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找谁去查探这些?该给谁打这个电话?炎凉一点头绪都没有。
就在她第二遍翻看通讯录时,突然一只手无声的伸了过来,抽走她的手机。
炎凉一惊,回头就看见跟出包厢来的周程。
“看你把包都拿出来了,就猜到你不是去洗手间。”
炎凉没接话,直觉的要夺回自己的手机。
无奈被周程按住了手。
“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只会更麻烦,相信我,我会处理好。”
炎凉听了,忍不住冷笑:“周程,你一生中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包庇徐子青,和替她善后。”
她说着就要夺回手机,却被周程避开,历来以好脾气著称的周程如今也急了,“可你现在□来一脚,只会让这一切变得更乱!”
炎凉停下动作,看看他的薄怒,再看看被紧捏在他手心的手机――炎凉终是哼出一声冷笑,手机索性也不要了,也不用回包厢了,直接绕过他调头就走。
周程急得要叫住她:“炎…”
她却已笃定了心思,头也不回。
这顿宵夜炎凉什么也没吃,就喝了两杯酒以及生了一肚子气。
回到家时已近一点,炎凉踢了鞋子赤脚踩进客厅,烦躁地把包往茶几上一丢,随后把自己丢进沙发。
这时,炎凉余光瞥见一旁的电话机上亮着的提示灯。
她搬来蒋南这儿之后办了呼叫转移业务,她公寓的电话都会被转接到这儿来。
炎凉倾身过去按下答录键,周程的声音立即响起:“炎凉,别意气用事。我们需要认真谈一…”
炎凉立马把电话线都扯了,周程的劝道戛然而止。室内再度恢复死寂。炎凉在一片安静中长长的叹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还赖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玄关那儿突然传来开门声。待炎凉循声看去时,大门已经打开――
随后就看见了蒋南的身影。
蒋南见她在家,也颇为诧异。他换了拖鞋走近,扫一眼还穿着大外套的她,以及被她丢在茶几上的包,不由问:“刚回来?”
炎凉点点头。
蒋南一看便也是几近疲累,他坐到她一旁,闭着眼捏着眉心,炎凉习惯成自然的把冰冷的脚搁到他腿上。
脚还没捂热,炎凉已经忍不住问:“怎样才能查到一个人近期的一切财务情况?”
话音一落她就感觉到蒋南身体一僵。
随后这个警觉的男人便睁眼坐直了起来,严肃的询问:“出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问了最不该问的人…
3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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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3章
“出什么事了?”
有这样一个警觉性极高的恋人,有时也是件极恐怖的事,与其冒着被揭穿的危险扯谎,不如…“不是什么要紧事。”
她不想说,他也不勉强。蒋南起身朝书房走去,片刻后回来,给了炎凉一张名片:“这表面上是家财务公司,但…绝对能帮到你。”
炎凉仔细看了看这张名片,默默的收下。脑子里乱的很,一点困意都没有,而蒋南坐在她身旁微合着眼不说话,室内的安静更加令炎凉的思绪飘远――飘到曾经,回味周程无数次对徐子青的袒护。
周程如此对待徐子青,炎凉曾是嫉妒与怨恨,如今嫉妒少了,怨恨不减,羡慕却是与日俱增。再偏头看看身旁这位几乎睡着的蒋先生。只需要记住…,所有书籍一网打尽!
他即使这么困,也愿意陪她在客厅沉默不语地坐着,可就算如此,炎凉却不知自己的哪一种第六感在作祟,总令她觉得这个男人危险、且未知。
心念所动间,炎凉屈膝在沙发上坐起,继而朝蒋南跨膝过去,转眼就跨坐在了他身上。经她这么一闹,蒋南自然是醒了。
眼中很快扫去睡意,清冽地看着她。炎凉俯身亲了他一下,抬头看看他的反应,又低头亲一下。这一来二去,把蒋南逗笑了:“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
她不答反问:“你累了?”
“有点。”
炎凉的兴致随着他的话冷却了大半,双腿一收身子一侧,下一刻已从沙发上站起,手伸向蒋南,要拉他起来,“那赶紧洗漱了就睡吧。这都…”炎凉瞄一眼不远处的挂钟,“…一点三…”
还未说完蒋南就反向一拉,炎凉没把他拉起来,倒被他拽得跌坐回沙发。
沙发都还没坐稳,蒋南已经将她放倒在他腿上。炎凉后脑勺枕着他的腿,看着他弯腰拉近彼此间距离,直到极近处,都看得到彼此瞳孔中倒影的自己了,蒋南才慢条斯理地说:“炎小姐难得的这么有雅兴,蒋某再累也要奉陪的。”
冬天的衣服那么多,要一件件除去甚是繁琐,沙发旁铺的地毯一角几乎都快堆满了衣物,蒋南一边吻着她的锁骨一边解开她的内衣,炎凉配合的抬起胳膊,方便他帮她褪下肩带――
可这一抬胳膊,炎凉就彻底不愿动了。
忙碌了这么多天,她终于切身体会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感受到这女人开始拒绝回应他的吻,蒋南不由停了,随即欺身而上,询问地看着她。
炎凉嘟了嘟嘴,难得的撒起娇来:“不想做了。累。”
蒋南趴在她身上好一会儿,才不舍地起身,随意地将衬衫穿上。
大半衣扣都敞开着,他边系纽扣边偏头看去,只见炎凉还躺在那儿,一手遮着眼睛,一手压着虚挂在胸前的内衣,一动不动的样子看上去还挺滑稽。
蒋南无声的失笑,兀自摇摇头,打横将她抱起。
炎凉环搂住他的颈部,心安理得地被他搬运进卧室,她是连牙都不想刷了,沾着床就把被子一裹,就准备这么睡。
蒋南坐在床沿,伸手把被子从她头上扯开些,这女人忙得连妆都没化,素净的脸,袒`露着的疲惫。
“你又要挑逗,到头来又说不做。真是难伺候。”
炎凉不回答,又把被子扯上,蒙住脸。蒋南拿她没办法,自行起身去浴室洗漱。炎凉只听见他离开的动静,很快就彻底睡死过去,再醒来时,迷迷糊糊地根本不知道此时几点几分,唯一确定的,是环在她腰上的那只胳膊。
炎凉回过头去就看到了熟睡中的蒋南。
这个男人,五官生的好,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俊朗以及严肃,静静聆听,她甚至能听到他平稳的鼻息。
很久之前看过的一本书上,有句话,此刻的炎凉突然想起来:爱情并不是通过做`爱的**,而是通过与她共眠的**体现出来的。
炎凉侧回身去,重新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气,想要全身的细胞都体会一下此刻的宁静。
烦心事?暂缓吧…
可需要处置的事情,迟早要花心思去处置――
不到一周时间,财务公司已经传给炎凉一份详细的报告。这段时间里,徐子青名下的资金流动量确实很大,多是流入了一些私人名义的投资项目,但收支基本保持平衡,并没有太大异常。
这份报告不仅没有打消炎凉的疑虑,反而令她更困惑。徐子青什么时候爱上了投资?而且是十分大手笔的投入,风险之高可以想象。
财务公司继续往下查,炎凉的疑惑渐渐被解开。这些项目多是与丽铂集团有关,估计徐子青是在和江世军共同投资,有了江世军的□消息,不怕到时候财源滚滚进。
可这些都是炎凉的猜测,财务公司只能帮她到这里,炎凉思来想去,终是拿着这些报告去了趟财务部。
正值上班时间,财务部处处透着忙碌,炎凉一路直朝财务总监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炎凉直接推门而入,坐在办公桌后的周程正低头飞快的阅览着文件,下属则站在一旁等候。听见动静,下属率先回头朝门边看过去。
见到炎凉,下属一怔,正要开口向炎凉打招呼,炎凉已不动声色地走向办公桌。
周程忙着看文件,丝毫没察觉,直到另一叠文件被递到他面前――周程习惯性地接过,正要把刚送来的这叠文件先放到一边,突然就惊住――
“嚯”的把那份文件拿回。
只看了两行之后周程就脸色一白,抬头就见炎凉站在他面前。
周程顿了顿,对下属说:“你先出去。”
下属领命离开办公室,为他们带上门。
周程沉默地看着炎凉,紧紧捏着炎凉带来的这份文件,手指节用力到泛白。半晌,周程忽的把手一松,顶着一副修饰好的表情,把文件还给炎凉。
炎凉并没有接过,“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怎么查到这些的?”
“老爷子不知从哪里知晓了子青和江世军共同投资的事,你也查到了,资金数目可不小。老爷子似乎和江世军有些过往恩怨,子青这次的所作所为令他很失望。子青想让我替她求情。”
炎凉之前隐隐有过类似的猜测,难道…真被她猜着了?
她不由得失笑。
却不敢相信:“如果只是这么简单,你不可能这么怕我去查这件事。”
“还有…”周程语气一顿,看向炎凉的目光,瞬间复杂了好几分。
炎凉一副冷硬不催的样子,静待他继续,周程见状,终于沉了口气,继续说道:“…原本老爷子已经请万律师拟定新的遗嘱,想要增加子青所得的份额,可出了这件事之后…”
炎凉这回是真的想笑了。
可这回,也是真的再也笑不出了。
原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却始终被蒙在鼓里…
原来…
她才是这个家里最大的局外人…
“…”
“…”
不知沉默了多久,“周程,你之所以不让我查,该不会是怕…在知道了我爸把本该我获得的遗产分割给徐子青之后,我会伤心吧?”
周程没有承认。
当然也没有否认——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剧透,好想拆穿他的、和她的、还有他的欺瞒…可是,我不能这么做,抹泪…
截止到下个月6号,这两个星期要更4万2,从今晚起,要日更两周,JMS给我点动力吧!前几章留言好少好少好少,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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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凉仔细一想,又笑了,这笑容,比落地窗外颓丧的冬景还要惨淡,几近凄零:“又或者,你怕我知道这件事之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会真的狠下心来整死徐子青。”
周程仿佛被她戳中了一般,看向她的目光忽露一丝惊惶。这才是他真正的担忧吧…炎凉了然地点点头,她感到喉咙间快要溢出一丝哽咽了,为了止住这丝哽咽,炎凉逼自己把笑容展得更开,甚至要笑出声音来:“也对,我怎么敢奢望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周程愣住片刻之后,急切地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她身边,一只手按在她肩上,徒劳的想要安慰,“炎凉,你…”
炎凉敛去笑,冷冷地拨开他的手,看向他的目光也是冷的:“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着,看我是怎样把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从她手里一样、一样夺回来的。”
她说的那样决绝,一字一句都狠下了心似的,看得周程太阳穴突突直跳,“炎凉,你…别这样…”
周程这句话,曾牵动过炎凉的无数柔思,如今,她却只是嘲讽地笑笑,从桌上拿回文件之后,毫不犹豫的离开,不屑于再多看他一眼。
离开财务部后炎凉并没有回办公室,直接离开公司,驱车前往万律师所有的万康年律师事务所。
万律师不仅是徐氏的代表律师,还担任了多年徐家的私人律师,负责徐家一切法律事务。
万律师并不在国内,这对于炎凉来说倒是极好的,事务所的另一个合伙人高律师负责接待炎凉。
炎凉来这儿的目的很简单:“我想要查一查我外公当年公开的遗嘱内容。”
高律师与这位炎小姐这几年难得见过几面,对于她的突然来访,以及她此刻提出的要求,高律师都颇为好奇:“方不方便告知原因?为什么突然要查这个?”
炎凉只是事务性地笑笑,一副不愿作答的样子,这位大律师绝对尊重顾客的意愿,便也不多问,直接领着炎凉走了趟档案室。
由于是早已公开宣读过的遗嘱,炎凉无需权限便可查看文件,她接过原件,纸张已有一些年头,边缘已有些泛黄。
外公去世时她才刚学会走路,对于文件最后的签名,她也极其陌生,但她这些年,不止一次听过其中涉及到她的条款——对于这些条款,她可一点也不陌生。
她如今亲自前来核对,遗嘱的内容与她所听闻到的并无太大差别。
炎凉仔细阅读后,抬头看向高律师:“我外公在世时拥有的那部分徐氏股份,指定由我来继承,但是必须在我结婚后,继承权才生效——是指只要我一领证结婚,这部分股份就自动归入我名下?”
“对。”
“这种硬性规定能起什么作用?”
在她的追问下,高律师略有些迟疑,思考思考之后挑了委婉的字眼说:“这样可以避免股份流入——你外公不喜欢的人手里。”
“不喜欢的人…我父亲?”
高律师一愣。对这个年轻女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见到高律师那透着深意的微笑,炎凉知道自己猜对了,反复琢磨此话,继续小心的揣测着:“意思是…如果把股份交给我母亲,等于要被我父亲分走一半,最后到我手里的只会更少。而规定我结婚之后才能获得股份,是因为觉得既然我都已经到了结婚年纪,肯定不会被我父亲操控,把股份交给我,就不用担心外流。”
炎凉说完,征询似的看了眼高律师,后者依旧不点破,只讳莫如深地笑。炎凉把文件交回,“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