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加快,掩饰道:“据伦家掐指推算,圣上命定的皇后,怕是已经变心,不容易找。”

没等狮子发怒,眼镜蛇却插话道:“那山儿帮孤推算一下,孤出走的皇后,何时才能回到孤身边?”

我抚了发,装模作样道:“不说再见,就是不见,即使见了,也是惘然啊。”

眼镜蛇半眯着眼睛,冷冷道:“惘然吗?”

我打了个哈欠:“好马不吃回头草。”

眼镜蛇恨声道:“原来天下最冷的,不是蛇血,是女人心!真想挖出来看看,那是什么做成的!”

我噌地站起身,嚣张吼道:“如果有一天,我觉得百无聊赖,倒不介意挖了自己的心,给你们看看,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月桂一直看着我,眼中布满了苦涩,唇动了动,终是无法开启。

我也不知道要和月桂说什么,毕竟,我的骄傲,他的放不下,导致了春梦一场。但,但我们回到了这个黄金坟墓下,必然要醒。

踱步回到白莲身边,坐下。

狂干了一壶酒后,罂粟花不正经的调侃道:“今个儿,还以为你不会来。”

我抹了抹唇上的酒渍:“我自己犯贱,没人白眼活不下去,不受人挤兑不舒服,不与人舌战就难受。”

罂粟花低低笑着,震动得双肩之颤,突然抬起头,用波光滟潋的眼,直视向我,贴进道:“山儿,找个地方拼酒,如何?”

我眼睛一亮:“好,我先尿遁,你跟来。”

白莲却一把抓住我,不悦道:“我也去。”

我推白莲一把,笑骂道:“丫一小屁孩,跟凑什么热闹?”

白莲的脸瞬间变了颜色,眼中泛出一丝凛冽刺目的光,看着我缓缓而笑,轻声问道:“在山儿眼里,我是孩子?”

我被白莲的目光钉在了当场,觉得是与否的回答,都不讨好,索性不说。

白莲见我不语,倒也没恼,只是乖巧的望着我,很耐心的等待着。

谁知我刚张开唇,白莲竟然瞬间直扑过来,狠狠衔住我的下嘴唇,一口咬下!

白莲的突然之举,惊得酒杯倒地声一片,人类冷吸气声数排。

我呼吸一紧,嘴上吃疼,用手推着白莲。

白莲却疯了般,任我如何推拒,就是死不松口!

罂粟花、月桂、狮子,眼镜蛇,几乎是齐声大喝,让白莲住口。

可白莲那小尖牙就是死命地咬着,直到血味儿蔓延开来,直到罂粟花出手将白莲拖到一边,白莲才嘴角挂着我的血滴,整个人显得异常美艳不可方物,就那么直勾勾地凝视着我,灿烂笑道:“山儿,你的血,真甜。”

我伸出手指,抹了抹唇上的血,又伸出舌头舔掉手指上的血,兴奋的笑着:“含糖度不算高。”

白莲突然挣脱开罂粟花的钳制,若极美的花儿般,绽放在我的面前,璀璨着眸子,若猫儿讨好主人般喵喵道:“山儿,你猜,我的血是什么味道?”

整个宴会场,仿佛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空旷间,只剩下白莲极美的笑颜,若昙花,一瞬,即失。

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痛了,为了这个小男人。

没有犹豫,望向白莲:“我尝尝。”瞬间贴进,衔住他细致柔美的下唇,狠狠咬下,直到特属于白莲的血味儿蔓延。

轻轻退开,伸出舌头,舔了下唇上的温热,赞道:“葡萄味儿。”

白莲若孩童般欢愉的笑着,左眼,却缓缓滑落一滴清泪,将我抱入怀里,幽幽道:“山儿,记得我血的味道,别忘了。不然,我怕有一天自己会忍不住,用自己滚烫的血,将你整个涂抹起来,让你一辈子,忘不了,丢不掉。”

九十.罂粟谜语

夜晚的星星很美,一闪闪,仿佛承诺了人类最美好的愿望。

我坐倚在树干上,像极了贪喝的酒鬼,一口口灌着清冽的酒水,不知醉。

因眼镜蛇和公主来访,而留在宫中做陪酒的罂粟花也捧着一坛子酒水,坐倚在我旁边的树上,与我无声的对饮着。

直到喝完了一整坛的酒,罂粟花才道:“怎么留在了宫中?”

我转眼看去,问:“那我应该去哪里?月桂的府邸吗?那还不如去斗鸡场。”

罂粟花放荡不羁的笑着,那邪魅的发丝划过脸庞,在夜里,妖冶绽放:“说说,又有什么地下活动,需要帮手不?”

我讶然:“乖乖,你怎么知道我留宫中是有目的?”

罂粟花道:“就你那懒散的性子,恨不得白天晒太阳,晚上晾星子的,怎么会愿意进来这里?”

我感慨道:“罂粟花,你还真了解我。”

罂粟花痞子样的调侃着:“这证明为夫心里有小娘子。”

我酸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拍着自己的胳膊,道:“你狠!”

罂粟花扫了眼自己的鸡鸡位置,更加不正经道:“小娘子话没说完,应该说:你很……厉害。呵呵呵呵……”

我抚了抚脑袋:“你很不要脸。”

罂粟花:“彼此,彼此,这样才是男盗女娼,淫夫荡妇。”

我望着星星感慨:“怎么就交了你这个狐朋狗友?”

罂粟花嘻哈道:“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鱼找鱼,虾找虾,癞蛤蟆找青蛙。只能说,山儿,你我是一类人。”

我切了一声,没有说话。

罂粟花飞身跳到我身边,挤了挤坐下,问:“小娘子,为夫看了又看,也没看明白,你到底喜欢谁啊?现在这场面,可够乱的。”

我转身往他身上一倚,嗲音道:“当然是喜欢相公你啊~~~~”

罂粟花伸手揽住我的腰:“既然小娘子喜欢,我们现在就去洞房,如何?也让你见识见识为夫的功夫,免得总记挂着他人的好。”

我压抑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无所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罂粟花,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罂粟花身体微僵,笑道:“既然小娘子都这么说了,为夫只好分示两人,半是夫君半亦友。”

我无意识地喃喃道:“要是……”

罂粟花问:“要是什么?”

我摇头:“没什么。”我连自己想说什么都不知道,哪里知道要是之后,是怎样的疑问与惋惜?人啊,感情总是太复杂。

罂粟花道:“山儿,你可知,对于这些君主皇贵而言,你是独特的存在,越是得不到,越是不想放手,才会导致今天的僵持不下?”

我叹息:“那又能怎么办?我连自己的感情,都变得模糊。曾经在心里,爱了一个人,很深很深,所以伤得很痛很痛。接着,又爱了,又痛了,又爱了,又痛了……

所以,我告诉自己,自己不懂爱情,爱情不会是这样!

哈哈哈哈……

告诉你,罂粟花,即使现在,我的心里,仍旧存着与他们欢爱时的每个画面,是那样的……极尽缠绵。真的,无法忘,却也胆小的不敢上前,说不明,道不明,只剩下这独特的记忆。

曾经,我以为,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呵呵……那时,真快乐。

罂粟花,只有爱过,才知道,真正放手比丢掉记忆,难得多。

我想,我必须离开了,就算是逃避也好,懦弱也罢,当我把这里的事情画上圆满的句号,我就走。

也许,若干年后,我能在记忆最深处,寻得那个要相守一辈子的人,我就来找他。不管他是否儿女成群,是否妻妾成帮,就算是劫,我都要将人抢走!

也许,我仍旧顾虑太多,仍旧胆小怕受伤,那么,我就遨游天下,游历四方。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男人嘛,总有一款适合我。”

罂粟花长久不语,却缓缓勾起笑颜,痞子样的斜视着我:“那山儿游荡的这几年,如果闺中寂寞怎么办?不如,我自荐枕席,做个暖床的男人,如何?”

我转过头,微仰起脸,看向罂粟花,不言不语。

罂粟花却微微失神,抬手捏着我的下巴,左右晃着:“做什么这么看我?莫不是才发现为夫的好吧?”

我失神片刻,挂起淡笑,继续不语。

罂粟花却难得地显出一抹不自然,哼哈道:“回去睡了,若寂寞,就来钻我被窝。”

我却一把抓住罂粟花的袖子,问:“为什么受伤?”

罂粟花反问:“这没头没脑的,说得是哪一次?为夫在小娘子这里,受伤的心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了。”

我直视他的眼,认真道:“你知道我问得是哪一次,那次,我还看了你的小鸡鸡呢。”

罂粟花立刻纠正道:“小娘子此话不对,怎么可能是小鸡鸡呢?”

我瞪眼:“好,你是属牛的,成吧!说,为什么受伤?”

罂粟花拍了拍额头,笑道:“不就是和父皇射猎,让野兽误伤了吗。”

我松了手,冷漠道:“你走吧,就当我没问。”

罂粟花却没有动,自嘲道:“本来想做好事不留名的,谁知道你偏问,为夫怕跟你讲了后,山儿在感动下,非要嫁我怎么办?”

我哼道:“怎么这么多废话?说还是不说?不说就滚回去,睡觉!”

罂粟花举手:“说,说,娘子问的能不说吗?话说……其实就是大家刚开始狩猎不久,父皇突然喝令返回,我想一定是山儿出了什么事,便跟进来看看。

四下寻找中,就见你跳进湖泊里,连人带衣一起洗了。

本以为怎么着也能看个裸浴图,便忽视了周围的动静,待发现有人想飞刀刺山儿时,脑袋一热,就冲了过去,挨了一刀。

真是……偷视不成,反倒遭遇毒手,冤枉得很啊。”

我低垂下眼睑,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只浸透在一种感觉里。半晌,抬起,斥道:“丫也够笨的,竟然被人捅了一刀!”

罂粟花却道:“娘子不用恨铁不成钢,为夫挨了一刀,那人却没了性命。”

我问:“看出来是哪路人马吗?”

罂粟花却含糊道:“大黑的天,上哪里看去?娘子不用心疼为夫,想着替为夫报仇,只要心里记下为夫的好,它日以身相报即可。”

我笑得阴森森地靠近:“现在就以身相报如何?”

罂粟花摇头笑道:“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夫却打算与山儿齐眉到老,两鬓斑白,就不贪图这一时之乐,坏了日后的姻缘,为夫,告辞了……”嗖,人影几个跳跃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我却突然大喊道:“我是认真的!”

扑通一声,不知道罂粟花撞到了哪里,却强忍着闷哼,咬牙道:“即便小娘子认真,为夫今日却撞坏了行头,它日再会吧。”

我笑了,欢快地大笑,没心没肺的大笑着。

突然间觉得,有罂粟花这个擅长风月、附庸风雅、放荡不羁、百无禁忌的男人相伴而行,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笑到全身无力时,倚靠在树上,仰望着繁星。

那想那要杀我之人,必定武功高深,竟连罂粟花这种身手,都被刺了一刀,当时若不是他帮我避了灾,今天,怕坐在这里的人,也未必是个完整的躯体。

到底是谁?对我如此用心?

一次,二次,三次……

第一次,在湖泊处,想要置我于死地,却伤了罂粟花一刀后,命丧黄泉;第二次,混杂在狮子的护卫队里,借着狮子的愤怒,将刀子对准我,却被狮子砍了头颅;第三次,竟然能在‘猛嗜部落’海上来袭时,将我的后背让出空隙,想来记完美的借刀杀人!

细想下,还真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坚贞得很啊。

且说湖泊那次刺杀,当时的文贵妃,现在的文淑媛,既然已经着手陷害我与月桂的通奸行为,就不可能派人要我性命。

而当这些捉奸之人闯入房间后,玉淑媛的态度虽然有待考究,但也应该不会是她下手所为。如果玉淑媛够高明,就不会在当天下午,派出家丁调戏出了皇宫的我。显而易见,她属于那种上供氧不足的类型,将所有智慧都发育到了胸部,充当了海绵组织。

那么……就是剩下槿淑妃。

如果是她,倒也说得通。为了儿子,为了夫君,不铲除我这个祸害,难道还留着我搅动得父非父,子非子?

往往,最绝美的表象下,皆是最凶狠的毒素。

如今,文贵妃变成了文淑媛,能做皇后的,就只剩槿淑妃一人。

是啊,十多年如一日的恩宠,怎么可以因我这么一个小丫头,就给撞得支离破碎?她不对我动手,难道还等着下架啊?

当然,此事也不可武断,要试过之后,才见分晓。

只是罂粟花的态度,实在让我琢磨不透,他到底是为谁遮掩?又有什么人是他想要庇护的吗?一直以为他才是那个最恣意的人,不在乎他人的眼光,不理会别人的想法,只做惬意的自己。如今看来,却也不仅如此。他,貌似一个有故事的人。

也许,正如狮子说的,我从来都将自己当做看客,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要了解过他们。

我苦笑,真不知道是我不肯了解,还是他们藏得太深?

算了,算了,深入的接触,确实是我抵触的本性。

对于那些想要杀了我的人,我确实不是善男信女,无论她是谁,在我不想死的基础上,只好让她先去见阎王,帮我带个好。

九十一.死无秘密

罂粟花离去后,我一个人仍旧倚靠到树干上,披头散发,拎着空酒坛子,望着月亮,醉意渐染,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醒来时,天边已经大亮,手中仍旧拎着空酒坛子,整个人却依偎在眼镜蛇的怀里,与他一同,坐在了树上,凉了一夜的风景。

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眼镜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若朝霞般轻柔:“醒了?”

心跳漏了半拍,点点头,将手中的酒坛子扔到地上,砸出碎裂的声响,声音沙哑道:“见我醉了,怎么不把酒坛子扯走?害我手指这个疼。”

眼镜蛇竟然笑了起来,眼眸渡上一层妖娆的妩媚,伸手抚摸着我的脸颊,缓缓道:“扯了,山儿不给,还拿酒坛子砸我的脑袋。”

我躲开他的抚摸,斜眼问:“你昨晚不还说要剖开我的肚,看看我的心吗?今天这是怎么了?改性子了?”

眼镜蛇也不恼,只是抱紧我,沙哑疲惫颇显无奈道:“你就闹我吧。”

看着眼镜蛇的青眼袋,心下不忍,问:“一夜没睡?”

眼镜蛇因我的关心而面颊生亮,眼波滟潋动人地凝视着我,吐着百年难得一见的柔言:“一直看着山儿睡。”

我嘴角抽搐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这么温柔?喝多了吗?”

眼镜蛇摇头。

我又问:“是我要死了,还是你要挂了?”

眼镜蛇又摇了摇头。

我继续问:“还是你……有求于我?啊……!!!”

气结的眼镜蛇抬手将我扔了出去,使我直接后仰着飞去,不知道要砸坏哪一处历史古董!但,我却放心了,毕竟,如果眼镜蛇不毒舌了,反而温柔地为你注射上一整瓶的抗体疫苗,任谁都接受不了这样的变性优质服务。

还好,眼镜蛇算是有良心地,扔完我后,人也随之飞了出来,在我落地的一瞬,将我又拾回怀里,护入臂弯。却在我安危有了保证后,放开臂膀,更加没有任性地踹出一脚,直接射在我的左半球上,张口骂道:“白痴!”

白痴?白痴你要我当皇后?丫,就一弱智!我揉了揉屁股,刚想出口埋汰人,就被急跑的太医与太监吸引了视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心思一动,还是决定跟去看看热闹。

抬腿就跟着太监后面,往事发地点跑去。

眼镜蛇阴气暴涨,冷哼一声,又骂了声:“蠢货!”便抱起我,几个飞跃,就赶在太医前面,往地点跳跃而去。

左晃晃,右转转后,我问眼镜蛇:“大哥,你怎么总在一个位置上打转?”他,莫不是路痴吧?

眼镜蛇精悍犀利的眼微微低垂,躲开我询问的目光,随声拦下一个小太监,命令道:“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