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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笙垂眸看着地面,跟萧月华想的却不是一件事,她在想,按照赶路的时辰算来,这里应该是云安无疑,在云安有私宅的臣子数不胜数,要如何才能知道此处究竟是谁的府邸?

她们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看见路线,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如果太子爷不能找来的话,她们要如何脱身?又要如何知道这里究竟是哪里?

还没等她想清楚这些问题,她们一行人已经被带到了一间热气蒸腾的浴池,锦笙一愣,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带领他们一行人来到此处的婆子就嚷嚷道,“到了这儿,甭管什么身份,谁要是不听话一律剁了喂狗!都给我进去把自己收拾干净!换洗的衣物待会儿自会有人送来!都听到了没?!你,跟我过来!”

她指的是萧月华。

萧月华走时心慌地看了锦笙一眼,后者蹙眉朝她点了点头。这些人既然知道萧月华的真实身份,也知道太子爷此番大动干戈为的就是她,那么必然不会碰她分毫。

不仅不会碰她,还会把她好吃好喝地供起来,找个合适的时机送出去还给太子爷,这样这些歹徒才能安全。

所以此时约莫还是担心自己更妥帖一些。

语毕,那婆子带着萧月华转身嗤鼻走了,她身后跟着一众腰间佩刀的壮汉,走在后面关上浴池的门,然后把守在了门口。

锦笙看了眼浴池,又打量了一番周围,靠窗的那边有一个小房间,此时木门大开,里面有浴桶。这里就只有她一个男人,其他的不是十岁稚龄的幼小男孩,就是女子。

虽然是幼童,但这些女子也会顾忌几分,不会脱光,这样洗幼童自然不会多想什么,但她就不一样了,她是男人。

她可以顺理成章地去那边洗,打定主意,她也不做解释,转身朝窗边走去。见她转身走了,在场的女子放心不少,都松了一口气,只是对于陌生环境的害怕无可避免,有些甚至小声地哭泣起来。

锦笙充耳不闻,走进小房间后便关死了门,浴桶中有热水,也有巾帕,一应俱全,她没有脱衣,而是先打量周围的环境。有窗户……她足尖点地飞身而起,径直落到了窗口处,朝外面打望了几眼,确定没有人之后才一跃而出。

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胸口的伤,微微有些刺疼,明明已经结疤了,只是睡在板车上的时候淋了一夜的雨,伤疤被雨水泡融,此时动作弧度太大,一个拉扯间就裂开了。

额头上被撞出血的地方也淋了一晚上的雨水,刺痛得都麻木了。

锦笙叹了口气,想想萧太傅的千金,再想想自己,当真是同人不同命。抛开思绪,锦笙撕下一截袖子,简单地将脑袋包了起来,也不知道包成了什么样子,只能先凑合凑合了。

估算了一番时间,此时应该是临近晌午的样子。毕竟每到晌午的时候锦笙总记着要去给太子爷端茶,一般晌午的时刻她都不会估错。

锦笙一脚蹬地飞上房梁,俯瞰宅院的全貌。

意外地发现这处宅子被树木环绕,身处树林之中,且背倚高山,并不在云安城内,应该属于郊外。虽然处在郊外,但放眼望去能看见热闹的街市,来来往往的人,只是隔得太远,什么声音都被层层树林隔绝了。

打量完了外围,锦笙又开始打量宅院内部,用心将路线记了好几遍,又飞了几处不太明白用处的屋子,她才飞下房顶,寻了一间没有人的房间偷了纸笔,将路线图画了下来。

揣好路线图,她折回浴池,脱下衣物匆忙洗了身子,咬牙忍着胸口伤处的疼痛束好胸,又裹了一层白布在身上,等送衣物的人来了后,她穿好衣裳等着外边的女子和幼童先走。

她刚踏出门,就看见一个女子猛地哭了出来,扑到一名壮汉的脚边痛哭流涕失声大喊,“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家中还有年迈的阿婆要养活!你放了我吧!”其撕心裂肺程度使得在场人皆为之震颤。

可惜,最应该为之震颤的人不仅不震颤,还将她一脚抖开,凶神恶煞道,“闭嘴!来了这儿就别想回去!再敢瞎叫唤一句就等着被剁了喂狗!”

话音未落,那名女子狠了心拔腿要跑,闷头闷脑往一个方向狠冲,还没冲出两步,那名壮汉拔出长刀将她刺穿!鲜血飞了五步远!那女子倒地时一双杏眸瞪得顶大,直直地盯着一个地方。

周围登时哭声更大,吓得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锦笙也是一惊,她知道这些人说杀人不是说着玩儿,但也没想到竟这样草率!甚至没有任何触怒到他的地方,就被他一刀致命!

所谓杀鸡儆猴,剩下的人顿时乖了,哭声都收敛了,不敢放声,只敢低声抽噎。只有不懂事的幼童被血|腥吓得哇哇大叫,但被身边好心的姐姐一把捂住嘴。

一行人被押往宅院一隅的屋子里,一骨碌全都锁了进去,临关门的时候那名婆子又出现了,在那几名幼小男童身上打量了好几眼,最后摇了摇头,伸手指了锦笙,“你,跟我过来。”

锦笙眉尖一蹙,低头走了出去。那婆子在她身上流连的眼神过于猥|琐,锦笙偏过头不忍看。她大概能猜到自己要被带去干什么,毕竟方才这婆子的目光只在雄性身上扫过。

她怕不是要第一个被拉去伺候个断袖?

正想着,那婆子还当真点头赞道,“骨骼清瘦,在男子里面算是瘦弱的了,生得也是眉清目秀,的确适合今儿个这行当。”

没有等锦笙说话,婆子又兀自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心中定然是又怕又恨又怒,但你的人已经被拐来这儿了,叫天天也不会应你,乖乖地做个玩意儿供主子亵|玩,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大人面前的红人,你说是不是?”

玩意儿?!亵|玩?!

锦笙头一回被人用这种词说道,竟还觉得新鲜,不禁笑了一下,顿了顿,她又垂眸想到了太子爷,昨天去风月楼之前,云书也跟她说,太子爷或许也是把她当作一个玩意儿而已,劝她不要陷进去了。

我喜欢

如果真的像云书说的那样, 太子爷只把她当成个玩意儿看待, 却在风月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她, 前天还咬她的脸, 说什么不准她和别人私相授受……这样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喜欢就是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怎么还能当成个玩意儿来戏耍, 有意思么。

虽然她并不喜欢太子爷这种清冷狡诈类型的男人,但也容不得他如此轻贱了去。

其实在风月楼的时候,锦笙也有一瞬间的错觉, 认为太子爷其实很深情,并没有在戏弄她。她当时甚至觉得自己从太子爷的眼神中悟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情绪来。

可没有等她认定太子爷的深情是对她的深情,她就想到了太子爷书房中那一堆写给小清予的纸笺。

似乎那样的太子爷才是深情的太子爷, 自己所以为的从太子爷眼中见到的深情都不过尔尔。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和对小清予这么多年的情深记挂比起来, 轻浮太多了。

继而锦笙又想到了太子爷将来的三宫六院,现在的蜂蝶环绕, 还有从前的, 他最不能忘记的小清予。

或许太子爷真的对她有一点儿情意, 可也没有什么结果了。

他既不可能对她负责, 也不可能娶她一个世人眼中的男子, 却又要这么招惹于她, 以后等娶了太子妃,她再去府上端茶的时候见面不尴尬的吗?

想到这里,锦笙的思绪又顿了顿, 着实佩服自己都这样儿了还能想到去太子府上端茶这一出, 不免唏嘘了一番。

私以为这个不能怪她没有出息,实在是出自被“你要是不来的话太子爷记你一辈子”这个梗支配的恐惧。

锦笙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见着太子爷,千万不能怂了。尽管这个想法在几个时辰之后就被扼杀于摇篮。

胡思乱想间,那婆子已将她带离了那一隅房间,转而穿过花树翠竹,绕过凉亭荷塘,到了另一方名为“娇玉妍”的院子。

这个院子的名儿一听就不是什么正常男人住的,锦笙心里暗自揣度住这里的男人多半是风情万种百媚千娇,这是好听的说法,不好听的说法就是,怕不是个红衣粉袖娘娘腔?

在锦笙的记忆中,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整个宅院的中心,也就是说,这是正院,她要伺候的人,是宅子的主人。

“不用紧张,这天还没黑呢,还不到伺候人的点儿。”

婆子掩唇一笑,继续道,“不过等你体会了伺候人的快活,再来想现在,就会谢我了。婆子我在窑儿里当了多少年的鸨|母,看过多少一开头推拒说不要,后来巴着巴着去爬客人床的?”

锦笙心下好笑,心道这个婆子还是个话痨,说得听着竟还甚有几分道理,她眯眼笑着,尽量把态度放低,“既然不是去伺候人的,那……我们现在是要干什么去?”

婆子瞥了她一眼,“自然是带你去打扮一番,候着这间院子的主子,也就是你今晚要伺候的人。我可告诉你,主子看人的眼光一向挑剔,能不能活下来是你自己的本事,别惹怒主子,到时候被折腾得死在榻上,我可救不了你。”

锦笙连忙道谢,又十分乖巧地表示大丈夫能屈能伸,定会努力迎合主子喜好积极奋进云云。说完又婉转地问了些关于这位主子的讯息。

见她乖巧,婆子又多了几句嘴,“行了,干这一行这么久了,难得遇上个这么乖顺的,今日不妨多告诉你几句,咱们主子与大人是至交好友,这个私宅虽是挂在主子名下,但大人与主子从来不分彼此,你伺候好了主子,也就是伺候好了大人。”

锦笙心中了然,这位大人将私宅挂在别人的名下,就算宅子被人发现后查封,也不会追查到他的头上。

“跟我进来吧。”婆子推开房门,带锦笙径直走到了床边,然后用手指拈起榻上铺落的淡粉色细纱披帛,“把自己脱干净,再将这个缠在手臂上,就够了。”

锦笙伸出去的手僵直地收了回来,扯着嘴角笑道,“咱主子还有这等爱好……?”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跟婆子我见过的男客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婆子上下打量她,迟疑地问道,“怎么,莫非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锦笙挑眉,赶忙点头,“幼时不慎被开水烫伤了胸和腿,疤痕丑陋不堪,一直羞于见人,所以……”

“呵,又是一个不愿意脱的找的借口,方才还说什么定会乖巧听话?”婆子轻蔑地瞥了她一眼,“都到这儿来了,还有什么高风亮节可言不成?我可先告诉你了,到了这里,你就只能指望着攀上这个高枝儿,以后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见锦笙有些动摇的样子,婆子再次诱哄道,“不怕你知道,方才那个单独被接走的女子,你可晓得她是什么人?”

锦笙摇头,作出一脸好奇的模样。

“那可是和太子爷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萧太傅家千金,汜阳才女萧月华!太子爷罩着的人,就算是劫了,咱们也得好好地给人家送回去,还不就因为她是未来的太子妃?”

婆子蔑她一眼,轻笑道,“你若是也想像她那般仗别人的势,就给我把今儿这高枝攀好了,不说如未来太子妃一般风光,至少也不需看我们这些下等人的眼色,你说是不是?”

不愧是干这一行当做惯了的,锦笙自认险些就要被她给说得动摇了,幸好三分理智还告诉自己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顺带着也告诉自己,天枢阁是皇帝的,自己攀上的高枝岂不比萧月华还要让人风光一些?

虽说这些话在心里其实就起个安慰的作用,毕竟皇帝从不管她吃喝拉撒睡,只管她差事办没办好,而萧月华一出事就有太子爷撑腰,究竟谁更风光自己心里是有逼数的,但锦笙到底没有被说动。

她听过一些龙阳之好的人会有些奇怪的癖好,但要她照做,她只能说……您先睡会儿吧。

一个手刀劈落在婆子的后颈,婆子毫无防备,翻着白眼晕了过去,锦笙将她放到榻上,让她倚着床沿,随意找了一本书放在她的膝盖上。又在她身上搜出一个刻有“徐”的令牌。

为了不让人生疑,锦笙将粉纱披在衣服上,对站在门口的人扬了扬手中的令牌笑说道,“两位兄台,婆婆说要传授我一些房中之术,晚些再过去,劳烦你先在那边说一声。”

她说的内容合乎情理,两个守门人想到婆子确实是这种多管闲事的人,只往里面看了一眼,确认婆子正坐在床边看什么东西后便点头走了。

锦笙在他们走后,渐渐敛起笑容,开始在房中翻箱倒箧,一阵搜查摸索,细致得连带着房梁都翻上去看了。

最后分别在三个地方找到了账簿、拐卖幼童和女子的名册,以及一本无字书。

婆子睡得沉,一直到她搜完整间屋子都没醒过来,外面的天也渐渐黑了。锦笙将三样东西揣在怀中,然后藏在了床垫下,又将婆子拖入床底,这才坐下来歇了口气。

刚坐下不久,院子里就传来了一阵哄闹的声音。

紧接着,房间门被人猛地推开,冲鼻的酒气随着冷气一起袭来,锦笙下意识握紧了拳,紧紧盯住门口进来的人。

来人穿得花红柳绿,头发随意披散在肩上,发青的眼袋和猥|琐的双目都在诉说他的……纵|欲|过度,他脚步虚浮,如同花蝴蝶似的一把扑到了锦笙面前张开双臂想抱住她,“今儿这个身上真香啊……”

锦笙侧身躲开,嘴角慢悠悠勾起一抹嗤笑,“按照寻常的规矩,不是要玩儿个游戏先?”

“诶嘿嘿……小子很懂啊!”花蝴蝶一边解衣袍一边歪歪斜斜地追着锦笙的步伐,“你说!玩儿什么?我奉陪!”

锦笙一边往门口退去,一边笑说,“公子来追在下,追到了任你所为,倘若没有追上……那便罚公子与在下痛饮至天明,如何?”

“好!那咱们可一言为定了?”花蝴蝶再次猛扑过来,猥|琐笑说,“你可不要抵赖……”

在他说好的时候,锦笙已经笑语嫣然地退出了门,又在他扑过来时,转身躲开,紧接着撒开脚丫子朝小跨院疯跑而去。

她记得萧月华是被带向小跨院的方向,而在她记忆中,那边大约有五间屋子。

萧月华这个人喜静不喜闹,也不是能容忍被束缚看守的人,既然这里所有人都要迁就她的意愿,那她的门口必然无人把守,只有院口有几人护她安危。

锦笙飞上房顶,俯瞰小跨院,最后找定萧月华所在,掠身急去,纵身跳进窗户,一手从怀里掏东西,一手迅速捂住了萧月华的嘴。

萧月华正坐在桌边发愣,不禁被突然破窗进来的锦笙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她之后才渐渐平复急速跳动的心,“你吓坏我了!你怎么来了!?”

锦笙将怀里掏出的三样东西交给她,认真叮嘱道,“他们要送你出去。如果太子爷今晚没有赶到救你,你便安心被他们送出去,看到太子爷后记得把这三个东西交给他。”

顿了顿,见萧月华眸中微有疑惑,锦笙接着解释道,“这里面有一些重要罪证,似乎与朝臣有关,反正我已经到了这里,便顺手帮刑部一个忙,安大哥也算是我的朋友。不过我还走不了,这东西放我身上也不安全,所以只能托你交给太子爷,他知道交给安大哥。”

萧月华这才点了点头,“我会贴身放好,一定交到太子爷手上。”

她的话音刚落,外边就传来了花蝴蝶呼唤美人儿的鸭叫声,锦笙无奈地叹了口气,夺窗而出。

萧月华凝望着她夺窗的背影兀自沉思,总觉得她披上这粉色披帛之后换了容色,这般模样,像她以前见过的哪个人。

一心吊着花蝴蝶玩儿的锦笙自然不知道这点,她故意在花蝴蝶面前晃了一下,又转瞬消失不让他抓到,绕着整个私宅,将他耍得团团转。

夜渐渐深了,雨停风未止。竹林外灯火通明,无数火把连成一片,将整条街映得如同白昼,士兵身上冰冷的盔甲也被火光照得发烫。

院内,花蝴蝶似是被冷风吹得清醒了不少,终于反应过来锦笙是故意逗着他玩儿,他不仅不气,反而嚣张地笑得更大声,挥手朝天一招。

“不玩儿了不玩儿了,去!把那小子给我抓过来!这么晚了!总要让爷我吃上肉才行!”

他的话音刚落,周遭的风猛地吹起。锦笙心中暗叫了声糟,这花蝴蝶竟还有贴身暗卫?且自己丝毫未觉,恐怕都是高手。

她皱起眉,深知此时不能反抗,功夫暴露了不说,绝对死得很惨。

刚这么想着,锦笙就感觉到刺骨的凉风朝自己脸上狠拍过来,她下意识想躲,却被一群人先缚住了手脚。

“小兄弟,我家主子陪你玩儿够了,该你陪我家主子玩儿了。你放心,我家主子温柔得很,哥哥是过来人,都知道的。”

这个声音……是阉|人!

这花蝴蝶的癖好……真够低俗的!

被带回娇玉妍的路上,锦笙忍不住去想花蝴蝶那恶劣低俗的手段,想到最后,心中忽然泛起一阵恶心,几欲作呕。

“小美人儿,你小子跑得够快的?啊?”花蝴蝶笑着摸了一把锦笙的脸,“跟爷爷我玩儿游戏,你还嫩着点儿!来来来,笑一个,这有个小涡儿,笑起来多好看!”

他说的是锦笙左边嘴角的梨涡。

锦笙扯了扯嘴角,眸子不经意地扫着在场的人,倘若他们被花蝴蝶赶出了门,那就好办多了。

花蝴蝶伸手在她嘴角的梨涡处摸来摸去,眯着双眼猖狂道,“把她按床|上!给老子按紧了!”

锦笙一惊,当真没料到这种事情花蝴蝶丝毫不避外人!可怕的是,她并不觉得此时说自己是女子,花蝴蝶就会放过她!

眉心一阵狂跳,锦笙猛地左脚后踢,踹在身后那人腹部,旋身飞起右脚踢开站在自己正面的花蝴蝶,“哎哟!来人!把她给我抓回来!”

僻出一条路后她三两步跑向门口,还没有碰到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几名黑衣暗卫,从他们袖中飞出的绳索倏地缠住了锦笙的全身。

一把被按在床榻,耳边是花蝴蝶的奸|笑,眼前是五张几欲让人呕吐的脸,可她双手双脚被岔开按住,挣扎不得!

因着挣扎和怒气的缘故,她的胸口起伏不定,虽因束了胸看不出什么究竟,但实在是引人攀摘。

粗鲁地撕开粉色披帛和锦笙的外衣,满身酒气和纵|欲之气的花蝴蝶得意又猖狂,笑声几乎要传到宅院外边去。

可惜没有等他再多撕下一件里衣窥到半分凝脂,院外就传来了“轰隆”的脚步声和众人惊慌失措的呐喊。

兵马指挥使铿锵洪亮的下令声也格外震耳。

“轰”的一声!房门猛地大开!众人连头都来不及回,几道剑光闪过,鲜血顷刻间飚红了雪白的墙!方才锦笙心中的高手仿佛都被狗吃了。

手脚腕上陡然没了束缚,锦笙刚想要坐起,身体却再次受重,手腕也再次被人高高举在头顶,用力压在榻上!

她慌乱抬眸,对上的是太子爷的眸子,一双很好看的眸子。莫名地,心中渐渐安静了。

对视了好半晌,君漓忽然温柔地道,“吓着了?”

锦笙愣愣地摇头,又轻点了下头,“有……一点。”

“明明昨晚在风月楼的时候,就知道我喜欢你了……”君漓紧紧盯住她的眼睛,轻声发问,“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人?”

“铮”地一声,锦笙感觉心口有一根弦,被弹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用力皱紧眉,抖着嗓子很没出息地哑声道,“不、不知道……好像不会……我、我没学过这么跟别人说啊……”

君漓不禁失笑,抿着嘴角的弧度,松开一只手,轻抚她嘴角的梨涡,温柔地道,“那就学啊。学会仗势欺人。以后仗我的势,欺天下人。”

心生疑惑

仗我的势, 欺天下人。

锦笙陡然涨红了脸, 垂眸不敢与他对视:讲道理, 天天这么撩她, 搞得她一个大男人日日在他面前娇羞得不成样子, 万一把她给撩到手了, 以后处起来多尴尬啊。

“阿笙, 男人滥起情来什么情话都能说,太子爷固然对你很有些意思,你也不能陷进去。他喜欢你是真, 不能娶你也是真,他对你好是真,不能对你负责也是真。”

“太子爷身居高位, 这辈子不可能只对你一个女子好, 更何况在他眼里你是个男子。你不要听他说那些撩人心弦的话,他若是同你说那些, 你须得心平气和地对待, 不要抱有任何多余的幻想。”

云书说的这些话还犹在耳边, 字字如警钟。

她说得对, 不管太子爷说的是真情还是假意, 他们两人都没有结果, 不管太子爷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他喜欢的都是男子身份的锦笙。

以后他会娶的也是别人,那还是不要这么没出息且大意地被他三言两语感动了吧。

锦笙清了清嗓子, 干咳一声, 然后抬眸看向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