回来,是不是要派人去找找?”

采玉忙起身道:“是吗?一夜都未回来吗?”

六爷道:“是这么说,昨晚上门房看到少局主陪崔婷姑娘出门,只说是出去走走,没成想一夜都没回,这都快晌午了,还是没个影,虽说少局主和崔姑娘武功高强,但是恐怕尧亲王余孽会对他们不利,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听六爷这么一说,采玉心中也忐忑起来,忙道:“既是这样,六爷,快派镖局的弟兄们四出打探下,我哥呢?我去找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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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不知为什么,已经在找寻的路上,采玉急急地走在河堤之上,越走越远,越走越是心慌,程铁衣道:“采玉,郭旭同崔婷在一起,他们不会有事的。”

“我总觉得不是这样,我总觉得不是这样,”采玉惶急地抓住程铁衣的胳膊,“哥,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路上,我都很怕很怕。”

“怕什么?”铁衣疼爱地看着采玉,“你是太关心郭旭,你多想了。”

“不是的,不是的。哥,你不明白。”采玉摇头,“你不明白的。”

程铁衣的脸上现出疑惑的表情,不,没时间跟他细说了,采玉咬住嘴唇,快步向河堤下走去。

远远的,她看到郭旭的背影。

急急地走,路不长,采玉的心却愈来愈沉。

她一直在走,甚至故意放重了脚步,但郭旭始终一动不动,那个背影,如同凝固在空气当中。

郭旭,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应该回过头,微笑着叫她的名字,或者,突然间回过头,扮个鬼脸,然后得意地哈哈大笑,看着自己被吓了一跳的模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一尊毫无生气的泥塑。风拂动他的头发,撩动他的衣衫,带出的,却是一片死气。

铁衣忽然伸手搭住采玉的胳膊:“采玉,崔姑娘,似乎是……睡着了?”

采玉愣了愣,看了铁衣一眼,又回头看向郭旭,果然,郭旭的怀中,似乎偎依着谁,那是崔婷无疑了。

“这个郭旭,”程铁衣笑起来,“他二人在此卿卿我我,害我们白白担心……”

采玉强笑,恍惚中觉得身边有些抓不住的东西,她不明白那是什么,那东西发出低低的磔磔的笑,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

脚下发出金石声响,似乎踩到什么。

程铁衣低头看,脸色忽然变了,采玉也低头看,是郭旭的剑。

剑身上有暗红的斑驳的血迹,而这柄剑,就这样寥落地被弃在这里。

采玉的脸一下子白了,她看着这柄剑,又回头看了看远处的郭旭,心底升腾起不祥的预感。

程铁衣忽的转身,快步向郭旭奔了过去,采玉反应过来,也转身追了过去。

她看见铁衣几个起纵,便落在郭旭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一脸的不可置信。

出事了,果然是出事了,采玉的心往下沉,一直往下沉,一直沉到汩汩地冒着水泡的水中,所有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只有那个东西,一直跟着自己,磔磔地笑,妖异地笑。

采玉跌跌撞撞地奔到郭旭身边,郭旭没有抬头看她,也没有看铁衣,她头一次在郭旭眼中看到这样空洞的眼神,没有欢乐也没有悲伤,采玉觉得陌生。

铁衣扶住采玉,低声道:“崔姑娘……去了。”

采玉的脑袋轰的一声,她没有去看崔婷,只是惊恐地看着那东西,是的,那东西忽然便现出原形来,竟是一只长了人脸的黑蝶,狰狞的脸上满是嘲弄和玩味,一点点向采玉俯下来……

采玉后退,又后退,脚下一空,身体便坠向无穷无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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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玉支颐的手滑下,醒了过来。

已是深夜,面前的烛几乎已燃到尽头,烛泪在桌面上蕴成一滩,采玉听到段绫罗细软而绵长的呼吸,这才觉得凉气浸人。

伸手抚胸,一颗心正跳的厉害。

是的,这一世,都不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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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醒时,已是日上三竿,采玉心叫糟糕,忙起身下床,正披衣时,段绫罗端了脸盆进来,笑道:“采玉姐姐,你醒啦,郭大少问了几次了。”

采玉忙道:“镖队还没动身么?昨儿六爷再三嘱咐说今日要赶到沧州,要早些动身,怎么都不叫醒我?”

段绫罗道:“是郭大少不让叫的,说是让你多睡会……采玉姐姐,郭大少对你真好。”

说到后一句时,段绫罗忽的脸上一红,别过脸去。

采玉倒未留意到此节,只是赶紧洗漱收拾,去到前院时,镖队已经整装待发,见采玉和段绫罗一起过来,程铁衣迎上来:“采玉,你起身了。”

采玉埋怨道:“哥,你明知道镖队急着赶路,干嘛不叫醒我呢?

郭旭笑道:“你别怪铁衣,是我让大伙别吵着你的,这一路上你辛苦了,多歇息些也无妨。既起来了,去前厅用膳吧。”

采玉摇头道:“大伙儿都是一样辛苦,怎么能因为我耽误镖队的行程?本来今晚是要赶到沧州的,现下只能在外露宿了。还吃什么,带上点干粮,我路上吃便是了。”

郭旭还要再劝,铁衣道:“郭旭,你知道她的脾气,就依着她吧。”

第12章 故人相逢

因是晌午上路,虽紧赶慢赶,仍是到不了沧州,当夜便在郊野扎营,一路上倒是平静,只路遇几队客商,连个江湖模样的都没,晚上谈起时,郭旭和铁衣都觉奇怪,采玉劝道:“唯今之计,还有什么可想?以不变应万变罢了。”

晚上外围值夜,依旧是铁衣守上半夜,郭旭守下半夜,子午交正时分,郭旭去替铁衣,尚未近身便觉得有异,程铁衣回头,递给郭旭一个会意的眼神,郭旭心下了然,弯腰在地上捡起几枚石子,凝神听时,只觉左前侧的树上略有异动,当下指上发力,两枚石子朝树首处弹将过去,因着不知是敌是友,并未用上十成力道。

就听得有人哈哈一笑,高声道:“郭旭,莫糟蹋了我的好酒。”紧接着大力掷出一个酒瓮。

听到那人声音,郭旭和程铁衣几乎同时喝出声来,郭旭叫的是:“是你!”程铁衣叫的是:“封平!”

知道那人是封平,郭旭再无犹疑,手中剩下的两枚石子破空而去,力道十足,将先前的两枚击了开去,同时猱身纵起,抄臂将酒瓮揽住,拍开瓮口的封泥,长吸一口气,大笑道:“窖藏二十年的女儿红,知我者,封平也!”

那人哈哈大笑,自树上跃下,细看时,虽衫袍落拓,但散发恣意,修眉狭目,风神如旧,却不是封平是谁?

程铁衣迎上去,重重地捶在封平肩上,道:“封平,好久不见。”

封平大力拍在铁衣肩上,笑道:“好久不见,铁衣兄。”

三人这番动作,早惊动了镖队,六爷、采玉和镖队的兄弟俱都赶了出来,识得是封平,俱都松了口气,又各自回去休息。

既是封平到了,程铁衣也不提歇息的话,三人席地而坐,就着封平带来的美酒,把酒言笑,倒也是一大快事。

郭旭道:“封平,自从翡翠娃娃一役,就没了你的消息,你去哪里了?”

封平咕噜噜灌下一大口酒,用袖子擦了擦嘴,将酒瓮抛给程铁衣,大笑道:“去哪里了?去泰山看日出,去黄山听松涛,去领略江南烟雨、塞外苍茫,天地之大,何处不成家啊,仗剑江湖,行侠仗义,痛快,痛快!”

郭旭听封平说的恣意潇洒,知他已经放下胭脂的心结,不由也为他高兴,程铁衣道:“那你又是怎么找上我们的?”

封平哈哈一笑道:“怎么找上你们?这该问你们才是,怎么反来问我?”

郭旭和程铁衣对视一眼,程铁衣莫名道:“此话怎讲?”

封平伸出手,比划了“四”的手势,道:“四个字,绫罗美人。”

郭旭以手捋发,恍然道:“原来如此。”说着凑近铁衣,意味深长:“铁衣,我们可得记住,这江湖的嘴,远远快过江湖的腿啊。”

封平道:“点苍白鹰郝成义败在你的手下之后,飞鸽传书给崆峒、峨眉、唐门、武当等各大门派的掌门,言说你郭大少拜倒在段绫罗裙下,为了一个蛇蝎美人与众门派为敌,意在聚集各大高手,与长风镖局为难。”

郭旭双眸一紧,森然道:“又是郝成义。”

封平挖苦道:“所谓点苍白鹰,展翅的功夫不入流,煽风点火这种差事倒是做的一等一,我这一路行来,已经见到几大门派的不少好手,听起来,他们似乎是要在前路寻一个镖队必经的险地,占得地利之后向镖局为难。”

郭旭心中一沉,默然不语,程铁衣将横在身边的蟠龙棍提起,恨恨道:“要来便来,长风镖局还怕了不成。”

封平笑道:“说的正是,封爷可看不起这种以多欺少的行径,他们既要与好朋友为难,封爷还能袖手旁观不成?自然不管主人家乐不乐意,巴巴地赶来助拳了。郭旭,我跟你赌一坛酒,快剑辛力,只怕也在路上了。”

郭旭心头一热,只觉满腔豪气油然而生,至于前路何如,竟无畏无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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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很早便拔营,预备晌午到达沧州用膳,采玉因着前一晚未能和封平厮见,特意来寻封平说话,只略略寒暄了几句,段绫罗因打翻了水粉,来向采玉借,采玉笑道:“过不多时便到沧州了,到时我陪你选些上好的。”自笑着同段绫罗携手去了。封平看着段绫罗的背影,赞道:“段姑娘的姿色,的确是我生平罕见,连采玉这样的美人,都被比下去了。”

郭旭“哦”了一声,笑道:“那么在封兄你的心中,段姑娘是否是最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