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太突然,所以吓了一跳。”为了掩饰刚刚微妙的心理,宋芯蕊赶紧让自己看起来一派轻松,又坦然松开双手,再次爬到陌清的身上,主动抱住他解释,“我真的只是有点怕而已。”
“芯蕊……你走开。”陌清隐忍着身体内早已翻涌的欲望,声音极为压抑,“你刚刚犹豫了,你其实并不愿意,你一定会很难过。因为你不爱我,你只是在可怜我。”
“没有……没有……”宋芯蕊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她怎么能在关键时刻想起乔云浪呢,她怎么能在关键时刻犹豫呢?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她主动吻上陌清的脸颊,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层层汗珠,微微有些粘腻,却并让人难受,依旧是带着他惯有的幽香。
“你走——”陌清继续咬着牙,手臂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我绝对不会对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愿意,我愿意。”宋芯蕊一边吻着他,一边流着泪喃喃,“只要能救你,我什么都愿意。”
陌清忽然闭上眼睛,将头仰向后面:“可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你这样救我。”
“我不管。我不要你死,也不要你成为废人。”说着,她的手慢慢从陌清濒临爆发的身体往下滑。
快了,快了。她马上就可以让陌清脱离生命危险了。
只是,她的手还没碰到最重要的地方,忽然觉得一股飓风一般的力量,将她震开了一米远的距离。
紧接着,只听得一阵哐当的声音,睁开眼,竟然看见陌清将手脚上的铁镣震得粉碎。她以为陌清狂性大发,却还是忍住恐惧,扑上前,将他抱住。
“你走——”陌清拖着她来到石门边。
“我不走。”此时的宋芯蕊,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只凭着一股冲动,将陌清紧紧抱住,“陌清,求求你,让我救你。”
可是被抱住的这个人并不理会她,只是径自将石门打开,迅速把她推了出去,又关上了门。
“开门,陌清。”哭做一团的宋芯蕊,不停敲打门,里面却毫无反应。
听到动静的林紫夜,跑过来,见到的只是衣衫不整,被陌清关在门外鬼哭狼嚎的她:“怎么了?”
“陌清……他挣开了铁镣,他……把我赶出来了。”抹了把眼泪,宋芯蕊哭哭啼啼地回答。
“哥哥……”林紫夜拍打着石门,因为知道陌清挣开了铁镣,一时也不敢冒然打开开关闯进去。
只不过,任她如何竭声呼喊,里面除了哐当的声音,并没有半丝回应。
林紫夜深呼吸了口气,转身拍了拍宋芯蕊,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不要担心,他不会有事的,我们稍微等等……”
这话刚刚落音,却听得石门内,传来一声惨痛的呻吟,然后便寂静一片,再无其他……
绝地又逢生
站在门外的两个女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地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林紫夜先反应过来,回身手忙脚乱地按下石壁上的开关,门才徐徐打开一道小口,便冲了进去。
此时的宋芯蕊也勉勉强强回过神,紧随着林紫夜钻进了石室内。
刚刚还颇为整洁的室内,狼藉一片,桌椅烛台碎落一地,好似飓风过境。
而最触目惊心的便是那一地的红色,以及……躺在这片红色之中的那个人。
“哥哥——”林紫夜跨上前,泣不成声。
地上的陌清微闭着眼,脸色苍白一片,更与周遭的四溅的血液形成鲜明对比,而那些血红的源头,正是他左肩之下……而那只本应依附在这左肩的手臂,竟然孤零零躺在一旁。
宋芯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愣愣上前伏在陌清上方,看着这个气若游丝的美人,喃喃低语:“陌清……怎么会这样……”
陌清缓缓睁开眼,声音低得像是耳语:“我说了……绝对不会做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的事情。芯蕊,不用担心,我没事了……”
说完,美人阖上双眼,再没有任何声音。
“陌清……陌清……”宋芯蕊以为这是他要见如来佛祖的征兆,吓得赶紧一阵穷摇。
“他没事了。”这时的林紫夜仿佛已经恢复了镇静,声音除了一丝倦意并无慌乱,她制止住宋芯蕊,“他是将毒逼至左臂,然后砍断了这只手。”
宋芯蕊睁大着眼睛看向林紫夜,又看了看落在一旁,沾满了血迹的一把剑,才总算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只不过断臂求生同让她救他相比起,这代价真的是太大。
陌清……你怎么会这么傻呢?
林紫夜没有理会在一旁满脸纠结着,思绪万千的宋芯蕊,一边为陌清处理伤口,一边颇有些担忧地说:“这种方法虽然解了毒,但元气大伤,也许并不是断一只手臂这么简单。”
“嗯?”脑子略微清醒了点的宋芯蕊,有些不太明白地问,“那还会怎样?”
“可能……”林紫夜叹了口气,半响才回,“他身上的功力剩下不到两成。”
原来是这样,武功低点没关系,她宋芯蕊不是也没什么功夫么,还不是混到了现在,健康活着才是最重要。她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没了武功,还可以在练,何况陌清底子那么好,估计没多久就能练回原来的水平了。”
林紫夜没有理会她,处理好陌清的伤口,又将他移回了床上。不得不说,她还真的是个力大无穷的公主,让站在旁边一直没能插上手的宋芯蕊很是心虚了一把。
做完这一切,林紫夜也有些疲惫地舒了口气,然后转过头看向宋芯蕊,一脸凄然的担忧:“你不懂的。他一旦没了足够的自保能力,倘若被人知道他的存在,会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经林紫夜这样一提醒,宋芯蕊方才想到陌清的身份,他是现今唯一存活着的皇子,如果被敬王那票人知道他的存在,恐怕马上就会遭来杀生之祸。
走到床边轻轻坐下,她看着陌清苍白一片的脸,几滴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也许是因为激烈过后的平静,他现在看过去显得还算恬然。
看了半响,宋芯蕊终于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将陌清脸的暗红血点抹了去。刚收回手,却见陌清嘴唇翕张了片刻,断断续续叫着她的名字:“芯蕊——芯蕊——”
但其实,他的眼睛并未张开,这两声呼唤,似乎只是昏睡中无意识的反应。宋芯蕊心里一沉,忙握着他的右手:“陌清,我在这里。”
陌清倒真的安静下来,只是握着宋芯蕊的右手,稍稍用了点力。
由于这短短时间里经历的大起大落,宋芯蕊只觉得一身疲惫,背上都是寒凉一片。因为担心陌清的状况,她只得坐在床边守着他,半步都不敢离开。何况,手还被牢牢握着,生怕自己一动就让浑身是伤的人受到惊吓。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宋芯蕊转头望去,看见林紫夜领着皇上走了进来。
本想起身行礼,但皇上大约是看到她与陌清的手相握着,便示意她不要动。
宋芯蕊实际也没有什么行礼的心思,经过陌清这惊心动魄的一遭,她的整个心还未从高空中落下来,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细微末节。
皇上走得很慢,快倒床边时,似乎整个人都有些颤动,眼睛一片水汽,眼见着就要老泪纵横。终于走到床头,他张开手好像是要扑上去的样子,但最终只是停在半空,喉咙滚动了半响,低低吐出两个断断续续的字:“吾……儿……”
宋芯蕊也不禁因为这种场面,差点潸然泪下。
皇上盯着陌清的脸半天,终于还是抹了把泪,稳了稳情绪,在床边坐了下来。
“父皇。您身体不好,不宜太激动。”林紫夜走过来,安抚看似激动过度的中年人。
“嗯。”皇上哽咽着点点头,又转向宋芯蕊,“谢谢你,宋姑娘。”
宋芯蕊摇头苦笑,谢她做什么?她其实什么都没能为陌清做。
“要不是你,陌清大概也过不了这一关。”皇上却仿佛没看到她的表情似的,继续说。
“幸好陌清没伤及生命,不然我一定会自责一辈子。”
皇上叹了口气,幽幽道:“都怪我这个做父亲的无能,给了陌清这么悲苦的命运。”
“父皇,这怎么能怪您呢。要怪只能怪那些狼子野心的乱臣贼子。”林紫夜打断皇上的话,语气里满是怨愤。
“怎么能不怪我?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说着,皇上又是一阵哽咽。
宋芯蕊早就知道这个皇上颇有点优柔,没想竟然这么多愁善感。不过,也难怪,看着自己的孩子差点命悬一线,怎么着情绪也是会有些□动的。
看着中年多愁善感男半响,宋芯蕊终于犹犹豫豫地问了自己的疑问:“陌清,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八卦心里,只是,她自认作为一个朋友,她还是应该对陌清的身世再了解清楚一些的。
皇上抬着还在闪着泪的双眼,看着她,仿佛是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宋姑娘也不是外人。这些事告诉你其实也无妨。”
不是外人?虽然她和陌清是很好的朋友,但这句话说的,似乎有些过了吧?不过鉴于此情此景不太适合她去打断皇上的话,便只能将自己的疑问吞了下去。
“想必宋姑娘对我们皇家的事也略有所闻,凡是皇子,因为被人动了手脚,生下来都不到三个月便会暴毙而亡。陌清生下来不到一个月,也遭遇到同样的境况。而就在他奄奄一息,我们都要放弃的时候,暗夜邪神忽然出现在宫里,说是可以救他,条件就是交由他抚养。虽然知道暗夜邪神是个没人性的大魔头,但为了留下皇室一条血脉,我还是同意了。没想到……却让他受了这么多的苦。”
原来是这样,可怜如陌清,从一出生,命运就像遭到了诅咒一般,身不由己。
“宋姑娘,陌清现在这个样子,万不可出去被人发现,还请你好生照顾他。”
宋芯蕊忙点头:“这是当然。陌清会成这样,说到底都怪我。”
皇室忽然轻轻笑了笑,摇头:“怎么能怪你呢?儿女情长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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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清昏睡的时间持续的非常长,几乎是过了整整一天,才缓缓醒转过来。而宋芯蕊也是任他一直攥着自己的手,跟着他同甘共苦,滴水未进。
宋芯蕊见他眼睛睁开,赶紧凑上前问:“陌清,你觉得怎么样?”
陌清蹙眉低低呻吟了一声,看向眼前的人,忽然露出一个很真实的笑:“好像有点疼呢!”
这一句有点孩子气的低语,让宋芯蕊的眼眶又是一热,拧着眉毛狠狠看向他:“你怎么这么傻?现在好了,少了一只手,功力也丢了大半。”
“没关系啊。”陌清缓缓举起右手,抚上她的脸:“就算只有一只手,我也可以保护你。”顿了顿,仿佛犹豫了下,又说,“也……可以抱你。”
宋芯蕊怔了一怔,眼泪还是滚了出来:“陌清,我……”
“芯蕊,你什么都不必说……”陌清忽然伸出食指,放在她嘴唇上,“我知道你只是将我当做朋友,我也并不是要做你的什么人,只要你不怪我骗了你这么久就好,只要你还让我在你身边就好。”
宋芯蕊哽咽着,紧紧抓住他的手:“你也是身不由己啊!我怎么会怪你?我……又怎么会不让你在我身边?”
“真的么?”陌清脸上又露出了一抹笑,让他看起来美得愈加不真实。
“当然是真的。”
两人说了一阵,林紫夜走了进来,手上还端了一些饭菜。
“哥哥,芯蕊,你们一天没吃饭了,也该饿了吧?”
宋芯蕊反应过来,这才回到现实世界,只觉得自己肚子无比空荡,似乎还在咕噜咕噜叫唤抗议。但毕竟伤病员是老大,她还是忍住饥饿,先将陌清扶了起来。
“芯蕊,你先吃饭,我来喂哥哥。”林紫夜还算善解人意。
“哦。”宋芯蕊当然是求之不得,毕竟人是铁饭是钢,她又不是仙女,吃饭怎么说也是人生大事。便将陌清交给了公主大人。
只不过拿起碗才狼吞虎咽了几口,就听见床上传来一阵咳嗽。望过去才发觉,不知道林紫夜怎么弄的,陌清胸前竟然洒了一身。
哎,看来饭来张口的千金之躯,确实没有伺候人的潜质。
宋芯蕊只得不情不愿地放下手中的碗,蹭蹭跑到床前,接过林紫夜手中的碗,又对一脸难为情的她说:“还是我来吧。”
林紫夜倒也没跟她客气,交接了工作,便退出了房间。
等到接受这喂饭的活,宋芯蕊才发觉,并不是公主大人技术不好,而是陌清身体太虚弱,嘴巴根本张不开,每咀嚼一口饭,都仿佛是在做着一件艰难无比的事。
好不容易喂完一碗饭,陌清脸上才稍稍恢复了点血色,也为他的美有增加了一分。让宋芯蕊都不得不在这种完全不适合花痴的气氛中暗暗花痴了一把,因为她实在不敢确定,等陌清身体完全康复,再打扮一番,不知道会不会就直接飞仙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花痴行径,宋芯蕊跑回桌前,默默地扒拉起自己之前未吃完的那碗饭。
良久,见室内没有任何声响,疑惑地抬头望向半靠在床上的陌清,却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并不说话。
宋芯蕊这个时候,才恍恍惚惚真正醒悟过来,这个看着自己的陌清,已经不再是那个被自己视为亲密女友的美女,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唔,还是个如花美男。现在的他,看向自己的每一个眼神,都是带着男女之情的眼神。或许以前也是,但至少以前她是不知道的,所以还可以坦坦然然。
可是现在呢?她根本就不可能做到无视。不是因为她抵挡不了美色早早沉沦,而是想到这个对自己含情脉脉的男人,为她可以连生命都放弃,心里就不得不堵得慌。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陌清这样做,她怎么可能不感动。实际上,她根本就是感动的稀里哗啦。
虽然这感动和感情还是有了很大的区别。
过了许久,宋芯蕊还是先忍不住,问床上还在注视着自己的人:“陌清,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她虽然一向自我感觉还不错,但总还是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会让一个冷血杀手爱上。而且,她真的希望,陌清可以不要去喜欢她。因为……她会觉得压力好大。倘若知道他喜欢她哪一点,没准可以改改,断了他对她的想法。
“不知道。”陌清老老实实地摇头,“反正,我觉得认识了芯蕊你,我的世界好像变温暖了许多。”
敢情她就是一暖炉?难不成要让她以后少穿点,没事就在兜里揣几块冰?
“陌清,那个……我这个人没什么好,而且坦白告诉你,我还比你年龄大。你看你这么一绝世美男,喜欢我不觉得很亏吗?”
陌清沉默了会,忽然一字一句地回:“不,认识你是我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事情。”
宋芯蕊只得埋下头,抠了抠桌子上的木屑,默默怨叹:这倒霉孩子,您如此对俺执念到底是为哪般口牙!?
照顾伤病员
因为身体太虚弱,一时半会下不了床,陌清的吃喝拉撒睡只得都在同一张床上解决。这倒不打紧,要命的是,为了做好保密工作,这地下室除了林紫夜和皇上知道,就只有她宋芯蕊一个人坚守至此,又加上公主大人天生不是伺候人的料,所以,陌清的吃喝拉撒睡,自然而然就得靠她来协助执行。
于是,每过一会儿,就会从床上传来这样的声音:
“芯蕊,我有点饿了。”
“芯蕊,我想喝水。”
“芯蕊,我觉得有点热。”
……
宋芯蕊觉得自己就像个由陌清声控的机器,只要他一开口,无论她是在打瞌睡还是神游,都一定会立马弹起来,精神百倍地跑上前实施五星级的周到服务。估摸着,要是将这精神放在工作中,她保准能成为全国劳模。
当陌清叫道“我想”,而后面自动省略时,则是意味着美人要解决生理问题。这是宋芯蕊当前最郁闷的一桩事,你说你长得跟个天仙似的,咋就不能彻底点,真成为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弟弟呢?还非得要她干递夜壶倒夜壶的脏活累活。
如果只是伺候人也就算了,宋芯蕊最不能忍受的是,元气大伤,又跟阿童木成为亲戚的陌清,连性情都大变,粘人的功力,连小三岁孩童都要对他汗颜。只要她离开他范围三米以上,保管他那幽怨的男声便会在这石室内哀怨响起。或者,他睁开眼,发现她不在自己的视线中时,立马就会惊慌失措起来。
于是,宋芯蕊在伺候他吃喝拉撒的同时,还要时不时哄着他,短短两天时间,她明显觉得自己同时在扮演护士佣人老妈子和老妈多重角色。只不过,哪有谁家孩子会对老妈时不时明送秋波的,想她宋芯蕊累得身心俱疲,还得提高警惕抵挡住这秋波的诱惑,生怕一不小心就泛滥成灾,被淹死在陌清的眼波中。
她有时候甚至想,陌清这天见犹怜的小模样,到底是故意做出来的呢?还是故意做出来的呢?还是故意做出来的呢?
好在这种情况随着陌清的身体好转,也很快好了很多。
第四天晚上,服侍他睡下,正想着好好喘口气休息一会。林紫夜忽然急匆匆从外面进来,一脸紧张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又将她拉在一边,低声附在她耳边:“小王爷这两天一直在找你。他……好像已经怀疑到我这边了。”
宋芯蕊这才想起,自己是偷偷摸摸跑来宫里的,这一消失就是四天,似乎真是有点说不过去,估计乔云浪早就暴走了,没准还由此殃及池鱼连累了可怜的吴玄。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又怎么能扔下陌清跑到乔云浪身边去呢?
“芯蕊,其实我早就猜到你和小王爷的关系,只不过我哥哥他……”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陌清的身体要紧,只要你不说,他肯定是找不到这里来的。等陌清好了,我再随便找个理由回去跟他解释。”
说着,她还转头看向了床上。而这一看,才发觉,陌清不知什么已经醒来,正静静地看着她。
林紫夜也是怔了一怔,一时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仿佛是过了许久,陌清忽然缓缓开口:“芯蕊,我没事,你去吧,别让你师父担心了。”说完,他甚至还勉强露出了个笑容。
宋芯蕊有些受不了他强颜欢笑的样子,心头一酸,跑过去凑到他面前,自己却也作出一派轻松的模样:“谁管他担不担心,现在你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这样的话,却让陌清只觉得心里涌上一股悲哀,是啊,现在他最重要,因为他受了伤,因为他很可怜,所以现在他最重要。那么,等过了现在呢?他还有多重要?她的心……始终还是系在另一个身上吧?
他闭上眼睛摇摇头:“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你先去给你师父做个交待,等我好了,再来见你。”
“也好。”林紫夜的声音这时在身后响起,“齐王的大权都已经交在了小王爷手中,我们还是不要冒险惹到了他,毕竟……还得靠他挡住敬王那边。”
哎,这长公主,果真不是一般人,都这种时刻了,还不忘你争我夺的那点破事。但由此可知,她和乔云浪确确实实是没有什么特殊关系的,这让宋芯蕊抽空小小暗爽了一下。爽过之后,又恨不得抽自己一大耳瓜子,这种时候,她怎么还能顾着自己和乔云浪之间的事呢?
正准备再次开口严词拒绝公主大人的提议,陌清却又悠悠开口:“紫夜说的对,我们绝对不能腹背受敌,何况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了。”
诶?原来陌清对这些事情也是了解。想来也是,他大概早就同林紫夜他们有过密谋吧,毕竟……他才是这件争斗当中,最重要的一环。
想着,宋芯蕊只得点点头:“那我先离开几天,等有合适的机会,再来看你。”
陌清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走到门口,宋芯蕊忽然想起什么地回头,对着看似入睡的陌清说:“陌清,本该属于你的东西,我一定会帮你拿回来。”
陌清不着痕迹地扬了扬嘴角,仿佛在冷笑。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江山么?可是,她知不知道?他真正想要的……其实并不是这些。
宋芯蕊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只觉得自己正儿八经说完这句话,心里都不禁狠狠虚了下。这大话似乎说的真有点过了,她一穷二白无权无势,甚至连点像样的武功都没有,又靠什么帮陌清?
可如果真的帮不了他,她心里恐怕会一辈子觉得自己亏欠了他。
罢了,也只能指靠乔云浪了,但愿那家伙能争口气,先把敬王干掉,然后真如他自己所说,坚决不去争这宫里最高的那个位置,那么到时,陌清顺理成章地坐他的该坐的位子,也就皆大欢喜了吧。
说到乔云浪,她一时间也有点头大。莫名消失了四天,不知道他会不会气到扁她一顿。
唔,该找点什么借口呢?
一出来,呼吸到新鲜空气,宋芯蕊整个人狠狠叹了口气。在地下室待了几天,没烂掉,也差不多发了霉。最主要,这些天,她因为陌清压抑得很是厉害,整天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实在是忒难受。
幸好是晚上,又经公主大人指点,出宫很顺利。只是到了王府,就有了点麻烦。之前住的那几天,她完全是属于秘密入住的状态,活动范围只限于那处别院,除了乔云浪手下的几人,其他人她根本不认识。想从王府正门进,也就压根是不可能。倒是可以让人通报,可又怕闹出点什么麻烦,她已经很麻烦了,现在是半点麻烦都不想再沾上。
所以还是决定哪里来的哪里去,干脆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之前那处墙爬回去。
只可惜墙太高,没了绳子,愣是蹭了半天,才好不容易爬上去。双手还不幸光荣挂彩。当然,宋芯蕊也顾不得这么多,赶紧钻回去才最要紧。
不幸的是,刚跳下墙,歪歪扭扭站稳了脚,就听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几个打着火把的侍卫冲了过来,把她围住:“什么人?”
靠,这里不是王府的死角吗?怎么黑灯瞎火地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