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定离开后,许惠橙重新去干活。他没说回不回来吃饭,所以她还是预了他的份量。
中午,他没有回来。
许惠橙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餐厅,漫出一阵冷清的感觉。其实,钟定用餐时不喜欢说话。就算说话,也是损她。可是有他在,这个房子才有生气。
她在D市这几年,都是孤零零的。
而今不过和他处了一阵子,就贪恋某种陪伴了。
许惠橙睡了个午觉,然后上楼去打扫品酒间。
她想给自己找些事情来做,却在忙碌的同时,留意着时间。
钟定一直没有回来,也没通知她是否要准备晚餐。
她有些心神不宁,又去了大露台。待着待着,仍旧静不下心来。
于是,她下楼去小区里逛。
之前钟定知会过她,这个住宅区非富则贵,朱吉武不会找过来。如果她在家待闷了,随时可以下去散散步。
只是平时他都在家,她也不觉得闷。
今天实在坐不住了。
许惠橙瞎逛了一阵子,惦记着钟定会不会已经回去了。
这么想来想去的,她不再逛了,直接往回走。
她走到大堂,看到电梯指示灯显示着负一层上来,她小跑过去按住。幸好,赶上了。
门一开,她就愣住了。
那是…钟定?
抑或是…乔延。
她按住电梯键,呆呆地望着里面的男人。
他笑了笑,“许小姐?”
许惠橙说不上此刻的心情,为何会有那么一丝的失望。她回之一笑,“乔先生,你好。”
“上去?”乔延帮忙按住开门键,往旁挪了位置。
她点头,进了电梯,和他保持着两尺的距离。
他礼貌询问,“许小姐去哪一层?”
“顶层。”她瞄了下楼层键,惊讶发现,乔延之前按下的,就是顶层。
“这么巧。”乔延笑笑,不再说话。
这栋住宅是一梯两户的设计。那么,顶层除了钟定的房子,另外那套就是乔延的了。许惠橙这下觉得,乔延和钟定是有关系的,不然怎么会容貌相像到这样的程度。
电梯开了门后,乔延让她先出。
她道谢后就往钟定的房子走。
乔延则去向了另一边。
只是,她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回头问,“乔先生…你住这儿?”
“是的。”他微笑,回道,“许小姐住对面?”
许惠橙摇头,“我…过来当保姆的。”
“原来如此。”乔延还是笑,“开始新的生活,就是好事。”
“乔先生…你…”她指了指他,然后又指指钟定的房子,“认识他么?”
“他是谁?”
“钟定。”许惠橙解释道,“我这段时间在帮他干活。”
乔延听到那个名字时,神色变得微妙,“他啊…”
她追问着,“你认识吗?”
乔延调整了下表情,又恢复成温暖的笑容,“认识。”
“真的?”她惊呼道,“乔先生,你和他长得好像呢。”
“嗯,我知道。”乔延的音量降了下去,“不过,也就长相而已。”
许惠橙没有听清他低声的后半句,她展开笑颜,“你俩站一块,都分不清谁是谁。”
“那你是怎么分辨的呢?”
她如实回答,“神态和衣着。”
“可见许小姐是心细之人。”乔延温和问着,“要不要进来坐坐?”
“我先去看看钟先生回来没有。”
许惠橙刷了指纹,进去钟定的房子后,瞧了眼鞋柜。钟定的拖鞋还在。她便打算过去乔延那里坐坐,权当是给自己留个回忆。
可是当她踏进乔延的房子时,就开始不安了。
那个房子给她的感觉,非常压抑。
暗沉的色调,窒闷的空气。连灯光也是光度微弱。
和乔延本人的温暖,完全天壤之别。
作者有话要说:儿童节快乐。
粽子节快乐。
谢谢。^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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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乔延将灯光调亮了些。
但是,四周依旧昏暗不明。
许惠橙往窗帘的方向望过去,那里掩得完全不见一丝光。
他注意到她的视线,便过去拉开了窗帘,看着透进来的阳光,他笑着说,“很久没回来住了。”
闻言,她微微呼了一口气。这房间的闷沉应该只是久置的缘故。
只是,这个装修风格,实在不像是居家的环境。首先,除却外界的天然光线,室内的灯光没有足够的照明度。其次,当太阳照进来后,她才留意到墙上的挂画。
那几张画让她一阵发慌。
一层一层浓重色彩的叠加,扭曲的骷髅头骨,半腐的魔鬼面容,她乍一望,好像就要陷进里面的黑色漩涡之中。
“别看。”乔延的目光定在了画上,手却及时地伸过去捂住她的双眼。
“乔先生…”她不懂他为何要选用这么可怕的画,如果让她处于这样一个家,她坚持不住,迟早崩溃。
“闭上眼睛。”一会儿后,乔延才放开手。见她果然紧闭着眼,他笑着牵起她,带她出去露台。
到了室外,许惠橙就比较舒服些了。
阳光明媚,空气清新。虽然花草绿植不如钟定那里的品质。
乔延让她先坐着,然后又进去屋里。再出来时,他端了一副茶具。
翩翩玉人,长身而立。
许惠橙望着阳光下的他,呼吸都窒了窒。接过茶杯的时候,她略微有些羞怯。
钟定调酒,乔延泡茶。
她在那一刻,分辨不出自己想的究竟是谁的身影。然而,再仔细回忆,眼前的男人仿佛染上了独特的轻傲神情。
许惠橙眨了眨眼,回过神来。
乔延的面容温和有礼,哪里有某个男人那般飞扬的眉眼。
“乔先生,你和钟先生…”她踌躇着字眼,“你们…”
乔延主动接了话,“他是我哥哥。”
许惠橙愣了,“可是你们不同姓…”
“我随外姓。”
在初初的讶异过去后,她的表情转变成了惊喜,“我以前听说,钟家只有钟先生。没想到…”
乔延笑笑,给她斟茶。
“你们是双胞胎吧?”许惠橙问完觉得这话很多余。
他低头滤着茶叶。“是。”
“真好,一出生就有伴。”她轻轻喝口茶,心里起了些好奇的心思,启口问,“…钟先生他,以前很调皮吗?”
“当然。”乔延抬头,眸中一片笑意,“自大狂妄,一如既往。”
许惠橙因为他的评语,而怔住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那四个字有贬义的意味。虽然钟定性格确实不算好,可是兄弟间,这种说法怪怪的。
她联想到钟家的环境,也许是为了争夺家业而兄弟反目成仇?
又或许,乔延纯粹调侃而已。
随着对话的展开,许惠橙心中对乔延的隔阂渐渐加重。
乔延聊起钟定的语气,隐含轻蔑。
她听着不是很舒服。
乔延叙述着钟定私生活糜.烂,玩.弄过许多良家姑娘,还道德败坏,勾.搭有夫之妇,用完就扔。
乔延在说话时,笑意不减,一直看着许惠橙。
她猜不透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只觉得眼前的温暖先生,和她印象中的那个不太一样。
在乔延问及她为何要在钟定那里帮佣时,她咬了咬唇,豁出去道,“钟先生对我不坏。”
钟定以往的行为,她不想去追究。和他同居这段时间,是她这几年以来最安心的日子。钟定不说好话,可是却是真的将她当平常女人对待。她不再是男人的泄.欲工具,她可以脏活累活一起干,只要她好好穿着衣服。
乔延温温地笑,“因为他有目的。”
“乔先生…”许惠橙放下手中的热茶,微微抬眼,“我和钟先生认识的时间不长,不过,我觉得他很孩子气。喜欢吃糖果,喜欢听称赞,要是没顺到他的意会不高兴,但是哄哄他,一会儿就消气了。”
乔延的神情敛起。
“他以前很可怕…我好几次差点被他害死。”她也觉得自己的这番话很混乱,可是她不晓得要如何去详细阐述和钟定之间关系的变化,她只想维护钟定,“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现在…不怕他了。”
乔延开始皱眉。
“我不太会说话,乔先生,我的意思就是…”她一鼓作气,继续道,“就是,钟先生应该本性不坏…”
乔延闭了眼,太阳穴有疼痛传来。她的话他听不太清楚了,他忽然不知自己身处于哪个空间,和那个钟定究竟又是什么关系。
钟定这个名字,他很熟悉。
传闻钟定是个混世魔王。空有一个金壳子,却碌碌无为。别人怕他,同时又蔑视他。
关于他的传闻有很多。譬如他在初中时候,和班上的女老师有了一腿。他还恶劣地拍了录像,公开后闹得女老师再也没有脸面待下去。譬如,高中时搞大了女同学的肚子,而钟定,连打胎钱都没给,就出国逍遥旅游去了。还有传闻说,这些只是传闻。因为如果真是钟定的话,他不止不会支付打胎钱,还会亲自踢掉那个孽种。
乔延的思维渐渐飘远。
这时,许惠橙惊见乔延额上的汗,“乔先生?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将他的神智拉了回来,他木木看着她,仿若不认识她那般。
她关切问道,“你是生病了么?”
“没有。”乔延站起来,突然变得冷漠,“不管你是谁,出去。”
许惠橙仰头望着背光的他。他脸上的表情,她看不真切。但是,她觉得他的和煦不见了。